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时年少》玖翎

12、新年大“礼”

　　1.
　　长大以后的每一年，夏初都能明显感觉到，现在的春节已经不似以前那么有年味儿了。

　　从腊月初一开始准备年货是夏初家里每年的传统，老妈总怕越迟买的东西越不吉利，所以总是早早地买下一堆年货。

　　今年也不例外，刚好村里赶大集，有很多买年货的，在老妈的软膜硬泡下，夏初终于抵不住出门陪着。

　　老妈似乎已经忘记了还有期末考这回事。也大概临近春节，似乎心情也更好了些。

　　所以夏初只期望老妈的这种心情能够持续的再久一点，最好能持续到下学期开学。

　　“这孩子，叫人啊”。

　　“阿姨好。”站在面前的是一个以前老家附近的邻居，具体叫什么已经忘了，只记得小时候来过家里。

　　站在旁边无非听一些“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之类的话，这些话在夏初十五年的人生中，已经听了不下百遍，从住在一个地方的亲戚到根本没见过的“叔叔阿姨”。

　　但夏初也只能微微笑一笑。

　　因为如果面无表情，还是会被老妈一顿数落，说自己长这么大连个礼貌都没有。

　　所以后来夏初出门在外见谁都会笑一笑，即使那个笑一眼看起来就很假。

　　老妈劈里啪啦和那个阿姨聊了快二十分钟终于结束了这长时间的“客套”。

　　街上摆地摊的人太多，以至于落脚的地方都很小，所以夏初借口帮忙看东西，让老妈一个人去逛了，找了一个足够能站的下脚的地方，看着人来人往。

　　心里想着只要安稳的度过这个春节，一切都是小事。

　　为了能够达到这一个宏伟目标，夏初开始了自己精心设计的计划。

　　2.
　　所谓计划，就是“放下自身尊严，争做夏家乖乖女”。

　　乖乖女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对于夏初这种已经冷脸习惯了的人。所以在二十二早上，先起了个大早。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技艺做了一份还算不错的早饭。

　　因为爸妈二十五才放假，所以今天还是要去上班。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起这么早？”夏建青调侃着女儿，陆宁正从卫生间走出来，瞥了眼正在摆弄早饭的夏初。

　　“我还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夏初听到这句话，顿时有点想冷脸，但是意识到自己目前还不能产生任何负面情绪以换来整个假期的安宁，所以她只能妥协。

　　“妈，我想什么嘛，无非是想你们最近太累了，给你们做顿饭而已，毕竟我以前也没做过什么嘛”。

　　第一次这样说话，夏初还算有些不适应。

　　但好在老妈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就目前而言，她只需要在成绩出来保持这样的日复一日的乖乖女形象，她就会得到一个假期的平静。

　　爸妈上班走后，夏初又陷入了恐慌。

　　她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以防在明天的未知到来之前有好的对策，不至于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压抑。

　　林舒月发来一条消息。

　　“最近怎么样，在家里过得可还算舒心”？

　　“还行吧，趁着还没有出成绩，已经在努力苟延残喘了”。

　　“明天可就出了哦”。

　　夏初发了个无奈的表情。那又能怎么样呢，现在她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林舒月在手机那头不停地在给夏初宽心，但目前夏初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你能不能给我提个建议，或者出个招，我该怎么度过明天”。

　　但林舒月的家里没有出现过此类情况，所以也是爱莫能助。

　　夏初也只能祈祷明天的成绩了。

　　3.
　　该来的一天终究还是要来了，原本想再起个大早的夏初这次没能起得来，但是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却一直都没有断过。

　　翻过身看了眼，是班级群，有个不知道是谁的家长早上六点多就开始在群里艾特班主任。夏初将手机扔到一边，把头蒙在被子里，想着只要听不到手机铃声就好了。

　　老爸敲门，站在门口说：“早饭在锅里，起来自己热着吃，我和你妈上班去了，中午你去姥姥家吃饭”。

　　夏初弱弱地应了声。

　　但繁杂的心情已经把她的睡意全部扫尽了。

　　于是翻身坐起，看着手机里不断弹出的消息。全是一些家长、学生和班主任的对话，半句不离成绩，还有一些家长的客套话。

　　“真是麻烦老师了，这一学期给我们家孩子操心”。

　　“是呀，老师们可辛苦了，这一学期也没少忙”。

　　“是是是，我听我家儿子说，又是学习，又是活动，真的老师可忙坏了”。

　　在一堆阿谀奉承的马屁声中，夏初翻到了一条班主任的回话。

　　“老师，这成绩啥时候出啊，这孩子成绩咋样咱也不知道”。

　　“各位家长，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毕竟孩子刚上高一，所以无论成绩怎么样，都是他们努力的结果，也不要怪孩子们，他们还有进步的空间。这次虽然会根据成绩分重点班和普通班，但是老师们都是一样的，家长们不必太担心。成绩老师们还在总合，还需要一点时间，估计下午3点多会出，还望大家耐心等待。也祝大家节日快乐。”

