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虞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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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小孩感觉到了大殿中的气氛不对，她想了想走到虞央面前扯了扯虞央的上衣角：“娘，困了。”一边说着的同时一边还揉着眼睛。
虞央弯腰将小孩抱起来：“好，那咱们先去睡觉？”她捧着小孩轻哄。
“不要。”小孩嘟着嘴，娇憨的转身对着如霜伸手，“我今晚要跟娘娘睡。”小孩伸长的手臂挂带半空中，虞央一愣看向如霜，后者倒是微微一笑泰然自若的将小孩抱到自己怀中：“怎么就想着跟我睡了？”她抱着小孩朝着里屋走去，虞央看了屋子里的其他人，默默跟到她的身后。
从正殿到里殿，一共有四层轻纱幔帐。虞央将每一层轻纱放下，最外的一层最厚，到最后一层则是薄薄一层轻纱。一到里殿，如霜便将小孩放下，原本说困的小孩落地之后轻车熟路的爬上软榻掀开被子。
“月下，要脱衣服。”虞央轻唤道。
小孩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让虞央将她身上的衣服解开。在解开第一层外衣之后，里面也只剩下一层里衣。虞央看向如霜，后者也是茫然之色，虞央想了想便问道：“月下，里面的衣服呢？”
“棣哥哥给脱下来了。”
这么一说，虞央心中一沉，更是想到今天在浣衣局见到的画面。她咬着下唇，心中顿顿的不知是什么感觉。她为小孩盖好被子，将床头的琉璃灯罩取下，将里面的灯芯吹灭。做完这一切，她来到虞央身后静静的站着。
“虞央，你可愿跟着允儿走？”
“娘娘？”
“我留了你十五年，是蹉跎了你。”如霜坐在梳妆台前的绣凳上，轻轻拆下头上的玉簪，“这么多年，允儿一直没有消息，我想着该是皇上一个后盾了。”
虞央只是听，并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外间的三人究竟如何了。如霜所说的她却明白，现在摄政王权倾天下，皇帝现在还是年少但是总有亲政的那一天，要真的到了那一天该如何。她整日跟在如霜身边，自然明白如霜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不是不信，而是不得不防。许多事情身不由己，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黄袍加身，摄政王又该如何，
呆在宫中这么多年，虞央明白了，皇家的事从来不是以一个人的心思决定的。人心总是自私的，所以总会有自己的打算。摄政王没有那个私心，但是他的属下们呢？
虞央拿着玉梳轻轻的为如霜顺着披散的长发：“那，娘娘的意思是？”
“庐州王。”
庐州，朝廷的北边屏障。如果慕允真的接下这个异姓王爷，那么至少在军事上有制衡于摄政王的兵力。虞央为如霜退下外衣，绕到她的身前，主仆二人一对眼，她立刻明白了如霜的担心：“我小的时候听说过换眼。”
北方不需要一个盲眼的将领，慕允的眼睛是最大的障碍。
“以他的性子，大概是不愿意的。”如霜长叹一声，走到床边看着依然熟睡的小孩，修长的手指抚摸过越发和她想象的小脸，“虞央，将月下带走吧。”
“娘娘？！”虞央直接跪在地上，目光所及是如霜长长的衣摆。
“我当初果然不该生下她。”这眉宇，这容颜，不要说再长一点，就是现在有心人看了也能看出和谁想象。皇帝虽然经过旁敲侧击，似乎是明白了一些，可是就今日的事情来看少年的心思越发的让人猜不透。
虽然月下还小，可是皇帝却已经是一个少年，若是长此以往，总有一天会发生她们所担忧的事情。即便舍不得，她也得将这个惹人心疼的小孩送离皇宫。直到皇帝长大，直到他亲政，直到他娶妃，直到他断了心思。
“娘娘！”
“慕允的眼睛需要治，在治好之前不能再让月下和皇帝单独呆在一起。不行，就将月下送出去，送到他那。”
“奴婢知道了。”
虞央侍候完如霜入寝，再出来的时候殿外已经空无一人，外间的侍卫也一如往常的巡查没有一丝异样。她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心中带着一丝失落。回到寝室的时候，那一丝失落消失了。她看着坐在桌边等着她的人：“阿允。”
“谈完了？”
“嗯。”虞央来到他的身边，为自己倒了杯茶，“阿允，你们……”她想问他和豫王还有皇帝说了些什么，却开不了口。
“嗯？”
“没什么。”虞央摇摇头，忽然想起来他的眼睛，此时正盯着自己看，“阿允，你的眼睛，不能好起来了么？”
慕允轻轻皱眉：“可以，但是我不想。”以眼换眼，那就表示会有另外一个人为了他从此再也见不到光明。
“阿允，你在皇宫中呆了那么久，看出什么来了？”
“……”慕允听声辨位，转向已经走到衣柜前的虞央，“姊姊，对你说了什么？”
