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拂晓》越文其

83、穿小鞋

　　她伸手指着河对岸一处挖掘机停留的地方，那挖掘机突然动了一下，挖斗缓缓向下，渐渐的，挖斗里露出一个躺着的人。
　　那人双目紧闭，嘴巴缠着胶带，双手交叉的捆在身前。
　　“她在那里，只要我告诉那个司机，他就会把陈芸溪扔到水里去。你猜猜看，被绑住的人能挣扎多久？听说她游泳也是你教的？你教她的可真不少啊？不过应该没什么用，她看不见，也听不到，掉到什么地方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很有趣？”
　　李昊狠狠的盯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就想看见你心痛，让你生不如死，让你看得见摸不着。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国外时从学校搬出去住是为什么吗？我猜，你知道陈芸溪的事情了。”高薇薇云淡风轻的说着，可眼中却满是嘲弄。
　　“你妈那时候极力隐藏你的身体状况，可我还是知道了。我告诉你，陈芸溪的照片是我给路哥的，我爸问我想不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我就让路哥把陈芸溪所有的资料都给宋青了。”高薇薇吃吃的捂着嘴笑。
　　她踩了踩脚底的杂草，用手揪掉挡在身边的芦苇叶：“你不用瞪我，没错，那晚我就是故意去找你的，我知道陈芸溪已经被送过去了才去找的你。”
　　李昊极力的压制心头的怒气，他的拳头攥得咯咯直响，“高薇薇！”
　　高薇薇走近半步，扬着脸看他扭曲的面容，“算她命好，居然还有人去救她。否则，她不死自己也没脸见人了。而且那个录音我已经给了出去，要是今天我死在这儿了，你的陈芸溪今晚就可以一夜成名了。你知不知道，这种东西很多人都喜欢的，嗯？”
　　李昊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高薇薇，你恨我就冲我来，为什么一定要对她这样？”
　　高薇薇眼角流着泪，凄惶的笑着，“因为我喜欢你啊。”
　　耳麦中，沈越叫着他：“李昊，警员们已经联系村庄的派出所，现在已经去救人了，只是河对岸需要开车从马路的另一边过去，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赶到那个地方。李昊，你沉住气。”
　　李昊松开她的脖子漠然的看着她：“那你说，要怎么样你才肯放了她？”
　　“你跟我走，我就放了她。”
　　李昊冷冷的笑：“你觉得可能吗？”
　　高薇薇指着远处的那个挖掘机，“也行，要么你跳进水里，你死，要么，把她扔下去，你自己选一个吧。”
　　京城虽不比北方寒冷，但是十二月的河水也是冰冷刺骨的，看着那半是冰茬半是流水的温榆河，李昊平静的看她：“你确定吗？只要我下去，你就放了她？”
　　高薇薇咬着牙，看着李昊，她眼泪在笑容中掉落在草地上：“没错，我说话算话。”
　　耳麦中的沈越警告李昊不要下去，又告诉他那边已经有人过去了，可他淡定的对高薇薇说：“你现在就打电话，我要听着她被放下来，只要她下来，我绝对不会食言的。”
　　高薇薇怒视着他：“你还要跟我讲条件吗？你信不信……”
　　李昊站直了身体低头贴近她的鼻尖，对她吼道：“高薇薇，我再说一次，你放她下来，我就下去，你听见了吗？”
　　高薇薇瞬间觉得他又回到以前那个凶神恶煞的恐怖样子，她颤抖的拿出手机，翻到那个想要拨打的号码，忽然间，才想起来自己才是这件事情的主动方。
　　她攥紧手机哭着喊道：“你欺负我，你又欺负我，你对我总是这样，你根本没有喜欢过我。我爸爸伤了你爸爸的腿，那跟我没关系啊，李昊哥哥，你知道我只是喜欢你的，我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你跟我走吧，我有钱，我爸爸给我的钱够我们花的，你不用每天都那么辛苦的工作，我给你钱，行吗？”
　　李昊抢过她的手机，点开她最后拨出的那串号码，“让她下来！”电话拨了过去，高薇薇的肩头被李昊紧紧的抓着，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只精巧的防身手枪，一手抵着李昊的额头，一边对着电话那头说：“把她扔下去。”
　　眼见着那挖斗起落，“嘭”的一声，水里溅起一股巨大的水花。
　　李昊完全没在意额头的那枪口，撇开高薇薇，直直的跳了下去，“陈芸溪！”

