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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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半信半疑，他不动声色地套琼芳的话，“道长，您说的劫难是什么？”
琼芳一甩臂间的拂尘，大笑，“善人，你不必套我的话。您日夜难眠就是最好的证明，如若不是你往日做的那些善事，三清老爷派我来帮你，我自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话八分真，二分假，但已足够让知县相信了，他走上前参拜琼芳，“求道长帮帮我！”
“我自然会帮你”，琼芳假装算了几下，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知县激动地问，“道长，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琼芳严肃地看着他，“你可知县城附近有座山脉”
身为一方父母官，知县大概了解县城的地理情况，“我知道，这和劫难有什么关系？”
琼芳叹了一口气，“这座山活了数千年，已生了灵智，再历三十六难就可以得到成仙。可是有一村的村民用活人祭祀，坏了他的修行，他命不久矣，将害他的根源归结于你身上”
“这 这和本官无关啊”，知县急着为自己辩解。
琼芳安抚他，“贫道也知道和你无关，可这些人毕竟在你的直辖范围内”
“道长，这可怎么办？”知县求道。
琼芳心里暗笑，却胸有成竹的告诉他，“贫道先向山灵替你求了情，他虽不像以前那样怪你，但是却让贫道告诉你，让你阻止人祭，不然他的修行真的要毁于一旦”
知县感激涕零，“多谢道长，求您指点”
“贫道的弟子已替知县探路，请知县带人跟贫道走吧”
知县立马就要喊人，“本官马上叫人”
“莫急”，琼芳拦住他，“先换身衣服，不能穿官服去”
“本官这就去换”
琼芳带着知县几人去往三明村，在村口停了下来，“大人，请稍等”
琼芳消失了半刻钟后，带着一个人回来，“这是我的弟子”
“见过道长”，知县和他的手下们向灵均行礼。
“见过善人”
他们之间见过面后，琼芳问，“徒弟，这两天你发现了什么？”
灵均抱拳，“回师傅，徒弟发现他们这两天有些奇怪，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那他们去山里了吗？”
“师傅，徒弟还发现另外一件更奇怪的事情，他们带着一个小儿去了山里后，又将孩子完整的带了回来”
“这可真太奇怪了？”琼芳瞥了知县一眼。
知县仿佛才回过神来，“道长，您的意思是这些村民用孩子祭祀？”
“是的，他们用孩子向山神祭祀来换取一个丰年”
知县不得不正视这场祭祀，他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残忍的事情，“有多少孩子惨遭毒手？”
“二十几个”，每每提到这些孩子，灵均还是难以开口。
“这么多”，知县仰天长叹，“这才是道长的真实目的吧”
知县身后的几个捕快听到这个数字难以置信，心情沉重。
琼芳没有变回去，师父的角色一定是要演好的，“无量天尊，这些孩子死的年纪都不超六岁，本该活蹦乱跳的时候却埋在枯草之下，贫道真是不忍心”
“这也是本官的错，身为一方父母官竟然对此事一无所知”，知县正色道，“我们全听道长的安排，本官一定要将他们的恶行公之于众”
琼芳等的就是这句话，“虽然没有打听出来他们在寻找什么，可这两天明明是祭祀的时候，他们的行动却有些诡异。所以我想直接去村子里。”
“我们假装成来替富商采摘药材的仆人，去这个村子里问路，顺便请个村里人为我们带路”
目前来说这算是一个方法，知县同意了。
“稍等一下，我和你们一起去”，转个身，灵均在众人的面前就换了一个模样，变成了一个黑黢黢的中年男人，“万一村民要动棍棒之类的，我也能救你们”
话不多说，灵均带着知县一群人装成路人走进了三名村问路。
