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正经的道士，不谈恋爱的那种》发疯的神经病

9、第 9 章

　　晚上的月亮格外的明亮，火焰把树枝烧的噼里啪啦的响，灵均和琼芳两人守在洞门口不远处，红黄色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
　　夜晚比白天要寂静很多，也更加危险，远方隐约传来狼吼声。
　　洞里算的上有些本事的只有青青和兰兰，其他都是弱小的人类和幼崽。两人不放心，所以守在门口。青青乐的有人给她看门，在山洞里呼呼大睡。
　　对着燃烧的树枝发呆，琼芳满脑子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眉头紧皱，人还有些低落。
　　给火堆里添些树枝，学着以往师兄宽慰他一样。灵均说，“这才刚开始就消沉了？”。
　　“师兄”，琼芳不知道怎么表达，“我脑海里都是那些孩子，她们这么小就被抛弃了”，他的头埋进了膝盖里，带有哭腔，“我像她们这么小的时候还被师傅和师兄们护着呢”
　　努力学着长大的灵均一下子就破防了，喉咙像有什么东西似的，鼻子吸了两下，他将眼泪逼了回去。看到那些被抛弃的孩子们时，灵均想要忘记的事情又再一次的浮现。
　　其实灵均也是父母抛弃的。十六年前，当时还是长老的道冲在门派的门口发现了一个包裹，包裹里的孩子就是灵均。被带到清徽派后，灵均在长老们和师兄们的爱护下健康的长大。
　　对于自己的身世也是因为一次下山。当时。年仅6岁的灵均跟着道冲掌门下山做法事，见到山下的孩子都有爹娘，他也想要，于是便询问道冲掌门。
　　对上弟子懵懂的眼睛，道冲掌门欺骗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叹了一口气，将事实说了出来。
　　晓得自己不被父母喜爱，灵均私下里偷摸哭了一场，从此以后便把这件事埋藏在了心里。
　　“师兄”，琼芳的抬起来，圆圆的脸上有些湿润，“今天谢谢你拦住我了”
　　“我们师兄弟，何必谈谢”，灵均装作没看见他脸上的泪水，“看人，看妖，看善，看恶。这是我下山时，师傅对我说的话，现在赠与你”
　　“下山时，我也迷茫过，悔恨过。身为方外之人，我们不能以己度人，认为天下都是好人，妖怪都是为恶的。我们下山既是入世，也是脱世。我们可以斩杀恶妖，但不能决定人之决定”
　　琼芳将这些话记在了心里，“谢谢师兄，我记住了”
　　“打起精神来”，灵均鼓励道，“她们曾被父母抛弃，如今我们见了就不能坐视不理。帮她们回到人类社会里，无论多难，我们都不能轻言放弃”
　　“师兄，你放心吧，我不会的！”，琼芳心口的郁气消散开来，“那我们明天去哪儿？”
　　“青青大王说过，她是在女儿村后面的河里捡到这些弃婴的，明天我想先去女儿村里看看。之前我去过那里，如果不伪装，恐怕会被她们认出来，去之前需要拜托大王帮我一个忙”
　　第二天
　　“你让我在你们身上施个障眼法！”，青青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我一个妖怪对你们施法，我是活的不耐烦了”，摇头拒绝。
　　“大王，您先听我说，我们师兄弟学的都是道家法术，抓妖降魔对我们不算难。可是以外的我们实在是不会。今天我们打算去女儿村打听一番，没有障眼法的遮掩，谁都能看出来我们是道士”，灵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
　　“那行吧”
　　青青捏了个法决往二人身上一丢，两个清秀的妇人出现在站在原处，看样子有二十多岁。
　　两人的变化引得孩子们尖叫连连，“哇啊，他们变了，和原来不一样”
　　“大王，我也想玩”
　　“我也要”
　　“我也要”
　　几个小孩抱着青青的大腿，也要玩这个游戏。青青没法，只好随了她们的愿。
　　灵均和琼芳眼中，二人没有任何的变化。听到孩子们的惊呼声，他们知道自身的外表已经变化了。
