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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兜兜 ...

  •   天黑前,季萍抱了只差不多大的小黑狗回来。
      样子倒是有九分像,只是面相看着憨厚,少了股机灵劲。

      艾馥依看到它,眼睛像烟花炸开一样放光:“哇,好可爱!”
      它软软的,小小的。无论干什么都惹人喜欢。
      艾馥依没忍住,猛吸好几口。

      沈之庭看了心惊肉跳,替艾馥依掩饰:“这才多久没见F1,怎么像从没见过它似的。”

      季萍也怕这出狸猫换太子唱不下去,赶忙出来打掩护:“刚才F1跟我逛街冻着了,我带它去做几件小衣服。”

      “F1?它……”还没等艾馥依把话说完,沈之庭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试图用眼神示意。
      狗是F1,你是艾馥依。明白了吗?

      电光石火间,艾馥依接收到沈之庭的脑电波。哦哦,这狗顶替了我的位置。从这一秒开始,它就是F1。

      艾馥依掰开捂住大半张脸的手,应和道:“是啊是啊,东北真是太冷了。”
      说罢拿起手机查看一下本地天气,“你们看,室外都快零下了。”

      季萍接过这条名字还没捂热乎的F1,突发奇想问道:“闺女,你这手机不是挂狗脖子上那个?”

      刚讲完,季萍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这好不容易把注意力从狗那转移,可不能绕回来。

      艾馥依与沈之庭同时开口。
      艾馥依理所当然:“这是我的呀。”
      沈之庭一本正经:“这是狗同款。”

      F1歪着脑袋:“汪?”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季萍仍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哦,是艾馥依手机坏了,就把F1的借过来用吧。”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心想坏了也好。新来的狗看起来笨笨的,哪能玩明白手机。

      插曲过后,小屋又恢复了以往的祥和。
      赶在饭点前,沈高超从毛衣厂回来,还带着一份请柬。

      “儿子你知道吗,昨儿跟你相亲的庄楠就要出嫁了!”沈高超扬了扬手里的结婚请柬,忍不住有些沮丧,“这是多怕嫁给你啊,马上就找了个宠物店医生闪婚。”

      季萍回忆起沈之庭本人口述的相亲画面,竟然觉得庄楠的做法很是合理。
      当然她也很给儿子面子,狠狠剜沈高超一眼:“说啥胡话呢。儿子国庆好好在家待着哪也没去。”

      季萍三头都要照看。把狗丢给沈高超后,又开始负责替沈之庭解释:“也怪我们做父母的瞎操心,不知道你俩已经处上,就打算让那臭小子跟庄家闺女相相。”

      沈高超此刻才注意到家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姑娘,感慨道:“没想到,庄家闺女闪婚,咱儿子也快速发展到见家长的地步。”

      见、见家长?

      听说女方第一次去男方家,是要准备礼物的。可是艾馥依就带了一口铁锅和一麻袋手机回来。
      本来一人发十部手机,在心意上勉强也说得过去。现在倒好,一口铁锅怎么好意思拿出手?

      艾馥依记得自己看过一个帖子,说是女方第一次上门给一大家子做饭把厨房烧了,底下帖子都回复她“烧的好”,给那家人带来旺气。
      莫非是人类什么奇怪的习俗?

      艾馥依刚变成人没多久,加上害怕谎言被戳穿的心虚,熊熊艰难地开口:“叔叔阿姨,你们饿了吗?我去做饭吧。”
      罢了罢了,大不了在厨房浇桶油,定能红透半边天!

      季萍还以为小姑娘饿了不好意思开口,大手一挥:“你们坐着看会电视,饭半小时后就好。”
      说罢拽着沈高超一起消失。

      留下状况外的艾馥依:“我要不要去厨房露一手?”
      以及差点无家可归的沈之庭:“你去沙发待着就行,哪有让客人来做饭的道理。”

      艾馥依眉头一皱:“不应该啊。按正常流程,应该是我娇羞地躲在你身后,嗫嚅着与叔叔阿姨打招呼。然后叔叔阿姨也和蔼点头,问我姓甚名谁、家里几口人。”

      “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沈之庭震惊,“不过有一点你还真说对了,我妈声音和蔼得我都有点怕。”

      艾馥依没听懂,她眼睛瞟望厨房,只关心能不能好好干饭:“我晚上是否有幸能吃到色泽金黄的锅包肉?昨晚当狗的时候我只分到一小块。”

