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烦人和总烦心》白明洲

13、合体篇：傀儡

　　现在摆在钟繁音面前的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她成功找到了钟凡心和锦玉，坏消息是钟凡心似乎有些异常。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昨天晚上，云岫村花灯节，锦玉秀玉一见钟情，额，不是，这个叉掉。云岫村花灯节，锦玉秀玉意外重逢，卷王少女繁音为扳回剧情，自告奋勇拦住锦玉，拆穿女装钟凡心。
　　等等，就是这个地方，女装钟凡心。
　　昨天晚上繁音借助秀玉的名义成功来到锦玉身边，但这位钟凡心似乎对她十分抵触，没关系，我们繁音是世界上最大度的人，才怪呢。
　　为什么平白无故对她摆脸色啊，不是说初始好感度都是满的吗？繁音生气，茶杯被她捏的滋滋作响。
　　昨天晚上，回到住处，锦玉非常贴心地问他们饿不饿，并且主动做好了夜宵。
　　繁音跟着秀玉吃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小吃，自然是吃不下什么，但刚来也不好拒绝，于是接过锦玉递过来的糊糊，还想着借着吃饭和锦玉凡心聊聊天，增进一下感情。
　　但也不知道这个家是不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钟凡心吃的飞快，把碗撂下就走。
　　繁音原本想把目光多放凡心身上，多关心这位曾经的励志偶像，这么多年有没有好好修炼，修为涨没涨。
　　但是那小子吃完饭就睡觉，也不跟她多说两句话，这让繁音很是受伤。
　　一大早，钟凡心就借口帮青姨晾药材离开屋子，繁音刚来不知道路，只能被扔在家里，更加郁闷，要是系统能有听人心声的功能就好了。
　　她问系统：“为什么钟凡心这么不待见我？我招惹他了吗？”
　　0471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天性如此的答案。
　　什么玩意儿，钟繁音无语。
　　不过0471倒是给出了听心声的功能提示：“这个功能可能会影响您的穿书体验，您确定要开启吗？”
　　繁音还真犹豫了一下，想了想，郑重地说道：“那还是开吧，我太好奇了。”
　　“好的，这边收到您的权限请求，‘你的小秘密我知道哦’功能上线，该服务能保证您身边人的小心思一览无余，无论他们对您是爱在心头口难开，还是画个圈圈诅咒你，都能听见哦，帮助您听的放心，听的舒心，听的全知全能，0471出品，品质有保障！”
　　0471接着补充道：“不过考虑到情节的bug 修订，该功能启动需要和对方有肢体接触，并且每月只能使用三次。”
　　这个月的第一次被繁音用到锦玉身上，没办法，现在离她最近的人就是锦玉。
　　关于锦秀双玉，有时候繁音会吐槽自己是秀玉的相方，磕cp还有高有低，做不到一碗水端平，穿书和秀玉接触之后尤甚。
　　毕竟文中锦玉的描写往往是冷酷无情，王霸之气十足，总感觉下一秒魔头暴起要吃小孩。前期还有几分活人气息，和魔教其他人打交道，看起来挺长袖善舞的。
　　而后期的情感变化越来越单一，除了在师姐有关的事，其他地方总显淡漠，也许是修炼红莲业火的弊端，好像她的情感被什么东西全部吸走一样。
　　只有在秀玉这样的故人面前，才稍显出几分波动，散发出活人的气息。
　　现在的锦玉大概正处于情感还未流失干净的阶段，繁音想。
　　在云岫村，锦玉刻意乔装打扮，看起来是个普通村民，但真的要和她肢体接触，繁音还是紧张，她哎呀一声，作势摔倒。
　　果不其然，耳听八方的锦玉第一时间把她扶住。
　　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听心声的功能便开启了，繁音听到一连串砰砰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繁音有些心虚起来。
　　“师姐”
　　“要把他们都送走”
　　“尽快”
　　“死别花，生离果”
　　“和师姐有关吗”
　　“秀玉”
　　“师姐，真的还在吗”
　　这些只言片语的心声，来自缄默的锦玉，随后又变成一潭寂静的湖水。
　　锦玉把繁音扶好，轻声问：“繁音，你和秀玉是怎么认识的？”
　　繁音被打断，她注意到每次锦玉和小辈说话，声音总是会刻意放低，虽然没有什么明显效果，但繁音感受到锦玉的细心。
　　她把自己和秀玉的初遇稍微修饰地讲了一遍，略过自己的身世，只说了和秀玉相关的。
　　听到繁音被内奸要挟，锦玉微微蹙眉。
　　繁音赶紧扭转话头，说自己没受什么伤，雁燕也被抓住了。
　　“溯月镜”这个名词被锦玉记住。
　　她看向繁音，观察着她与师姐的相似之处。
　　说来真是奇妙，凡心与师姐又是七八分相似的眉眼，繁音同样，但他们二人却不尽然相像。
　　哪怕这么多年没有直接的联系，锦玉依旧了解秀玉。她知道秀玉必定同她一样，见到这个少女的第一面就会想到师姐。
　　把他们送到秀玉身边安全吗？锦玉想，尽管她觉得必须要让孩子们自己成长起来。
　　在她没有被吞噬之前，在她找到师姐之前，在她和秀玉告别之前。
　　她又问道：“繁音，你介意多个人跟你一起走吗？”
　　繁音不明所以，但她很快从锦玉的心声中听到了答案。