　　在一堆看似没有用的话里，夏初一眼看到3点，又看了眼时间，现在才早上八点。

　　火速穿上衣服，简单洗漱过后，夏初选择先去姥姥家坐会儿。

　　4.
　　姥姥正在楼下晨练，旁边还站着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姥姥”，隔着老远夏初就开始启动撒娇模式。

　　“初初啊，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啊，走，回家吃饭”。

　　“您练完了”？

　　“练完了”，姥姥每天要晨练两小时，夏初又看看表，现在才八点半，她很惊讶于老年人的生活作息，好像他们的觉一直都很少，如果要把这种作息安在学校的学生身上，那岂不是用对了地方。

　　姥姥在锅里蒸了夏初最爱吃的红薯，让夏初可以短暂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事，比如下午三点的成绩。

　　“初初，期末考的怎么样啊”？

　　“果然还是没逃过”，夏初轻声嘀咕了一句，转而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下午三点才出成绩呢”。

　　“没事没事，考的好不好都行，吃好快快长就行”。

　　“姥姥还是你对我好，不像我妈，动不动就甩脸子，我就是成绩不好，又不是做了杀人放火的事”。

　　“对对对，咱健康就行，没事”。

　　“那您下午可得给我兜着点，不然我妈可得吃了我”。

　　“姥姥相信你，肯定可以”。

　　虽然确实得有点自信，但是夏初还是怕万一有个阴差阳错，自己的小命可就不保了，美好假期估计也要泡汤了。

　　但好像姥姥说了这些话，夏初的心里已经安定了不少，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5.
　　吃过午饭，姥姥让夏初休息会儿，但是此刻的夏初已经没有了休息的心情。

　　洗过碗后就回了房间。

　　林舒月此刻发来了消息。

　　“想必此时你心情特别紧张吧”？

　　“那是自然，不像你，我这要是不行，等着收尸吧”。

　　乔伊也发来了消息。

　　“不用太紧张，相信自己”。

　　简单的几个字在配上脑海里出现的不屑于世的脸，夏初不知该哭还算该笑。乔伊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成绩，此刻安慰的话毫无作用可言。

　　只能静静地等待审判。

　　下午3点。

　　班主任很准时地把成绩单发在了群里。此时的群里极其安静，四周也变得很安静，夏初都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成绩后面已经列好了所属班级，文科重点班是90班，理科重点班是87班，其他也分好了班的属性。大家也不要过于在意此次分班”。

　　班主任的一番话此刻就好像在点名夏初一样。

　　其实自己看与不看都无所谓，因为老妈在群里，随时可以看到消息。夏初想着老妈想必此时正坐在工位上奋力地在表格里找着夏初的名字。在看到成绩和分班以后表情僵硬，然后想着晚上回来对付女儿的话术。

　　但夏初还是没有忍住打开了表格。

　　一行，十行，三十行……

　　终于在第39行找到了。

　　语文当然还是当之无愧的高分，一行一行看过去，似乎成绩还不错，最起码文科成绩达到了自己的目标，理科成绩虽然不高，但也达到了及格分。

　　直到看到最后一列的90班（文科重点班），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夏初兴奋的从床上跳起来，虽然这次还是倒数，但在文科成绩了已经算靠前的了。

　　乔伊和原意先发来了消息，表示了恭喜。紧接着一堆学习的伙伴也都发来了祝贺消息。

　　这还多亏了考前突击的那几天大家的帮忙。

　　所以总算能过一个好年。

　　看着表格里清一色的90班，夏初也开心的笑了起来。因为自己的朋友都会在一个班，这无疑是最大的惊喜。

　　林舒月将自己班的成绩单发来，付铭泽和林舒月也很顺利的进了和夏初同一个班。

　　“付铭泽最后还是选择了文科”。

　　“大概是他自己想选的吧，所以徐诗语从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她尊重他的选择”。

　　“或许吧”。

　　“怎么样，这份新年大礼收的可还开心”？

　　“当然开心”，夏初总算输了口气，将喜悦分享给了正在房间休息的姥姥。

　　“所以啊，你肯定可以，这下不用怕你妈再数落你了吧”？

　　当然不会再怕了，有了这保命法宝，这个假期肯定可以过出不一样的花样。

　　所以晚上老妈回到家的时候，很明显看到脸上的神情都不一样了，虽然和夏初说的话还是屈指可数，但已经没有那么冰冷了。

　　以至于晚饭都吃的很开心。

　　“这不仅是你的新年大礼，也算我的新年大礼，终于能舒坦过一阵子了。”夏建青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陆宁，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