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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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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靳熠迟话音刚落的几秒里,偌大的房间里几乎针落可闻,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火花因子,只等待着适宜的时机便一触即燃。舒灿在这久谧无声的氛围中察觉到些许暧昧,隐隐觉得有些事情似乎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蓬勃发展。
不知何时,她靠坐在靳熠迟怀里,后背紧紧贴在他的胸膛,头发未干的水渍尽数晕染在他衣襟,逐渐形成模糊的一团,分外显眼。
舒灿一动也不动,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恍然萌生似是为她剧烈跳动的错觉。不过须臾,她终是忍不住这沉寂的气氛,妄图在行动上占据上风,她偏过头,率先开口道:“靳熠迟,我漂亮吗?”
靳熠迟手里把玩着她的发尾,掌心微微濡湿,对她的问题置若未闻,答非所问:“头发怎么还是湿的?这样可不好。”
舒灿没问究竟为何不好,嗔怪道:“你关注点怎么在这里。”
靳熠迟挑眉,听出她话里暗含的不满,这才抬眸细细看去。
几捋发丝凌乱地垂在两侧,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略有几处水滴状流下的痕迹。睫毛挺翘,双眸盈盈欲泣,因方才的几句哭声而微微泛红,巴掌大的小脸上白皙素净,兴许是洗浴后的缘故,脸颊还泛着淡淡的潮红,唇齿微张,唇珠娇艳欲滴,似是不经意间的引诱。
靳熠迟视线凝于其中,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他轻声呢喃:“我知道的,你一直都很漂亮。”
话音刚落,他倏地将她腾空抱起,引得她一声惊呼。转瞬之间,便听得吹风的声音呼呼作响,他纤长而有力的手指在她发间来回穿梭,呼出的热风猛而强劲,像是极力鼓舞,吹得她心下躁动。
半晌,她将手指虚虚地搭在他肩膀上,双眸明亮而炽热。
靳熠迟随意地将吹风机搁置在一旁,继而轻揽过她的腰,身子半倾下来。
鼻尖相撞之时,呼吸近在咫尺。
舒灿修长白皙的指节在他后背棘突处有一搭无一搭地轻按,电光火石之间,靳熠迟倏然亲吻上去,如狂风骤雨般,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唇齿相依,舌尖止不住地缠绕,靳熠迟掌心微热,沿着她后背曲线一路至脖颈,稍一用力迫使她贴近。舒灿忍不住仰起头,似是承受不住这般猛烈的亲昵嘤咛出声,继而轻咬他几口。
靳熠迟陡然间止了动作,见她额头上沁出薄汗,甚至颇有耐心地擦拭了片刻。
舒灿不甘屈服,虽气息不稳但仍嘴硬道:“我厉害吗?”
靳熠迟眼尾泛红,漆黑的瞳孔里映着她得意的面容。目光所及之处,她衣襟半敞着,精致白皙的锁骨与乌黑的秀发形成强烈的对比,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声音喑哑,透着一股奢靡的快感与温柔的磁性:
“厉害,我甘拜下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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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回到竹清苑已至深夜,屋内却一片灯火通明。
两人本想着小心翼翼地上楼,不被其他人察觉。只是没走几步,厅里突然间传来一阵喧闹声,靳熠迟循声望去,恍然发现眼前的人似曾相识,不过片刻,迟疑地开口:“妈?”
舒灿愣怔在原地,微微蹙眉。
女人眉眼温和,妆容秀丽,举手投足之间略带着拘谨,正是郑迎芳女士。
桌上茶盏未凉,还伴有余香,看起来像是刚攀谈不久,舒灿语气生硬:“这么晚来这里干吗?”
一旁的靳母眼神示意靳熠迟,他顿时心领神会,找了个借口便将二人领上楼去。
屋门关闭的刹那,舒灿陡然间松懈下来,满身的疲惫感本就遮掩不住,现下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平添了几分无措。
她端着杯凉水装模作样地喝着,余光却注意着门口的人影。
不多时,人影离她愈来愈近,握杯的双手无意识地攥紧,杯中水轻溅,她一时喝得急,险些被呛得咳嗽。
郑迎芳急忙走上前,关切地问道:“没事吧?慢一点喝,没人和你抢。”
说罢,她便径直上前轻拍着舒灿的后背,感受到身边人久违的温暖,她稍稍抗拒,语气终究还是缓和了几分:“您回来干吗?不是随着心上人在别处待得好好的吗?”
