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樱怡

14、你的名字

　　“终于下课了，可算是憋死我了。”刘子阳一惊一乍道。
　　项习文抱着一沓卷子离开了教室，刘子阳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拍了拍前头的陈醉。
　　“陈醉，下节什么课？”
　　“数学。”
　　“行吧……哎！又要跑班了！真够累。”
　　是宋予朵向身旁看了眼，把手上陈醉的笔记本小心合好放在他的桌面上。
　　心有自知之明，一没自来熟，二又不是太过于开朗能让场上都捧腹大笑的性格。
　　觉得和陈醉这些男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抓着黑笔的手紧了紧，转身想找旁边的田佳怡说说话，却不见其身影。
　　“是去上厕所了吗？去上厕所的话不应该叫我的嘛……”宋予朵心说着，不免几分失落。
　　“刘子阳你注意着点！别打到我！”
　　“好好好，有新成员在呢，别气别气。”
　　刘子阳的同桌叫黄萌萌。
　　听上去可爱的名字实则是位强势霸道且古灵精怪的小女孩。
　　刘子阳的爱玩爱闹总会冲撞到她，使得两个人在相处中总有摩擦。
　　不过显然，刘子阳有些怕黄萌萌。
　　还总和陈醉称是让着她。
　　见此情形，陈醉哼笑一声，他对身后两人每次小打小闹已经司空见惯了。
　　低头收拾脚踏上的书包时，无意间看到宋予朵放在抽屉里的纸三角立牌。
　　“宋予朵……”
　　陈醉不经意间念出名字。
　　“怎么了？”
　　宋予朵诧异地扭头望着他。
　　“原来你是这个朵啊？”
　　“嗯哈哈。你原以为呢？”
　　宋予朵追问，想是不愿让这小话题变得冷。
　　很自然接过话题，因为面对这种情况，宋予朵从小就会被人错理解许多，因为“朵”这个字也有许多麻烦。
　　一二年级时字太难写，笔画太多，常常把自己的名字写成错别字，还被凌老师用红笔圈出来数次。或是碰见不认识这个字的人，常把朵字念错，写错。写成多少的多。
　　现在再遇有关名字上的事，宋予朵倒也见怪不怪。
　　当把这些小事说与陈醉听。
　　陈醉很认真似的，边听边点头，听到让其能懂的点，会抿唇笑笑。
　　“那你呢，你一开始认为是什么字？”
　　“哆，猫哆哩的哆。”
　　“什么？”宋予朵歪头，鼓起半边嘴。这是她不解时爱做的表情。
　　“额……”陈醉顿了片刻。
　　“因为我很喜欢猫哆哩。”
　　宋予朵恬静地扬唇笑了，“那挺好的。”
　　“朵……嗯……”
　　陈醉右肘撑着后桌，还在想“朵”这个字。
　　“那你想知道我名字的来意吗？”
　　看着陈醉的目光多出期许来。
　　陈醉自是愿意听的。
　　“我是妈妈历经一天一夜生下的。我被抱在怀里时恰巧一束阳光穿过医院窗户，照在我身上。那是清晨的第一缕温暖。我爸同我说的这些，他还记得我那时乐呵的模样。”
　　宋予朵阐述时表情也是得意阳光的，好像真从上边沾到什么喜气来。
　　“真好。如朝阳，明媚而灿烂。”
　　和陈醉聊天让宋予朵觉得莫名舒服。
　　在谈笑间，他会一直面朝对方，盯看着别人的眼睛，仔细听着不做声，偶尔点头仿佛在上课，耐心回答别人的每一句话。
　　细小细微宋予朵都观察到。
　　而陈醉的感受也是如此……
　　“聊的没完了？把你撑在我桌上的膀子拿下去。陈醉！要跑班啦！”
　　黄萌萌打破了这一洽谈风情。
　　“让你下课撩妹，被骂了吧！”
