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阿卡姆狗狗调查员》神里绫榕

37、37 死亡与谋杀之时

　　黑暗渐渐淡去，现在每个人都能看到发生了什么。

　　薇拉呆呆地站在那里，双手无力地抓向插在腹部的武器上，她低头看着那把树枝和石头制成的矛，然后抬头与安德鲁对视。

　　也许是臆想吧，薇拉感觉自己从安德鲁的眼中读到了愧疚。那一丝愧疚转瞬即逝，冷酷的疯狂取代了其他的一切，新生的恶魔彻底消灭了最后的人性。

　　然后安德鲁笑了，笑得很夸张，嘴似乎是尽可能的咧到最大程度。一个人即使再努力的试图把嘴咧得更大，达到像安德鲁这种程度也实在是太惊人了，如果他不是人，那就好理解了。

　　最先开始变形的是安德鲁的牙齿，原来正常的牙齿变得又尖又长，流畅得就像液体。然后是他的脸，颜色变得比他的心还要黑，眼窝和颧骨也变得更加立体，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被涂黑的骷髅。

　　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谋杀的回响与此刻产生共鸣，就像该隐一样，现在的安德鲁称得上谋杀本身。

　　巨大的翅膀破体而出，角从他的头颅中生长出来。漆黑的恶魔伸展双翼，木石的长矛也幻化为一把漆黑的魔剑，然而不论是矛是剑，它都插进了薇拉的胸腹之中，将这傲慢过也胆小过的女孩刺穿。

　　这一切发生的不是多么迅速，但绝对过于突兀，因此蝙蝠侠和他那些家人们来不及做任何事，他们认为拥有预判能力的薇拉根本不会被击中。

　　但薇拉还是流血了，无力的挣扎着。

　　罗宾看到了这辈子最糟糕的一幕，他距离薇拉和恶魔最近，可他仍然来不及阻止。

　　“我说过，你会需要的。”一个声音说。

　　薇拉想到了，那个声音是自己在蝙蝠洞谁去后，灵魂在无限的黑暗中听到的声音，在那里她遇见了五个不可理解的实体，其中一个和她说过话。

　　不管那些外域如同神般的意志想要什么，薇拉都不打算给。她看着身形正在变大的恶魔，想到其他人绝不可能应对这样的威胁。

　　“不……”

　　饱受折磨的身体终于与大脑断开，仅存在生物学上的联系。周围的一切在薇拉的眼中都变得粉碎，再一次的疼痛自伤口蔓延，撕碎了麻木，有什么东西涌上喉咙。

　　大地消失了。

　　从来都是听得半懂不懂的物理课让薇拉明白发生了什么，空气从她的肺中逃开。内脏与肋骨紧紧的挤在一起，直到一方裂开，而薇拉能感觉到这一切，考虑到双方的硬度，她感觉相当不妙。

　　血液的方向不再那么确定了，让薇拉感觉到浑身上下都有撕裂般的痛苦。

　　直面太空，薇拉和体型庞大的恶魔都显得渺小。

　　黑暗深邃，群星点缀。

　　宇宙就像恐惧本身一样，牢牢抓住薇拉，让她连思考都很难做到。

　　“小心行事，薇拉。”温柔的女声这样劝道。

　　视野中的血雾消失了，薇拉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安德鲁所化的恶魔，环境只是朦胧的灰暗，然后她只看到一个黑衣女人走过来。

　　女人温柔地笑着，就好像薇拉多年未见的老友，她的头发也是黑色的，整个人只有黑与白。女人走过来，薇拉想要动一动，却注意到剑仍然插在身上，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了。

　　她越来越近，直到近在咫尺，她伸手，指尖触到薇拉的心头。她的手指真的是触到了薇拉的心，薇拉能够感觉到女人的手穿过了衣物、皮肤、血肉和骨骼，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的心。

　　想到还是孩子时听到的传说，薇拉怀疑这个女人就是死神。

　　“薇拉·弥尔顿·佩雷拉·阿维罗。”死亡说出了全名。

　　“是我。”薇拉承认，她惊奇地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身体的伤痛已经消失，而最让薇拉震惊的竟然是没从自己的内心中寻到恐惧，她想死亡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可怕。

　　死亡笑了，笑容给了薇拉更多的乐观，让她暂时忘却了一切不愉快的事物，然而只有这一瞬间。

　　美好的一瞬过后，痛苦回来了，而且加倍努力的试图压垮薇拉。薇拉发出一声小小的哀嚎，看着死亡的具象走得更近，面对面，如果死亡是一个具体的人，这个距离足够让两人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死亡进步接近，薇拉与她重叠，薇拉觉得就像幽灵附体一样。

　　“我已经等待了太久。”

　　由于死亡与薇拉同在，甚至就在薇拉的心与灵魂之中，就藏在薇拉的每一个细胞之中。死亡的声音让薇拉感觉奇怪，薇拉闭嘴，声音却仍然从她的口中穿出。

　　明明没说话，声音却出来了，这种感觉让薇拉着实让薇拉觉得诡异，而且完全不适应。

　　“你是死亡吗？就像死亡这个概念的具象化。”

　　“人的一生只能见到两次死亡，一次是开端，一次是结局。偶尔，一个人足够特殊，我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间。”死亡的声音有些忧伤，似乎是想起了一段遗憾的记忆，想到了某个让她遗憾的人。

　　也许这正代表着死亡的可怕吧，死亡总是会留下遗憾，薇拉想象一些哲学上的问题，但想不通。

　　薇拉发现指关节因握拳而发白，而握拳是因为紧张，她确实没那么怕死，但当意识到自己真的拥抱了死亡后，不可能毫不在意。

　　哥谭的一切都完了，罗宾没有可能对抗一个如此强大的邪魔，凯拉也会被杀，想到了这些，薇拉开始感到恐惧。

　　“我要回去！”

