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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几人化作鸟兽散,钱星弦脚被钉在原地,面对靠近的尤煜压根不敢动弹,对方一个冷喝:“要我八抬大轿请你去工作吗?”
      这小孩一下子被吓得一惊,眼泪稀里哗啦涌出来:“我不知道要整合什么数据,想留下来问问你,嗝——你别打我,我爸,我爸是钱虎——”
      尤煜最烦官场上位大一级压死人,他逼着自己冷静,强行挤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僵硬笑脸:“你哭什么?谁他妈要打你?传出去你爸削我一层皮!”
      钱星弦连着打了好几个哭嗝,简直是泪如泉涌,看得尤煌煜一个头两个大。他从谁的办公桌抓了一把纸巾塞给泪人,对方胡乱抬起手臂抹眼泪:“我泪,泪失禁体质,我,我让我爸,嗝,不要打你,他很听我话的,嗝——”
      “去洗把脸,我带你去数据比对室。”男人冷着脸转身把门带上了,钱星弦怕挨骂,草草捧几捧水拍拍脸就冲出去了。
      “哎?人——”
      钱星弦左右探头,惊讶地发现男人坐在一旁的招待椅上,正百无聊赖抠指甲,应该是在等他吧?
      “走了,发什么呆?跟上。”
      尤煜见着人出来,任劳任怨当起保姆,钱星弦立马扬着讨好的笑容追上身高腿长步伐快的冷面队长。
      -
      季嬴套上方戍的备用制服,跟着对方下负一楼回家。
      方戍独居,家里只有一间能住人的房,季赢不习惯清醒着和旁人同床共枕,但也不好意思把房主轰出去,迷迷糊糊间昏睡过去。
      夜间风大,棉被保暖效果一吉言难尽,季嬴畏寒,一直蜷缩着身子侧睡,方戍没能睡着,他在想很多东西。
      他起身,又翻出一张毛被,成色很新,染了一个大大的“囍”在正中央,把这张婚被盖在两人身上,季嬴感受到暖意,转回去平躺,头往下缩,整个人只有发顶没有被埋着。
      方戍也睡下了。
      翌日,六点左右,方戍早早醒来,发现季嬴额头抵着他的肱二头肌,热气腾腾的呼吸扑打在他的手臂内侧,很痒,他甚至有种诡异的酥麻感,像以前去红灯区扫黄,香味扑鼻的女人误认为他是顾客,笑意嫣然迎过来,一时间,温玉满怀。
      灼灼目光落在脸上,季嬴被吵醒了,他反射性要摸腰间别着的手枪,直到看清方戍的面孔以及其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可否认,季嬴在脑海中快速筛选对策,他怎么就差点忘记同床共枕的男人是个条子这个这么骇人的事实。
      他把手伸到后腰,胡乱挠了两下,愣是没摸到痒点,干脆不满地嘟嚷:“这棉被睡得我有点不舒服,你多久没洗了?”
      方戍极为自然把季嬴从被子里挖出来,他掀开那人后背的布料,发现皮肤上密密麻麻起满了红疹,移开目光,手臂整片整片泛红,他顺着裤管往下摸,刚撩起裤脚,把季嬴吓了一跳,后者拖着嗓子问他想干嘛。
      “看看腿有没有过敏,”他抓着床上人的脚踝,季嬴左脚踩在他手背上,右脚往后缩要挣开他的朱束缚,“我不用力,你别躲。”季嬴强制自己安定了一秒,方戍趁着他愰神的间隙快速把裤脚推上去,果不其然,和后背一样布满红点。他匆忙掀开被子下床,离开的时候把那床棉被扯起了,季赢倒头又睡。
      “季嬴,不睡觉了,我们去军医院。”方戍回来时发现对方又睡死过去了,叫就拖着尾看敷衍“等下再起”,他干脆用毛被将人裹着抱出客厅,恐吓道:“不用洗漱的话,我直接扛你去医院赋哦。”
      面子是天大的事儿,季嬴一下子惊醒,像炮做仗一样,冲去卫生间倒饬自己。
      昨天洗的衣服还能拧出水来。
      方戍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床庆幸,他去衣柜里找到自己上一年过年买的衣服,打开防尘袋,毛衣和大衣都还算体面。
      “外面冷,穿这些,我只穿过一次,洗干净了。”看似神气在在的男人,实际上格外紧张,脑子里一直在模拟万一被拒绝怎么办的情景。
      这些杂牌,季嬴一向看不上,要是旁人,他早就毫不留情奚落一番了,对方却是方成戍,一个月薪300的条子,买过最好的是五六十块的、只舍得穿一次的、摆在自己面前的衣服。
      “嗯。”
      “你就穿——哎?”
