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风荷（《冷月如霜》同人）》水思鱼

26、番外 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整整一天，王喜抬头看了看依旧阴郁的天空，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转身看向独自坐在院子凉亭中的主子，心中的叹息更是大了。
　　距离那一天已经过了三年，王喜明白里头的那个主子平常跟没事人一样，整治朝臣的手段一点也没手软，可每到这个时节便阴阴郁郁，连带着身旁侍候的人也小心翼翼的。
　　“王喜。”凉亭里的人忽然唤他。
　　王喜拉回思绪，连忙撑起一旁的伞快步来到他跟前：“奴才在，陛下。”
　　“回去吧。”
　　王喜应了一声，为主子撑起伞。主仆两人出了门，王喜正想拿过锁将院子一如既往的锁起来，谁想一旁的人却拦住了他：“朕来。”
　　王喜此时没敢抬头看向主子，只得讲那已经有些生锈的锁给递过去。硕大的铜锁彻底的将小院门关死。主子站在院门之前看了许久，这才举步朝着停在一旁的步撵走去。
　　王喜最后看了一眼那小院门上的牌匾——曲苑。
　　皇帝坐上步撵之后，支着下颚闭目养神，也没吩咐说去哪个宫里。王喜看了看主子的面色，吩咐小太监朝着上清宫去。主子没有开口，周围的人也尽量屏息以待，就怕一个不小心，扰了这位爷的心思。
　　只听着不远处传来急速的踏水声，原本闭着眼睛的皇帝看了王喜一眼，说不清心思。却震得后者连忙过去看看是谁如此大胆，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惹得主子不快。
　　来人是近来才在御前伺候的小太监王宏，王喜见他伶俐聪明便特意带在身边教导着，谁想这个不长眼的，竟然这个时候给他出乱子。王喜将人扯到一旁低声斥道：“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什么事跑得这么急，扰了陛下你担当得起么。”
　　王宏连气都不敢喘一下，连忙对着王喜低声说了几句。后者眼中精光一现，连忙走到步撵旁说道：“恭喜皇上，玉婕妤生了。”
　　“哦？男孩女孩？”步撵中的人倒是没有多少惊喜，只听得里面有衣料摩挲的声音，大概是换了个姿势。
　　“恭喜皇上添了个小公主呢。”
　　这一次步撵中久久不见回应，王喜正想着陛下该不会又想到别的事情上了，里头的那人却说道：“摆架钟秀宫。”
　　王喜应了一声，连忙命人将步撵调头朝着钟秀宫而去。
　　刚刚的一阵慌忙，钟秀宫中的人还在进进出出。对于皇帝的出现，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玉婕妤跟前伺候的宫女。她连忙跪下对着皇帝说了声：“奴婢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帝不甚在意的说道。目光直接越过她放到了屋内的小摇床。他举步来到小摇床跟前，摇篮里的小儿还没有睁眼，被奶妈用红绸包着，睡得很是香甜。皇帝难得的露出了笑意，伸手摸了摸小儿的面颊，指间的触感让他有些诧异。
　　周围的人都看着皇帝的样子，没有一人敢上前打断皇帝。倒是站在他身后的王喜心理明白皇帝如此喜爱着小儿的原因，那位主子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想要个公主，可惜……
　　“王喜。”
　　“奴才在。”
　　“告诉宗府那边，小公主取名思，封号安宁公主。”
　　“奴才这就去。”
　　周围的人都吃惊了，一出生就得了封号，这小公主这之后该是何等的荣宠，这样的恩典也只有现而今的太子得到过。消息传了进去，原本昏昏沉沉的玉婕妤正准备撑着虚弱的身子起来谢恩。下一个恩旨便过来了，抬了玉婕妤的封号成了玉妃。安宁公主养在东宫，由东宫嬷嬷教养。
　　接到圣旨的时候，刚刚成为玉妃的女子却不知该哭该笑。那人给了她无上的恩典，可是她的女儿她却连一面都没见过便被带走了。而那人，匆匆而来，给了两个恩旨便匆匆而去。竟是连她也不看一眼。
　　当晚，已有五岁的太子看着被送到自己跟前的小人儿，不明所以的看着王喜：“公公？”
　　“太子，这是你的妹妹，安宁公主。”
　　太子静默的看着小孩的样子，抿着唇点了点头，一旁的嬷嬷连忙将小儿接走。太子看着嬷嬷消失的方向：“公公，父皇他……”
　　“太子，皇上今儿个心情不错，现下正在延熙宫呢。”
　　延熙宫，那是他母后的宫殿，但是他从来没有进过那个地方。听宫里的人说，延熙宫已经封了三年了。小太子点点头，送走了王喜公公。
　　王喜离了东宫，看着终于是放晴了的天，心里总是带着一丝苍然。他侍候皇帝这么些年，对于这位皇帝的脾气也掌握的五六分。满堂朝臣皆怕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自从三年前那件事之后，皇帝的脾气更是难测。
　　这一路想便到了延熙宫，王喜没敢这时候进去，殿门半敞着，他默默的将殿门关上，独留殿内的人。
　　皇帝看着墙上的画像，画中女子正支颚看书，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轻纱白衣身姿曼妙。
　　“风荷。”就那么一声轻唤几乎要去了他全部的力量。
　　这么些年来，他不敢闭眼，却又无时无刻不想睡着。在梦中，那人还在对着他笑，趁着他不备将花枝撒到他身上。她还是会坐在尚书房一角，低眉浅笑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要他抬头便可看到。她依旧贪凉睡在长汀水榭，以扇遮面旁若无人。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人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每一个画面，最后演变成她一身白衣沾血一双似水瞳眸幽幽看着他，他想要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醒来时，风吹得满身冷汗一阵冰凉。
　　她说：“若是个女儿，我只望她一世安宁。”
　　彼时，她躺在他的怀中，笑得温婉。
　　“风荷，我们有女儿了，我答应你我会保她一世安宁。”
　　此时，却只有他独立于殿中，看着她的画像。再也无人应他。

作者有话说

　　看完这章你们表打我。我在这保证这个是独立篇章，只是我闲来无事虐皇帝玩儿。本章和正文一点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