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脚鸟与纸飞机》树树月亮

23、主题酒店

　　校园论坛热点风云变幻，刚开学是军训，大一新生稚嫩新面孔，谁不想看两眼。过了一个月，论坛热点便被考研、考公等热点压过。

　　前段时间，正值校园秋色怡人，有偶像剧剧组来学校取景拍摄。男主、女主都是最顶流的流量明星，所以一时间，论坛变成了粉丝与黑粉的聚集地。

　　这几日，随着剧组撤离，热点散去，论坛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黄雨盛对论坛的热情早已消逝，不过还是坚持每天登录签到。

　　这晚，窗外风雨交加，寝室内，黄雨盛吃着麻辣烫，喝着雪碧，看着韩剧。iPad要没电了，她拿去充电，顺便打开电脑，登录论坛签到。

　　忽然发现论坛新帖标题很炸裂。

　　#火火火#暴露狂变态出现了，被暴打#飘#

　　#火火火#太帅了，我在现场，暴打变态男，直播现场图进来跟帖#飘#

　　黄雨盛点了进去，点开第一张图片，只见朦胧雨夜，学校小树林里，一个高个子男生把一个黑衣男摁在地上打。

　　高个男生背影看着眼熟，不过她没认出来是谁。

　　点下一张图片，黄雨盛眼睛一亮，那拉架的女生，不是程雪漫吗？她撑着一把雨伞，伸手去拽高个男生。

　　又点开一张图片，是高个男生站了起来，抱住了女生。

　　画面绝美，特别有氛围感，像极了她刚看完的韩剧。

　　黄雨盛也终于看到了那男生正脸，这不是樊凌宇吗？

　　等等，她目光扫到页面标题，暴露变态狂？啊西吧，他对程雪漫做了什么？

　　黄雨盛立刻打通程雪漫电话，电话铃声响了3次，程雪漫接起了电话，“喂。”

　　黄雨盛听到了电话里的雨声，混合着此刻窗外的雨声，程雪漫的声音听起来忽远忽近的，像在梦中。

　　“漫漫，你怎么了？”

　　程雪漫此时正给樊凌宇撑着雨伞，而樊凌宇则压着那个变态，他们已经报了警，正在等警察来。

　　“没怎么啊。”程雪漫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拍了照片，放到论坛上，并且以火箭升空一般的速度火了起来，“就是遇到点事情，我估计今晚回不去了。”

　　一会要去派出所，程雪漫不知道要待多久。

　　“我都知道啦，”黄雨盛一边刷着贴子一边说，“我在论坛上看到了，樊凌宇暴打那个变态，好帅啊。呜呜，漫漫，你男朋友实在太帅了。”

　　程雪漫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有惊吓后的余悸与被救的庆幸，她看向樊凌宇，不知道如果他晚来一会，会发生什么事情。

　　*

　　刚刚，大约20分钟前，程雪漫独自走在林荫道里，听到身后脚步声，她以为是樊凌宇，根本就没防备。

　　被捂住眼睛的瞬间，她脑海里闪过仓库里一幕，可是，听出是陌生声音，她意识到完蛋了，遇到坏人了。

　　恐惧的感觉从尾椎骨升起直达头皮，过往看的恐怖片画面走马灯似闪过。

　　她不会被杀人分尸吧。

　　随即她意识到，这是里学校，只要她大声呼喊，就会有人来救她。

　　那变态松开她眼睛，立刻揪着她衣领，举起手机，拍她的脸，然后用身体蹭程雪漫，她低头一看，那变态男似乎更兴奋了，

　　不停地拿手机拍上面拍下面。

　　程雪漫一边挣脱他，一边大声呼叫，“救命啊救命，有变态……”