或许是她命中注定六亲缘浅。
早些年,每逢在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她还会想一想自己的妈妈,那时候怨恨大于不解,恨她为什么同舒耀从离婚,恨她为什么为了一个男人远走,恨她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
长大后,渐渐懂得了造成如今局面的并不只是一个人的过错,经营婚姻不善,终是因为双方的缘故,年少的经历也被一句年纪小不懂事而一笔带过。在她鲜少的记忆里,和她见面的次数由每天递减到每周,直至每月、每年……好几年。
最后没有期待。
时至今日,她清楚地记得上次见面便是同靳熠迟结婚时,彼时像是赌气一般完成到了一定年纪就会激发的任务,以为遂了她的愿,从此天高海阔,不受约束,自由自在,皆大欢喜。
谁知一别好几年。
人的心境总是随着年纪和经历而转变,倘若再早几个月见到,她一定会疾声控诉自己的经历,但是目前舒灿竟然发现自己有一种万物随它去的松弛感,眼见着她也浸染上了岁月的痕迹,不似当年。
思及此,她脑海里突然冒出的被赶出家里的原因始末也就暂且作罢。
郑迎芳:“我是回来告诉你一声,妈妈要结婚了。”
舒灿心平气和:“哦。”
“恭喜恭喜。”她说道,“是好事,不用特意回来通知我。”
气氛倏然冷场,不过几秒,郑迎芳突然转了话题:“我看你和小靳感情不错,他对你好吗?”
舒灿挑眉,再开口时难免带着阴阳怪气:“挺好的,暂时还没到要离的程度。”
郑迎芳:“……”
“和你爸爸关系怎么样?当年你结婚,我是知会了他一声,可他当时没来,如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应该是见过面了吧?”
好问题。
舒灿本想着心如止水,可谁知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挑战着她的耐心,似乎总是能轻易地挑起她的情绪。
她顿时没好气地说道:“我现在已经不在灿阳了。”
结婚或许在寻常人家算得上是头等大事,可是在父不慈、母不爱,父母双双离婚另爱的家庭环境里,亲生女儿结婚甚至可以做到忽略不计。
舒灿心想着,要不是被舒耀从摆了一道儿,别说他有没有见过靳熠迟了。
就连她自己都是时隔许久才见到的。
或许父爱是有的,但俗话说得好,爱不会消失,它只会转移。
见她目露诧异,又不知如何提起的纠结模样,舒灿好心补充道:“我现在在光熠,和靳熠迟一起。”
郑迎芳:“挺好的。”
“有利于培养感情。”
“……”
——
另一边,客厅里的两人面对面地靠坐在一侧,靳熠迟被对面眼神注视良久,抬眸间发现靳母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靳熠迟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有人开了话头,靳母自然迎上。
她姿态优雅地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拂去上面残存的浮沫儿,悠悠回应道:“我竟然不知道我儿子还有做媒的爱好。”
随着话音刚落,她细细品尝了一口,感叹道:“嗯!好茶。”
靳熠迟:“……”
紧接着随着她的视线游走,目光落于沙发的一侧,上面依次叠放着不同的照片,照片上俱是样貌出众、风格迥异的青年才俊。
靳熠迟眉心突地一跳,恍然间想起什么。
不过没等他开口,就听见靳母一字一句地解释:“那些照片是灿灿妈妈拿过来的。我还想着呢,本来你们结婚,作为亲家没有进行该有的礼数,言语之间多有歉意。可我明明没有与她见过面,怎么她却一副与我甚相熟的模样。”
“听她说,是之前她搜集整理周边适龄未婚男性时碰见了你,你说家中长辈对于相亲一事经验颇丰,于是好心帮忙。”
“我记得在那个时间段里我并不在这里,所以这些照片资料根本不是我弄的。”
靳母一向不喜揽功,尤其是自己从未沾手的事情。
所以,这件颇为久远的事情的背后经办人显而易见。
靳熠迟一脸坦然:“是我做的。”
当年机缘巧合,他一回来通常都是在竹清苑小住,恰好在晨跑时遇见舒灿妈妈拎着一大堆东西,顺手帮了个忙而已,在聊天的过程中得知她要为自己女儿相亲,便假装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哪知对方没有丝毫怀疑,言辞恳切地让他帮忙。
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当年如此经历被他一笔带过,仿佛无足轻重。
靳母轻笑:“姻缘向来是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你这倒好,完全反过来。”
话虽如此,她却连眉眼上都染上了笑意,先他一步将照片统统收了起来。
“你也真是的,还把循礼的照片放进去,难道你不知道他心有所属吗?要我说,循礼各方面也是一等一的,比起你来毫不逊色,你也不怕小姑娘没看上你,反而心悦了别人。”
靳熠迟自信扬眉:“不会。”
靳母一副过来人的劝告:“过于自信容易栽跟头。”
靳熠迟恍若未闻,眼睁睁地看着她将照片全部收走,忍不住问道:“您留着那些做什么?”
“用处可大了。”靳母笑道,“我要拿去给灿灿看,这样某些事就指日可待了。毕竟你们也该提上日程了。”
靳熠迟微微蹙眉:“什么提上日程?”
“抱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