      -
      “季先生这个病是罕见的多功能型皮肤呼吸障碍,目前国内还没有根治的特效药,而且唯一的预防措施是最好使用散热透气性良好的衣物,不要让衣物黏着在皮肤上,稍加注意点就没什么大事了,痒几天,手不要去挠,先忍忍,小心不要被细菌感染了,国内没有相对应的治疗方案。”
      “好的,谢谢医生。”
      方戍提着一袋药,季嬴也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坐上出租回去。
      “今天用了多少?我给你报销。”季嬴想了一路,缴纳检查费用时,他坐在等候厅,看着方戍从裤兜里掏出一堆钱,一张一张数过去,都说了没什么事,不用去做什么劳什子检查,净浪费钱当冤大头。
      谁料打单时,值班的医生提了一嘴:“你怎么没有打疫苗记录的?小时候家人没带你去打吗?怪不得那么多指标不及格,去把疫苗补了。”
      方戍又屁颠屁颠去给了打疫苗的钱。
      最后,上出租时,季嬴见他只剩最后几张零钱了,但不管在交什么费用时,他都不肯让自己插手。
      “我有钱。”
      方戍应该说了五次这句话,不知道他是在安慰季嬴还是在安慰自己。
      -
      方戍刚起锅,准备烧些荨麻水给季大少洗澡,后者倚在门口调笑:“那队长不要钱,是想要情报吗?”
      季嬴突然怯于面对那人肯定的答复,他没有受过谁的恩惠,内心其实在期冀某些莫名其妙的缘由,臂如:看你长得帅、瞧着你可怜、顺手就帮了……
      利益是最伤人的帮凶,季嬴不想方戍是为了情报去搏他的好感,那会使他一瞬间的心潮澎湃看起来像个笑话,即使他内心的波涛汹涌只有他一人尽知。
      “是我给你盖的毛被,不然你不会生病,我负全责。”
      他说话好一板一眼,季嬴“噗”的笑出声:“那我自爆一个情报给你要不要?”
      方戍垂眸思索,片刻他才答:“没有人逼着你把情报当成筹码,归根结底是我们办事不力才需要你的帮助,说不说主要是看你的意愿,别想太多。”
      “思想这么正呐?不愧是兵哥哥出身——”拖着长长的尾调,季嬴凑过去欣赏大钢锅里的一堆烂叶子,“这是我们的青菜?长得一言难尽——
      “我刚去市场买的荨麻,这些水才是有用的,给你洗澡,可以止痒。”
      又来了,季嬴被方戍“这你都不懂”的眼神怼得无话可说,没忍住为自己辩驳:“我身边都没人用这些奇怪的叶子,但凡我见过的我都知道用处。”
      “好,季总最厉害了,”方戍伸手示意季嬴先出去,对方不解地歪头看他,“我特会要搅锅,别烫到你。”
      “哦。”季嬴眨了眨眼睛,正准备转身走人,方戍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出声道:“茶几下层有零嘴,你看看爱不爱吃,我没吃过这些。”
      “很多小孩儿来你家?”他探头扫上一眼客厅,发现茶几蛮大,占了四分之一的空间,这得藏多少零嘴呐?
      长钢勺碰撞锅壁的声音和着外头商贩的吆喝,那么嘈杂的环境,季赢嬴却无比清晰听到方戍的问答是“没几个吧,可能是我长得太凶了,他们不太愿意来我这儿窜门。那是我刚刚买荨麻时去隔壁超市买给你的,先垫垫肚子,饭还在煮,得好一会儿才行。”
      季嬴终于笑得有些温度在了,小声嘟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方戍看着他话是这样说,却是开心得像老家过年收到他给的大红包的几个小孩儿,人家刚满六岁,蹦蹦跳跳跑去玩了,季总大差不离有八九岁了吧,起码步伐稳重,虽然走姿略显轻快。
      方戍收回视线,继续搅着一锅荨麻,刚出去没多久的季嬴折返回来,还抓着一包肉脯啃得起劲:“这个好吃(嚼嚼嚼)你也来点(嚼嚼嚼)。”
      嘴上说着自己不是小孩儿,现在这样像极小孩子分享心爱的零食,眼神依依不舍,良心却在鞭挞为什么不给朋友吃点。
      “我不爱吃,你喜欢就多吃点,”方戍忍住逗他的心思正色道,“去看电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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