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一片一片

9、他们

　　傍晚的时候直木爸爸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木妈妈陪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在院子里坐着干等着的两人看见直木妈妈出来便立即站起来，直木妈妈自己拿了椅子在他们面前坐下。樱井看来，这个才四十多的女人一下午就又老了许多，眼角似乎都还余着淡淡的泪痕。
　　“今天这样，真是对不住你们了，真失态了…”直木妈妈飘忽的眼神满是尴尬的神情。
　　“不，哪的话。没想到这明…这再勾起二老的伤痛，我真不该来的，是我该说对不起…”二宫诚挚地道歉，并开始忌讳说明信片了，仿佛有弦，不小心便扯痛老人家的心，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直木妈妈的表情。
　　“不是的，我真的很感谢你们送来稀的东西，只是那孩子真的太苦了…”直木妈妈再度开始哽咽，二宫连忙坐到她身边去轻轻顺着她的背。
　　“他年纪还那么小…为什么会得那样的病…”
　　“病？”二宫和樱井都惊讶非常，因为他们听森田太太说的，直木稀是吃安眠药过量自杀的…
　　“胃癌…傻孩子，放弃治疗…其实，呜…其实是…我们害死他的啊”直木妈妈已经由哽咽转为放声大哭了，大颗大颗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掉落，重重的砸下。樱井伸手握住直木妈妈的手，紧紧的怕这个伤心的妇人会撑不下去。好不容易缓过了口气，又再断断续续地述说起来。
　　“他一直没有告诉我们他得了病…直到他…去了，我们才知道的…”
　　“…他一定在怪我们的，怪我们不让他和伊在一起，所以…所以他宁愿这样去，也不给自己希望，不给我们希望…呜呜…”直木妈妈又说不下去了，泪水再次决堤。

　　傍晚的时候直木妈妈哭累了，晚饭已是没有心情去做，回屋去休息，直木爸爸看着哭红眼睛的老伴也是难掩脸上的疼惜，轻轻捋着她的头发连连叹息。
　　二宫和樱井担心两位老人的情况，便决定留下。空闲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两人从中午到现在均是没有吃过东西，肚子都咕噜地叫了。伴着落霞的余温，两人散着小步去找些吃的。
　　小镇很具有乡土气息，每个小屋小院都被主人自有特色的装点，各种花草点缀着小小院落，不知谁家的柴犬也出来逛大街，悠闲地走过他们身边，还好奇地回头张望。二宫想起了父母家里自小养的柴犬了，自己当宝贝当孩子那样照顾疼惜，小的时候陪自己闹可是自己最喜欢的玩伴呢。
　　“嘿，nino，看这柴犬多像你。”樱井带着笑声调侃道。
　　二宫飞他一个白眼，也不多说，其实自己被说像柴犬一样也不是他樱井第一个，像柴犬有什么不好的，多聪明，哪像你樱井翔，就一溜肩的仓鼠。二宫脑内了一下樱井仓鼠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好吧，其实他没注意，他诽腹樱井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了，于是樱井睁着大眼睛秋着笑得不亦乐乎的二宫，最后自己也无奈的跟着笑起来。哎，直木稀的事似乎比自己想象的复杂了。老人家的悲伤多少也感染了他们，心中也堆着那些个挥散不去的阴霾。其实他们今天从直木妈妈的话中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信息，原来他们一直以为那个伊，不是她，而是他…敏感如二宫，当初认为稀和伊的关系不单纯，虽然从她变成他，只是一愣可这样的感觉怎么会改变呢，何况直木妈妈难以释怀对两人的抱歉…
　　“翔桑，我们在这陪直木父母几天吧…”樱井转头看着不知在想什么，低着头走路踢着碎石子的二宫，大概明白了他的担心和善良。
　　“嗯…”长假嘛，至于为什么舍得把这么难得的假期和二宫一起这样耗去，他也没搞清楚。但是他知道这样也不错，比起盲目的不知道去哪里，把大把的金钱花费在那些水泥大都市里，看着一张张陌生麻木的面孔，这样就叫旅行了么？没有意义，就和例行公事一样。所以，樱井觉得，就这样和二宫一起，为了一个从未见过已经逝去的男孩子，来到小镇，陪陪老人，过过宁静的乡间生活，也许才是自己可以放松的假期。对于二宫，樱井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是喜欢的，那种亲切的陌生却有熟悉的感觉，那种呆在一起就很愉快很默契的感觉，那种看着他或笑或沉默也觉得幸福的生活的感觉。二宫一定是他很想交的朋友，想要一起同行的人。

　　晚上直木妈妈醒了，突然记起还没做晚饭，赶忙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孩子他爸和二宫樱井在起居室里吃着他们买回来的拉面了。直木妈妈表达了自己的感激，听说两人决定留下来玩几天，两个老人很高兴，坚持让他们不要找旅社了，收拾了两间客房让他们住下。
　　经过摆着直木稀遗相的牌位面前时，二宫看到了今天下午被撕碎的明信片，此刻被好好黏好放在了遗相旁。直木稀长得很俊，挺拔的鼻子柔和的脸，安详的笑容像春风拂面。二宫合掌，在心里和这苦命的孩子道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