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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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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陈景润安全架回家,伺候对方洗漱完毕,就回到自己的小房间休息去了。
陈景润就像顽劣的小该子,总让他心烦。自从知道他是老爷安排来“监视”的保镖,陈景润就开始每天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热衷于给他制造各种小绊子,包括但不限于自己甩掉他偷跑去鱼龙混杂的场所、故意把糖和盐弄混煮饭给他吃、在厕所门口朝他做鬼脸。
陈景润又总是在释放杂七杂八的善意,仿佛是山间惑人心的妖精。让裴解陪着去参加酒会,遇到不长眼的二世祖过来奚落,陈景润怒砸宴席,接着虎虎生风带裴解去量身定制整套高级行头,然后自己穷两三个月没有买新衣服,因为还顺带赔了一笔钱给举办宴会的东道主。刚开始创业那会,陈景润忙死了,每天都在和裴解抱自己老遭罪,可他总是很快速发现裴解这有点痛那又有点不舒适,并且特意翘班回来照顾一个小小的保镖。公司起步要陈景润把大半身家投进去,那是个无底洞,家里只有裴解干家务,他不喜欢阳生人踏足自己的领地,在某天回家发现裴解手上长满冻疮,他一怒之下买了洗碗机、洗衣机、扫地机器人、按摩仪……
裴解对当时的场景记忆犹深,他低头轻声问;“我可以洗的,不碍事。按摩仪是——你哪不舒服?我当过技师,能帮你按按。现在家里缺钱,你还是别乱买东西了,我都可以做的,这笔钱你还是拿去补贴公司吧,好吗?”陈景润是个炮仗,一点就着,他扯着嗓喊:你又不是保姆,本少爷买了就买了,管那么多,退什么退,这是面子!买你就用,瞎操心!本少爷有的是钱!”最后陈景润还是打脸了,合伙人卷钱跑路,他变成穷光蛋,愁眉苦脸回老宅找他爹爆金币,那脸臭的哟——
他总不能装成这样吧,我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骗我不好玩的。
陈景润就是一个矛盾的臭屁小孩嘛。
裴解并不清楚夜半之际,陈景润的bb机收到一条匿名信息“消息说那人明天到,我早上就去动手,记得找人接应我,钱要备好。”
他自认为纯良的人呐,动辄杀人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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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嬴掏腰包给歧飞偷偷买了对门的房子,歧飞每次来都是先去他名义上的房子呆一会儿,然后再从阳台翻过去找季赢,他们一直没被发现。歧飞平常都是住宿,他哪儿有那么多钱来回跑,一般没什么大事他是不会轻易出现在那一片房区的,怕走漏了行踪妨碍到季嬴的计划,所以意外发生时,他幸远地没有被波及。
有事找白双行,季嬴想着家里没人做饭,干脆留在那儿蹭吃蹭住,清晨接到电话时,他还深陷在被窝里死活不愿意睁眼,随手一捞bb机过来接听
“季先生,你家房子着火啦!”对方急得快哭了,消防员还没赶到,他作为可怜的物业负责人,已经被逃出来的其他业主阴阳怪气了好几轮。
方戍接到出警通知,匆忙赶过去协助消防员疏散群众,住在这一片城心区豪宅的业主大都是成功人士,没有谁乐意用自己宝贵的小命冲进火场去捡遗落的财产,但他们个个目露凶色,似乎想把没有排除安全隐患的物业公司撕碎,于是公安的工作从预想的保护群众变成防止群众围殴物业。
火光燎原,黑烟遮盖天色,在这片小区上飘飘悠悠,风吹不散它们只好作罢。
季嬴想:会是那个鬼鬼祟祟的保洁动的手吗?远远地,他在人潮中看到了方戍,对方一身深蓝制服,头发不羁地翘起几缕,往下瞧,紧束的腰带毫无意外勒出八块腹肌的轮廓,屁股又大又挺,肌肉覆盖又长又直的腿。
我眼神还挺好?