      沈之庭看着姑娘可怜巴巴的模样,笑着哄她:“那是我妈怕狗吃太多甜食消化不良,不是对你小气。”

      艾馥依气呼呼地反驳:“那狗还不能吃太咸的呢。”

      沈之庭顺着话接:“所以每道菜只给你分一点点尝下咸淡嘛。”

      艾馥依争论不过,只是小声嘟囔:“那人家是熊猫又不是真的狗。”

      沈之庭继续逗她:“那你现在是个人,吃十盆都没人说你的。”

      听到这话,艾馥依两眼放光。
      她当了真。

      季萍向来说一不二,连做饭规定的时间也是分毫不差。半小时后的餐桌,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看着大快朵颐的艾馥依,竟不知从何下筷。

      眼见一盆饭被吃完,艾馥依羞涩开口:“我能不能去厨房再盛一碗?”
      唔,人类的菜可太下饭了。那自己以前天天剥笋挖铁吃,算过得什么苦日子。

      能吃是福。季萍眼里充满对艾馥依成为家中一员的期待:“让沈之庭给你去盛,你得空多吃些。”
      说罢将艾馥依端在手中的饭碗传给儿子。

      沈之庭也不知道那小小的胃里是如何塞下那么多东西的,只得带着询问的眼光先问清楚:“你要来半盆还是续满一盆?压严实点的话还能多放几两饭。”

      沈高超只会哄老婆,也不晓得如何跟未来儿媳妇沟通,就骂骂儿子找下存在感:“你咋这小气?就把电饭锅剩下的饭全给她盛进去,咱仨不续饭也饿不死。”

      艾馥依还想留肚子多吃点菜,咽下一口酸菜后回复:“再给我一小碗的量就好了,谢谢~”

      季萍怄火掐了老公一把,怕未来儿媳嫌自己小气,又开始飞快思考:“喜欢吃酸菜呀,阿姨明天给你包酸菜馅饺子吃。”

      艾馥依又夹了一根粉条:“谢谢阿姨,我力气很大的,可以帮忙揉面。”
      粉条吸收了酸汤的精华,软糯中带着微微的弹性,让她不禁感慨,“叔叔阿姨,这是我吃过最香的一顿饭了。”

      “喜欢就好,以后阿姨天天给你做。”
      看艾馥依吃这么香,另外三人的食欲也被带动,一桌菜愣是连根调味的姜丝也没留下。

      也不用倒剩饭剩菜,碗筷一起被丢到洗碗机,季萍拉着艾馥依闲话家常。

      经过一番合计,沈高超夫妇准备带沈之庭和艾馥依一起参加庄楠的婚礼。
      季萍的想法很简单,见证他人的幸福,不是最好的催婚手段么?

      艾馥依认为庄楠和宋尧能成,必有自己怂恿的一份功劳在。作为半个媒婆,自然一口答应参加婚礼。

      沈之庭也好奇,鸡怎么能和人类结婚。以后庄楠怀孕,生出来的到底是人是蛋?总不能生个蛋再孵个人出来叭?
      看看去!

      商量好,沈高超就打电话把赴宴四人的姓名报给庄家管事,静待十月五号赴宴。

      艾馥依好奇:“还有两天时间,庄楠她们来得及准备吗?”
      在她的认知里,结婚需要领证,先从拍婚纱照开始筹备,直到确定婚礼场地,再发婚礼请帖确定参加宴席人数,怎么也得大半年。

      季萍边织毛衣边解释:“这你就不懂了吧,庄楠母亲早在一年前就把所有东西准备好了,只待庄楠领个女婿回去,当天就能礼成。”

      沈之庭隐隐松口气,还好庄同志看上的是那只鸡。看老母亲熟门熟路的样子,只怕是庄楠一点头,绑也得把自己绑过去结婚。

      艾馥依躺在季萍膝边,那温暖的感觉像是回到了妈妈的怀抱。聊着聊着,她就靠着抱枕在沙发睡着了。

      季萍慈爱地拍了拍她,又瞟沈之庭一眼:“还不快把你女朋友抱走?”

      沈之庭一头雾水:“啊,抱回哪?咱家客房收拾干净了?”
      再说,让我抱一个姑娘,这合适吗?

