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爱》123碗酸辣粉

7、第七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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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看什么？”旬燃看着眼前盯着一根烤肠看了好几分钟的男人问道。
　　“你是不是想吃这个啊？”
　　黎栗南回过神来，对他说，“没什么，刚刚沙子吹到眼睛里了，就睁着看看能不能用泪把它冲走。”黎栗南随便找了个借口。
　　“今天我拍了好多照片，有月亮的，还有刚刚你和那家奶茶店老板养的小猫的合照。要不一会儿我发给你？”黎栗南状似无意地和正在喝奶茶的旬燃说。
　　“好呀，你扫我吧。手机快没电了。”旬燃欣然应允。
　　黎栗南很快加了旬燃的通讯器号码，他一边给旬燃改备注为‘燃燃’，一边听见旬燃和他闲聊，“话说起来，我们还真的挺有缘的。”
　　“是啊。世界上有几十亿人，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那咱们是不是该有几千次回眸啊？”黎栗南开玩笑。
　　“几千次回眸？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因为老是低头而得的颈椎病快都要好了。”旬燃笑。
　　“今天能遇见你我真的很开心。”沉默了一会儿，黎栗南低声接着说，“最近忙着找工作，简历不知道投了多少份，面试也参加了好多好多场。”他又补充，“多到我自己都数不清了。”
　　“我知道最近几年找工作不容易，但是听别人说，听学长学姐们讲，还是觉得离自己太远。同时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盲目地就会认为自己一定不至于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旬燃默默地听他说话，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安慰他，或者说眼前的这个男人单单只是想和自己倾述罢了。
　　“一开始我想着大学里那些证儿什么的好不容易自己都搞定了，专业相关的实习经历也没有少，为什么会屡屡碰壁呢？”黎栗南脸上浮现出真实的困扰。
　　“确实是这样的，什么英语五三级证、专业类的级别测评，都不好过啊。”旬燃也想起自己当初泡在图书馆的好多个日日夜夜，从冬天天还没亮就去备考，晚上图书馆闭馆才回宿舍的几年，一个个漆黑、疲惫、无奈的夜晚。他也真的是感同身受了。
　　无数个日子里他都想过放弃，一边是恣意欢畅，一边是三更灯火五更鸡，哪个更享受，哪个更快乐简直显而易见。
　　那毕业的时候怎么办呢？大多数人家里都没有什么资源，勤勤恳恳地一家人勉勉强强过日子。自己不努力的话，就真的一团糟了，一切都是。
　　旬燃宽慰他，“应聘offer确实是一个异常艰难的过程。人既会害怕做出错误的选择，很多机会就是一辈子一次，错过了就会影响一生；同时又担心没有真正看清自己，冒冒然然选择了一个不适合自己的岗位，最后不光钱没挣多少，还有可能搞垮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态。”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如果身体垮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用了。”
　　旬燃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夜晚，他愿意去开导一个还很陌生的人，尽管他自己早就因为频繁加班而疲惫不堪。
　　“很多时候一个普通人找工作，会受很多因素影响啊。不是说短期内没有应聘上岗位就代表一无是处、一事无成了。现在好多工作要笔试，还要面试。这过程中的一切都可能会有发生意外，有时候不是准备好了就会成功。所以一切困境都是暂时的，你只要再坚持一分钟。就比别人多一点耐心和毅力，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我悄悄告诉你一个当初的小秘密，快要毕业那时候不是着急找工作吗？我当时想的也很简单，我想让爸爸妈妈，一切爱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有能力的小omega，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也可以独立生活。也有可能是因为我长大的一路上，都不断有声音说什么‘你一个o，还用搞什么事业吗？到岁数找个alpha嫁了不就得了。’，还有什么‘那么要强干什么，到时候都没人要。’”旬燃语气很平淡，就像只是简简单单在陈述别人的事罢了。
　　“我还小的时候，确实会因为这些事情生气，说这些话的有的是我的长辈，也有一些是我的朋友。不过现在我还记得这些话不是说记恨他们，讨厌他们仅仅因为性别就对我妄下定论，而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人不努力不坚持就会想他们所说的一样，一路下坠，落到自己曾经最不想的境地。”旬燃说道。
　　“你遇到这些事儿可能只是上天一个考验，不是都说什么大多困境都会峰回路转么，你现在就在攀峰，或许马上就看见初生朝阳了。就像我一样，我当时还没毕业就被我大姨介绍去什么相亲大会。”旬燃注视着黎栗南的眼睛，有些忍俊不禁。
