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灵泉（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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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你把神骸给沌虚这么久，祂搞得那啥啥乱七八糟的，你就没不高兴？”
柳汀端起茶抿了口，立马扭头喷了出去，“不是，这什么东西，这你也喝的下去？！”
“哎呀，你就是嘴巴被养叼了，”天疆轻笑了声，倒也没否认什么，“在下给祂，自然是因为当时想，既然做下决定就不会后悔。至于祂怎么用无所谓了，我不管。”
柳汀心里一直想的都是给他不如给我，事实上他也说了出来，“你干嘛不攒着给我，那么点儿小恩值得用神骸去报？”
天疆并不说话。
当时那情况，祂也没别的办法了。祂在牢笼中困了数千年，力量早消磨了大半，就这样那几位还是不能奈何得了他。但祂知道若是再这么下去，自己肯定会消亡——所以祂和沌虚的交易你情我愿。沌虚帮祂金蝉脱壳，祂把神骸给沌虚。
天疆也不是没有保存实力，且这桩交易若是暴露出来，沌虚的名声也不能更脏下去了，南晟必将被推上风口浪尖。沌虚一直没有放弃拉拢祂——虽然在这位神主的羽翼之下行事能方便不少，但天疆觉得这家伙所求甚多，到时候连这点子余灵都搭进去，那就太蠢了。
还是柳汀这条狗不错。
“咦惹，干嘛这么看着我！”柳汀被他莫名深情的眼神看得掉鸡皮疙瘩，“你神经啊，滚！”
天疆摸了摸下巴，敛下眼皮。自个儿的眼神有那么过分吗，这蛇太敏感了吧，一定是。
“在下不是动物，没有神经。倒是你能不能别这么吵，扰民。”
“笑话，你还有道德了？”柳汀十分地不屑，趴在桌上，手指插在杯子里带着它转来转去，又问出了每日一问——
“绛天，你什么时候死啊？”
“在下并不会太快地奔向死亡，对于给你造成的困扰，只能说很抱歉。”天疆的每日一答。
在他们的誓约里，若是天疆濒死，柳汀便可以斩杀祂，然后吞噬祂的力量。但在此之前，柳汀必须为祂爪牙，为祂做事，还外加保护祂；因为这家伙每出一次手力量就消耗一点儿，柳汀自然不希望食物变少哪怕半分。
是的，天疆已经无法再从外界汲取力量了，现在就是只出不进的状态，都是拜多年的囚禁所赐。离幽地一战把同僚们一网打尽了，祂行过千山万水，每至一处就冒着巨大风险用神识快速探问一遍，也从未发现任何线索。
柳汀对此也很不满，老登都要死了还这么执着干嘛，还不如早点解脱，省得天天受那个刻咒的折磨。
“好吧好吧，随你，爷遵守誓约，跟着你就是了。”
不过是因为如今能力不够杀不掉自己，又承受不了禁制的反噬——不然他早就扑上来把自己连皮带骨地吃了。和这小蛇在一块儿多少年了，吃自己之心不改，驯不熟啊驯不熟。
只倒也没奢望过。
啊，这个世界，还是祂不喜欢的样子。
天疆摇了摇头，“你不跟着也行啊，誓约随时可以解除，在下找别人就是了呗。”
开什么玩笑，都干了这么多年了！
“屁话少说！”柳汀翻了他一个白眼，直起身来，声音却忽然变得轻飘飘的。
“外面那几个怎么处理？”
“你都吃了吧，”天疆并不在意，“不过……不要弄出太多血，不然明日他们不好打扫。”
“再给我装礼貌一下试试呢？”柳汀咬牙切齿道，“我今晚都吃饱了的，都怪你招摇，我要吃撑了！”
……
“大哥，能行吗？”糜二再次问道。他今晚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瞅你那老鼠胆子！”糜大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那药可是药过元婴修士的，你还不放心？”
“就是就是，赶紧把大师给的灵宝布置好，要是出了岔子大哥唯你是问！”糜小附和道。
糜二低垂着头转过身去，无人注意到他眼底的一小片阴翳。他讨厌老大的独断专行，也讨厌糜小狐假虎威，自己总是被欺压的对象。但是谁叫老大得了仙长垂青，拿到了他们如今吃饭的家伙，糜小又是家里排最末的孩子。
今早那人孤身而来，气度实是不凡，他总觉得不好惹。但是老大就觉得他是那种傻不楞的世家小子，不知人心险恶独自出来玩的，还说他看话本看坏了脑子，取那钱财轻轻松松，说不定还能搞到点灵石——糜二本想反驳，终究没说出口。
但是现在，他后悔了。