　　钟凡心心情不太好，这从他晚上吃的饭就可以看出来。
　　他的胃口一向很大，相较于同样长身体的同龄人，吃的尤为多。但他昨天只吃了一碗饭便草草结束。
　　这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那个偏心的锦玉主动给刚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女孩添饭，却没有看见他吃得很少！
　　钟凡心伤心，钟凡心郁闷。
　　第二天一早，他还看见锦玉拉着叫钟繁音的女孩聊天，只因为这个女孩是从白衣女人身边找过来的。
　　钟凡心难过，钟凡心不说，钟凡心跑去青姨那里干活。
　　青姨一向起得很早，但见他过来还是吃了一惊，凡心默不作声，自顾自分装药材，整理架子。
　　他心里有心事，大概从昨夜灯节初见端倪。
　　凡心有些太在意锦玉。
　　这和之前时刻担心她把自己抛下不同，他在意起锦玉对旁人的态度，并将她拿来和自己对比。
　　这让他患得患失，又心神不宁。
　　在他烦闷之际，已经有早来的病人，青姨急忙把人带进医馆。
　　那是个年轻女孩，手臂上血淋淋的伤口，母亲陪同她一起过来。
　　“这是怎么弄伤的？”青姨问道，实际上通过伤口划痕，确定多半是晚上走山路，被树枝划伤的。
　　只是这伤口过于深了。
　　青姨熟练地撒上药粉，纱布包好，叮嘱道千万别见风，一日一换，要是脏了或者湿了也要赶紧换下来。
　　但女孩和母亲都没有回话，她们的脸扭曲着朝凡心的方向看去。
　　凡心也一动不动，他的神情充满不可思议，喊出了那个女人的名字——“梨落！”
　　锦玉根本没有杀死梨落，魔教的人追到这里来，凡心的念头上上下下，他一把将青姨带到自己身后，如临大敌地看着那个女孩和她的“母亲”梨落。
　　锦玉呢，她现在又在哪里？
　　钟凡心盘算着自己的实力，他知道云岫村住着一位大能，魔教的人能不知不觉进来，一定是绕开了那位。眼下如果能够……
　　思绪匆匆涌入凡心脑海，紧盯着凡心的梨落却噗嗤一笑，道：“不必紧张。”
　　受伤的女孩也站起来，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下一片红光略过，身上的皮开始簌簌落落地掉下来，诡异的笑容和梨落一模一样。
　　“这里有惹不起的人，我还不至于在这里找死。”
　　梨落挥挥手，屋子里弥漫淡淡的花香。
　　凡心并不相信她，身后的青姨不知不觉晕过去，他暗念锦玉的名字，希望随行咒能够发挥作用。
　　锦玉没有来，梨落却走了：“那个凡人醒来会忘记发生什么的。”
　　傀儡女孩也在梨落后面，出去前却猛地回头，又冲着凡心测测一笑。
　　凡心托着青姨，没有轻举妄动。
　　约莫过去一炷香的时间，青姨醒过来，不记得梨落和傀儡来找她看病，只知道自己忽然晕了过去。
　　凡心看着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帮青姨打理好医馆，匆匆告别。
　　等他一进门，昨天那个来投奔锦玉的女孩猛地扑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并且不断发出惊呼。
　　凡心心中着急，更加讨厌这个咋咋呼呼的女孩，他甩开繁音的手，冷声问道：“锦玉呢？”
　　繁音一时间不知为何走神，愣了好一会儿才答道：“锦玉刚刚出去了，好像是去见什么人。”
　　云岫村后山，昨晚疯狂的植物收敛了锋芒，叶子温顺地顺着风上下浮动。
　　大树下面，傀儡小女孩正对着锦玉咯咯咯地笑着，而锦玉手中拿着的正是一朵枯萎的地生莲。
　　“这是你的手笔？”
　　梨落慢慢地抚摸着傀儡的脊梁，眉眼间似笑非笑：“怎么一见面就要兴师问罪，我的好锦玉。”
　　傀儡的皮仍在簌簌地掉，掉下来的皮肉被叶子卷走，却不见半点血色。
　　锦玉道：“这是留见南的傀儡术，你投靠了右护法。”
　　“瞧你这话说的。”梨落仍是慢悠悠的调子，“三年前我放跑了左护法，弄丢了生离果，尊上可是要杀了我，要不是右护法，我怎么能今天来见你呢。”
　　“你当时可真狠心，断了我的情弦，这可比杀了我还难受。”梨落放开那只傀儡，任由她被树木吞噬，又走近锦玉。
　　锦玉沉默，三年前她没有杀梨落，只是断掉她的本命法宝，因为她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在为教主卖命。
　　梨落接着道：“昨夜之事并非我意，我的目标是撬开那个戴面纱的女人的嘴，但不巧让你那个好侄子沾上了。”
　　她掏出一只青瓷瓶，丢给锦玉：“放心，迷香只是让他心绪波动得比平常大一些，更容易吐出真心话而已，那个小子不是吃了生离果吗？恐怕效果更是微乎其微。只要让他闻一闻，就能解开。”
　　听到生离果，锦玉的身体动了动，梨落是何等地了解她，仍是笑：“不必紧张，你都知道我现在效忠的是谁了，不会再对你的好侄子下手。”
　　“我要办的是另一桩事，说不定还要找锦玉你帮忙呢。”
　　话语间，梨落已借助看不清楚形状的傀儡，隐于丛林中。锦玉没有去追，梨落丢给她的解药稍稍一打开，便能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她把瓶子收起，回村去找凡心和繁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