他抬头,大楼已经烧焦了一个角,消防员还在努力扑灭另一端冲天的火势,掀起的热浪堪比太上老君炼化泼猴的丹炉真火。
“业主请在此处等候,不要冲进去给消防工作增大难度,感谢您的配合。”几个小警员盯紧惊魂未定的业主们,方戍作为管事的,自然而然朝新出现的业主说明情况,后者眨了下眼睛,点头同意:“辛苦警官了。”
季嬴不会穿前一天的衣服,他出门前顺走白双行的当季新入的衬衣西裤,再犯贱地留下一块买衣钱,还偷走了对方在冰箱冷藏的蛋糕,而苦主睡的和猪一样,全然未知。
方戍觉得季嬴的行头貌似不太合身,他脑子开始风暴思考,不对,我怎么能在出任务时分心?我要为人民服务的。季嬴也是人民呐。我分析他有没有被人欺负,现在国家大力推行扫黑除恶,我身为公安,应该警惕周围的潜在危险变量。
课堂上的学生忍不住犯困时心理是很矛盾的,我知道老师在讲课,我不能睡,这种行为是不尊重老师的表现,而且我睡着就听不到知识点了,要是真想睡,回家躺着更舒服,可是我现在就好困,大不了睡一会心,下课再问同学借笔记看看嘛,我抬手扶额,坐正点,老师是不会发现的,笔也要动,写12345一直到100吧,都写字了,怎么还会抓到我睡觉呢……
方戍此时此刻的心理和学生们一样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格外在意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顶多算盖棉被纯睡觉的醉汉和捡尸人的关系,更何况对方立场尚不明确,到底要给什么条件才能拉拢呢?
刚结束实习转正的小警员胡宝阳不经意瞥到队长脸上凝重的神情,他更加坚定了为人民服务的职业信仰,队长十年如一日爱民如子,我也要向队长学习。
消防栓好死不死坏掉了,风助火势,一下方连成片,消防员只能朝附近小区调度水过来,最后扑灭这场大火花费了大半天。
季赢在“临时难民营”里排队做笔录,通过一堆人的吵吵嚷嚷,甚至猝不及防听到“那个最前面的高个哟,好像都四十了,还没娶女人”,他猛地呛住,状似不经意问:“你怎么知道这帮警察的私事?莫非——”
嘴碎的男人叼着烟,周围太多老弱病残,他也不太敢抽,含糊答:“我有渠道接触他们,上个月他们破大案,联谊马上就开组了,一堆幼师会计冲他暗示明示,可能把他惹烦了,抛下一句“我阳痿”就想跑,隔壁队和他不对付的那个瘦瘦高高的副队,当场奚落:‘都四十了,你还没个奔头,原来是不行啊。那你真逊,我现在可在跟家里的美娇娘恩恩爱爱。’哦,对了,那个副队老婆就是他局长的小女儿。”
“那你消息还要真灵通,哪条道上的呀?”他那双时刻带着泪意的眼眸瞪大向上挑,极大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哎,我大哥是这儿最厉害那个。”男人双指夹烟,掌心拍着季嬴的肩膀,洋洋自得等待后者崇拜的眼神以及没见过世面的一惊一乍,耍猴似的。
季嬴作了个“陈”的口型,男人骄傲认下,惹得他发笑:“那你知道我跟谁混吗?”
男人不屑地撇嘴,敷衍回答:“哪儿呢?”
“外头来抢地盘那个,姓——”他嘴角含笑,男人比吞苍蝇、咽砒霜还要难受,咬牙切齿骂他简直有病。
方戍忙里偷闲一转头就看见季嬴和另外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有说有笑,他觉得心梗,毕业出来十几年的警察生活,他参与逮过无数个这种不着调的混子,他们大多偷奸耍滑,简直比泥鳅还要滑溜,导致现在他都对这类型的人有固定印象了,认为不是什么好货色。
对他笑那么甜,对我就凶巴巴。
小心到时候被骗了还要帮人数钱。
大概是幽怨的目光化为实质,季嬴回望,嘴角轻轻扬起,稍纵即逝,方戍见到,一下心也不梗了,感觉自己再出十次任务都不在话下。
那时候,情感的科普少之又少,方戍觉着,自己和季嬴投缘得很,他一见对方便心生欢喜,根本没往其他方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