如果他昨日敢于反驳老大，据理力争，坚决不让大家行动，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可已经来不及了。
靛青色的粗壮长尾如鞭子般朝他甩来，糜二一下子被拍在地上，吐出一滩鲜血来，他的腰被拍断了。这种巨大的痛苦并没持续多久，蛇尾立马将他卷住了，随后高高抛起——
下面是一张足有菜锅那么大的口，锋利的獠牙足有人手掌长。他莫名地想起，幼年时和老大玩游戏的时候，他也曾坐到锅里，然后糜大就拿着木铲铲他。
这情景也只在脑海里闪过了一瞬。
他的心忽然释然开来。因为大哥和小弟也马上要来陪他了。
顷刻间，柳汀嘴里便多了一股黏腻的血水。
……
柳汀变回了青年模样，舔了舔唇角。他方才在那人身上发现了个法器，这法器是个网兜，金灿灿的，有十二个角，每个角末端都有个黏糊的圆粒，他一碰就变大，再碰就缩小，碰两下就发出烟雾；嘛，应该是□□之类的东西，虽然对他没用，不过还挺好玩。
柳汀兴冲冲地给天疆展示，“嘿，老东西，你看这个！”
“哦？是什么？”
“叭”的一声，天疆就被金网兜子糊了一脸。
“哈哈哈哈哈哈！覆面虱攻击！”
天疆:……
天疆觉得作为雇主还是不能太纵容他了。祂慢条斯理地，一个角一个角地把网兜从脸上扒下来，然后精准地扔回正在大笑的柳汀的脸上。
柳汀:嘻嘻，不嘻嘻。
“好了，在下要睡了，”天疆歪了歪脑袋，“鉴于这里只有一张床，在下会让出半边予你。”
“滚啊！死老东西谁要和你睡一张床！你身上有老人味啊恶心恶心！”柳汀立马跳开五尺远，然后捏着鼻子疯狂甩手，天疆觉得他手腕都要甩出去了。
虽然这样祂就能独享大床……但是老人味儿，还不至于吧。呃，或许是老神味儿？
沌虚邀请祂来观赏那个后造神的登神祭，所以他们二人才出现在此。沌虚试图向祂证明，自己所坚持的事业充满了希望，并且已经有初步成果了。
沌虚:哦，我亲爱的老朋友，我衷心地希望您能加入，这项光荣而伟大的事业少了您简直是不可以的！如果您选择加入，那么我将感到万分荣幸……
这大概就是天疆对那道传音的感觉，虽然沌虚已经十分含蓄了，但是二人都是万万年老狐狸，谁还能不知道谁啊。
总之看看呗。
……
“嘿！听说了嘛，咱们宗门要搞立宗庆典啊！”
“诶，真的吗？”“是吗？以前也有吗？”“啊，那真是太好了！”……讲堂之中顿时热闹起来，毕竟这是许多人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但是还有三个早就明白其中内幕的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
王妙琪有些小小自得，但又不能太表现出来，遂遮掩地咳嗽两声，“是师姐说的，很早以前就在筹备了。现在还没定日子，不过再怎么也就是这个月的事吧。”
“还有，这次要从我们新弟子里选出三个作为代表，去台上接受神使检阅呢，其中一个还负责传递黎水。”
“喔哦！”与王妙琪关系不错的一个女弟子惊呼道，“居然是我们这一辈吗？！”
接受神使检阅，自然为荣幸无比的事情——不过肯定是从全届各选几个出挑的组成方阵去的。但传递黎水，这可是南晟的老传统了。
黎水是南晟的母亲河，将黎水浇灌入各宗门、世家所奉养的息壤，具有传承的重大意义，也昭示着南晟人对于这片土地的归属感，愿神明护佑，代代相传、薪火不息。
“哼，叫什么，总不可能是你，”孙延悟作风不改，依旧拿着把扇子，扇靶上镶金嵌玉的，“那人会是谁，大家不都一清二楚吗？”
是啊，除却卿瑾然，还会是谁呢？掌门带在身边教导的首席弟子，各方面他们都比不上。只是孙延悟就这么说出来，大家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失落。
“好了好了，不是还有两个位置吗？”王妙琪狠狠瞪了他一眼，明明说出来是为了让大家开心的，被这人冷水一泼，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趴在桌上装睡的卿景姿:补要哇……补要……你们都不要去哇……那不是什么好事啊喂！
她现在觉得自己像魔法少*小O里的晓*焰一样啊，怎会如此！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灵泉（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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