村里这几天正因为一件事头疼，就是因为他们找不到成人，眼瞅着时间越来越近，祭祀的人还没有着落。
见到一群陌生人进村，村民们就像见到了救星，没过多久就把灵均他们全围住了。
作为村长的陈贵树笑着问候，“不知贵人们从什么地方来？”
其中一个捕头趾高气昂地说，“我们是从府城来的。听说这里一座山产的药材极好，我们老爷派我们来采摘的”
“你们就住在这座山附近，肯定对山里的情况熟悉，只要你们替我们带路，这些银子就是你们的”，他颠了颠手里的银子。
村民们对银子不敢兴趣，陈贵树的脑子转的很快，他弯下背脊，“我们当然乐意为贵人们指路”
“贵人，这山上经常有野猪出没，不如让我们村的青壮年也随你们一起进去，万一遇到了野猪，我们还能保护你们”
灵均和知县对视一眼，村长这么殷勤，肯定没有好事，不如顺手推舟。
“行啊，你们赶紧准备，要是我们家老爷的药材晚了，有你们好看的”，捕快的演技出神入化，将一个恶仆演绎的淋漓尽致。
“那贵人们稍等我们一会”，陈贵树朝乡亲们招手。
“叔，我们真的要跟着他们山上打野猪啊”，村里的一个后生问。
陈贵树激动地说，“真是山神保佑，这不是天降的祭品吗！”
“你们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拿上家伙，带着这群人去山里，腿脚不便的老人就不要去了”
“到了山里，我们就把他们献给山神，他们要是想跑直接打死”，陈贵树算计的真精明。
年轻人都热血沸腾的，毕竟活得好好的，谁都不想死。
“贵人们，久等了”，陈贵树拿着木棍领着一群年轻人回来了
“既然都到齐了，我们就赶走吧”，捕快毫不客气地说。
陈贵树等人决定把这些陌生人献给山神，带领他们走的路比以往走的更近一些，不多会就走进了深山。
琼芳跟在他们的身后。
到了放置祭品的地点，陈贵树等人停下了脚步，笑盈盈地看着灵均他们，淳朴的笑容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有些阴森。
“喂，你们怎么停下来了！”捕快凶神恶煞的问。
“贵人们，到了”，陈贵树笑着说。
“这是哪？”捕快质问他。
“贵人，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你们有幸能见到山神”，陈贵树举起胳膊朝圣道，“山神在上，您要的祭品来了”
在他说话的同时，村民们将灵均几人团团围住。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动手吗？”，四个捕快围着知县，将他保护其中。
陈贵树笑着再一次重复，“贵人，我都说了，这是送你们去见山神的”
知县从保护圈走出来，有计划的问，“除了我们，你们还送给山神什么祭品？”
陈贵树陶醉的笑道，“我们送给了山神的是我们最宝贵的东西，所以山神才会保佑田里的收成一年比一年好”
放屁，知县差点骂出来，“最宝贵的东西，那是什么？”
陈贵树笑个不停，“你今天就能和他们见面了”
村民们见过的大雾又袭来了，树林里还下起了毛毛细雨，滴在每个人的身上，孩童的欢乐声在寂静的密林里回荡。
这股声音莫名的诡异，知县等人绷紧了身体，灵均悄悄地对他们说，“没事，不会攻击人的”
村民们紧张的看着周围，手里的棍棒不自觉地放在胸前，那道开心的声音越来越近，就快要到众人耳边的时候，大雾又突然的消散了。
这下所有人都看见了空中飘荡的小儿的魂魄。
刚才灵均将牛眼泪化成毛毛细雨洒在每个人的眼皮上，所以他们都能看见这些魂魄。
知县抖着手臂问，“这些是······”
灵均疼惜地望着每一个灵魂，“这都是那二十几个孩子的魂魄”
孩子们见到了熟悉的家人，都开开心心的飘了过去。
村民们则吓白了脸，有些心里能力承受差的直接晕倒在地上，有些没晕的闭着眼睛往前面逃跑，孩子们还以为这是一场游戏，欢喜的追着跑掉的人。
陈贵树的脸白的跟死人似的，他还有些胆量，跪在地上，“山神救命！山神救命！”
他的动作给予了其他人希望，其他村民也跪在地上哀求，“山神救命！”
