65、生前哥居然会劝我别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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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外表光鲜内里嗜血的广播明星，一个是厌恶血腥偏又决心复仇的年少黑手党。当了一周被恶龙囚禁的公主后，Alastor居然不想Irene赴死了，难道强大如他会患上斯德哥尔摩吗？
前文->生前偶遇生前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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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ay is the day. 【今天就是那一天】
Alastor看着满地的酒瓶和烟盒，脑子里涌现出这句话。
在撞到Irene单枪匹马团灭荣耀在上黑手党后，Alastor被软禁在了Irene的家里，到如今已经过了六天了。
不同于一般的囚禁，Alastor与其说是被绑架不如说是被供了起来，窖藏美酒绝版唱片，只要他想要的，张张嘴Irene都会给他奉上。
除此以外还有频繁的情绪关切与心理疏导，从促膝谈心，到慎重许诺。Irene说待她宰完漏网之鱼就会放走他然后自尽，宽慰他顶多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于是Alastor开始了他并不算漫长的等待。
要知道，他一向乐于品尝他人的痛苦，歇斯底里的，静默无言的，哭号苦求的，崩溃咒骂的。那扭曲的双眸中涌出的无限恶意，总是让他兴奋至极，那是比“幻梦”——据说那是能让人置身自己最向往的乌托邦的顶级毒品——更让他着迷的存在。
尽管他从不沾毒品。
“那是弱者才会吸食来逃避现实的手段。”他这么认为。
总之，Alastor对于Irene情绪崩盘的此刻，可谓是充满了期待。
就像是布好陷阱后从容等待的猎人般，他这些天或明或暗的诱导暗示，就是为了引导她的情绪走向极处，从而在Irene即将结束自己人生的今天，享受她的痛苦。
啊呀啊呀，如果这个小姑娘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对于她胆敢囚禁广播明星的报复的话，又会是怎样的嘴脸呢？
地上或立或躺摆满了各式酒瓶，从劣质散酒到精装金酒，空的满的半空的半满的杂乱地排开，中间散落着各种烟盒，雪茄香烟手工卷烟不一而足。
而在大厅的中心，沙发上琉璃茶几前，有个粉面少女正边抽烟边喝酒。
她左手捻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抽一口咳三下，再混着咳出来的眼泪给自己生灌威士忌。她的手边，茶几上还摆着不明粉末和注射器之类的东西，活像个爹妈不在家于是疯狂作死的叛逆青少年。
只是Alastor知道，这个小姑娘早已没了亲人。
黑亮卷曲的发丝略显杂乱地散落在她的颊边，细腻光滑的肌肤因为剧烈的咳嗽而泛起病态的潮红，黑曜石般的眸子经泪水润泽后则愈发澄澈动人。
她依旧是那副好似洋娃娃的容貌，甚至穿着身缀蝴蝶结丝绸花的蕾丝小裙子，可她的举止神情却有股子与外貌不符的偏执疯狂。
恰似冰糖裹上山楂，又如牛奶撞上红茶，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却能碰撞出无比馥郁迷人的滋味。
“所以，这就是你的痛苦防御机制？”Alastor几步跃过成堆的酒瓶和烟盒，用指尖挑起一小袋白色粉末，略带嘲讽地说道。他的笑意不达眼底，“企图通过传说中的‘幻梦’来逃脱无法直面的现实吗？我以为你并不是这样软弱的人……”
“Well，我能说什么呢？咳咳！”Irene又抽了口呛到自己的烟，然后用夹着香烟的手指指腹抹去沁湿眼角却还未成滴的泪。
就像某种奇妙的魔术般，玉白指腹抹开的地方附上了微闪的晶莹和诱人的嫣红，那色泽晕染在她拖着如蝶翼般纤长睫毛的眼尾，透着股说不出口的欲。
“你并不了解我。”
她这么说着，带着股不自觉的微妙傲慢。
毕竟你得有吸引人的地方别人才会愿意了解你不是么？
“再者，研发者想要试试自己的成果，也是无可厚非的吧？”她的嘴边勾起恶作剧成功的笑容
