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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琴瑟渐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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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破晓蹙眉：“可是！”
“你只需替本尊管好魔族。”魔尊目光凛冽，“其他的，无需多言。”
钟破晓慌忙低头，小声道：“是属下捷越了。”
一位士兵小跑入殿，半跪在地，低头汇报。
“尊上，牛将军求见。”
闻言，李屿眼睛一亮，起身下座，“让他进来。”
魔尊路过钟破晓，士兵还没出殿门，他便先一步走了出去，顺手牵过牛将军手中麻绳。
母羊顺着走了两步，身后四五只雪白的小羊羔便立即跟上母亲的脚步，统统挤在魔尊脚边，以李屿为中心围成一圈白环。
“咩——咩——”
牛将军问：“这些小羊仔尊上打算如何处置？”
李屿蹲下，十分公平地将每一只小羊柔软的毛脑袋都摸了一遍，“交给你了。”
牛将军大惊：“给我？可夫人不爱吃羊肉啊？”
李屿瞪他一眼，“谁让你吃了。给它们找过新的母亲。”站起来，手一旋，便将母羊收入囊中。
“本尊还有事，先行一步，有什么问题去找钟破晓。”
话音刚落，等牛将军反应过来，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朝圣山山脚。
李屿利用拜师当天古系舟给他亲手打入额间的通行令，顺利穿过重重结界，进入朝圣天宗。
此时天还未亮，朝圣天宗群山环抱，深蓝天空下，山挨着山，峰连着峰，海浪一般此起彼伏。四处都是一般的暗，只有远处寺庙零星几盏灯火，在夜色中发出微弱光芒。
李屿不欲浪费时间，当即起阵直抵祠堂。
书案烛火燃尽，室内昏暗，仅能靠薄薄月光辨别方向。
魔尊绕过风贞，拾起塌在地上的外衫，重新盖在古系舟身上。
李屿站在他身后，手掌轻轻覆在道人额上，试图通过接触感应补天石的存在。
今夜古系舟大概是受了些寒，摸起来少了往常的温热感，冰冰凉凉，像在抚一块无瑕的白玉。
难以想象，这样一具孱弱躯体，竟能承受住补天石移山拔海之力。
并且，还让补天石心甘情愿认他为主。
那石头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李屿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极暖的热流，正顺着古系舟的身体缓缓上升。
它聚在古系舟眉心，正好是那颗红痣的位置。在主人额上一起一伏，就像人的心跳那样，有节奏的跃动。
它喜欢他。
“你可愿随我离开。”
心跳骤停，连带着温度也降了下去。
魔尊得到答案，不再勉强。
他又脱下一件衣裳，盖在古系舟身上。而后，轻声走到风贞那张书案边，捞起厚厚一叠抄好的宗规，在心中默数。
两百遍，一字未差。
风贞这人平日里吊儿郎当，一派花花公子模样，没曾想却是个实心眼，李屿让他替自己一夜，他还真的将两百遍宗规全抄完了才睡。
李屿在地上划了个圈儿，金光现，风贞被传送回自己屋里。
魔尊整理好宗规，在灵位台下的柜子里取下两支新蜡烛点燃，烧去一份宗规，沾了墨水，就着烛火，接着抄。
道人不知是睡饱了还是被烛火亮着了，李屿方起笔，他便迷迷糊糊睁开眼，手指微蜷，揉了揉眼睛。
“我怎么睡着了。”
背上衣服嘶溜滑落，古系猛然抬头，转身就去捡，“哎！”
李屿发出一声轻笑，调侃道：“当下天还未亮，师尊可以再睡会儿。”
古系舟把衣服拾起来，搭在椅背上，态度诚恳道：“为师的错！好徒儿，你抄几遍了？”
“这是最后一遍。”
“最后一遍！”
道人一边满意地点头，一边拍拍李屿肩膀，夸赞道：“真是为师的好徒儿！我再睡会儿。”
话音未落，古系舟便把才搭在椅背的衣裳拿了回来，自己盖好，然后两眼一闭。
李屿顿笔，看了师尊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清晨。
古系舟懒懒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两臂拉伸，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
窗户旁的书架前，李屿踩着一张椅子，手伸啊伸，努力在够什么东西。
古系舟走过去，问：“好徒儿，你要拿什么？”
