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过》洛雪鸢

21、第 21 章

　　凌清秋跟着洛云诗步伐的引导，稳步上了楼梯，手轻轻拂过桌面，脚尖巧妙的探到凳子腿，然后轻巧地将素雅的长袍一抖，优雅地坐了下来。虽无锦衣相衬，却更显得清风霁月之姿，迷离的眼神更添得几分疏离。
　　掌柜的见到凌清秋这般气度，更不敢怠慢，恭敬的为凌清秋和洛云诗斟茶。

　　落座之后，凌清秋毫不拐弯抹角，径直从袖中取出了白玉令，轻轻放在桌上。令牌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掌柜见状，慌忙起身跪下了下来，他知道这枚白玉令是缣缃阁最高的信物，代表着他们的主人。

　　“少主平安……平安就好。”

　　凌清秋开门见山地问道：“掌柜的，我想了解一下商铺的最新情况，以及何伯的下落。”

　　掌柜的忙不迭地回答：“禀少主，商铺一切安好，生意兴隆。至于何伯，他最近一直在长安杏花楼，似乎有重要事务在身。若两位有意前往长安，我会立刻派人通知何伯。”

　　洛云诗紧接着问道：“商铺的安全防卫如何？在这乱世之中，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掌柜的连忙保证：“请少主放心，商铺自有隐士守护，严密无比。”

　　“哦？”洛云诗显然对这回答有些质疑，楼下的伙计言语不满。

　　掌柜的见洛云诗对伙计的不满，连忙低声保证：“少主、姑娘，请放心，对于那些伙计的失礼，我会亲自处理，确保不再发生类似情况。”

　　凌清秋满意地点了点头，“先起来说话”他向着掌柜方向抬手，转而询问：缣缃阁的情报网络是否还在正常运作？”

　　掌柜的答道：“一切正常，我们的情报网遍布各地，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都能在第一时间得知。”

　　“那你们可有玄铁令的消息，还有……”凌清秋遁了一口气，咽下了想要打听父亲行踪和镇北将军一事的念头。“还有我要知道有关襄王的全部信息。”

　　掌柜的神色凝重，“襄王宋逸，说来话长，他的身世可谓坎坷。生母不过是宫中的一名侍女，自小在深宫之中受尽冷眼。据传，身体也不大好，一直籍籍无名的存在。大约六七年前，年至弱冠，皇帝名为分封，实则听了皇后谗言将其流放凉州。但他并未因此消沉，反而在那荒凉之地，建学堂，修城墙，甚至还暗中收留不少边境逃难来的百姓。”

　　凌清秋微微点头：“他的名声如此之大，难道不担心引火烧身吗？”

　　掌柜的苦笑一声：“少主说得是，他平日大多深居简出，但据传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豢养了许多死士，平日乐善好施也不乏谋士投奔，跟大臣也有暗自结交。没有实证罪行，毕竟是皇子，朝中一些势力还是多有忌惮。”

　　洛云诗轻轻皱眉：“他的处境，恐怕颇为复杂。”

　　掌柜的继续说道：“说起玄铁令，这可是近来江湖上最热门的话题。有传言说襄王偷走了玄铁令，现下，许多江湖人士都在为此踏破门槛，想要寻找玄铁令的下落。但据我们的探子调查，玄铁令早已不在襄王手中。”

　　洛云诗好奇地问：“那玄铁令究竟去向何方了？”

　　掌柜的摇了摇头：“这还真是个谜。”

　　凌清秋沉思了一会儿，“这玄铁令之事，我们还得在路上多留心。另外，若是有人以暗号方式寻我，可派人支会与我。”

　　掌柜的点头：“少主英明。既然您们即将启程，我这就为您们准备盘缠。此外，如果您们不嫌弃，我可以安排几名忠诚可靠的小厮随行，以便在旅途中服侍两位。”

　　凌清秋微微皱眉：“不必了，我尽量不引人注目。”

　　掌柜的恭敬地说：“但少主，路途遥远，有人照料总是好的。明日我们有商队去长安，要不同少主一路。”

　　凌清秋沉思片刻，然后对洛云诗说：“云诗，我们若是化作商队中人，既可掩护身份，又能更好地收集我们所需的消息，这样也好。”

　　掌柜会意“好我这就去安排，二位今日就先在这阁中住下，我这里有两个身手不错的隐士，可以随行保护。”

　　在离开之前，凌清秋特意叮嘱掌柜的：“关于今天的事，不必对外声张，一切低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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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蒙蒙亮，由几十辆装载着丝绸、瓷器等珍贵货物的大车已经在缣缃阁后院集结，
　　“公子，姑娘，今天商队将前往翠云镇，途径松鹤林，预计傍晚可到。两位在旅途中多加小心，若有所需，尽管和王队长吩咐。”掌柜的语气恭敬而诚恳。

　　凌清秋微微颔首，他的声音平和：“掌柜放心。”

　　洛云诗补充道：“听闻翠云镇的风景秀丽。”