“‘幻梦’居然是你制造的吗？”Alastor颇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眸，“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是他们豢养的小玩物，是不是？”Irene的声音放得很轻，好似微风吹响的风铃，“然而恰恰相反，我是荣耀在上的灵魂。”
“这三年来，他们层出不穷的风靡市场的‘好东西’都出自我手，我是他们肆意扩张的底气。”
“然而，你对这点并不开心。”Alastor曲指敲了敲桌面，挂着得体的微笑，戳破了Irene高傲的伪装，“甚至憎恨着现状，不然你不会将他们赶尽杀绝。”
“没错……也许我该更谦逊一点，不过我可以肯定，我是你见过的，最有天赋的药剂师。”Irene挺直了脊梁，舒展的蝴蝶骨好似天鹅的羽翼，“我的毒品，可以在三年之内让荣耀在上扩张到多个州甚至国际，但我的能力……”
她抖了抖指间香烟的烟灰，那升腾而起的烟雾，模糊了她的眉眼。
“不该是这种用法，这种为了利益丧尽天良的用法。”
“然而我别无选择。”
“他们操纵着我的人生，杀死了我的父母，夺去了我所有在意的东西：追求、自由、尊严，甚至是正常的人际关系”，兴许是想着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许多事情也没必要隐瞒了，Irene此刻格外坦诚，眼中的仇恨痛苦一览无遗，“他们该付出代价。”
所以她也是为了复仇，也是为了自己的至亲么？
Alastor捻着毒品的手指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他的脑海里恍然浮现了副历经漫长岁月也无比明晰的场景。
扭曲纠缠的肢体，痛苦压抑的嚎叫，以及蚀骨入髓的无力。
当年柔弱的小男孩，撞得头破血流也没能保护自己的母亲。而在多年以后的今天，那些看似无法打败的恶鬼终都已倒在了他的屠刀之下。
就跟，他六天前所见到的，手握屠刀的Irene一样。
为了父母为了复仇沾满鲜血的怪物，他和她都是。
他们俩之间的共同点，好像比他以为的，还要多。
Irene盯着手里的酒瓶，盯着它转了转瓶身，然后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而手染鲜血的我，同样，也该付出代价。”
她顿了顿，把酒瓶放下：“既然都是要死的人了，不试试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不是很可惜么？”
她素白的手伸来，欲从Alastor的指尖接过那包粉末。
怎料Alastor大手一扣，不仅把毒品藏入掌心，还顺势握住了Irene的手。
这是只手指纤细形态修长的手，尽管制过毒杀过人，握在手心的时候却有种脆弱易折的错觉。
看着Irene泛红的双眸，Alastor的心里，颇有些突兀地，泛起细密的疼来。
真是奇怪啊，这次他好像，并没有那么享受猎物的绝望呢。
“Well，我以为这只是你作为提线木偶的证明罢了，算不得什么作品，又何来‘最得意’这一说呢？”Alastor看着Irene，看着她因心绪震荡而微颤的睫毛，嘴角勾起微妙的笑意，“所以，这就是你的报复？”
“任由他们留下的影响，让你的人生彻底被毁掉？”
“不要这样说嘛~”Irene皱着鼻子做鬼脸，挤出一个怪异又可爱的笑来，“我只是想给我的人生画上一个干净的句号罢了。”
“赎罪而已。”她这四个字说得微弱短促，兴许是觉得自己一个“恶贯满盈”的人谈这个十分可笑，于是又改口道：“再说了，我现在既无羁绊，又背命案，实在是再好不过地探寻自己死亡的好奇心的时候了，不是么？”
说完，Irene就想抽回她的手，可Alastor的手却坚如磐石，她没能撼动。
迎着Irene疑惑混着征询的目光，Alastor微微弯下了腰，把自己蛊惑人心的笑容塞满她的视野：“喔小家伙，你难道只对死亡有好奇心吗？这世上有那么多可以体验的事情，你不想去都试一遍吗？”
“人生不过百年，不必……”Irene正要婉拒，谁知Alastor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啊我知道了，我有了个极好的主意！”他刷地一下立起身子，竖起手指，看着兴奋异常，“电台广播！”
“什么？”Irene并不是没有听清，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她的错觉吗？好像有什么奇怪的背景音乐响起来了！？
