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桂花凋落》六月寒不寒

8、第八章

　　从前的片段在脑海中浮现。
　　“他在哪？”林清婉的声音有些颤抖。
　　“校门口，不过……”龚云澈话还没说完，林清婉就已经向校门口跑去。
　　她不想顾及那么多，她拼命跑着，任风将她长发吹乱。校门外，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站在枫树下，他看上去更成熟了。
　　林清婉调整了呼吸，忐忑不安地走上前。
　　“龚煜……”
　　少年闻声回头，眉眼间多了些许凌厉。“清婉。”
　　她有些不敢相信，梦里多次出现的场景，真的实现了。
　　“龚煜…真的是你…”她轻颤着双手扶上他的脸。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我回来了。对不起婉婉。”龚煜轻轻抱住林清婉，此刻她的泪水才敢涌出，“龚煜，你混蛋！”
　　“婉婉，不要哭，对不起，是我不好……”龚煜心疼极了，只是不停为她擦去泪水。
　　直到眼睛红肿，两人才交流起这两年的情况。
　　“那天我父亲突然打电话说要我马上出国，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但这一切太突然了，我不想…不想离开你们。见我态度强硬他才告诉我实情。我妈妈还有一个女儿一直在国外。”
　　“等一下…女儿？你亲妹妹？”信息量有点大，林清婉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也是当时才知道的。当年他们离婚后我妈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丢下我跑去英国生下妹妹，一直把她寄养在朋友家。父亲也是在她遗书中得知这件事的。三年前妹妹查出胃癌，父亲不能露面陪她治疗，所以才叫我出国。”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情况暂时稳定了，只是随时都有可能会复发。”龚煜皱着眉，这样看他憔悴了不少。
　　“那你这几年为什么一直不和我们联系？哪怕报个平安……”
　　“我也有想联系你们，只是父亲不让。他找了几个保镖24小时守着我，他不让我和你们联系。”龚煜说着攥紧了拳头，“这次是我妹妹提出要回来的，不然他肯定不会同意我回来。”
　　“她也来了？在哪？”林清婉四处探头。
　　“哥！”龚云澈快步走上前，“蒲若呢？”
　　“她去买咖啡了。”龚煜指着前边不远处的咖啡店。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正提着咖啡袋向这边走来。亚麻色的麻花辫显得格外俏皮，清澈的眼睛不失有神，嫩粉色的嘴唇微微向上翘。叶蒲若高兴地抬手向他们打招呼：“哥！龚云澈！”少女轻撩长发，递给他们咖啡。
　　“蒲若，这位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林清婉。婉婉，这是我妹妹叶蒲若，还有这位……”
　　“这我知道，龚云澈。你好蒲若。”林清婉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叶蒲若也是大大方方地握上：“你好清清姐，常听我哥提起你，百闻不如一见啊。”
　　“哪有哪有，妹妹倒是生得乖巧。”
　　两人开始礼貌性互夸。
　　“我说，你们好假。”龚云澈看不下去了，“有那功夫怎么不一起夸夸哥哥我……”话音刚落，叶蒲若便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不要脸。”
　　龚云澈愣了几秒，随即抱着龚煜哭诉：“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哥！她打我呜呜呜呜……”
　　“哭个屁啊，打的就是你，臭不要脸。”叶蒲若看着个头不大，脾气倒不小。
　　“好了好了，你俩也差不了几天，蒲若你别老欺负他了。”龚煜无奈笑道。
　　林清婉看着这一家吵吵闹闹，倒也有些羡慕。
　　“诶，方祺和陈钰知道你回来了吗？”林清婉差点把这俩货给忘了。
　　“说了，刚下飞机就说了，现在他们应该在路上。”龚煜笑道。
　　“嘿，那他们怎么到现在都不跟我说！还瞒着我呢？”林清婉咬牙切齿道。
　　“是我不让他们说的，”龚煜靠近林清婉，“我想自己来找你。”
　　林清婉感到有些飘飘然，红着脸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陈钰和方祺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几人找了一家火锅店叙旧。
　　“哥们儿我想死你了！”陈钰一个劲往龚煜身上蹭。这次龚煜没有抵抗，乐呵呵地任他撒娇。
　　“就是啊，你这说走就走一去就是三年，现在又一声招呼不打说来就来了。”方祺又气又笑。
　　“这次情况特殊，是我让你们担心了。”龚煜说完自罚了几杯。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方祺以茶代酒，三兄弟一饮而尽。
　　“诶，话说你怎么不把你那个乖巧可爱的妹妹带来给我们介绍介绍啊？”陈钰不怀好意到。
　　“去你的，别想打她主意啊，这可是我妹妹。”龚煜瞪着他。
　　陈钰倒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得，谁都是你妹妹，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随后几人又开始哈哈大笑。
　　“清婉，”方祺小心翼翼凑近林清婉，“左浠…她最近还好吗？”
　　林清婉对此也是习以为常：“挺好的，就是马上高考了，她每天都忙着学习呢。”方祺听后点点头。林清婉又催促道：“你打算多久表白啊？我夹在你俩中间也太不容易了。”
　　“这不是马上高考吗…我想……高考完…”方祺羞红了脸，声音越说越小。
　　“喔——什么呀，闷哥准备表白啦！”陈钰马上起哄到。
　　“可以啊方祺，到时候有需要吱一声，哥们儿必须帮你安排到位。”龚煜勾住他的脖子笑道。
　　方祺只是不住点头。“现在就这么紧张，别到时候高兴地站不稳啊。”林清婉调侃到。
　　方祺和左浠其实算是故交。方祺上小学时和左浠当过一段时间邻居。那时左浠家里还不及现在富足，他们一家到处漂泊。一次偶然让他们相识。
　　方祺父母常年在国外，所以他在学校总会被其他同学欺负。当时的他身材瘦小，根本不敢反抗。
　　这天放学路上他又被几个男生堵在小巷，左浠母亲正好接左浠放学，见此情形左母也是母性大发，几下就将那群男生赶走，随后方祺就被带回了家。
　　了解了方祺的情况后，左父母很是心疼这个懂事乖巧的孩子，往后待他就像自己的孩子。方祺也懂得感恩，总是对左浠很好。
　　“以后你长大了会不会娶老婆啊？”左浠玩着沙子问到。
　　方祺红着脸道：“会。”
　　“那你会娶我吗？”
　　“一定会的！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小男孩胸有成竹。
　　“那你要等我长大哦。”女孩露出纯真的微笑。
　　儿时的承诺并不只是空话，左浠也在第一次与他见面时认出了他，只是女大十八变，方祺并没有认出左浠就是当年和他有“婚约”的女孩。
　　后来左浠再度搬家，两人也渐渐断了联系。本以为两人就到此结束，谁知这么有缘分，上天安排他们再次相遇，给了他们相爱的机会。

