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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三 ...

  •   久弥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贱家伙在门口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地狂按门铃,连待在卧房里的久弥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睁眼就看到尼德一脸憋气地坐在床边,一副“我一定要让那个家伙变成肉酱”的决绝感。

      久弥嘟囔了一声,从床上慢慢支起身来。

      尼德,跟我去开门。

      等等。

      尼德突然摁住了久弥。

      嗯?

      门外是Rider和他的Master。

      久弥瞪大了眼睛,时想不到他们找他干什么。但门外的门铃声还在狂轰滥炸,吵得久弥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

      给人的感觉是再不开门他就会强行把门轰开。

      开门吧开门吧走吧尼德!

      久弥一翻身下床,尼德一脸无奈地跟在后头,朝那个铃声大作的方向走去。

      果然,一开门就是气势汹汹的Rider的脸庞,跟在后面的无疑就是将漂亮脸蛋扭曲成一副“简直就不忍卒听”的表情的Master。

      哈哈哈哈哈 ,果然是Archer的据点啊!吾还以为走错了呢!

      Rider开朗地大笑,勾住他Master的手臂拉到近身。

      果然Master的侦查还是有点用处的嘛,不错不错,吾要好好地赞赏你!

      久弥现在的表情应该和对面的Master差不多地挂满了黑线,但是他打断了Rider主从的友好交流。

      Archer?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久弥看到对方一脸茫然地看着他,Rider沉默地指指尼德,他的Master默默地点着头,二人相对无言数秒,而后猝然转向久弥。

      真的假的? !

      会客厅里开了灯,拉紧了窗帘。久弥给来人沏了茶,自己回到房间里换掉睡衣,穿着便装走出来。水汽在射灯的光下氤氲,棕发Master悠然自得地啜着光洁的小瓷杯中的酽茶,而两位Servant大眼瞪小眼地相对坐着,似乎谁也看不惯谁。

      到这里来真是辛苦了。病人的屋子,别有太多期待。

      久弥向棕发Master鞠一躬,坐在单人沙发上。

      嘛,礼节也不用多,毕竟大家都还年轻嘛。

      对方将瓷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轻巧地放到茶盘上,不经意地接着说。

      因为我们是来宣战的。

      啊,原来如此。那么原因呢?

      久弥不动声色,伸出因无力而微微颤着的手,继续往对方杯中满上深色的茶汤。

      这个部分就由我的Servant来进行吧,毕竟是他的想法一一什么茶?香气很浓重。

      进口的,中华岩茶,回头带一包走? 说吧,Rider。 Lancer, 好好听着,别轻举妄动。

      对面欣然冲久弥点点头,然后戳一戳坐在旁边的Rider。Rider拿出一张刚坐下来时还在修改现在已经叠好的印花信纸,双手递给尼德。尼德还是一如既往地随便,单手随意接过,凑到眼前就开始看。

      Archer (被涂划) Lancer及其御主敬启:

      圣杯战争之开幕第一战,汝等诚勇武可嘉,吾与汝皆好战勇进之英灵,气息相吸,一见如故,望能与交锋。现闻汝御主受此重创,故令吾御主采用手段事先刺探,约定日期,指日交战。

      以阿斯兰的名义,赐予来者昌隆武运。

      ■■■■■(被涂划) Rider。

      牛皮纸上的字迹用蓝色墨水写就,字体端庄但略带稚拙,从被涂掉的痕迹看Rider的签名应该十分漂亮。深蓝色的端正字迹与浅紫色的玫瑰印花相映衬,有一种特属于浪漫时代的华丽。

      这就是你们的宣战书?定稿之前应该经过Master的审批吧。

      久弥看向对面两位看起来都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华丽又阳光的两位高挑男子。

      你怎么知道。

      Rider对他瞪大了眼睛。

      啊,是因为签名的涂改,虽然看不清原本写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Rider"。

      于是Rider瞪视的目光转向了Master,而棕发男人对他做了个“投降”的手势。

      没什么,吾习惯签自己的名字了。吾的签名可值钱了,所以你亏了不少呢。

      男人毫不羞赧,坦坦荡荡地让步了。

      所以你找Lancer挑战,只是因为气味相投?那我看你去找Saber还差不多。

      Saber嘴太损,让我想起不该想的人。

      久弥的推脱被一口回绝了。转头一看普丽兹仍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啜饮着他的第三杯茶水,久弥不禁有些无奈。

      行吧,那关于决斗的日期,定在三天后?