“你是否对一切都失去了激情？目之所见只余黑白二色~”Alastor随着歌曲轻快地摆动着身子，他随着节拍拉起Irene，牵着她打了个转儿后，用自己另一只手的臂弯护住她下了个腰。
盯着Alastor脸上泛滥到有些神经质的笑意，Irene此刻和他鼻尖相抵，心里却无多少旖旎，脑子里疯狂滚动着各种杂乱无章的震惊吐槽和脱困方案。
“但请别丢下微笑！哦亲爱的把绸带扎好！我们将共赴一场广播秀~”下一秒Alastor就扶起了她的身子，还给她正了正腰后的蝴蝶结。
随着歌声，他竟揽着她的腰，一跃而过脏乱的地面。
“等等，等一下！”Irene被拎得一惊，随着他颇有些慌张地落到房门口，看着反锁的大门才略微找回了些思路，“你说去哪？别忘了你可是被我囚禁着呢。”
“Oh my sweet heart. You don't really think you can trap me with them, (哦我可爱的小甜心，你不会真.的.觉得这些能困得住我吧？)”Alastor低笑着，他的手指灵巧弹动着拿着根不知哪来的铁丝眼花缭乱地操作了一番，门啪地开了，“do you? (你真这么想吗？)”
“如果你早就能出去，那你为什么？”很可惜Irene的念白再一次被Alastor的歌声打断。
“喔！”他高歌一声，揽着Irene跳过门前台阶，锃亮的黑皮鞋在柏油路的雨后残水里踩出一小朵水花，“因为在电台节目里，你能宣扬你心中所想～不论是可笑的忏悔，抑或是煽动的演讲～”
Alastor的舞步迅速有力，好在Irene也不是一窍不通，很快便跟上他的步伐，几个大跳越过地面的几个雨水汇集成的水洼，踢踢踏踏地穿过公园的石板路。
“只是要快些，还要快些，毕竟迟到可不是绅士所为。”
Irene如云如雾又如花的裙摆急旋着聚拢又绽开，惊起广场上的白鸽。
在雨后澄澈蔚蓝的天空下，青草泥土的芳香里，Irene看着白鸽成群从脚边飞起，展开的雪白羽翼被正好的阳光映照得根根分明，好似巧夺天工的琉璃雕像。
这个广场，原本就有一群白鸽吗？
Irene从这里路过过许多次，但是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
就像她不曾注意到街边面包房散发的诱人焦香，也不曾注意过教堂飘出的天籁般的唱诗团合唱声一样。
他们唱着，跳着，像一阵风，卷过街道走廊，刮到了中央电台搂。
在此起彼伏地惊呼声和打招呼声中，Alastor打开广播室的门，一脚把代班主持的带轮办公椅“送”出门外。
在他歌声停下，摁亮话筒时，电台节目开场乐恰恰好放完。
一切都是那么凑巧，凑巧到，好像是命中注定如此般。
Irene的耳畔鼓噪起剧烈的心跳声，将Alastor妙语连珠的开场，围观人员窃窃私语的八卦，和周围环境的各种杂音都隔绝在外。
她盯着递到面前的话筒上，代表直播进行中的指示灯亮着的光。
那是潘多拉魔盒底的希望，还是深海安康鱼的诱饵呢？
她无从得知。
她看向Alastor的眼睛，那看似乖巧的娃娃脸上蜜糖色的眸子里似乎饱含着关爱与鼓励，仿佛这些天言语暗示得她愈发自厌偏激的另有其人。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刺激得我在电台里说出我的故事，把我变做马戏团的猴，为你的节目博取关注与听众？
Irene想着，垂下了眸子。
不过已经走到末路的我，难道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
……罢了，终究是我不对。困了他六天，支付些代价是应当的。
于是她接过了话筒，开始了她的诉说。
她用戏谑的语言撕开过往的伤口供人观赏，用辛辣的调笑讥讽着这不公的世道，
她是哗众取宠的小丑，是踽踽独行的抗争者。
她是手无寸铁的稚童，是恶贯满盈的罪人。
她是Irene。
而今天，一个叫Irene的人决定去死。
“啊哈，看来我们亲爱的听众对Irene十分感兴趣啊，来电热线都要被打爆了。”与悲凄绝望的Irene不同，回到熟悉领域的Alastor看起来惬意极了，他甚至把两只长腿都翘在了椅子扶手上，手握话筒的他面目间充满了愉悦，“那么，Irene，来连线一下这位听众吧……”
“相信我，你会喜欢的。”
他自得其乐地朝Irene眨了眨眼，琥珀般的眼眸在浓密的睫毛下吞吐，他得天独厚的脸上悬挂着轻巧的笑意。
这样的羞辱还不够么？
Irene狠闭了闭眼睛。
