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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摆烂了但也睡不好觉 ...


  •   程枳说这孩子应该是没眼看我这丢人现眼的东西,被我赏了个暴栗后骂骂咧咧地去扫瓜子壳了。

      我没敢继续折腾,怕他玩不起跳了无垠海,我可赔不起仙力资源部一个年轻耐造的社畜。

      带着年轻的未来社畜左拐右拐,目送他走进了那扇吞了无数年轻仙,最后吐出来一个个精神堪忧老神经病的铁门,我抛接着酒杯慢慢溜达回我的狗窝。

      不过这孩子不会变成那样子的。

      他活不到那个时候。

      我可是人见人嫌的敛官,谁家好企业让个送丧的去接实习生?

      飞升入仙的有生有死——当然,后者占比大点——但也不止这两种选项。

      属于某个从属世界的生命却捆绑在了这个主世界,这种孩子也有权利登入天门成仙。

      但活不了。

      可能说着有些残酷,但这样的生命是不被认可的。光荣榜的无名氏,鄙视链的最低端。

      这样的孩子从飞升成仙那一刻起,生命也就走起了倒计时。特意安排让我来接也无非是认个脸——加餐来了,认着点别啃错人哈。

      啊对,这种存在一般就是给「敛官」当食物的。反正在这个体系也活不了不如给寿命成谜的敛官当补品转化点生命力,还能压榨咱再上几百年班。

      听听,多丧心病狂,多惨绝人寰。

      多理所应当,多毋庸置疑。

      多混球。

      先前的历代敛官我不知道,反正我没吃过这种加餐,饿得抱着程枳的爪子啃也没有想过要去吃掉那些孩子。

      啊啊所以早晚把这该死的诸仙庭炸了。

      酒杯在路上没接住不小心碎了,我静默地注视着仙行道上瓷盏的碎片,脑海里急速回想了一遍今日值周里负责这条大道的倒霉仙。

      是鹌翎,那没事了他应得的。

      来不及为酒杯惋惜了,我要先为给鹌翎那欠小子添了堵而庆祝一番。

      于是心安理得地拐回我的破窝,我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这一杯,敬明日气急败坏的鹌翎。

      想想就乐。

      然而我没能喝的下去,随着我坐下的动作,床头柜上倚靠着圆镜的信封跳进了我的视线中心。

      坏心情,连酒都觉得不好喝了。

      我都不用猜就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内容。

      和我认识的人不多,相熟的人更少。苜橼那家伙有话会直接掀起我说,别的仙多半也不乐意走这死气沉沉的地方一趟,有事通知会挂在三里外的敛官信箱里。

      提一嘴,我原本都把信箱重新装修了一遍,打算改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我觉得「爱要勇敢大声说出来」就不错——被驳回了,上头气得批了长达二十九页的文件砸在我脸上,然后被我拿去当柴火烧来温酒了。

      虽然让上头这么生气的原因应该是我拿来装修信箱的木板是哪位大人盘了几百年的沉香木,但我没打算告诉他们其实我知道,更没打算说其实不止沉香木被我祸害了,那位大人在树园子里再走几步就会发现橡树和桦树也被我砍了。

      一看就是为了评绿化之星搞的面子工程,除了名贵的沉香木以外根本没记住自己还种了什么别的。

      砍得不冤,果木烤肉就是香,下次还砍。

      我捻住信封,仙力沿着纸质的纹路流淌,将笔锋尖锐的文字投射在我的脑海。

      「补品“林矜子”,环海环境督察部实习仙,分配宿舍……」

      我触电般缩回了手,或者说触电都没这么晦气。

      我就不该多事碰这一手,眼睛是没事,大脑不干净了。

      呔,什么脏东西,没听过没看过不知道啊,我可不知道什么信封。

      质地更接近符箓的信纸在我手里无风自燃,连一丝灰烬都没留下,镜子里面目模糊的人被火光映得有些半黑半白。

      嚯,阴阳脸。

      我按住镜子,指尖从左划到右,又从上划到下,看不清面目的影子也跟着晃啊晃。

      我从来没看见过自己的脸。

      有形之物,大多总是活着的。

      就算是诸仙庭那些死后登天门的各仙,敛官也都能看见他们头颅里熊熊燃烧着亮色的火,他们都在此地生。

      可敛官是死物,不论于何地,不论于何时,敛官都是纯粹的死,和生不沾半点边。

      我饮酒的唇、吞酒的喉、化酒的胃,都是死的。更何况这张嘲笑别人的脸。

      也有人说过,敛官就是所有死去之物的聚合,意识由死灵轮流当班,这才是敛官不可推举不可自荐的原因,毕竟咱内部自成体系。不过总归是打碎已有的再重新拼凑,这张单独屏蔽了我的面孔大概还是能令不少仙略感眼熟。

      也就是说,除了我之外的别仙应该都能在我的头部看见一张隐隐似曾相识的脸。

      我才不管,我就是最帅的。别的敛官最多有我□□……不,六成帅。

      冲自己呲着个大牙乐了半天,沉醉于自己帅气面庞的我慢悠悠翻上床打算睡觉。

      然后我听到信封啪嗒落下的声音,然后是啪嗒啪嗒啪嗒。

      这还睡毛睡,混球。

      我猛地起身,黄符信封源源不断地敲在床头柜上,有几张甚至弹到了我脑壳边,险些划伤我的俊脸。

      赔得起我这张上了保险的帅脸吗??!!

      我甚至都不想看,暗色的火焰不断燃起,不能带来光亮的火苗在信封上流淌,竟然有些类似于水的质感。

      我现在大概很生气,或者至少脸很臭。我能感觉到面部肌肉的紧绷,像是程枳捏的泥偶头,几乎在龟裂的边缘。

      垃圾众仙决策部,见我没吃过补品就这么着急?就我这身子骨,再熬他们几百根白头发,甚至造作到他们头发掉光都不成问题。

      从前是让我来认脸,现在直接把个人信息和住址都给我轰炸过来,就差没把“你快生啃了他”刻我脑门上了。

      哦我这该死的反骨上来了。

      哈,我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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