      婉拒。

      头一回见到这么果决的婉拒!久弥默默在心底吐槽,然后举起瓷杯喝了一口。

      二位是何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最多明日。

      Rider竖起一个手指头,语音不容拒绝。既然如此还谈个锤子啊!久弥把厌恶的眼光投向正在冲入开水的茶壶,似乎要把那当成毒药投进茶里毒死对面的两个讨厌鬼。

      待我恢复一半以上再携Lancer出战以保留公平性。趁人之危与骑士精神已经背道而驰,我想您不是那样的人。

      嗯 。就算等到三天后也恢复不了的,而且你也知道圣杯战争的战事有多么迅捷吧?

      等到三天之后也恢复不了?为什么这样说。

      久弥向Rider投去质疑的目光,却看到他无所谓地耸耸肩。

      会随着时间恶化的.吾说Caster的诅咒。

      你为什么敢确定下诅咒的人是Caster?

      Rider看着追问的久弥,从鼻腔里嗤了一声。

      昨晚没盯着冬木大桥看吧? Saber挑明了, Caster承认了,养病也要有个限度。

      Rider, 礼貌一点,拿出真正的谈判一般的姿态。

      普丽兹又喝完一盏茶 ,讲话的同时久弥看到他的右腿偷偷移动,似乎是踢了Rider一脚。

      抱歉,是我的疏忽。但我仍不愿同意明天就进行决斗。我们可以讨论一个折衷方案 。

      久弥也不好再追究,只能接着争取延缓战斗时限。

      那就过两天?

      棕发Master试探性地问问,久弥也点头,二人几乎要达成统一意见的时候,Rider声音低沉地开口。

      阿斯兰在上,我原以为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好为人师。你们是准备一起忤逆吾吗?

      久弥和普丽兹面对面僵着,不敢动一下,反而是尼德暴起了。

      我忍你很久了,Rider!我管你是何方神圣,把你那装模作样的自称给老子丢掉,有本事现在就来打啊!我Master好欺负并不代表我是吃素的!

      一片尴尬至极的寂静。

      你平常很好欺负吗?

      棕发Master小声和久弥咬着耳朵。

      天地良心,我没有。

      久弥脸都黑了,恨不得自己就先上去把尼德揍一顿。果然Rider一点就着,拔剑的时候剑鞘发出尖锐的刮擦声,那是他急得不顾姿态的恼怒。

      来啊,打一架啊?你当吾怕你吗?

      尼德手里也微微浮现出蓝光,那是他预热的魔力粒子。

      行啊,我们加拿大男人一向都不畏惧挑战。

      剑拔弩张,掐架似乎一触即发。

      突然,尼德的侧腹着了一击鞭拳,Rider的航海衫也被一个上段踢盖上一个鞋印。

      要打至少滚去外面打!!

      不知是冥冥注定还是本性共鸣,两位Master齐声大喊,两位Servant盯着各自的Master呆滞了半晌,几乎同步地揉着自己的伤处,又同步地把自己砸进座椅里。

      所以就过两天?

      同意。

      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与晒得发棕的有力的手握在一起,两位Servant一副“逆了天了”的表情,绝望地看着两位似乎一见如故的Master。

      你的Master长成这样不会也是个娘炮吧。

      尼德沉着脸,有意无意的要损对方一嘴。

      ...不知道。

      Rider看起来不是很想跟他说话,爱答不理地郁闷着。棕发Master走到他身边坐下,搭着他的肩膀。

      Rider, 满意了吗?

      你对吾什么态度呢。

      Rider很不爽,把Master的手甩开了。棕发Master死皮不要脸地再次搭上去。

      哎呀,这是谈判技巧嘛。走吧? Rider。

      Rider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久弥拿起一包抽屉里的岩茶,送他们到门口。接过茶叶的普丽兹脸上顿时焕出光来,哼着小曲拿着Rider扬长而去了。

      久弥回到客厅,发现尼德还坐在那里。

      怎么了,还在生气。

      茶只泡了两泡,就此扔掉太浪费了,久弥就再次把开水冲进去,看着黑色的茶叶在还未完全浸出的浅色茶汤中回转。

      我从来没有见过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的人。

      久弥手一震,险些把水洒出来。他故作镇定地放下烧水壶,盖上茶壶的瓷盖。

      尼德,别这样说。

      我说的是你!

