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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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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青叶城西起死回生的最后一球,可以说是非常戏剧性的一球。
该扣球的人连球都没有碰到,该拦球的人反而将球扣进了自家的场地里。
至于鹫匠教练围绕着这最后一球曾谋划过什么策略,除了白鸟泽之外就无人知晓了。毕竟,在策略施展之前,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都过来集合。”
刚从赛场上走下来的白鸟泽的选手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鹫匠教练叫了过去。
鹫匠教练一点也没有怜惜这些气喘吁吁,步履艰难的队员们,反而用审视的眼神注视着他们,“都说说看,第四局为什么会输。”
可能是由于这一局输的过于憋屈,山形隼人还没等队伍里的三年级前辈发言,就抢先开口,义愤填膺的说道:“都是及川彻那个家伙,二传手打的像主攻手一样。”
阴阳怪气的语气,充满主观色彩的话语,看似是在厌恶,但实际上却是在忌惮及川彻。
白布贤二郎站在二传手的角度上,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及川彻这一局进攻性很强,而且他的心思难测,总能打出一些出其不意的球。”
听完渡亲治和白布贤二郎的话,鹫匠教练眉头紧锁,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其他人也都察觉到了这一点,但奈何他们的想法和渡亲治一样,觉得这一局会输主要是对面的及川彻太难缠的原因。
他们没能找到别的原因,鹫匠教练又不满意他们回答,于是场面陷入了僵局。
整支队伍里只有牛岛若利和天童觉有其他的看法,相比沉默寡言的牛岛若利,过于活泼开朗的天童觉先一步说道:“no no no,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及川彻能多次二传进攻的前提是青叶城西他们能接起我们的球了。”
终于听到想要听到的回答,虽然天童觉说话的时候语调故意抑扬顿挫,显得十分不正经,但鹫匠教练皱缩的眉头还是有所舒展。
“想想看,以前是不是若利他一个扣球下去,青叶城西他们就没有后续了。”,天童觉竖起的右手食指轻轻左右摇晃着,引导着他们回忆起过去的场景。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是这样的,他们以前可是根本不会给到及川彻碰到球的机会就将这一分拿下了。
隐藏在及川彻的猛烈的进攻性之下的是,青叶城西密不透风的防守。
看到他们若有所思的表情,天童觉双手一摊,继续说道:“至于他们防守的能力提升了多少,这个问题还是交给若利来回答吧。”
好讨厌的一个人,居然让牛岛若利来回答这个问题。让一个主攻手去回想自己扣球被接起的画面,其恶劣程度不逊于让学生回忆起自己数学试卷上答错的前三题,总之就是非常难受。
在众人同情的视线里,牛岛若利不急不慢的说道:“他们好像很习惯这种速度快,力度大的球,而且应对左利手的扣球也非常的熟稔。”
这三点全是牛岛若利的球的特点,尤其是左利手这个特点。
要知道左利手可是牛岛若利的优势所在,因为左手来发球和扣球和用右手有很大的不同,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左手扣球线路的变化,和右手相比,进攻的时候小斜线出现的概率较大,杀伤力也比较大。而且左手扣球在空中区域的肩部动作与右手扣球有时间和空间的差异,会对拦网的时机与位置造成一定的影响。
“而且及川彻有一球就是换手扣球,用左手扣球的呦~”,天童觉补充道。
比对手会防守左利手的球更恐怖的是,对手也会用左利手打球。
往日里都是白鸟泽的对手在苦恼该如何应对左利手的球,现在他们也要开始苦恼这个问题。但好在有平日里的队内训练赛的经历,他们都多多少少和牛岛若利对打过,应对左利手这个问题比其他学校更有经验一些。
“会不会是青叶城西也出现了一个用左手打球的人。”,队伍里有人猜测到,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青叶城西能防守左利手的球了。
“你还不如说青叶城西里出现了一个能打出速度快,力度大,且是用左手打球的人呢。”,另一个人回怼道,不知道自己已经说出了真相,他继续吐槽道:“要是真有这样的人话,那青叶城西为什么不把他放在首发阵容里。”
“可能是因为这个人是一年级的,实力和经验不足?”