      季萍不语,只给了沈之庭一个笑脸。

      沈之庭也不说话,微怔片刻后回复一个微笑。

      “……”饶是沈高超也没眼看,把头扭到一边,“你何德何能找到这么好的姑娘。”

      沈之庭迟疑:“那我把她放我屋,等客房收拾好我过去睡。”

      季萍嗖得站起身来,怕吵醒艾馥依,她刻意压低嗓音:“套都用过了,还在这给老娘装什么纯情大男孩。老娘还得学酒店给你铺个玫瑰花床再用被子折天鹅?”话说出口,季萍又觉得太糙,只得凶狠警告,“今晚你给我克制点,年轻人实在忍不住,也得等明天买了小雨伞再说。”

      沈之庭脑子里千回万转编了好多理由,却发现没有一条站得住脚。不再反抗,他反手一个公主抱。

      艾馥依的上臂松松垮垮垂落,所有重量都压在他手臂。
      他也不能半道把人丢下,僵直地拖着艾馥依背部和膝盖窝,依赖臂力硬生生把人往房里带。

      艾馥依睡得浅,迷迷糊糊间梦到自己被妈妈抱着巡视山林。她收紧上臂,又把侧肋贴住那温暖的怀抱,把上半身重量压在腰部减轻妈妈的负担。

      沈之庭也没想到怀里的人这么配合,借势把她手臂往自己脖子上挂好,最终顺利进屋把她扔在床上。

      幸好平时隔三差五去健身,沈之庭很容易就把艾馥依从自己身上解下。脱去艾馥依的鞋子和白色外套后,沈之庭又帮她盖好被子。
      睡熟的姑娘不似平时活泼,乖巧得不像话。沈之庭想起记忆中的大熊猫,下意识摸向她的脸。

      “唔。”艾馥依适时翻个身,好像在躲避意外的侵袭。

      沈之庭几近感受到姑娘脸颊的温热。做了这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心跳倏然快了几分,又猛然把手缩回。
      “你到底在干什么?艾馥依是个人,是个女人!”
      沈之庭试图让自己清醒,床上那个不再是能大被同眠的熊猫。

      供暖来得及时,暖气片静静散发热量,吸收满屋旖旎。

      艾馥依被捂得严实,一脚将被子踹开。还是好热。
      嗯,继续脱。

      眼见裤子、卫衣被一件件甩出,甚至床上的人还有进一步卸下秋衣秋裤的趋势,沈之庭站不住了。

      他隔着被子按住艾馥依,一方面阻止她继续扔衣服,一方面是为了晃醒她。

      “别摇啦别摇啦,被子里头没空气啦!”艾馥依被蒙在被里,只觉得喘不上气。她挣脱两只大手钻出被窝,深吸口气后抱怨,“都说不要给我买黑色和白色的衣服了,你怎么连秋衣秋裤内衣内裤都清一色给我黑白的。”

      沈之庭视线偏到艾馥依黑色的秋衣上,不敢直视她的脸:“村里卖的款式比较简单,不是黑白素色就是老年人穿的那种花衣。你喜欢后者的花袄内衣?”

      “那还是黑白的好了。”艾馥依泄了气,见沈之庭面红耳赤的,她很自然把手贴上去,“你怎么红得跟滇叔屁股一样,难道菜里料酒放得太多,你醉啦?”
      她把手贴自己脸上比较,感受到同样的炽热后问,“阿姨炒菜放得什么黄酒,确实上头。”

      沈之庭心道,那怕不是闷得。冷静下来后,他呼吸频率逐渐正常,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三十年陈酿最是提味,专门用来招待你的。”

      “叔叔阿姨人真好。”艾馥依没有怀疑,小小的心里全是感恩,“我族里也有百年陈酿嘞,有机会顺出来给你们尝尝。”

      沈之庭秒懂,只觉得这姑娘越发单纯。以后总是要分开,她要是被坏人骗走可怎么办?他必须告诫姑娘不能轻信别人。

      下好久决心,沈之庭准备坦白:“那么多天小说白看啦?不准我是因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缘故?”

      这话说得坦荡,艾馥依却不信了:“我们做熊的,从小就不分性别混养。天天睡一起也不提男女大防啊。”她给自己盖好被子,又从被子底下掏出一件带蕾丝边的小内衣,很自然地点评,“这样式也太丑了,松紧带设计的像蟒蛇一样,我吃饱饭躺下就觉得膈。”

      就算这内衣是沈之庭亲手挑的,他还是条件反射般挪开眼:“快收好,饱了就睡觉促消化。”
      天呐,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看今晚这架势,他与艾馥依必定踏不出这房门。
      难道自己得坐凳子上硬熬五个晚上吗?