　　变态男很享受看她拼命挣扎的样子，发出了恶心的笑声。

　　因为一手拉着程雪漫，一手拍摄，所以他根本没去管程雪漫的喊叫。

　　程雪漫一边哭一边喊，这种感觉实在太恶心了，她开始拼命挣扎，动手去打那个变态。

　　忽然，她被绊倒，变态就势压到她身上，还要去亲她。

　　程雪漫拼命推着他头，就在力气越来越小的瞬间，那个紧贴过来的脑袋被一脚踢飞了，变态男被踢翻在地。

　　一个黑影闪过，程雪漫挣扎着站起来，就看到樊凌宇把变态男摁在地上打。

　　拳拳到肉，拳头抡起打在头骨上的声音，沉闷且骇人。

　　变态男被打蒙了，开始哭着求饶，可樊凌宇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程雪漫从惊吓中回过神，立刻去拉樊凌宇，“樊凌宇，别打了，把人打坏了。”

　　可樊凌宇根本没听清程雪漫在说什么。

　　他认出来了，这就是之前跟踪他堂姐的变态，如果不是他看到下雨，想起程雪漫没带雨伞，追了过来，他会做什么？

　　越想越后怕，樊凌宇眼里全是狠戾之色，他用力掐住那人脖子，手指收紧，骨节因用力而泛白：“你是故意的？”

　　“我错了，别打了。”变态被打怕了，“没有下次了……”

　　程雪漫用力拉樊凌宇，“好了，樊凌宇。你把他打坏了，还得担责任。我已经报警了。”

　　樊凌宇抓起他衣领，重重往下一摔，站了起来。看着变态衣裤不整的样子，踢了踢他腿：“裤子拉上。”

　　“手……手动不了了。”

　　“什么？”樊凌宇气得举起拳头。

　　变态被樊凌宇吓到了，伸着手，颤颤巍巍整理，就要坐起来。

　　“你躺着。”樊凌宇声音透着狠劲儿。

　　变态立刻躺到地上，任由泥水沾满身体，也不敢再动。

　　制服了变态，樊凌宇立刻关心程雪漫：“漫漫，你没事儿吧。”

　　伸手拉过程雪漫，手抚着她肩膀。

　　程雪漫后退一步，“别，脏。”她刚才跌倒，身上全是泥，刚刚还被变态那样对待，她都嫌衣服脏，不想让他碰。

　　樊凌宇却不介意，伸手替她整理好衣服，确认她无恙后，脱下上衣，给她穿上。拾起地上的雨伞，撑在他们头上。

　　随后紧紧抱住程雪漫：“对不起，我来晚了。”

　　雨势越来越大，寒风扑簌，程雪漫身子有些颤抖，她把头埋进樊凌宇怀里，不自禁地紧贴他，冰冷雨夜里，汲取温暖。

　　余光察觉地上的人，在一点点移动。樊凌宇松开程雪漫，一脚伸过去，踩住变态手臂，“你信不信，我这一脚下去，能让你骨折？”

