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良性上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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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编，在末尾撒了些糖。
这是Irene刚加入客栈时的某一天。
彼时，她和客栈众人尚未交心，还处在装好好小姐的阶段。而与此同时，她遍布地狱的毒贩组织也不能真放着不管，尽管明面上她将自己的存在隐去、势力打散、还在六大环各自设立了领头人，但暗地里适时的大会必不可少。
--时间线上差不多是第五章那--
组织年会上，人影耸动。Irene头戴兜帽脸带面具，正发表慷慨激昂的动员演讲。她用各种漂亮的数字堆砌，企图给大家把饼画得又大又圆。
“……按照这样的发展势头，不出十年我们就将完全垄断地狱的毒品制造和销售网络！”Irene有力的挥手，又做了个紧攥的动作，仿佛要把未来抓于掌心，“到时候，市价将由我们操纵，我们会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我们会携手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所有的势力都要给我们让路！”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Irene拉长了声音示意，底下的人不约而同地接道，“我们在为地狱众生构建乌托邦。”
恶魔们的音量语气相较于高声喊口号来说更像是抱有信念的喃喃低语。
Irene环顾四周，高矮胖瘦形态各异的恶魔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安详微笑。
诚然，毒品无法帮你解决任何问题，可身处混乱残酷的地狱，你还能指望什么呢？
这里是沼泽的深处，是人渣的熔炉，是绝望的深渊。
人们跌落至此，毫无出路，在相互倾轧中麻木，在恐惧浸润里扭曲，他们迫切的需要什么给予他们一点点美好，哪怕明知这是饮鸩止渴，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痛饮满杯。只为了，只为了……“再活一次”。
嘛嘛，也许我的事业，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无良和糟糕吧。
Irene在经久不息的掌声中退场，摘下了伪装后，她如一滴水珠入海般融入人潮，消失不见。
“今天，我们的活动是，上瘾互助会！”
客栈活动上，Charlie指着画满彩虹星星的展望立板，兴致勃勃地说道，“我希望大家能分享自己的成瘾症状、经历和感受，这不光有助于我们相互之间建立联系，敞开心扉也对大家的心理健康有很大的好处！”
Charlie张着双手扑扇着，像只振翅欲飞的鸟儿。她把她征询意见的目光投到Vaggie身上后，Vaggie立马举手响应道。
“这听起来是个好主意！我先来说吧。”Vaggie的声音放得比往常要高，稍微有点捧读的调调。
她看起来并不是对这种话题多么感兴趣，只是单纯想要支持Charlie的想法。因此接过话头后，她卡壳思考了下才继续说：“额，我对激情伤人上瘾，每次看到恶心的男人始乱终弃，吹嘘他们床上多么多么厉害又集邮了几个美女，肆意践踏她人的爱慕和真心时”，她开头稍显犹豫，可越说到后面越激动，甚至亮出了天使长矛，戳在地上砰砰作响，也不知是想起了谁，“我就恨不得用长矛把他们的哔—【消音】戳烂！”
“哇哦！我完全不知道这点”，Charlie略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了之前元气满满的样子，“我真高兴你把它分享出来！说出来的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感觉挺不错的。”Vaggie摸着后颈笑着说道，“心里的郁气也随着话语一起倾泻出来了。”
“太好了！”Charlie上前握住Vaggie的手开心地说道，然后环顾四周，“那么下一个是谁来呢，Angel？”
Charlie满怀期待的目光投向Angel，Angel扛不住她眼里的星光闪烁只得同意。
“Well，我对毒品上瘾，我爱——极了尝试各种新型毒品带来的奇妙体验。”Angel把love这个词拖得长长地，仿佛要从唇齿间咂摸出一点缠绵，“如果有人能给我点分外新奇的毒品的话，我什么都愿意做哦？”
他斜依在沙发上，单手托腮，意有所指地看向Irene：“哪怕是尚在实验中的毒品，我也愿意尝试～”
“Wait. What?(等等，什么？)” Vaggie有些诧异，她看向Irene，“你在研制毒品吗？”
“我曾研制毒品，曾。”Irene迎着Charlie和Vaggie略带防备和担忧的目光，赶忙找补道，“不过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当然，这半句话Irene略掉了没说。
“那就好。”Vaggie的视线上下扫了她几遍才勉强收回来，还不忘警告道，“客栈里严禁制毒和散播毒品，我们这里不能有这些东西存在。”
糟糕了，Vaggie好像对我的印象变差了。Charlie说过建立友谊对上天堂很有帮助，为了早日找到父母我不能任由Vaggie对我的好感下降。
