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正经的道士，不谈恋爱的那种》发疯的神经病

38、第 38 章

　　能下床后，灵均日日为玄德几人念经祷告。
　　由于这次伤的太重，他在玄妙观里过了下山以来的第一个冬日。
　　期间，唐慈还到观里探望了灵均，讲述蛇妖死后城里发生的事情。
　　纪长风的罪行罄竹难书，官府把他和蛇妖勾结谋害百姓的事情昭告天下，愤怒的老百姓将他的尸体踏成泥。
　　唐端在此案中的功劳不小，得到天子的召见。皇帝决定撤掉大理寺右少卿，保留大理寺少卿之职，如今可正式喊唐端一声大理寺少卿。
　　待到开春之日，灵均的伤已痊愈，他决定离开玄妙观，继续行走于世间。
　　临行前，正则带着全观的弟子相送，将一本书送给灵均。
　　这本书正是灵均曾在经堂翻阅过的伯夷的手稿，被玄德看见灵均学了其中的法术后又收了回去。
　　“这是玄德主持离观前嘱咐我，如果他一去不回，就把这本书送给你”
　　“玄德师父还说，如果重泉愿意接受你，你也可带它离开”
　　灵均将手稿装进怀里，“这里有伯夷师兄，有玄德师父，有明德几位长老，重泉更喜欢留下守护这里”
　　正则抚了下他的肩膀，不舍得说，“如果累了，就回来看看我们”
　　灵均笑着点头，圆润的脸庞瘦了不少，脸上都了几分成熟。
　　拜别玄妙观众人，灵均的目光炯炯，怀着一颗赤诚的心走了出来。
　　他还是没有目的的行走，走到哪算哪。帮农人抓住喜欢恶作剧的田野里的小精怪，帮没钱下葬的老人念《往圣经》；救下调皮爬上树却下不来的小童。
　　走走停停一两个月。
　　某天灵均误入到一片大山深处，山里迷雾重重，各种动物的吼叫声此起彼伏，听着在身边，实际上却在远处。
　　灵均拨开挡住步伐的树枝，高耸的树木和天边接壤，抬头后连天都不见，更无法辨别方向。
　　他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耳边的声音也悄无声息的变化。
　　幼儿嬉戏打闹的声音从灵均身后掠过，他转身看去却空无一人。
　　余光又好像看到一个黑影从身旁飞过，灵均连忙追过去，却被浓雾和树枝拦住。
　　见他没有追过来，那道声音又回头寻找灵均，似乎想让灵均跟着它走。
　　灵均跟着它一会停，一会走。
　　这道声音一会在他的右边，一会在他的左边，几乎要把灵均给转晕了。
　　估摸着它玩够了，又消失在浓雾中。
　　灵均像无头苍蝇似的寻觅，又往前走了十几米，见浓雾中出现一个黑影，他怀疑不是人类，直接刺了过去。
　　没想到黑影如此警觉，一个闪避就躲过了灵均的攻击，拿起武器对他反击。
　　乒乒乓乓打了几个回合，黑影似乎是认出了灵均，他大喊道，“灵均师兄，我是琼芳，天庆观的琼芳”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又听到他自报家门，灵均这才明白他攻击错了人，收回华光，他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了熟悉的面孔，“琼芳师弟，好久不见了！”
　　“幸好我没认错人，灵均师兄好久不见”
　　“那次分别后，我们有大半年没见了吧？”灵均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提起这个事，琼芳就郁闷，“路过这里时，我听见有孩子的声音，想着无事有事去看看。没想到还没有多久，就被浓雾困住了，后来又听见了孩童玩耍的声音，我就朝着这个方向赶来了”
　　“你也听见了一道孩童的嬉笑声？”
　　“师兄也听见了？”
　　“我和你一样，都是被这声音引过来的”
　　反正也出不去，大雾也不知道什么能散，灵均和琼芳干脆坐在地上，好好叙旧。
　　“师兄，你除蛇妖的事迹都传开了，你真厉害！”琼芳不吝啬的赞美。
　　灵均吃惊，“这么快就传开了！”
　　“这是我道的荣耀，传播速度当然快了。师兄，你快给我讲讲你怎么杀掉千年蛇妖的？”这么久没见面，琼芳还跟以前一样。
　　从蛇妖逃跑到玄德几位师父牺牲，灵均细细地讲述出来。