　　黄萌萌刻意眯西着眼睛，一手排掉陈醉的膀子。刘子阳玩味大笑出声，作为一位合格的损友，至是尽心尽力。
　　陈醉低声冷笑声没说话，起身推好凳子欲走。
　　宋予朵静坐在那里，突然间要说到什么想都没想便问出了口：
　　“陈醉。”
　　“嗯？”
　　“你的名字很像小说男主，有什么含义吗？”
　　陈醉起步动作缓了缓，站在原地思考。
　　“……”
　　“没什么含义，我爸喝醉酒时随便取的。”
　　宋予朵瞪大双眸，从鼻息闷出笑声。
　　这样的取名方式和原因也蛮别致的。
　　宋予朵精准瞧出陈醉脸上神情的为难和尴尬。
　　自己提出的问题自己解决。
　　“陈醉……醉。”
　　“醉于世间万物的美好。”
　　陈醉有明显地惊颤：
　　“谢谢你。”
　　“以后有人再问起来，我就用你的话回答。”
　　宋予朵嘻了声，陈醉回了句“走了”。
　　走廊之上，
　　回味着话语的他。
　　两人光在名字上聊了许久，
　　这也是宋予朵和陈醉的第一次对话。并没有宋予朵幻想中的干涩无趣。在她自己看来，她是一个不会主动沟通脑子转不过弯来的人。其实不然，事实远比她想象的要好。
　　兴许从未有人告诉她，笑起来时的美丽可爱，照顾人时话语的温柔强大。
　　12班与8班的跑班路途不算远，都在同一栋教学楼，只要下一层楼即可。
　　陈醉单肩挂着书包，手里拿着喝了半瓶的酸奶。
　　心里回想的仍是那句：
　　“醉于世间万物的美好。”
　　勾唇笑了，连他自己也未察觉。
　　攸忽间，陈醉好像被吸引住一般。
　　是这句话，那份感觉，还是宋予朵……
　　A+班教室里已经坐满了其它优秀班的人，11班跑班而来的B班人陆陆续续也进了班级。
　　在还无人来之前，
　　A+最后一人离开时，留给她的落寞。
　　宋予朵望向身后，
　　只有她独自一人的竖列，一人的身影。
　　空空白白的课桌椅子，还有抽屉里他们带不走的书本和杂物。
　　一时间，宋予朵感到无比孤独。
　　不为什么，
　　她坐在不属于她的位置上。
　　无所事事之际，宋予朵身边坐下了一位还在与朋友嘻嘻哈哈的女生。笑声清脆甜美，是很有辨识度的那种。
　　头发不长不短，扎两个小啾啾刚显俏皮可爱，耳侧别着小熊发夹，身上还有股淡淡香气。宋予朵瞬间被吸引住，忍不住多看两眼。
　　离上课还有一分钟，田佳怡回来了。
　　其实早在陈醉和宋予朵聊字意时，田佳怡就回来过。
　　但只是上完厕所回来拿个水杯，一句话没说。
　　所以宋予朵背对着，并没有看到她。
　　“你是？你们是换座位了吗？”
　　“嗷～是是！她叫宋予朵。”
　　宋予朵刚想做回答，未等她开口作答，被田佳怡抢说了一步。
　　田佳怡没有落座，而是放下水杯站在宋予朵身边。
　　她似乎是觉得还不够，抛下一个问题：
　　“张元希，你知道宋予朵这个座位是什么座位吗？”
　　田佳怡没留回复的时间，赶忙做笑解释道：
　　“哈哈！是镀金的位置！”
　　张元希发出“啊”的一声，她不明所以然。没再说话，多瞧了宋予朵几眼，貌似看出她的囧态。
　　宋予朵不喜“镀金”这个说辞，但她未和田佳怡提过，但还是避免不了心头的不舒服。
　　“你之前也是，只是咱俩换了位置而已。”
　　宋予朵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田佳怡站在一旁，身子微微晃着，有种刻意的漫不经心。
　　见此，张元希巧妙截断话题。
　　“宋予朵你好呀，我是张元希！叫我小希就行的，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