　　“有多少人逃过死亡呢？”

　　“我得挣扎一下，也许我还能抢救过来，而且我一点也不想遇到你。”薇拉试着找个有光亮得方向走，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无法行动。

　　“你命不该绝，拿非利人。你永远不属于死亡，诸神的押注的宠儿。”死亡叹息着。

　　“所以我不会死了？”薇拉惊喜地问。

　　死亡再次叹气，“你不是神力存在，你看不到自己的灵魂有多么耀眼，你是我最想要收集的珠宝。”

　　“感谢放过，快把我放回去吧！”薇拉欢呼着，高兴地蹦起来，但由于脚下并无地面，所以她没有落下了，不过她最先注意的是自己又能动了。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死亡哀怨地问道。

　　“有任何人喜欢你吗？”

　　死亡没再回答。

　　周围的一切重回现实，薇拉再度出现在无限的星空之中。

　　没有宇航服的保护人类在太空中活不了太久，薇拉虽然得到了死亡本身的不死承诺，可她仍然没有宇航服的保护，依旧会体验那种临死前的感受。

　　“你去哪了？”安德鲁问，他已经不再是凡人，对死亡女士的力量已经格外敏感。

　　薇拉想要回答，但她很快意识到真空不能传播声音，而只有安德鲁不用遵守此定律。

　　恶魔对薇拉不屑的低头看了一眼，薇拉抬头，试图以毫不畏惧的样子对视。

　　现在的安德鲁比这片宇宙深空还要漆黑，他背后的双翼展开，遮蔽了所有恒星的光，黑色的雷霆在他的角间跳跃着，那颗界外魔的心脏散发出诡异的信号。

　　薇拉赶紧低头，不再与安德鲁对视，她害怕从那片黑暗中看到足以摧毁她理智的东西。

　　猎手的本能和求生的本能让薇拉感觉得到那颗黑心，她相信只要攻击那颗心脏，这个恶魔就会被杀死，或许这可以把安德鲁变回来。

　　然后安德鲁要得到审判和惩罚。

　　胜利也没那么遥远，薇拉稍稍振奋，只要打碎那颗心脏……薇拉想到了自己的心脏，然后胸口一阵剧痛，这颗引擎已经超负荷工作太久了，它确实有资格抗议无理的要求。

　　心脏跳得如此剧烈，就好像它要从这个名为胸腔的牢笼逃出去，好在心脏并没能逃掉。

　　真是个奇迹，这把巨大的剑刺穿了自己，而心肺却似乎并没有被伤到。

　　“不属于我的地方。”薇拉回答。

　　薇拉伸手抓住了剑柄。

　　奈非天不可动摇的意志震撼到了安德鲁，恶魔的手松了一些。

　　在试图拔剑的时候，薇拉发现这没那么容易，这把剑太长了，她没法直着把它拔出来。她忍痛，以稍稍倾斜的角度，继续开更多的皮肉，斜着把剑拔出来。

　　“为什么你还活着？”恶魔那具有掠食凶兽的脸上出现了拟人的表情，他真的在惊讶。

　　“死亡本身不会死亡。”这次回答的声音似乎和以前的薇拉不一样。

　　神一般的声音中爆发出可怕的力量，让这个恶魔感到难以置信，安德鲁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薇拉用剑向恶魔的胸膛，剑与那坚硬到难以置信的躯体接触过，迸发出刺耳的声音和夺目的火花。

　　恶魔抓住剑刃，试图阻止剑刺得更深。

　　“谋杀本身亦不会被谋杀。”恶魔把嘴张到最大，试图咬下薇拉的头，但被躲开了。

　　一切都变模糊了，星星在薇拉身边掠过，这不会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接下来的无论是诸神的祝福还是群魔的诅咒，她都打算坦然面对。

　　“你准备好面对了吗？”

　　这一刻安德鲁觉得薇拉才是那个疯狂的恶魔。

　　没有对天堂的憧憬，没有对地狱的恐惧。

　　巨大的恶魔以彗星般的速度落向地球，进入大气层的时候发出刺耳的声音。薇拉知道那是死亡降临时的邪笑，人类第一起谋杀时的惨叫，是界外魔观赏这场争斗的赞许。

　　天使与恶魔从众神的国度落到凡人的土地。

　　翻腾的血雾让纽约的天空就像末日一般，而薇拉知道如果自己失败了，终焉便会成为现实。

　　灾殃的剑是毁灭万物的武器，当然也包括他自己，恶魔的躯体被刺破，黑色的血液溅在薇拉的脸上。

　　恶魔怒吼着，徒劳的尝试摆脱这足以毁灭他的一击。

　　死亡的力量与界外魔互相抵消，奈非天决心与魔王的愤怒抗衡着，最后安德鲁的仇恨再也无法毁灭薇拉的守护之心，恶魔坠落到大地上，将纽约的间街道砸出深坑。

　　巨大的翅膀和燃烧着的黑曜石躯体摇曳着，如此邪恶的力量本身就会遭到世界的排斥。

　　黑色的恶魔外壳碎裂，化为一道黑色的雷霆，向上升起，将天空撕裂出一道伤口。

　　亵渎的经文扔在安德鲁的身上，只是那血色已经变暗，他心脏的位置插着一柄华丽的黑剑，那把剑已经变成了适合薇拉的尺寸。

　　恶魔已经失败，而薇拉也并不好过，黑心的碎片飞溅，扎进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