“……”虞央踌躇着，可是最后还是说出来。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慕允的样子，他似乎料到了一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示，“阿允，太后和皇上，只有你可以依靠了。”她如是说道。
慕允听完她的话并没有做声，只是出神的看着前方。若不是虞央知晓他真的是盲了，此刻看起来的慕允与常人无异。忽然，不知从哪一阵风吹熄的蜡烛，室内陷入了一片黑暗之后。虞央一愣，下一秒她便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面前。她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可以依稀从微弱的月光看到他现在的脸庞。
她伸出手，带着犹豫却还是轻轻抚摸上他的面庞：“阿允，我们回北方去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去看雪好不好？雪，是我的名字。叶里迷迭是雪乡。不是为了太后，不是为了皇上，就为了我。好不好？”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发出一声非常清浅的答应。虞央微微一笑将身子靠近他的怀抱里：“等你治好眼睛，我们就带着月下走吧。”
回到那个万里飘霜的北方，她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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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虞央一如往常的起身。她穿好叠放在一旁的宫装，洗漱，然后将房间中的一切整理妥当。
卯时一刻，虞央走进宫中小厨，拦住御厨。挽起宫装亲自动手做了一份简单的清粥小点。那小点看似简单，却泛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清香。虞央继续做出一份包了豆沙馅的包子。一切准备好之后，她亲自端着那精致的小点走向正殿。
辰时，虞央让璎珞跟着她一起唤如霜起床。从声线到音量都细细做到恰好。她将盘子交给一旁的一名小宫女，自己带着璎珞为如霜梳妆。先将长发盘好，简单的宫廷髻，丝绸缠绕于后绕出一朵娇羞的花儿，然后为如霜上妆。
辰时三刻，虞央侍候如霜进早点。先呈上温水，待如霜饮下后。这才送上小点。如霜有些欣喜的看着那简单的清粥：“虞央，今儿个怎么有心思做起早点？”
“多年没做了，也不知道手艺还在不在。娘娘尝尝吧。”
如霜微笑，一向胃口不是很好的她却将整碗不小的清粥全部吃完，还吃了些包子。
巳时，虞央去叫月下起床。等到月下坐到梳妆镜前。她拾起一旁的玉梳便梳边轻声念到：“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她为月下盘好发，跟着她一起回到主殿。
午时，虞央端上亲手做的家常菜。如霜有些吃惊，却依旧吃完：“这手艺没丢啊。”她缓缓的说，得到的是虞央依旧温婉的微笑。
未时，虞央与风荷在中庭的小院中遇上。她对着风荷盈盈一拜：“参见皇后娘娘。”风荷有些微愣：“虞央姑姑好啊。这是……”虞央微笑：“娘娘可否借步说话？”两人离婢女数十步谈了许久，虞央先行离去独留风荷看着她的背影呆愣许久。
申时，虞央侍候午睡才醒的如霜略略梳妆，却没有早晨时的精致。只是用简单的丝绦将发盘住。如霜从铜镜中看着她的样子：“虞央，今天怎么了？”虞央闻言对着如霜一笑：“娘娘，这做菜啊老是不做就丢了。不过练练手而已。”如霜闻言不再追问，眉宇间染上淡淡清愁。虞央看着她，一如往常的微笑：“娘娘，凡事都放宽心，这样才能长命百岁。”话语间有着深意。
酉时三刻，虞央走到殿门迎接豫王。在进门时她轻语数句，豫王似乎没有听到却也仿佛听到了。他侧首看了她一眼，虞央却没有在说话。她领着豫王来到里间，月下和如霜早已等着。虞央一如往常一般侍候三人。
戌时，虞央为已经入睡的月下掖好被子，走出房间。她看到如霜站在院中，便走到她身后说道：“娘娘，更深露重，还是回殿中吧。”如霜转头看她：“虞央，你有事瞒着我。”虞央一愣：“娘娘，虞央何时瞒过您什么事呢？”虞央扶着如霜走回主殿。
亥时，虞央回到房间里，走到桌案前。提笔将早已烂熟于心的字句写道白纸之上。片刻之后，她轻轻吹干白纸之上的字句，然后吹熄早已烧得只剩下余蜡的小小火光。将身上的宫装脱下，在黑暗中依旧整齐的将它折好。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虞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