　　张元希靠近宋予朵，特意把她的猫耳朵笔盒也往宋予朵的笔袋贴了贴。
　　或许是被其感染，宋予朵也娇羞地乐开怀。
　　但她此时并不高兴，
　　方才像是被人狠狠当头打了一棒的感觉，十分刺激，晕晕的，摸不着头脑……还是被自认为很亲近的人。
　　项习文走进教室，满脸阴沉。
　　哄闹杂乱的班级在刻间不做声。
　　“老象这又是怎么了？”
　　“成天垮着个脸，谁知道。”
　　“老象”，
　　这外号不知道谁起的。
　　被耳尖的项习文听了正着。
　　“不学无术。不懂尊重！”
　　项习文刚改完所有的语文卷，本就气不打一出来，那俩个学生还往枪口上撞，直接被项习文责骂，罚站最后面听课去了。
　　“你让我怎么说你们好！上课上课不认真，作业作业抄答案，考试考试不及格！
　　看看人家A+班，提到时整个办公室里的老师都赞不绝口，无论从纪律还是能力来讲，你们跟他们就是差了一大截的！
　　这是我和他们数学于老师的差距吗？
　　你们自己好好想想，拿出笔来认真仔细记！我黑板上的内容。今天不订正完不许放学，我一个个查！”
　　正式讲教学内容的前十分钟，一定是一套说辞：对学生的批判教育。这是独属于项习文的教师风格，一开始学生们倒确实安安分分，奈何一届一届下来，她的威严就没立住过。
　　宋予朵看着打着红字的“30”分试卷，瞄到旁边张元希的“100”试卷。
　　跟自己同班的人都能相差快120分。
　　宋予朵咽了口水，整个人僵在那里，耳边传来项习文的斥责声更是嗡嗡作响。
　　让她头痛。
　　“下次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呀，虽然我成绩也不理想，但可以教教你基础题。或者问你的同桌，对了！你同桌现在是陈醉吧？”
　　宋予朵点头，模样甚是乖巧。
　　趁项习文转身写板书之际。
　　“你们认识吗？”
　　“小学同学。”
　　张元希靠在宋予朵耳边微微道。边说眼睛边瞄向项习文，她以为项习文瞧不见靠讲台边上的同学。
　　项习文低头推推蓝方框眼镜，拿起试卷，抓着白粉笔的手往讲台上敲敲意在警告。但这也只能管住学生们的嘴，并不限于思维。
　　张元希很爱做小动作。在她笔袋前习惯性放着一面折叠镜子，库洛米图案的，上课时不时喜欢收拾下刘海，摆弄好小发夹。
　　又或是用手指点点宋予朵，动作不轻不重刚刚好，限于项习文看不着的时候。
　　宋予朵从小习惯规规矩矩，若不是身边人带着，她本人是不太愿意在课上隔三差五说几句，但面对张元希的话语，宋予朵总是笑着点头回应。
　　话题断断续续的，知识学的也没多少。
　　宋予朵现今还意识不到这点。
　　下课，张元希拎着粉红水杯去11班了，跟朋友会说，
　　“我又有新同桌了，长得挺纯挺可爱的，就是……她好闷啊……总是懵懵的接不上我的话……”
　　陈醉经过张元希身边。
　　张元希眼神望了他一眼，陈醉目光未落在她身上。
　　只是方才，张元希说的话他也听了个大概。
　　陈醉自然知道张元希描述的人是谁。
　　对比一下，和他对宋予朵的初印象差不大多，只是他不觉得宋予朵闷，原与自己相比她要好的太多了。
　　“傻？还好……
　　慢热的性格吧。”
　　陈醉心想着。
　　要让刘子阳知道他会主动分析一个女孩子的个性，定要八卦“心上人”之事了。
　　陈醉进门第一眼，瞧见的是宋予朵在他桌子上观察着什么。
　　心神一动，步子都加快几分。
　　“宋予朵。你在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