“你是在看不起一年级吗?白布贤二郎是一年级的不也上场了吗?啊,白布,我没有认为你实力不行的意思。”
“......”
天童觉站在一旁围观着他们争论,他觉得,青叶城西是真的出现了一个能打出速度快,力度大,且是用左手打球的人,而这个人不上场的原因他觉得不是年级的问题,而是性别的问题。
我说的对吗,化肥君?天童觉转头看向固定在长椅上的濑尾弦月,心里这样想到。
“好了,别吵。”,鹫匠教练撇了濑尾弦月后,制止住了这无意义的争吵。“现在该做什么事情还用我来说吗?”
当然不用了,要是鹫匠教练真的说了,那也同时说明他们离死期不远了。
“不用做出改变,下一局还是用我们最习惯的打法。”,鹫匠教练这样说道。他这么头铁的原因和他本人的执教理念有关。正所谓人越缺少什么,就越想拥有什么。鹫匠教练作为排球选手时,缺少优异的身高和绝对的力量,所以在他当上教练后,他招募都是一些身体素质优异的选手,其中最令他满意的就是牛岛若利。
为此,鹫匠教练特意以牛岛若利为中心,将白鸟泽打造成一支为牛岛若利服务的队伍。
对于鹫匠教练这个策略其他人都是服从的,这倒不是他们没有主见,而是他们都相信他们的王牌一定会带着他们走向胜利的。
而且鹫匠教练多年来带着白鸟泽稳坐在宫城县第一的宝座,他的水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出于对鹫匠教练的功绩和牛岛若利的能力的信任,众人都赞同保持原来的打法。
只有天童觉不这么想,他觉得鹫匠教练这个想法也太天真了些。就像是人站在水坑前能一脚迈过去,要是站在大海面前,人还能一脚迈过去吗?
但天童觉没有说出他的看法,一是其他人都非常认同鹫匠教练的方法,他说了也不能扭转他们的想法。二是鹫匠教练这个人十分的顽固,才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就放弃自己的看法。
他才不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青叶城西这一边,和凶巴巴的鹫匠教练相比,入畑教练满是欣慰的看着疯狂灌水的选手们。
现在的比分是2:2,是他们之前从未能走到的地步,可以说他们现在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打破过往的记录。
人都是贪心的,得寸进尺仿佛是人的本能,看着近在咫尺的冠军位置,谁能不心动?反正,青叶城西是非常心动的。
入畑教练也不多说废话,“打败白鸟泽,拿下第五局,登山冠军宝座。”
这句话既是入畑教练对他们的期许,他也是对未来的美好预测。
带着这句祝语,青叶城西第五次,也是最后一次重返赛场。
对于青叶城西和白鸟泽来说,比赛进行到了第五局,双方都是背水一战。
白鸟泽这边被点醒了青叶城西防守能力提升的情况后,都在有意识的观察着。
没注意到的时候还好,一旦注意到这一点,他们就惊讶的发现,和全县防守能力最强,有着“铜墙铁壁”之称的伊达工业相比,青叶城西的防守就像是无形的水一样,球打过去只会溅起水花,泛起涟漪,但排球却是不会沉入水底的。
最恶心的一点就是,他们的球往哪里打去,对面的人总能及时赶到。平静的水面在猎物即将坠落的地方会刻意制造出小型漩涡,被吸进去后排球所附加的力量和旋转通通都会被消除。
不得不说,以柔克刚这一点,的确很能克制白鸟泽。
体力在前四局基本上都被消磨殆尽,第五局可以说是全靠意念在支撑着,但青叶城西这种拉长战线,不断拉扯的打法,让他们的意念都在被消磨。
“他们就不会累吗?”,添川仁说一个字就吸一口气,就到了这种程度他还要坚持把话说出来。
因为他是真的不能理解,这样磨人的打法本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的体力透支情况有多严重,青叶城西也会是如此。
但就他所见,青叶城西的这群人脸上虽然也有疲惫之色,但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平淡之色和非常享受的感觉......嗯?这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添川仁没有看错,青叶城西的选手们脸上的确是浮现了享受之色。