Irene心念急转，再开口的时候已然换了副神情。
“我是主动终止放弃制毒贩毒的。”她单手握拳置于胸口，表情充满了决心，“我正是亲眼见证了毒品轻易地毁掉许多人的人生，这才幡然醒悟，痛改前非。”
“看着那么多人在毒瘾中苦苦挣扎令我十分痛心。”她适时地泪盈于睫，潸然泪下，“我宁愿换个谋生方式，如果这能让世界更美好的话。”
“好极了，好极了，真是感人肺腑的演讲！”Charlie眼含热泪地起身鼓掌，Vaggie也对她投以赞赏的目光。
“无—趣——”Angel拖长了声音唱反调。
他们看起来都为自己的演技买账了。至于Angel些微的不满，回头给他送点新奇的x玩具应该能哄好，这点不用担心。
Irene的目光隐晦地扫过其余人的神情，Lucifer在欣慰地看着Charlie，Husk还是往常的臭脸，Niffty则是听着听着又被虫子转走了注意力。
看来自己这次演技发挥得还可以嘛，没人发现端倪的样子。Irene正暗暗沾沾自喜着呢，就对上了Alastor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Alastor对她颇有些挑衅地挑了挑眉，然后开口。
Irene赶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只见Alastor在Irene严阵以待的目光下……抿了口咖啡。
抿完还一副“哎呀居然盯着我喝咖啡我喝咖啡这么赏心悦目吗真是没办法啊”的小表情，看得Irene眼角抽搐。
嘛嘛，不管怎样，这关算是过了。
Irene松了口气。
然而事实证明，她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上午刚在公司动员会上说自己是在以一己之力用毒品为地狱民众构建乌托邦。下午就在客栈互助会活动上装无良毒贩洗心革面。本来以为今天已经够充实了，没想到互助会结束后，Irene收到了Warren的传讯纸鹤。说是新毒品的上市融资出了点问题，需要她过去看一下。
我这个操劳命哟。Irene叹道，只得出门。
谁知在客栈门口撞见了Alastor。
“你又要出门？”Alastor挡在Irene身前，笑得意味深长，“对于一个无业游民来说，你的日程表似乎格外充实，甚至可以称得上忙碌了。”
“地狱客栈并不是牢房，我也并不是犯人，我想我是可以因为非工作原因出客栈的。”Irene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她的话语滴水不漏，既驳回了对方的话，又没泄露任何信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有些私人事务需要处理。”
Irene言毕便绕过Alastor往外走去，Alastor权杖微动，把她的裙摆戳钉在地上，使她无法再前进半步：“你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工作，又断绝了所有人情往来躲了二十年，还有什么私人事务需要处理？”
“该不会，在暗中谋划着对付地狱客栈吧？”Alastor就着之前的姿势后退几步来到Irene面前，眼睛微眯地盯着Irene。
“这么迫切地想知道我的行踪呀，乐于刺探隐私先生，你这样我可是要误会你心折于我了哦？”Irene轻笑道，眼看着话题朝不利于自己的方向滑去，她只得拿出个像样的借口，“如果这对你这么重要的话——我要逛街买新衣服。”
“Now, if you excuse me, I have a closet to fill. (现在，原谅我的失礼，我有一个衣柜需要填满。)”Irene拿出自己的礼貌微笑，扯了扯自己被钉住的裙摆。
“那可真是太巧了，正好我也想添置一些新衣服，不如我们一起？不知谋划什么小姐。”Alastor的手杖没有放开的意思，他甚至还逼近半步，与Irene鼻尖相抵，“还是说，你其实打算做些别的什么事？”
我就知道，住进客栈后这家伙绝不会让我好过。Irene心里暗骂道，偏偏对方是Charlie心腹，她可不想让他们起疑，只得微笑咬牙：“能有人相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那么请吧。”
听到Irene松口，Alastor才将手杖收回转了转，施施然地朝前走去，Irene只能垮着个小爸批脸跟上。
Alastor在前面似有所感地突然回头，Irene瞬间挂上公式化笑脸：“怎么了吗？”
Alastor挑了挑眉把头转回去，Irene垮着个小爸批脸。
Alastor再次回头，Irene假笑：“是脖子不舒服吗，不舒服我可以帮你掰一掰？”
“不必了，我只是想知道。”Alastor把脖子咔吧咔吧折到左歪头，“你是想去哪逛呢？”
哪儿都不想，地狱里压根没有卖汉服的店，Irene的衣服全靠找资料定制，她从来不买门店里展示的衣服。不过能选的话，果然还是找个离组织近点的地方吧，打发走Alastor后可以赶紧赶去处理事情：“13街怎么样？”
“当然，如果你希望的话。”Alastor笑得意味深长。
很快Irene就知道为啥Alastor笑成那样了：13街都是洛可可时期的服装！勒人的束腰！超沉的裙撑！巨大的裙摆！还有繁复的疯狂勾自己串珠与之缠得难舍难分的宝石胸针、缎带花结！
Irene一进店里就想走，转身却正对上Alastor揶揄的眼神：“怎么刚来就要走？该不会是没料到这里都是巴洛克风格的衣服吧？”