　　“这个障眼法只能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会变回去的”，被孩子们包围的青青对着二人的背影大喊。
　　“师兄，我们怎么办？”
　　灵均在琼芳耳边低语一番，琼芳恍然大悟，“师兄，哦，不，姐，你放心”
　　二人的脚程很快，一刻钟就到了女儿村。这个时节家家户户都在农忙，很难看见都闲着的人。他们在村里转了一圈才看见一个村里人。
　　这位老妇人挎着篮子，看样子是打算出门。
　　“大娘，大娘”，老妇人刚关上家门，就听到背后有声音，扭过头看见两个年轻的小媳妇，“你们谁啊”
　　灵均走上前笑呵呵说，“大娘好，我们姐妹是周家庄的，就在县里往南50里。我这妹妹成亲好几年了，还没有一儿半女，我妹妹那狠心的婆婆要让妹夫休了我妹妹，可怜我妹妹在她家辛苦这几年”，说着说着灵均抹起了眼泪。
　　琼芳也跟着呜呜哭了起来。
　　老妇人听完心里也难受，“你妹妹这命也太苦了”
　　“谁说不是呢，我们姐妹俩多方打听才知道有个女儿村，所以今天特意带着我妹妹过来想问问有没有什么生子秘方”，灵均这样子完全是一个为妹妹尽力的好姐姐。
　　几十里外的人家都知道女儿村的名声，老妇人心里得意，暗自抖了起来，甚至有些装腔作势，“哪有什么生子秘方，都是人家乱说的”
　　“大娘，您就告诉我吧，我妹妹就靠这个救命呢”
　　老妇人还好没彻底飘起来，她知道村里的秘密是不能告诉外人的，硬着头皮说没有什么生子秘方。
　　灵均和琼芳二人扯着老妇人的袖子哭哭啼啼地哀求，那老妇人被二人哭的头晕眼花。
　　一群孩子的笑声传来，大概有七八个男孩子从旁边跑了过去，一个个的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老妇人大声朝男孩们喊，“狗娃子，你们又要去哪？跑丢了，看你爹不揍你个玩意儿”。
　　灵均紧盯着那几个男孩子，突然问了一句，“村里的娃娃都是男娃啊”
　　“对啊”
　　好像有东西在脑海里划过，灵均的背后升起一股凉意，他和琼芳四目相对，终于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
　　“我明白了”
　　“师兄，我明白了”
　　二人异口同声，老妇人趁这个时机偷偷的溜走了。
　　灵均激动的说，“走。现在回去验证明白我们的想法”
　　两人回去的速度更快，到了山洞后，青青还在里面。
　　灵均二人平复激动的心情，将青青拉到一旁，小声的问，“青青大王，这些孩子都是女孩子吗？”
　　“对啊，她们都是女娃。咋了？你们发现了什么？”，青青好奇的问。
　　灵均和琼芳对视一眼，将他们发现的事情和盘托出，“我们今天才发现女儿村的孩子都是男娃”
　　“那有怎么了？”
　　“既然叫女儿村，那为什么要扔女娃，只留下男娃呢？”，这一点灵均想不通。
　　“可能是想招来更多的男孩吧”，灵均他们一进来，招娣就留心的听着。
　　灵均惊讶的问，“为什么？”
　　招娣平淡的说，对这些早习以为常“男娃是要传宗接代的，女孩都是要嫁人的，都是赔钱货”
　　“我在村里时也听说过女儿村，那里家家户户都生男娃，凡是嫁进那里的女人都不会生女娃，据说女儿村已有百余年没见过女娃了”
　　“之前我也以为女儿村真的有神明护佑，被大王救了以后我才知道女儿村没有女儿是因为她们都被丢到河里”，招娣唏嘘，“我的命也不算太苦，虽说在家干的多，经常被爹娘骂，但好歹也留下了一条命”
　　灵均三人毛骨悚然，青青更是惊恐地说，“你们人类真是太可怕了”
　　灵均打了个冷颤，他本以为自己的身世已经更可怜了，没想到山下的人更可怜，只因为男孩女孩的区别，就杀死亲生骨肉。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琼芳也被吓住了，结巴地问。
　　灵均思索，“只能去找官府了”
　　“万一官府不管这事怎么办？”
　　灵均咬牙，“先去找官府，官府不管再说”
　　这一天，灵均、琼芳二人没有再出去，而是和青青商谈如何说服官府。
　　经过半天的商讨，对于面见知县灵均和琼芳对于似乎有了一些把握，踏往县衙的步伐都是轻盈的。