没办法,这种身体被透支的感觉除了决赛的前一天,几乎每天都能体验到。甚至在比赛期间,因为有的对手实力较弱的原因,他们的体力耗损的非常少。为此入畑教练还特意找了一个空场地,让他们在晚饭前和濑尾弦月打一场比赛。
他们就像是弹簧一样,每天都在被重力按压至最低点,这样反弹的时候就会达到新的高度。循序渐进,他们的体力也大幅度提升。
要知道在体力被榨光后还要坚持训练的感觉可是非常难受的,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因为过度的使用而发烫,然后发麻,根本控制不了也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只能用全身上下唯一还在勉强运转的大脑,牵引着身体继续训练着。
为了保持心理的健康,或主动或被动,在这一段被锤炼的过程当中,他们都学会去享受筋疲力尽的感觉,没办法,打不过就只能加入,与其不断去忍受身体上的难受,还不如催眠自己,这样子其实也挺不错的。
“啊,真是熟悉且又亲切的感觉。”
“和学校里的训练赛相比,我现在还能站着就很不错了。”
“真好,我还能呼吸呢。”
“这种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
听到对面青叶城西这群人的发言,山形隼人即使累的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要吐槽。
“我举报,对面的都是变态吧,快把这群精神病人送回医院去。还有,你们在学校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啊!”
青叶城西的众人充耳不闻,或者是故意装作没有听到山形隼人声音的样子,隔着排球网继续感叹道:
“不对,这感觉不对。牛岛,你这一球的力度不行啊,我想要的是那种能直击我灵魂的球。”
“没错,就像是濑尾的球一样,能把我身体里的污秽都震出去。”
“呵,牛岛,你只不过是用来代替濑尾弦月的替身而已,你是不可能带给我濑尾弦月给我的感受的。”
“濑尾大人,请您赐予我那独一无二的感受吧。”
对面的疯言疯语成功给白鸟泽的众人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山形隼人呆愣愣的说道:“如果这就是变强的代价,那我就情愿保持不变。”
白布贤太郎则是在赶紧安慰着被当成重点攻击对象的牛岛若利说道:“牛岛前辈,你千万不要在意对面的话,那些都是胡话,是故意干扰你的,真是奸诈的青叶城西。”
牛岛若利只听到了他的球似乎在和别人做比较,而且好像还比输了,好学的牛牛疑问道:“怎样才能打出直击灵魂的球?”
添川仁看到牛岛若利似乎被带歪了,他也加入规劝牛岛若利的行列当中,“做自己就好了,你不需要打出这种奇奇怪怪的球。”
“所以,他们口中的濑尾是谁啊?”,队伍里有人问道。
不能再增加队伍里的受害者了,添川仁这样想到。他看了一眼对面青叶城西疯癫的样子,再结合他们刚刚说的话,胡扯道:“濑尾估计是他们信奉的神吧,可能他们学校流行宗教信仰。”
他这样说也是经过思考的,首先,一般人能打出对面口中‘直击灵魂,震碎污秽’的球吗?肯定不能,所以濑尾就不是一般人。其次,青叶城西他们这样神志不清的样子,很像是邪教里的信徒一样。
两者一结合,添川仁就得出濑尾不是人,而是鬼神之类的结论。
只能说他的想法全是对的,但结论却全是错的。
对面的青叶城西众人防守的非常恶心,精神也不太正常,白鸟泽众人能撑到现在全凭着对胜利的渴望。
即使他们学校的荣誉柜上摆放着好几个冠军的奖杯,但胜利这件事追求的不是数量,对第一名的渴盼就像是生生不息的野草,只要有土壤,只要站在赛场,内心的欲望就会不断膨胀。
白鸟泽是贪心的想再拿下一个冠军,而青叶城西是贪心的想夺得他们的第一个冠军。说不清这两者中谁的动力更强一些,但对攀上顶峰的欲望都是相同的。
青叶城西那边在拼尽全力,白鸟泽这边的牛岛若利也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扣出的球一次比一次猛烈。
青叶城西和白鸟泽的比分来到了13:14