　　“呜呜呜”，琼芳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水，“如果不是蛇妖，玄德几位师父也不会死”
　　灵均无奈地拍拍他的头，想哄他，却无意间发现浓雾不知何时散去。
　　“师弟，别哭了，雾散了”
　　“啊”，琼芳抬头，脸上残留着泪痕，“真的，师兄，我们可以出去了”，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兴许是里面的妖怪看我们两个太无聊了，想把我们踢出来”，灵均开玩笑道。
　　“师兄，我们赶紧走吧，不然真的在这里过夜了”
　　两人起身后，拿着包袱，迅速的离开了深林。
　　出了森林后，琼芳望着这座山说，“这些树看着也不干高，怎么到里面跟看不到头似的”
　　从入口处往里看，树枝，菌菇一目了然。在深处，灵均他们走后不久，浓雾又重新聚集了起来，比刚才更重。
　　“师兄，见一次不容易，一起走一段路？”
　　灵均也有这个想法，“好啊”
　　师兄弟二人边走边说，灵均讲述他一路上遇到的各种事情，而琼芳也诉说他经历的妖魔鬼怪和可怖的人心。
　　“三明村！这名字真不错”
　　二人偶遇一个村子时，打算到村里投宿，见村头的石碑上刻着村子的名字。
　　村里的妇女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手上或缝鞋垫，或做衣服。脸上虽然有生活的沟壑，但也有幸福的笑容。
　　看到进来的是两位年轻的道长，村里的女人们纷纷起身，学着从城里见识到的礼仪向二人问礼。
　　二人回礼，灵均笑着对她们说，“善人们，日安。我们师兄弟路过此处，能否借宿一晚”
　　“去我家住”
　　“去我家住”，妇人们纷纷邀请灵均和琼芳到自己家。
　　头一回有村民对他两如此热情，灵均和琼芳受宠若惊，害怕妇人们打起来，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最终还是头上戴着银钗的妇人赢得了胜利，“都别抢了，我家那口子是村长，两位道长应该去我家”，她决定了灵均两人的去处，其他妇人都不敢跟她争抢。
　　“道长，这边请”，村长媳妇赢得了脸面，在其他妇人的羡慕中领着灵均和琼芳回家。
　　谁料还没走几步，二人就被石头砸中头，右后方过来一疯婆子，衣着破破烂烂，拄着拐杖，手里还拿着砸人的石子，恐吓他们，“走！走！走”
　　村长媳妇气呼呼地站到疯婆子前面，“桂花婶子，你又犯病了，再丢石头，小心我再把你绑起来”
　　“怕，怕”估计是以前被绑过，疯婆子嘴里嘟囔着，眼里闪过恐惧。
　　将疯婆子赶走后，村长媳妇继续往前走，“二位道长请见谅，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打桂花婶子的丈夫和儿子死后，她就疯了，见到陌生人就对着人家扔石头，严重的时候她还咬人，不把她绑起来没办法。”
　　“无量天尊”
　　“无量天尊”
　　虽然被打了，可灵均和琼芳并没有放在心上，又听到桂花婶子悲惨的遭遇，两人更觉得她可怜。
　　话说着，村长媳妇就走回了家。
　　推开院门，院子里几只鸡分散在各处，地上没有鸡屎，看来主人家应该是勤打扫，所以才会保持的这么干净。房屋下还挂着晒干的辣椒，烧锅的柴火整整齐齐地码在墙根下，整个院子给人一种繁多却干净的感觉。
　　村长媳妇从屋里拿出两张凳子，不好意思地说，“家里有些脏乱，还没来得及打扫”
　　灵均却夸道，“善人的院子非常干净，给人一种生活的气息”
　　村长媳妇乐的合不拢嘴，“还是道长会说话”
　　三人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两个孩子从屋里跑出来，大的有六岁，小的才四岁左右。看到家里来了陌生人，他们两个躲在门后，眼睛盯着灵均和琼芳，见二人还对他们笑，两个孩子又躲到了房里。
　　“他们是善人的儿子吗？”
　　向来泼辣的村长媳妇难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尴尬地笑着，“对，年纪小，见到生人，怕生。”