　　在去往县衙的路上，一对夫妻的争吵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你这婆娘欠打了是吗？在外面哭什么哭，丢人现眼”，在大街上，妻子突然抽噎了起来，用衣角偷偷擦拭眼泪，丈夫嫌她丢人上破口大骂。
　　两人看起来不是很富裕，皮肤黝黑，身形都削瘦，身上穿的土布浆洗的发白，没有补丁，但看着就老旧，脚上穿的布鞋和身上衣服的颜色一样，身上都背着竹篓，看样子是来府城卖东西的
　　“当家的，刚刚有个小姑娘背影特像咱们招娣，要是招娣还在，这会应该好好在家呢”，妻子满是老茧的双手拉住丈夫的胳膊，“当家的，求求你，你就和村长说说找找咱们招娣吧”
　　“你脑子进水了，都过了这么长时间，她早就可能死里面了。那么一大片林子，里面还有野兽，人进去就出不来了。她一个丫头片子没了就没了，咱们还有来娣和盼娣呢，哪个不能好好操持家里！”，丈夫不耐烦的甩开妻子的手，“你想死，就陪她一块死，老子可不愿意。你死了，老子还能再找一个”，一个人大喇喇的往前走，也不管妻子的死活。
　　丈夫最后的一句话显然刺激到了妻子，她擦掉泪水，心想：我还有儿子呢，我还要给儿子娶媳妇，抱孙子。她抓紧身上的竹篓，快走几步跟上丈夫的步伐。
　　他们离开后，灵均和琼芳继续默默的前行，两人第一次觉得青石板路如此的搁脚。
　　两只巍峨的石狮子站在两旁，凶狠的表情令人不敢与之对视，一眼就揭露人内心被掩藏的黑暗。“江关县衙”四个大字挂在上方，凌厉的字锋望而生畏。府衙门口站着的两位捕快一动不动的目视前方，浑身上下正义的气息震慑每一个心术不正之人。
　　门口的两位捕快拦住了灵均二人的步伐，“江关县衙，闲人莫进”
　　“两位善人，在下清徽派灵均，这位是天庆观的琼芳师弟，我二人有事想求见知县”，灵均不见丝毫慌乱，镇静的说出自己和琼芳的身份，怕捕快不信，还将自己的度牒拿出给捕快看。
　　确认二人的度牒是真的，其中一个方脸捕快说，“你们稍等，我去禀告知县大人”
　　江关县衙的知县正好在处理公文，听到捕快禀告此事，他饶有兴趣，停下手中的毛笔，“将两位道长请进来”
　　进门时，灵均和琼芳就看见堂内坐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知县，天庭饱满，双目炯炯有神，扑面而来的精神气令人欣喜。
　　估计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们遇到了一个好官，江关知县虽然年轻，可确是一位为民做主的好知县。
　　“拜见知县大人”
　　“拜见知县大人”
　　“二位道长，请起”，江关知县抬手，“不知二位道长找本官所为何事？”
　　灵均拱手，“有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请知县大人做主”
　　江关知县身体前倾，“请讲”
　　“本县内有一村名为女儿村，我们的一位好友救下了女儿村丢弃的八名女婴，而且我们二人还查出百余年内该村村民将新生女婴丢入河中溺死，于是该村传出只生男儿的谣言”
　　“什么！”，江关知县拍响桌子，一下站了起来，“竟有此等灭绝人伦的事”
　　愤怒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冷静下来的知县仔细询问，“你们二人所说可真？”
　　“出家人不说诳语，我们师兄弟经查证过才敢来衙门禀告大人，”
　　“好，汪主簿你且查阅女儿村百年内的人口情况”
　　一刻钟后，汪主簿将查阅到的资料放在知县的面前，待亲眼看见百年内女儿村后的女婴人口为零时，知县大发雷霆，“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江关知县的目光落在了他们自信的脸上，“两位道长来找本官，想必已有了主意吧”
　　“还望大人和诸位陪我们演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