　　陈芸溪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了。
　　外面风起风落，零散的雪花被吹的漫天飞舞。她睁眼就听见窗户的玻璃上被那些星星点点的雪花细碎的刮过的声音。
　　她缓缓动了下眼睛，屋内并没有人。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和周围嘀嗒作响的仪器，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她试着出声说话，可是换来的只是一阵阵的轻咳。
　　突然，重重的脚步声靠近了房门，门被打开了，开门的人看见她伸手，赶紧走了过来，“你醒了？芸溪，你终于醒了。等一下！”
　　他伸手按了床头的呼叫铃，然后才坐在床边上，“宝宝，你终于醒了。”
　　陈芸溪伸手摸他的脸：“李昊。”
　　可声音有点小，李昊凑近了，她又叫了一声：“李昊。”
　　李昊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她能感觉到手心里的湿意，她努力的说道：“看见你，真好。”
　　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李昊让开位置，自己站在边上，他拉着她的手告诉她：“我去打个电话，告诉我妈，我就在门口，你等我。”
　　医护人员忙碌的操作着，陈芸溪脑子里回想着残留的记忆。
　　她好像记得自己被扔下水了，下去后，她进入到另一个世界里。她游荡着自己不知道在哪，恍恍惚惚的她想起上一次的游荡，那时好像自己比较绝望，站在那里不肯往前走。这一次不一样，她到处的寻找，在找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后来她听到有人一直在叫她，还给她唱歌，那首歌她听过，不过她没听过他唱，她记得那个旋律，那是她和李昊在一起时最喜欢听的乐队。
　　李昊再次进来时，医护人员已经检查的差不多了，送走他们后，他坐在了她的床边上，“宝宝，”他紧握着她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哪里不舒服要说出来，想喝水也要告诉我。”
　　陈芸溪动了动手指去摸他脸上那道明显的伤痕，她说话还有点困难，声带也受了一定的损伤，李昊凑近她的脸，深深的凝视着她，“不疼，水里有石头，蹭了一下。”
　　“我听见你唱歌了，”陈芸溪摸着那道伤痕轻声地说，“真好听。”
　　“那我唱给你听，Don't care what is written in your history，As long as you're here with me……”
　　李昊就那样的窝着上半身小声的唱着，陈芸溪怎么看他怎么觉得有点傻，她一直微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因为要住院养伤，陈芸溪没赶上天行科技的元旦年会。
　　不过姚欣给她带来了一些小礼物，还告诉她陆渊明在抽奖环节中了一等奖，那是一部笔记本电脑，价值七千元。
　　当时姚欣比陆渊明还高兴，可没等她拿着电脑炫耀时，陆渊明从怀里拿出丝绒盒子单膝跪地向她求婚了。
　　“陆哥当时怎么说的？”陈芸溪错过了好友的求婚场面，深觉可惜，对于女生来说，求婚现场那都是不可错过的。
　　姚欣脸色红红的，圆圆的眼睛全是闪亮的星光，她想起众目睽睽之下，他那副郑重的样子。
　　他单膝跪地，一脸虔诚的说：“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你了。”说完，他咳嗽了一下，想了想又说：“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以后每天都一起看日出日落。”
　　他身边几个同部门的同事挤眉弄眼的接话，“那不同意怎么办啊？”众人一片笑声。
　　陆渊明涨红了脸，咳嗽了一下：“不同意我就再说一遍。”
　　坐在主桌的李淮德和孙东旭都忍不住的大笑，回头责怪那几个出坏主意的人：“不许胡闹，看看把你们陆经理紧张的，都出汗了。”
　　姚欣激动又欣喜的接过戒指，可她控制不好情绪，当场哭了起来，陆渊明抱着她也红着眼。
　　两人走到座位上时，坐在一边的小李总阴恻恻的看着陆渊明：“老陆，你次次都抢在我的前面。”
　　姚欣打趣陆渊明：“完了，你完了，李总要给你穿小鞋了。”
　　陈芸溪听到这些事，笑得咳嗽起来。李昊和陆渊明正好进来，看见他们笑得开怀，都问她们在笑什么。
　　李昊坐在病床的边上，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头发，“医生说了，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回家继续调养了。跟我回家吧，我妈让阿姨给你找了好些菜谱，说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她说你太瘦了，需要好好补补。”
　　姚欣马上问他：“去你家？什么名义？别随随便便就上当了，芸溪，这年头的骗子可多了呢。”
　　三人都笑着看她，李昊起身抱住她：“当然是老婆的名义了。”他捏着她细嫩的手指来回的看着，“我妈说今年想去海边过年，正好借机给你调养下身体，那里空气湿润，对你很有益的。你可以想想，去什么地方？”
　　李昊给陆渊明使了个眼色，“你们也去，今年公司赚了不少钱，算是福利了。”
　　姚欣开心的跳了起来，“真的吗，太好了，那我得多回去准备几件衣服。芸溪，你好好养伤，赶紧好起来咱们一起逛逛街，多买几条裙子。”
　　陈芸溪点了点头，倚在李昊的身上，“我累了，想躺一会儿。”
　　李昊将她的枕头放好，帮她平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后，将姚欣和陆渊明送了出去，自己坐在她的床边。
　　陈芸溪怔怔的看着他：“李昊。”
　　李昊掖了掖她的被角：“嗯，我在呢。”
　　陈芸溪轻声问他：“如果……”
　　李昊头也没抬：“没如果。”
　　“我是说万一……”
　　“没万一。”
　　“你……”
　　“好好休息，我已经让姚欣把情侣该看的三十部电影名字整理好了。情侣同游的地方秦文墨也给整理好了。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只要有休假就可以去做。别想偷懒哦，年后昊天地产就打算和你们杂志社谈收购的事情了，你赶紧起来去干活去，我还等着你赚钱呢。”
　　“讨厌。”
　　“你赶紧好起来，我随便你怎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