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逃離》遑醉

5、第五張 終至會考

　　終於到了會考那日，我沒帶多少書去看，因為我是那種很容易緊張的人，我想盡辦法讓自己冷靜一點，外表可能看不出來，可是只有我知道，我的心是多麼的七上八下。

　　三年的努力都賭在一個會考，多少個焚膏繼晷的夜晚，多少個比太陽早起的早晨，多少滴痛苦和心酸匯聚而成的淚……所有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在考第一科前的下課，我看著考場旁邊的池塘，我看不清那是荷花還是蓮花，可我卻想起一首歌的歌詞「我便一步一蓮花祈禱」我祈禱著一切順利。

　　而我也不知我這數日的沉澱究竟有什麼作用，可是在鐘敲下準備進考場的那一刻，我恍然之間發現自己的准考證不見了，慌亂之間我找到你班導，找了一會才發現在墊板上。

　　老師神色緊繃地要我別緊張，而我趕緊衝進考場，在監考老師唸規則的時候我竭盡全力地撫平自己緊張的情緒，因為那是弱點，而我必須堅強。

　　鐘聲敲下的那一刻，我再次緊閉雙眼祈禱著一切順利，在我睜開雙眼的那一刻，一切都開始了，是好是壞就在我的一念之間。

　　我邊看著手錶邊寫，寫到後來我卻不知為何地又緊張了，在緊迫的時間裡，我的思緒竟然在可個時刻打結了，因為太緊張我不斷地摳著手指頭，甚至不斷咬著嘴唇，接著鮮紅色的血從手指的破洞處流出，我的腦裡不知為何地浮現出「完蛋」兩字。

　　不，不要自亂陣腳，我趕緊拿起用透明夾鏈帶裝的衛生紙擦掉，我告訴自己不要慌張，說好要臨危不亂的呢？

　　不，你不能因為一時的緊張斷送三年的努力，我的眼裡彷彿又看見了那些伸手不見五指的日子。

　　我心中的草原上好似又有一股黑暗重生破土似地想竄出，可我沒有時間追憶，更沒有時間猶豫，我深知這是背水一戰。

　　五科就這麼地考過去，會考就這麼結束了，三年全賭在兩天，知道考完那一刻我和自己說了什麼嗎？我說：「已經很努力了，剩下的就聽天由命了。」

　　即使我知道那是謊言，我還是說了。

　　接下來就這麼過著一段耍廢的日子，在學校就玩玩桌遊，回家就滑滑手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這麼放鬆了，可是我的心卻還是在意著那張成績單上的字，因為我害怕三年的努力會化為烏有。

　　有人在會考答案公佈便對了答案，所以心中早有底數，可我不敢，我還不想面對，拜託……讓我懦弱一回，就一回，我無助地懇求著。

　　說好的聽天由命，到頭來卻還是害怕了，李信証你果然還不夠堅強，但是這次我不想再逼著自己提早面對這些問題，因為有些事情知道不見得比較好。

　　時光荏苒，到了成績公佈的那日，老師在課堂上發了成績單，而在成績單發下那一刻，有人歡笑，有人在哭泣，有人驚恐著，而我的臉上卻是一貫的雲淡風輕，我沒有哭。

　　我不是最慘，因為班上一個常常考5A的女生掉到2A，常考4A的男生也掉到了2A，而班上那個從來不上課還常常被記過的男生竟然也考了2A，那日他們不可置信、一臉失望，我瞭解 ，我非常瞭解那種努力卻沒有回報的失落。

　　老師安慰著他們，他們哭了，而我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因為我比他們考的好，有人建議我別走近，還說我不管考怎樣都是一貫的態度，沉默而冷靜，是嗎？我成功地騙了世間人，可卻騙不了我自己。

　　誰也不知我把自己的情緒壓抑的多低，臉上的表情僅僅是假象罷了，即使我不是跌地最深的那個，我仍難以置信自己的努力僅有3A。

　　即使我知道我不可能，我仍壓抑著我的失落期待著遺忘，因為我不願這個數字伴隨著怨恨長存，我再次安慰著自己：「你已經夠努力了。」

　　以我的成績只能上第四志願，要碰運氣上第三志願實屬天方夜譚，我嘆了一口氣，只記得在會考前，我曾告訴自己若是沒考上前三志願便去南投的寄宿學校。

　　在媽媽的推薦下，我對這間學校充滿好奇和希望，我有個夢想是出國留學，可我的英文卻是我的弱科，而那個寄宿學校重視語言，甚至有第二外語，課程多元且豐富，我深深地被吸引。

　　這是老天給我的路？我望著天迷茫著，日日都在思索著這個問題，畢竟這是一生的事，而我沒有時間走錯，我必須在這交叉路上逼迫自己做出選擇。

　　父親希望我上公立高中，他認為身側都是和我實力相當的老虎獅子，只有和老虎獅子在一切才有競爭，才會進步。

　　而媽媽則看見了我的辛苦，多少個熬夜讀書的夜晚，多少次拖著疲憊的身軀繼續努力著，多少次崩潰到暴飲暴食，她不願我過得如此辛苦。

　　我苦笑一聲，誰說考完會考是種解脫？殊不知一個痛苦的終結，卻換來另一個悲劇的開端，我該何去何從呢？

　　雨過天晴是何時？我的未來又在哪？我走得好累，我過得好苦，卻等不到一個得以喘息的空間，也罷，人生啊……就是場不會停歇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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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冷知識：
讓我逃離是作者15歲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