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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错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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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鹉大惊:“我欺负他?你有没有搞错!他他他!”
顿住,眼珠子一转,接着道:“他可是您照世仙尊的徒弟,我花翠翠不过一只鸟,我能对他做什么?”
古系舟却道:“还狡辩,指定是你故意欺负他,破钧看不下去了才替它主人教训你这只欺软怕硬的鸟界陈世美!”
花翠翠扶额,“是黄世仁。”
一旁,路居流向它发出邀请:“翠翠,我们待会儿打牌三缺一,来不来?”
古系舟立马拒绝:“别让它来,这臭鸟打一灵石的牌还要出老千!”
鹦鹉大叫:“污蔑!这是彻头彻尾的污蔑!”
“说什么呢你们!老远就听见这里吵吵闹闹!”
不远处,一男一女款款走来。
男的一袭紫衣,漆黑长发及腰,剑眉星目,身细体长,一颦一笑颇有风姿。
女的粉衣娇俏,两边头发盘成双丫髻,浅青色飘带随风而舞,脸泛容光,娇丽无双。
古系舟一下子被男子吸去目光,“这位是……”
郑妙然笑着介绍:“我师尊新收的小师弟。”
“宗主。”
见到照世仙尊这般号召修真界的大人物,男子毫不露怯,不紧不慢地微笑着自我介绍:“鄙人姓风,单名一个贞字。”
路居流拍拍胸脯,笑道:“路居流,算是你师兄。”
古系舟拉过风贞,“来来来,风贞师——”顿了顿,眼睛一眨,朗声道:“侄!”
将他们一伙人往屋里推。
“诸位快请进!忙了一天,终于可以玩会儿了!可把我累的!”
路居流郑妙然对视一眼,齐声道:“谁让您是宗主呢!”
古系舟回过头,对着他们伸手一指,“少来!”
四人入座。
古系舟摸了一张麻将碰上,佯装不经意问道:“对了!风贞师侄,你和李屿什么关系啊?”
郑妙然伸臂摸牌,暗笑:“怎么叫上李屿了,之前他不在的时候不是一直叫人家小鲤鱼吗?”
古系舟顺手拿了颗橘子扔她,“摸你的牌!”
风贞神色自然,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噢!您说李屿啊,他是我表弟。”
路居流道:“表弟?那你家也是够心冷的,我上午刚见到他的时候,老天!简直了!穿的跟要饭的似的,我以为他觉得比武场人多,方便讨钱,谁知道他居然上了比武场!”
郑妙然调侃他们:“哟!人家还没上场你们就惦记上了!”
路居流立马否认:“别带上我啊。”
顿了顿,道:“我是看到舟,宗主眼睛直勾勾盯着一个地方不动,我顺着他眼神望,才发现比武场边上站了个小帅哥儿。”
郑妙然甩出一副九筒。
路居流碰上两副,又接着前言往下讲:“远看我是没看出什么,下午仔细瞧了瞧,你还真别说,那鼻子眼睛,就跟被人雕刻过似的,完全看不出一点瑕疵,要我说,这张脸的精美程度,和宗主。”
咳嗽两声,接着道:“小时候比,也是一点不输的。”
古系舟心不在焉,手搭在麻将上,从一开始注意力就几乎没上过桌。前倾身子,问他们:“说到我徒弟,你们可有谁瞧见过他?从饭堂出来便不见人影,人生地不熟的,迷路了可怎么办?”
风贞摇头,“没见过。”
郑妙然问:“他不是你表弟么?”
“李屿从小就爱独来独往。”
风贞一边吃路居流的牌,一边安慰古系舟:“宗主别担心,不会丢的,何况今日比武场上你们也见证过他的。”
话说到一半,一张牌便中邪一般,在桌上转了个圈儿,然后落在地上,跨越万水千山径直滚到床边去了。
风贞眼神随着牌走,忙道:“哎哎哎。”起身离座。
“我去捡。”
众人看着他走到床边,弯腰蹲下,在手碰到牌的那一刻,跌坐在地,猛然大叫。
“卧槽!”
床底下,他的尊上,魔尊李屿,两手抱在胸前,蹙眉冷目,正以一种极其幽怨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风贞背对着他们,对床底下那人竖起大拇指。
眼神表示赞赏,够拼!够变态!牺牲够大!不愧是咱们尊上!
古系舟起身,走过来问:“怎么了?”
风贞连忙挡在床前,摆手笑道:“没事,方才不小心闪了腰。”
郑妙然探头过来,“不要紧吧?”
“没事没事,我们接着打。”
话音刚落,呃啊!李屿抬腿,一脚踹在风贞屁股上。
风贞登时恍然大悟,这尊上这是急了,让我快走,别坏了他的好事!
于是风贞一回到座上,手刚碰到牌,便开始哈欠连天,含糊道:“有点困了。”
不等他人插话,他又装模作样地擦擦眼泪,立马接着道:“不行了不行了,打完这圈我就回去睡觉了。”
古系舟急了,劝道:“睡这么早?别呀!再多来几局!”
路居流面露嫌弃,“这么困,昨晚干嘛去了?”