　　黎栗南这时倒没有了之前的沮丧情绪，他也想听乐天派旬燃会怎么说。旬燃和小时候一样，还是那么有爱心。尽管他们现在‘刚刚认识’，旬燃也愿意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说到如此境地。
　　“我去了才知道是大姨介绍的相亲局。当时我忙着秋招，简直就像陀螺，好不容易回一次家，还被介绍去相亲。当时真的都讲不出话来了。家里人都知道我暂时不想结婚，大姨却还是说什么omega也要先成家后立业啊。”
　　“我真的听得头晕。”旬燃指着自己翘着几根呆毛的脑袋说。
　　黎栗南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但他还是用微笑示意旬燃接着往下说。
　　“我知道大姨是为我好啦，她从小到大最疼我，不是说什么把我当人情介绍给别人的。但是我和她珍惜的东西、想要的未来不同，或许她觉得最好的路，并不是我喜欢的。”旬燃说。
　　“回去之后，我就和大姨说清楚了我明白她对我好，也明白她怕我以后太孤单。可是这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我总不能因为别人都交卷了就胡写一气吧。何况大多数人还没交卷。”旬燃就这么平平淡淡地告诉了黎栗南。
　　“后来和那个alpha算是成为朋友了吧。我继续回来找适合自己的工作，家里人再没给我介绍过对象。”旬燃嘴角扬起笑来。
　　黎栗南附和他，事实上他也觉得旬燃做得对，一个人都没有成为自己，怎么能贸然成为别人的妻子、丈夫、或是父亲或母亲呢？
　　于是他说，“结不结婚都只是人生的一个选择，就像考场上的abcd选项一样。试卷上的考题都不乱写，人生的答卷更要慎重了。”
　　“这些挫折一样的东西也不算全是坏的。事物总是两面性的，就像双刃剑一样。一次次的尝试让我知道了我想去哪个城市、我适合选择什么行业、我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最终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想这才是比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更加重要的事儿。”
　　“就如你说的一样，眼前的困境只是暂时的，人生答卷也要慎重。”黎栗南最后沉声总结道。
　　“今天早晨我撞在那家甜品店玻璃上，”黎栗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像有点不太好意思，“就像这几个月突发的各种情况一样。可是我遇见了你，你就像个幸运之神，蹭一下扶住我。”
　　“哪有那么神啦!”旬燃回他。
　　“今天早晨那么坎坷，最后还是顺利去面试了，希望这预示着时来运转啦。”黎栗南学他说话的口气，懒洋洋的同时带一点随性。
　　“祝你面试成功！”旬燃摆正了闲聊时侧对他的身体，举起手中的奶茶，“以奶茶代酒，祝你接下来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黎栗南看着他诚挚的双眼，心里有暖流流过，“那就先谢谢你啦。”他举起自己手里那杯喝的几乎要见底的八宝粥奶茶，象征性地和旬燃碰碰杯，杯口比旬燃手中的杯子稍微低了一点儿。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旬燃加班一天，吃了自己最想吃的章鱼小丸子，还喝了香香甜甜的红豆奶茶，交了一个聊得很投缘的朋友。他突然想起自己原来是打算出来随便对付一口的，晚餐马马虎虎吃一下就回去加班的。现在逛得时间长远远超出自己预期的晚餐时间了，旬燃有些哭笑不得。
　　黎栗南察觉到旬燃低头看手腕上的手表，以为他着急回家，顺着问他，“你准备怎么回家啊？”他又补充道，“前面就是地铁站，我一会儿准备坐地铁回去。”
　　旬燃道：“一会儿是要赶地铁嘞，再等一会儿地铁停运了，对了，我还有个背包在公司啊，出来得着急只拿了手机和钥匙。”他抓起衣兜里放着的手机晃了晃示意黎栗南自己还有东西没拿。
　　“那，要不我陪你回去拿？现在天黑了，一会儿我也要去地铁站，咱们做个伴儿。”黎栗南怕他多想，“天黑了我们一起走安全些。正好我也没什么事。”
　　“好啊。那一起走吧。你坐几号线？”旬燃问他。
　　“我平时都是坐3号线比较多，今天也坐三号线回去。最近忙着找工作，几条线基本七七八八都坐了，沿路看了挺多好风景的，同时第一次直观地了解到城市这么大，以前在地图上看还不觉得有什么。”黎栗南如实回答。
　　“地图上那么一小段距离现实里走要好几个小时。以前我上大学时，放假回家，就是和你说过的，旁边的那个小县城，坐大巴就两三个小时。但是我有的室友是从外地来的，一路通勤走十几、几十个小时都是正常的。离得好远，在地图上一点都看出来。”旬燃接着说，“地图上的几厘米可能就是我们和亲人、彼此牵挂的人心里的距离，跨过几千公里也觉得离得近。”
　　没多久两人回到旬燃公司楼底下，黎栗南陪着旬燃上去取东西，他靠在公司大门口的玻璃台子上等他。
　　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个负责业务核对的同事还在加班。
　　旬燃礼貌地和他告了别，转身同黎栗南一起往地铁站台走，沿路路灯的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短又拉长。
　　短短的影子像两个矮矮的小朋友并肩走路，随着走动渐渐变长的影子恰如他们从小长到大的身影。
　　此刻，他们终于跨过时光的缝隙并肩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