      艾馥依乖乖把内衣塞床头柜,又傻傻回他:“你要一起躺着促消化吗?我变人了也不占地方的,这床很大。”

      该怎么解释呢?
      沈之庭试图换一种熊猫能理解的说法:“你是女宝,跟我这个异性一起睡,传到别的男熊猫耳里就嫁不出去啦!”

      “祝英台求学期间还和梁山伯同床共枕呢,最后不也嫁给马文才了。”艾馥依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话又说回来,我们都一起睡这么久了,现在我们可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你怎么反倒矫情上了。”

      “你这举的都是什么鬼例子,我可要与心爱的人白头到老的,你别咒我。”沈之庭吓唬她,“再乱说话,我就把你这只熊猫捉来当童养媳。”
      男人开始口不择言,明显有些慌乱。

      艾馥依歪着头思考足足一分钟。男人正如兰芝玉树般站在自己跟前,可比族长家的傻熊好看百倍。
      “倒也不是不行。”艾馥依坐起身来相看沈之庭。身上只剩一件黑色秋衣,完美勾勒出她饱满的身材。

      “你别盯着我看。”沈之庭被看得紧张,大脑短路后坐在床头掏出手机假装在玩,“我刷个朋友圈。”

      “诶对,我睡觉前看到宋尧又发了条动态。你帮我看看庄姐姐回他什么了,我没她好友。”艾馥依凑过去,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好。”沈之庭心跳又开始不正常,死手双击点开宋尧朋友圈,“你看吧。”

      宋尧:
      【兜兜转转的重逢才是浪漫的开始。】

      庄楠:
      【如果你身上有很多兜兜,你会把我放在哪个位置?】

      宋尧:
      【心脏,这样你就能时刻听见我因你而动的心跳。】

      庄楠:
      【爱心爱心爱心】
      ……

      艾馥依看着两人一连十几条的动态点评:“他俩怎么不在微信私聊呢?”

      沈之庭心不在焉,只没头没脑回了句:“可能宋尧做鸡的时候,裹着屁兜在庄楠家转悠的过往东窗事发了吧。”

      “那很有生活了。”艾馥依想到刚才沈之庭随口说的承诺,认真问他:“那你身上有很多兜兜,会把我放哪个位置?”

      “嗯?”沈之庭今天穿了件袋鼠兜卫衣,他往里面掏了一下,带加绒的很保暖。
      “那就放肚子这里吧。”

      “啊?你都要把我捉来家里当童养媳了,为什么不把我放心上。”艾馥依摇摇头,“男人呐,哎。”

      “开句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沈之庭轻笑一声,又从实用性角度安抚她,“我是觉得肚子上的兜兜最大,你躺在里面应该会很舒服。内里还有加绒,一起出去玩也不会冻着你。”

      说完,他就去旁边的椅子上,打算坐着睡一夜。

      艾馥依浮想联翩:“诶,你真的打算坐着休息吗?等你睡着,我就把你歪着脑袋张着嘴还流哈喇子的照片拍下来。”

      “不然呢,你半夜睡着抢我被子。以前你小小的,我们合盖一床也绰绰有余,现在你一翻身我就没得盖了。”沈之庭起身关了晃眼的白炽灯,又打开床头的小黄灯,做好这一切再坐回椅子阖眼。

      “我睡相有这么差么?”艾馥依回想起以前,每每醒来不是在沈之庭脸上,就是趴在他胸上。
      也许……
      可能……
      大概……

      “唔,你等我一下。”艾馥依蹦下床,把角落可怜的衣裤捡起来穿上,蹑手蹑脚出门了。

      半刻钟后,她抱了一床十斤大棉被回来。

      学着妈妈的样子,艾馥依熟练抓住被子两个角轻轻一抖,把它整齐覆盖在右半床。而后她又熟练扛起沈之庭往右半床一扔,喜滋滋炫耀:“我问阿姨又要了一床被子,这样你半夜就不会被冻醒了。”
      边说着,她又用手拍了拍被子,示意沈之庭往里钻。

      沈之庭老实了。这姑娘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往后可再不敢再逗她。
      他!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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