　　“道长”，村长媳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能求你们一件事吗？”
　　灵均放缓了语气，“您请说”
　　“我这两个孩子身体不好，城里人都说找道士给孩子念念经，孩子的身体就会好。城里的道长们念经都要钱，而且还要托人请，我们乡下人没有门路，见不到道长，所以想你们帮我两位孩子念一念经文。”
　　这些小事，灵均和琼芳自然乐意帮忙。
　　村长媳妇喜不自胜，“两位道长稍坐休息一会，我去找我们家那口子”，她乐呵呵地离开了家门。
　　灵均和琼芳坐在凳子上，一时竟没有言语。
　　院子里的鸡凑上去，似乎没见过他们的脸，在他们的鞋面上叨了两下，确定没有危险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你们过来”，琼芳朝又出来偷看他们的孩子招招手。
　　这次他们的胆子大了一点，站在门口盯着灵均和琼芳。
　　灵均和琼芳大大方方地任由两个小孩子盯着看，眼中满是笑意。
　　察觉到二人应该不是坏人，两个孩子慢慢靠近他们，“你们是谁？”
　　“我们是道士，我叫灵均，他叫琼芳，他是我的师弟”，灵均轻声地向他们解释。
　　“我叫铁柱，我弟弟叫铜柱”，六岁的男孩介绍自己和弟弟，“道士是什么？”
　　“道士就是修行的人”
　　铁柱指了指灵均和琼芳手里拿的剑。“那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这是剑，是一种武器”，琼芳说。
　　两把剑的剑鞘很漂亮，漂亮的东西对小孩子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铁柱蹲下来，铜柱见到哥哥蹲下来也学着他的模样，“我能摸摸吗？”
　　灵均和琼芳把剑放在铁柱和铜柱的面前，铁柱伸出小手抚摸上面的纹路，铜柱又跟着哥哥学。
　　冰冷的温度逗笑了铁柱，咯咯咯地笑出了声，铁柱脆生生地嗓音说道，“凉凉的”
　　“凉凉的”，铜柱跟着鹦鹉学舌。
　　“你们不害怕我们了？”琼芳逗着他们。
　　“不怕，你们愿意给我们摸剑，你们是好人”
　　“你们对好人的定义还真简单”，琼芳摸着铁柱的头。
　　“你们两个怎么都不出去玩啊？”灵均好奇的问。
　　休息了这么长时间，灵均发现这个村子的孩子有些少。从进村开始他就没怎么看见孩子，到现在一点孩童的尖叫声都听不到。以往他去过的那些村子，每个村庄的孩子都是成群结队的，热闹极了。
　　“爹娘不让我们随便出去，说外面有可怕的妖怪会吃了我们的”，铁柱把这当成一件认真的事情对待。
　　琼芳忍不住笑了出来，铁柱的话让他想起小时候，师父也这样骗过他。
　　两大一小在这充满生活气息的院里聊的很开心。
　　年纪尚小的铜柱没有耐心，等了一会见哥哥没有新的动作，路过的一只鸡把他勾走了，他迈着小短腿跟在母鸡的身后。
　　从门口传进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进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布衣的下摆还系在腰上，裤腿绑在膝盖上，露出结实的小腿，应该是来的太匆忙了，没来得及整理衣服。
　　看到灵均和琼芳，汉子才慌忙把衣服整理好，笑眯眯地走到跟前，“两位道长，日安”
　　“善人，日安”
　　“善人，日安”
　　来人正是本村的村长陈贵树，他拍拍铁柱的头顶，“爹和两位道长有话要说，你带着弟弟在旁边玩，别出家门”
　　“听我家那口子说，两位道长愿意为我这两个小儿念经祈福，无以为报，请两位道长在我家多住一段时间，好让我们夫妻二人感谢两位道长的恩情”
　　这些对于灵均和琼芳来说，只是小事而已，“善人，这是修道之人应该做的事情，您无须挂在心上”
　　“我师兄说的对”，琼芳也认同。
　　陈贵树第一见到不收钱的道士，黄褐色的脸上又是感激又是难为情，他搓着手说，“两位道长你们赶路辛苦了，坐下来休息一会，我去给你们倒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