李屿回头，红着脸道：“师尊，还有新修的部分宗规在架子最顶上，屿儿拿不到。”
道人撸起袖子，自告奋勇。
“为师来！”
李屿迅速跳下椅子，麻溜给师尊让出道来。
古系舟一脚踩上，踮起脚够一下。
“哎！”没够着。
手扒着书架，脚尖近乎垂直了，还是捞不着。
古系舟一边使劲儿够，一边为了掩饰尴尬不断推卸责任。
“哎！谁把宗规放这么高！真是的，都不考虑一下未成年弟子……”
李屿心里一阵发虚，是他没考虑清楚，用本体把宗卷放到最高，他忘了古系舟就算是用这副假身也还是不如魔尊本体个高。
就在这时，一阵风来的正巧。
正巧绕过古系舟垂直向上飞，正巧刮落宗卷让它稳稳落入古系舟手中。
在离开后，这阵风又正巧携来细碎沙砾，让它们不小心进入道人眼中，宗卷啪嗒砸在地上。
古系舟捂着眼睛，“啊！”
魔尊做出着急的样子，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古系舟按住眼睛，蹲在椅子上，眼眶泛红，略带哽咽道：“眼里好像进沙子了！好徒儿，快来帮为师吹吹。”
“我来看看，别急。”
魔尊覆上古系舟手背，柔声引导：“放轻松，是这只眼睛吗？”
“是。”
“呼——呼——”
凉凉柔风亲吻眼球，异物感渐渐消失了。
两人的手还握着，模糊中，古系舟看着徒弟红润的唇，咽了咽口水。
与古系舟养尊处优的细嫩不同，李屿常年修炼，掌上磨出了茧子，若有若无擦过道人手背，像未脱壳的稻子，带着一种成熟的粗粝。
吹这许久，古系舟眼睛早就不疼了。
柔风温干了眼泪，也带走了朦胧。
他清晰的看见李屿的每一寸肌肤，他忽然变得贪心，想要这一刻，久些，再久些。
李屿两只眼睛狩猎一般盯着他，古系舟的每一次眼神变化，在他眼中都一览无余。
他似乎算准了古系舟不敢抬眼看自己，一个肆无忌惮，一个却躲躲闪闪。
门外，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宗主，梦长老有事找你。”
古系舟视线转向门口，脚下忽然一滑。
“啊！”
脚一蹬，就朝后跌了下去。
两人手握在一起，连带着李屿也没能幸免，椅子翻倒，两人上下叠着，摔了个结实。
原本李屿覆在古系舟手背的手，经历过方才的意外，不知为何滑到了古系舟手腕上，手指在古系舟腕间环了一圈，还绰绰有余。
李屿马尾侧向一边，长发下垂，弯弯躺在道人颈窝，挠的古系舟有些痒。
“师尊没事吧？”
古系舟未做回答，只是痴痴看着他，一时失了神。
路居流闻声冲了进来，愣在门口。
“你们在做什么！”
路居流揪住李屿衣领就向后摔，两掌往魔尊肩上一推，大骂：“你这臭小子！你刚才想对你师尊干嘛？啊？你给我说清楚！”
古系舟吃力地爬起来劝架，拉着路居流胳膊，解释道：“我眼睛进沙子了，他帮我吹眼睛呢。”
路居流甩开他，“吹眼睛用得着把你压在地上吹？”
一掌将少年轰到墙壁上，指着他鼻子就骂。
“我早知道你这小子心怀不轨！”
“路居流！”
古系舟冲过来挡在徒弟身前。
“你真误会了，方才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连带着把李屿也绊倒了，这么说的话，那个心怀不轨的人也该是我。”
路居流恨铁不成钢，一时怒火冲天，愤然道：“我在为你出头，你倒好，帮着一个外人说话。”
李屿顿时红了眼眶，在师尊身后委屈巴巴道：“师尊，屿儿是外人吗？”
古系舟毫不犹豫：“当然不是！”
路居流眼疾手快，绕过古系舟，一边怼一边推他，把李屿逼到角落，“这么大个人了，一口一个屿儿的，你害不害臊啊？昂？这身高这体量，你多大了？十七？宗主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个儿还没你高呢！你在这一口一个屿儿屿儿的，装给谁看？”
道人小跑来抓住伙伴手臂，摇头微微蹙眉道：“别这么说，他还是个孩子。”
路居流怕误伤到他，即刻收了手，怒而扶额，“哎呦我的老天！你中邪了他算孩子？”
古系舟挤在两人中间，护崽一般将徒弟护在背后，满脸不高兴，没好气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梦长老叫你去她那儿一趟。”
路居流看一眼李屿，附到古系舟耳边，轻声道：“金刚山的人来了。”
古系舟问：“都来了谁？”
“望成空，还有他闺女。”看了看李屿，故意拔高音量。
“未婚妻。”
古系舟咋舌，“什么未婚妻？”
路居流两臂抱在胸前，“望辞意，您忘了？十几年前您便与望宗主定下了婚约，如今亲家就在前堂等着您呢！”
古系舟心中万匹骏马驰啸而过，“望辞意？这丫头怎么来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