一个黑手党兼杀人犯，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大众对她的态度是什么。
出乎Irene意料的是，这则来电却并不是对她的谩骂嘲讽。
来电者的声音充满疲惫，好似一个被常年风沙刮花的玻璃窗，沙哑又模糊地透出窗内颠扑不灭的烛光。
“你好，Irene，我是小娟的母亲。”
小娟，好耳熟的名字……
Irene依稀记得，这个名字在某次酒局上，作为Bone用来炫耀显摆的“狩猎所得”被轻飘飘地吐出，而那本该沉重的人命却只激起一两点不怀好意的嬉笑声。
“我需要知道，Bone真.的.死了吗？”
Bone，作为组织里最卑劣的成员之一，爱好是——诱拐糟蹋幼女。
“他死了，我确定。”
Irene的手指甲掐进膝盖里，脑海浮现Bone灰败的脸。
Bone曾是她唯一的“朋友”。
彼时，她是他的猎物，而她被读作“患难情谊”诱饵迷惑，误以为那是什么纯真美好的东西。
直到幻象被打碎，梦醒，她坠入深渊。
于是他自然也在她的报复名单之上。
被她亲手杀死。
“那就够了，那就够了，呜……”Irene的回答一出，对面的呼吸就变得十分急促，话语间带着极力掩盖却依旧明显的哭腔，光是听着便叫人十分心酸。
“谢谢，真的十分感谢，愿上帝保佑你。”
在通话的最后，她如是说道。
充满了疲倦，与释然。
小娟的母亲语气一松，Irene紧掐着膝盖的手也跟着一松。
狰狞的青筋从那素白纤瘦的手上隐去不见，这幅画面倒映在Alastor琥珀色的眸子中，泛起点点涟漪。
“你看，你做的‘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是‘善’。”Alastor切入音乐，断掉收声，微笑着说道，“也许你根本不需要‘赎罪’呢？”
哦请不要误会，赎罪这两个字在Alastor眼里是可笑的滑稽的不知所谓的，只是对方如此在意，他也不介意顺着她的思路做些开导罢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是万恶的重刑犯，自杀也并非赎罪的做法，它既没有对社会做什么贡献，也不能弥补受害者家属，不是么？”
Alastor有副极具欺骗性的温良相貌，当他微敛起蜜色双眸看过来的时候，那潋滟的眼波中仿佛涌动着一种可以称为深情的东西。
就好像天地间他只看得见我一人。
就好像，他真的有在乎，我这条命似的。
“哎呀呀，真贴心呢，广播明星先生。”Irene一改之前允取允求的态度，露出深藏在温和表面下浑身的刺，这或许是这些天来Alastor最接近真正的她的时候，“为什么突然想要开导我呢？明明之前还意图击溃我的精神，现在又玩起了救赎游戏。”
她伸手攥住Alastor的手腕，将他拉近，黑洞洞的瞳孔仿佛能吞掉所有光亮：“怎么？是想博取我的信任，然后背刺一刀来报仇？Alastor先生会喜欢做这么没有新意的事情吗？”
“还是说”，她伸出自己细细长长的手指，点上他的心脏，“我的惨状引起了你傲慢的怜悯？”
Alastor颇为讶异地扬起眉角。
她早就察觉到了吗？年纪轻轻竟如此敏锐？
那么她之前为何如此配合？
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过嘛”，Irene好像问了个挺重要的问题，却在Alastor回话前松手退开了，“我也不在意你的回答就是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浅笑着说道。
“不论如何，谢谢你。”
“……”
“是不需要知道答案还是你已经知道了答案？”Alastor笑眯了眼睛。
按压脉搏感知心跳，凑近观察肢体语言，再说出几种可能性看我的反应。
之前怎么没注意到，她有如此玲珑心窍？
“你想知道？”她看了看外面，“Well，或许我们可以边喝茶边说。”
“喝茶……？”Alastor失笑，“好吧，我听说广场的修林顿不错。”
“哦不，我是说，我们得去警局喝个茶了。”Irene指了指隔断玻璃外推门而入的jc，眨了眨眼睛，“别担心，在解决掉你的麻烦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毕竟，如此出色的广播主持，要是为了个小事前途告吹的话，我可是会伤心的。”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生前哥居然会劝我别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