“你以前从不逛这样的店，我还当你转了性子。”Alastor鲜红的指尖在权杖的话筒上次第点过，将眼睛嘴巴笑成了危险的血色弧线，“原来是撒了个不甚精明的谎啊。”
“这里又没有东西遮挡视野，有无看上的衣服眼睛一扫便知，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Irene以进攻做防守，微笑轻刺道，“啊呀，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的眼睛不好。”
她轻点右眼眼尾，那是Alastor戴单片眼镜的地方：“小小镜片的帮助始终有限，你看得慢也是可以理解的，那我就陪你在这好好转转好了。”
“让淑女等待并非绅士所为，”Alastor被刺了也依旧是那副笑容，丝毫不变，“再者，店内里侧人台上的展示服都还有缝线错位的问题，这家店不看也罢。”
Alastor先是身体力行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绝不算糟糕的视力，然后当着店老板的面下人家的台。Irene看着店老板抽搐的嘴角和微皱的眉头，真心觉得如果Alastor不是那么强的话，估计天天会因为他这张嘴挨揍。
于是步入第二家店。
为了堵住Alastor恼人的嘴，也为了自己能借机联络一下手下Warren，Irene只得在店里挑了个裙摆最小的裙子试。可即便如此，束腰也必不可少。店员帮Irene紧束腰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挤出躯壳了。
“再吸气试试呢？收收小腹。”店员柔声细语地，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
“已经在吸了……呼哧呼哧。”Irene已经憋了好一会气了，一说话直接破功，而随着呼吸的畅通，拉到极致的绳子应声而断。
“我说了吸气收腹！你这不听话的表子！”店员看到衣服坏了原地暴走，一巴掌抽上Irene的后背，“你以为傍上广播恶魔就能被人高看一眼吗？有吗生没吗养的……”
“你骂我吗什么？”本想道歉的Irene被骂得一愣，她攥住店员抽来的手，睁开了眼睛。
试衣服的时候抱进去一条白玫瑰裙，出来的时候一半都变成红玫瑰了。就连面上都喷上了不少血，沿着脸颊缓缓滴下。
鲜红的色泽，衬得雪白的肌肤愈加洁白晶莹，衬得滴血的玫瑰愈加浓烈娇艳。
宛若蛊人又凶恶的妖精，又似堕落于地狱的天使。
Alastor的眸间闪过惊艳，但他很快收敛了神色：“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件裙子，都迫不及待地进行改色了。”
“当然啦，毕竟我来就是来买衣服的嘛。”Irene走到Alastor面前，歪头回敬道，“不像某人，仿佛是专门来监视我的，到现在一件衣服也没试呢？”
“多谢关心，我正打算去试试这件衣服。”Alastor指尖微动，立马有店员将他指到的衣服拿出来，跟着他朝试衣间走去。
在进去的前一秒，他微微侧过头来，问：“当我出来的时候，你还会在这里，对吧？”
依稀记得，在某个月夜中，有只毫无良心的水母说了再见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翻遍地狱的每一个角落都无缘得见，二十年后终于得见，才发现她已将他遗忘……
“那当然啦。”Irene心思不在此处，随口敷衍道。
Alastor去试衣间了，正是搞小动作的好时机，Irene往传讯纸鹤里录了回复说明现状，正打算往外寄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新的纸鹤。
新的纸鹤说，这次融资失败是对方的阴谋，他们想让她资金链断裂，从而吞并她的组织。
不行，还是得赶紧去处理一下。Irene想着。
可她去柜台结账，却被告知账已经付过了。
“是的，和您一起的先生付了所有衣服的钱，不管是您试过的衣服还是定制的衣服。”这次换了个店员，看起来做事一板一眼的，透着股傻劲儿。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定制衣服啊？Irene不动神色地想着，但嘴上说的却是：“定制的衣服图可以给我看看吗，我怕弄错了或者遗漏了什么。”
“那是自然，请看。”店员双手递来了图纸。
图纸上赫然是一件汉服。
……这家伙，一早就知道的。
她讨厌繁复的裙子，她喜欢汉服。
他一直都记在心里。
尽管他乐于捉弄人，可他到底还是为她订了件汉服。
Irene的目光投向更衣间。
她知道她得走了，不能再拖了。
可是她刚刚答应了他，要等他出来。
Alastor出来的时候，伊人已去。
这个撒谎成性的小骗子！他咬牙。
“Alastor先生，你的女伴给你留下了这个。”还是那个愣兮兮的店员，递给Alastor一封手写信。
这次Irene没有断手，字看着舒心多了，甚至笔画间和Alastor的运笔有些相像。
她该不会真的拿我的字当字帖了吧？
Alastor挑了挑眉，将信接过。
「非常抱歉！我有急事得去处理一下。我回来了会去找你的！乖乖挨揍绝不还手！一整天【划掉】一整个小时！」
信上竟还带了单向契约之力，在Alastor接过的一瞬间直接落定。
……这个不长戒心的呆瓜！
Alastor不禁失笑。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良性上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