在第五局的比赛中,获胜一方只需达到15分,或在此基础上比对方高出两分,就能获得胜利。
所以,现在比赛到了赛点,白鸟泽再得一分就能结束比赛。
坏消息是发球权在白鸟泽这边,更坏的消息是这一球是由决胜发球员濑见英太来发球。
濑见英太在白布贤太郎进入白鸟泽排球部之后,因白布贤太郎更符合鹫匠教练的理念,所以被提升为正选队员,濑见英太自然就成了二传手的替补队员。
他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赛场,于是他苦练发球,通过决胜发球员的身份再次站在赛场上。
就差一分,就让只有发球还能拿得出手的他来拿下这一分。
全程所有人的目光都就聚集在濑见英太的身上,众目睽睽之下,濑见英太的身体向左偏转90°,呈现出右肩对网站立的姿态。
看到这独特的发球方式,渡亲治一下子就明白濑见英太的目的,这是想打高吊球啊。
高吊球,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这种发球的特点就是弧度非常高,粗暴来说就是这一球是直冲天花板的。因其最高点距离地面非常的的远,因此排球的下落速度快,从而导致落点不易判断。
真是藏了一手大的啊,渡亲治看着对面站在底线后的濑见英太想到,不过他也不是很怕。
“是高吊球,离我远一下。”
大家都知道这一球很难接起,但渡亲治觉得他能接起,他们也就相信他可以接起。于是站在渡亲治周围的人都默默的向外围移动了几步,为渡亲治的身边空出一块场地来。
准备工作完成,就等对面发球了。
果然,濑见英太这一球就是高吊球。渡亲治仰起头,顶着刺眼的灯光努力去辨别排球的位置。
上空除了天花板和照明灯以外几乎空无一物,排球就在这种情况下朝着自己坠落下来。看着距离越近形状越大的排球,抬着头站在地板上的渡亲治很难把握自己和排球之间的距离。
眼睛在说自己能接到,但直觉却在说自己接不到。
面对这种情况,渡亲治就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回事?他怎么站着不动?”
“这一球好高啊,能接到吗?”
观众席上的议论并未波及到赛场上的选手们,渡亲治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节奏。等到排球下落到一定高度时,渡亲治的脚才动了起来。
排球越高,下落的速度越快,坠落时的力度越大。在这种情况下,渡亲治的一传还是一如既往的完美。
白鸟泽除了发球的濑见英太,其他人并不意外渡亲治能将球接起,青叶城西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就说明不是他们运气好,而是他们实力的确很强。所以他们并没有太多情绪,而是将心思都放在即将到来的防守上。
白鸟泽众人的视线都锁定在站在前排中间位置的及川彻身上,被及川彻的二次进攻多次欺骗到了的白鸟泽众人发现,这一次及川彻的传球非常的快,几乎是排球刚触碰到及川彻后,就从他的手上飞了出去。
而排球飞出的方向,正是站在及川彻身后的岩泉一,他们是想打出背飞的操作。背飞,是指扣球队员冲飞到二传队员身后处,扣下背传的球。
因为防备及川彻的二次进攻花费了一些时间,所以天童觉他们的拦网其实是有些来不及的。拦网的三人组中,也只有天童觉能快速起跳。
在岩泉一向左冲过去准备扣球时,只有天童觉跟了上去。
但同时,一直默默无闻的京谷贤太郎从赛场的最边缘,朝右冲了出去。
岩泉一看到对面的天童觉是在防守着自己,又看到京谷贤太郎冲了出来,他冲刺的速度降了下来。
白鸟泽的选手们看到的就是岩泉一跑着跑着就突然停下来了,然后有一道身影突然窜到了及川彻和岩泉一的中间,快速跳起,将排球狠狠的扣在了白鸟泽的场地上。
“加塞,这是加塞战术啊!”,解说员语气激动的为还处在云里雾里的观众们讲解着,“及川彻选手和岩泉一选手的背飞是用来迷惑白鸟泽的,真正的负责扣球的人是加塞进来的京谷贤太郎选手啊!”
电子屏幕上还在一遍遍的回放着岩泉一和京谷贤太郎的交叉走位,赛场上的京谷贤太郎正在接受来自前辈们的爱的摸摸头。
比分来到了1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