村民们的动作吓到了孩子们，他们不明白自己的亲人为何这么惧怕他们，孩子们手牵着手飘到了远处，怯生生的看着亲人。
其中的一个村民见到孩子们跑了，大着胆子指着他们说，“山神，他们是妖怪，快把他们杀掉。”
这可气坏了灵均，他头一回像个泼妇似的骂人，“当初你们亲手杀了他们，如今却说他们是妖怪，我看你们才是妖怪，吃人的妖怪！”
知县也问，“这些孩子都是你们杀的？”
陈贵树不服气的说，“什么杀人不杀人，这是向山神献上我们最好的东西，能伺候山神一场是他们的福气”
这也太不讲理了，灵均反问，“你怎么不去伺候山神？”
陈贵树不吭声了。
每看一次，知县都头皮发麻，他反问三明村等人，“这些孩子都是你们村杀的？”
陈贵树还倔强说，“山神保佑我们地里的收成，我们给山神送点东西怎么了！“
灵均被气笑了，“地里的收成好是你们辛辛苦苦伺候庄稼，不是因为虚无缥缈的山神，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
陈贵树用你胡说的表情看着他。
灵均对这群人不报希望了，“大人，他们亲口承认自己杀人了，您说怎么办？”
大人？三明村村民的脑子暂停了一阵，良久才缓缓抬头看知县等人。
“一个把戏就让你们露出原形”，灵均拍拍手，这些孩童的魂魄就消失了。
村民们揉揉眼，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情况，什么都没有，就像那些魂魄没来过似的。
知县压下怒火，“来人，将这些人压入，把里正也给本官找过来”
早已按捺不住的捕头捡起村民们扔在地上的棍棒，朝他们呵道，“起来，赶紧起来！”
这种情况下，村民们只得听从捕快们的命令，从地上爬起来，都低着头往前走。
到了衙门，整个大堂充斥着知县责骂声，他把现任的里正臭骂一顿，判他一个渎职的罪名，罢免的同时还打了他十板子。
紧接着，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三明村几十年来杀子祭祀山神的恶性一一讲述，痛斥他们愚昧不堪，并将所有人打了板子，禁止他们上山一年，并告诉他们如果三明村再有这样的恶事，就把村里所有的成年男丁拉去服徭役。
杀一才能儆百，知县为了警示别村的村民，让捕快敲着铜锣把这些村民送回村里，且沿街将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
这还不算，知县还将此事贴往各村，并要求里正和村长叙述给各村的村民们听。
同时，村长还要求师爷快点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接替里正，并要求里正盯紧三明村的人，且日日教导村民圣人之言，但凡三明村再有一个人被送去祭祀山神，新任里正的全家也跟着村民服徭役。
灵均躲在人群里，看到村民捂着屁股痛呼，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知晓了他们的惩罚，他放心地寻琼芳，
“师兄，什么结果？”琼芳变回了自己的模样，他亲眼看见村民们被押下来时，想知道这群坏人是什么后果。
灵均爽快一笑，“被打了板子，以后也不敢用人祭了”
琼芳也笑了，“金柱不用再死了”
“就是这些孩子可惜了”，灵均可惜地说。
“我们去告诉前辈这个好消息吧”，谁都没有能力死而复生，琼芳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和灵均。
走了山里，灵均和琼芳又被藤蔓带到熟悉的地点，他们把结果告诉了大山。
大山估计很开心，枝桠上的叶子无风自动，簌簌作响，那道苍老的声音似乎也有了力气，“谢谢你们的帮助”
“前辈，我们怎么才能让您不消失？”琼芳喊。
“缘起则聚，缘散则灭，这是我的命运，无须强求。能在消失之前将这些小东西安排好，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第 4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