　　“洛姑娘说得是，翠云镇的确是个民风淳朴好地方。商队每次路过，总在那边停留，当地的米酒酿味道很是不错，”商队的王队长此时也走了过来，他是个魁梧的中年汉子，脸上满是风霜：“公子，姑娘，我们会在路上照应你们的，若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告诉我们。”

　　凌清秋向队长点头致谢：“多谢队长，有劳你们了。”

　　随着队长的一声令下，商队开始缓缓地向北移动。车队穿过村庄，行驶在被晨露打湿的道路上，周围是鸟鸣和清新的空气。凌清秋和洛云诗共乘一匹马，因为押送着辎重，一路行的都很慢，洛云诗轻倚在凌清秋的右肩，耳语聊着天，两个护卫打扮的与同行标识无异，很识趣的骑马跟在两侧身后两个马身。

　　商队的队长是个精明细致的人，他走到凌清秋的马旁，恭敬地说：“公子，姑娘，等下穿越前方的山林，路途可能略有崎岖，请两位多加小心。”

　　凌清秋微微颔首，回应道：“多谢队长关心，我们会注意的。”

　　他转身回到队伍的前方，继续指挥着商队的行进。

　　商队穿过茂密的林间小道时，凌清秋的耳边捕捉到了微弱的金属碰撞声。他轻轻地挥手示意商队停下，“有人在前方交战，” 提缰住马。

　　两位护卫也察觉到了异常，他们迅速靠近凌清秋和洛云诗，一左一右地保护着他们。

　　队长见状，派出几名镖师前去侦查。不一会儿，他们回来报告：“前方有一位公子被人围攻。”

　　“追云，逐月，你们护好商队。”凌清秋武艺不凡，一般少有敌手，人多反而影响他的判断，继而引马向着声音来源悄然前进，低头对洛云诗说道，“我们前去看看。”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遇袭之人背靠大树，他正与四名蒙面刺客激战，明显有些吃力。洛云诗迅速地分析着局势：“乾位一名身着华贵男子背靠二十步外的大树，左侧一名刺客正试图绕到他背后，右侧两名刺客正联手进攻，前方还有一名刺客在牵制，明显不敌。树林枝叉多，小心脚下。”

　　凌清秋微微点头，闻声以轻功略过灌木，只足尖稍稍轻点借力，身体中心并为放于脚下。他的剑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迅速而准确地刺向左侧的刺客。另外三人看到凌清秋加入战局，剑锋换转方向，向凌清秋袭来。凌清秋闻破风之声，身体旋转轻巧避开，斜身向来人方向披斩，剑光如幻，化作九道剑影，迅捷无比地切入战圈。三名黑衣刺客们猝不及防，被凌清秋的剑法所迷惑，剑意所到之处，几乎同时倒下。剑尖随势点地，凌清秋借力翻身掠回洛云诗身侧站定。

　　青年见状，心中震惊，他虽然听闻过凌清秋的大名，但亲眼见到他的剑法，才知道传言之中未曾夸大其词。凌清秋身形极快，完全不给对手反击的机会，几乎一招制敌。

　　只见那青年拂去身上的尘土，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凌清秋身前，行了一礼：“少年恃险若平地，独倚长剑凌清秋，多谢相救，果然青年才俊。”他目光在凌清秋身上停留片刻，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看你幻影剑使得出神入化，莫不就是云慕山庄少主凌清秋。”

　　凌清秋挽剑入鞘，对着声音来的方向，回礼道，视线却越过眼前身影落在不知名的远方，神情有着几许落寞：“不敢当，一朝零落，身残之人，怎敢称枉少主。到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怎知我的姓名？”

　　青年正色道：“凌少主谦虚了。在下宋逸，此次能得少庄主相救，实为三生有幸。”

　　商队的队长见状，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襄王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碍，但他的目光落在凌清秋身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凌清秋对队长说：“大家继续上路吧，荒郊野外也不安全，王队长给我个面子送这位公子一程”

　　襄王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悄悄地向凌清秋提出了他的疑问。

　　“凌公子，若我所见不差，你刚提到自己身残，是否是眼睛似乎并不便利？”襄王的声音低沉，透出一丝关切。

　　凌清秋并不惊讶襄王的观察力，他微微一笑，坦然回答：“王爷，果然眼力非凡，凌某确实目盲，但多亏了洛姑娘的相助，倒也未曾受到太多影响。”

　　此时，王队长走了过来，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是有些担忧：“公子，这位襄王的身份非同小可，若是引来麻烦，我们商队该如何是好？”

　　凌清秋沉思了片刻，然后对王队长说：“王队长，襄王虽然身份尊贵，但现在就以普通人的身份同我们随行，不必张扬。致于安全我一力承担。”

　　王队长看着凌清秋如此坚定，掌柜交代凌公子是贵人，路上有什么事一律按他的意思办，必要时优先护他周全，最终指得点头同意：“好，既然公子有此决心，我也信得过您。但事有万一，还请公子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