　　“对了，过两天清婉就十八岁了，你想怎么过啊？”陈钰看向林清婉。
　　林清婉只是淡淡笑道：“以往怎么过就怎么过呗。”
　　“哥必须给你把排面整上！去酒吧，哥给你点十八个男模！”陈钰闷了杯酒笑道。
　　“点个屁男模，有这几个哥在她都受不了，别老想带坏人家。”龚煜皱了皱眉，默默攥紧了杯子。
　　陈钰白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诶清婉，你都快成年了，不会还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吧？”
　　林清婉红了脸：“还没…没呢。”龚煜见状忙补到：“她要是谈恋爱了怎么可能不告诉我们。”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方祺问到。
　　空气安静了几秒，林清婉强装镇定道：“没有。”
　　“哎没事妹子，哥这帅哥朋友多着呢，你要想谈了跟哥说，哥分分钟给你安排…”
　　“说什么呢，人家清婉才不是那种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的人。”龚煜急了。
　　“你这当哥的就是瞎操心，妹妹大了早晚要经历这些，你总不能让人家一点经验没有被人家伤害吧？”陈钰理直气壮道。
　　“就是，这就像升级打怪一样，万一清婉以后被人家欺负，仇是能报，伤了人家心啊。”方祺也说得振振有词。
　　“那你咋不去打怪升级呢？陈钰谈了那么多个最后还不是被甩。”龚煜甩着脸色。
　　“哎哟你们这是干嘛，妹妹要出嫁啦？说这些太早了，二十二以前我都没有谈恋爱的想法，你们也别瞎操心了饿。”林清婉说着站起身。
　　“你去哪？”
　　“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