风贞捂住嘴,眯着眼睛,边张大嘴巴边说:“想到要拜入朝圣天宗太激动了,昨夜一晚上没睡。”
风贞执意要走,那这桌牌便是三缺一。花翠翠老千圣手,非不得已没人愿意和它打。现下时辰还早,回去睡觉岂非浪费美好时光?
郑妙然想了想,问古系舟:“上回你姐给你买的叶子戏还在吗?”
“放心,收好了,就在我床底那个木箱子里。”
郑妙然笑了,“那待会儿咱们三个打叶子戏。”
听到此处,风贞背上沁出一身热汗,脸色发白,略带紧张地笑道:“我一个人扫了大伙的兴,多不好,要不我还是多打几局再回去。”
郑妙然欣然应下:“好啊,正好我不爱玩叶子戏!”
古系舟满脸疑惑地看着她,郑妙然精神分裂了?方才提出要打叶子戏的不是你吗?
门外,张守节手握戒尺,咚咚敲响房门。
“宗主。”
路居流顶了顶古系舟胳膊,“叫你。”
郑妙然停手,垂眸深思,“这声音……”
三人面面相觑,门外之人身份瞬间明了。
糟糕!是戒律长老!
路居流捞起箱子就往桌上砸。
低喝:“快收快收!”
古系舟郑妙然二人胡乱抓了麻将往里丢,风贞分明是第一次加入三害的违法行为,却与他们不谋而合,收起麻将来比谁都快。
终于,在张守节破门而入之前,四人成功将犯罪现场收拾干净。
三害对这个新伙伴表示很满意,齐齐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张守节单穿一件睡衫,两手背在身后,戒尺在手心上一敲一敲,每敲一下,四人的肩膀便条件反射一般跟着抖一下。
戒律长老神情严肃,没有一点要放过他们的意思,沉声道:“这么晚了,你们聚在此地做甚?”
古系舟站出来,硬着头皮胡邹:“风贞刚来,有些不懂的地方想向我们请教。”
闻言,张守节眉头一皱,认真地说道:“问你?”
噗嗤!
郑妙然路居流低下头咬唇憋笑,两人肩膀一耸一耸,嘴巴都给咬下一层皮。
嬉嬉笑笑,不知悔改!
张守节愈发生气,厉声道:“你们三个,出来。”
三害乖乖跟在他后面走出房门。
到了外面,张守节顿住脚,站在桃树下。
花翠翠:“哦吼,又要挨打喽!”
张守节迅速抬头瞪它一眼,鹦鹉立马闭嘴。
花翠翠虽只是一只鹦鹉,可它毕竟是天魂殿的鸟,故而没少因多嘴扯皮挨张守节的骂。
见到他们三个低眉顺目的可怜模样,张守节气顿时消了一半,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宗主回去,里面那位,出来挨板子。”
风贞出身贵族,长这么大没挨过打。因为怕疼,出来时扭扭捏捏,张守节骂他缺乏男子气概,多打了他十板子。
罚完他们,张守节收尺便走,离开前顺带缴了桌底下那一箱麻将牌。
他们走了,古系舟却犯了难。
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床头吊着的镂金球坠子发呆。
他原想用李屿做赌注,只要今夜多赢上几局,明日便有借口让郑路二人帮忙替他教教小鲤鱼。可偏巧碰着张老来查岗,那谁来教李屿呢?直接开口吗?各殿事务繁忙,他不好意思直接让他们来。
那该怎么办?难不成他自己教?
可他体质特殊,虽生在修仙世家,但从他记事起便修不得灵力。而且,术法需以灵力驱动,他……
古系舟一下子坐起来,两掌一拍,不能用他还不能教么?
咒语术法大差不差,他全给它背下来,这下总能教了!
正好!从前爹给他买过几本术法书,当时他可喜欢了,整日捧在怀里爱不释手。现在应该还在。
说干就干!
古系舟翻身下床,坐在毯子上,岔开腿,手伸到床底下使劲儿够。
这是一张单人床,床底空间狭小,为了避免照世仙尊碰到他,李屿仰长脖子,颈上鼓起青筋,极力让自己与墙壁贴紧。
在此刻的李屿眼中,古系舟就像是催魂讨命的狠戾男鬼,逐渐靠近的手指则是男鬼饮血割肉之利爪,逼得他胃泛恶心,背流冷汗。
五年前那一战,他不敌照世仙尊,惨败悬崖之下,如今……
不对!
现在这种情况,他绝不能和他打起来!
赢了还好说,若是输了,箱子里那些画像……照世仙尊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
李屿咽了口水,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有许多次,照世仙尊手指就在距离他脖子不足半寸的地方划过,他甚至能感觉到他过烫的体温……
古系舟身上还穿着收徒大会庄重繁杂的衣袍,一层层套在一起,非常影响行动。他干脆撅起屁股,扯了衣裳往上一捞,半跪着,下巴抵在床边,手伸长去够。
忽然,古系舟手摸到了什么凸出来的东西,他被吓了一大跳,几乎是立马抽回手。
冰冰凉凉,又湿又滑,还会动……鼻涕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