　　企图逃跑的变态立刻服软。

　　程雪漫撑着雨伞走近两步，给樊凌宇遮雨。

　　就是在这时，黄雨盛电话打了进来。

　　黄雨盛听到程雪漫并无大碍，便放下心来。不过她还是决定去看一看，毕竟有热闹不看，黄雨盛就不是黄雨盛了。

　　“樊凌宇英雄救美，实在太男人了。”她在寝室聊天群里，发了这句话，对着电脑论坛页面拍了几张照片，发到群里，急冲冲换上衣服，跑了出去。

　　女寝离事发地点比较近，黄雨盛赶到时，派出所的警车也刚好赶到。

　　黄雨盛手里拿着干毛巾，一边给程雪漫擦头发，一边安慰她。

　　警察询问事发地点与过程，程雪漫手指了指刚刚的地方，随后简单描述了变态男对她做的事情。

　　虽然她不想回忆，可是她知道，她不说，警察就无法给变态男定罪。

　　程雪漫每说一句话，便察觉身边的气压低了一分，樊凌宇凛着一双冰眸，看着变态男。

　　听完程雪漫描述，警察决定将他们带回派出所做笔录。

　　他们把变态男压上了警车，樊凌宇跟着上去。

　　黄雨盛作为围观群众，努力地捕捉着精彩画面，包括樊凌宇似乎要杀人似的眼神，看得她也跟着害怕。

　　看着他们上了警车，黄雨盛也想跟上去，可车里只能坐五个人，已经没有位置了。

　　她遗憾地关上车门。

　　转头回寝室，她拐到刚刚樊凌宇打人的地方，小树苗都被他们压到了，她举起手机，想拍一张照片回去跟帖。

　　却在草丛里发现了一部手机，她以为是樊凌宇的，立刻捡了起来。

　　却发现，手机还在录像，不管是谁的手机，这一定是证据。

　　她点了保存，然后打给程雪漫，警车开了回来。

　　樊凌宇下车，问她什么事情。

　　“樊凌宇，这是你的手机吗？”

　　“不是我的手机。”樊凌宇看着上的泥污，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接了过来。

　　他把手机放到兜里，回到警车上。

　　这还是程雪漫第一次进派出所，蓝白色调的肃穆装修风格，让她感觉更冷了。她下意识攥紧了樊凌宇手，宽大的手掌反包住她的手。

　　“没事，有我在。”他熟悉好听的声音响在身旁，陌生环境里，让她心生安稳。

　　变态男态度蛮横，矢口否认他猥亵程雪漫。他仗着小树林没有监控，觉得警察绝对不会找到证据。

　　程雪漫以为过程会很复杂，她做好了验指纹、验DNA的准备，电影里都这么演的。

　　可是，在樊凌宇把手机交过去之后。

　　变态男态度发生了180度大转变。

　　面对铁证，他不再狡辩，反而求程雪漫私了，说他有钱，多少钱都行。

　　程雪漫拒绝了，一切按照程序走，要告他猥亵。

　　录完笔录，签完字，从派出所出来，已是深夜。

　　雨已经停了，空气中是雨后清新的味道。

　　此时，寝室早已熄灯锁门，回去叫醒宿管开门，实在太麻烦了，他们决定去住酒店。

　　樊凌宇拦了辆出租车，回到学校东门，进了最近的一家主题酒店，去前台订房间，前台服务员说，只有一间房间了。

　　两个人睡一间吗？

　　樊凌宇看向程雪漫，她低下了头。

　　樊凌宇瞬间懂了，她不排斥和他住一个房间，一滴水珠从程雪漫发间滑在他手背上，他喉结滚动，移开了视线。

　　前台服务员略显不耐地看着他俩，大半夜的，来都来了，还扭捏上了。

　　“好，那就这间吧。”樊凌宇将两人身份证递过去，开了房间，拿过房卡。

　　站在电梯前，尴尬慢慢滋生。具体表现在，刚刚一直牵着的手，都松开了，谁都没说话，默默地进电梯，出电梯。

　　走廊灯光昏黄，脚踩在走廊厚实毛毯上，可以听到其他房间传来嘤咛暧昧之声。

　　尴尬渐渐上升。

　　走到房间门口，樊凌宇顿了顿，伸手贴门卡的动作，非常认真，像开银行金库那么谨慎。

　　叮，门开了，樊凌宇先走进去，让到一侧，程雪漫跟着进来，他插卡开灯，两个人站在门口，正不知如何打破尴尬时，便被眼前的布置震惊到了。

　　尴尬瞬间抵达峰值，程雪漫被冻了一晚的脸恢复知觉，变得滚烫。

　　不愧是主题酒店，不愧是开在大学门口的主题酒店。

　　程雪漫一眼扫过眼前的布置，粉红色水床，垂到地面的浅紫色帷幔，横在床前的双人大浴缸，墙壁上贴着出现在新闻里需要打满马赛克的海报……

　　一切的一切，都在突出主题，烘托氛围，撩拨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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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推荐一首歌王祖贤的《你是雾我是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