      尼德怒不可遏地大吼,从座位上跳起来,死死盯着被吓到宕机的久弥。

      你他妈这个身体状况上战场就是他妈的找死!先生,你以为你多大能耐?别的不说好吗?你完蛋我也跟着完蛋,你知道吗?你他妈能不能识相点? !

      久弥这下是被直接吓愣了,呆滞地看着大发雷霆的尼德,一动也不敢动。在一片难堪的寂静中,尼德大步流星地走上楼,踏得楼梯砰哐作响,然后是一声摔门的动静。

      这家伙,连生气了都不愿灵体化?

      久弥盯着茶杯里棕色的澄清液体回转着棕黑色的茶梗,不禁有些黯然。眼眶莫名地发热,他突然开始羞愧于自己的软弱和自不量力,于是眼底的热度更甚,他像一个孩童一样,在客厅悄悄地、无声的饮泣。

      我到底图什么呢?

      他的身体依然虚弱,胸口隐隐发痛着,几乎难以支撑自己的意识。这是一场玩命的游戏,所以每个人都会竭尽全力;这是一场风险大回报更大的游戏,所以来到这里的不只是赌徒,还有怪物。这不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吗?难道我站上这块土地之前,没有必死的决心吗?难道当我看到 "那件事情”之后,心里还有一点迷惘、一点疑虑吗?

      水生久弥永远不会怀疑世界之魂告诉自己的一切,因为他从小就是世界的宠儿。

      他有"灵视"的天分。

      当然,这一切也离不开久弥的苦心修炼。说他是世界之子的原因是,在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他对灵视的解读从来都没有出错过。他坚信,这次也不可能出错。

      他看到的景象很普通。不,并不是指在现实中常见的那种“普通",而是指灵视的意象宛如小说一般“经典”,久弥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首先是门前的两只麻雀在绕着圈子跳步,久弥从小就喜欢看院子里的禽鸟,所以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一看似和美的景象。雀儿刚开始只是扑扇着翅膀跳来跳去,后来不知怎的竟开始相互攻击,之后那只比较小的雀儿喙朝着久弥,倒在地上,大雀径直飞去,钻进了覆盖着雪的高松,过了一会儿,小雀也飞了进去。

      灵视这种东西解释起来很复杂,特别是久弥这样偶尔不由自主感知到的。简单说来就是,久弥的眼睛看到的是两只小雀,但他的大脑看到的并不是。

      于是他收拾行李,赶赴冬木。

      难道那是警告,并不是指示?久弥现在反而不敢确定了。他只是抱膝坐在沙发上,不再流泪,但无比疲劳。

      他听到脚踩在楼梯上的声音,不想让尼德看到自己刚刚的样子,闭上眼睛装睡。

      脚步声凝滞了一 会儿,但马上就继续响了起来,似乎拐向了哪个房间,然后又走了出来。

      毛茸茸的干燥触感,温暖的熟悉气味,是自己床上的毛毯。尼德似乎就那样往他身上随意一盖 ,然后准备扬长而去。

      久弥在此时没忍住睁眼了——当然,是装作被惊醒的样子。看着铁血柔情的尼德大爷脸上的表情尴尬又嫌弃,久弥心里涌起一阵恶趣味的窃笑。

      你去哪里 。

      当然是去准备战斗了。我去练一下战斗技巧。

      原来尼德还是同意的。看着他走开,久弥稍稍安下了心,瞑目准备真正地进入睡眠。

      等等,刚刚他说要干啥来着?

      练习战斗技巧。

      这荒郊野岭的去哪练..…

      等下,我记得前几天业主群里说附近的造景树林有损坏。

      糟了。

      尼德,你准备去哪里练啊。

      久弥假装无意地问起。

      树林啊。

      我就知道是你! !

      暴起的久弥和一脸莫名的尼德,二人的角色在陡然间互换。

      水生别馆,重又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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