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末世度个假》白桃味奶芙

66、墓碑

　　港岛的海滩绝对算得上优质落日观赏点。

　　日落没有日出那般刺眼，纪黎就站在空无一人的沙滩，看着太阳回到地平线之下。

　　真神奇，之前的她从不会为这样的景象停留。

　　海面上的老人驾驶船只归来，看看四周发现只有纪黎一个人。

　　他抬手比划着：（她去哪里了？）

　　纪黎大致看懂一部分，边用手语边回应道：“她走了。”

　　老人肉眼可见顿了几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是吵架了吗？）

　　“没有。”

　　纪黎摇摇头，示意老人放心，“她说她有事情要办。”

　　“说还会回来的。”

　　害怕老人不相信，纪黎又加上一句笑笑。

　　老人后知后觉缓缓点头，话一下子少了很多。

　　直到晚上吃饭，纪黎盯着之前房车停靠的地方出神。

　　忽而肩膀一沉，回头就看到老人提着盏小灯来到自己身边。

　　早就看出纪黎魂不守舍，老人无言将灯递到她手里。

　　（去找她吧。）

　　纪黎张口：“那您……”

　　老人摆摆手，自顾自笑着比划：（我等你们回来，去吧。）

　　跟纪黎相处这么久，有些事看一眼也就知道了。

　　想做什么事，就大胆去做吧，毕竟人还年轻，不应该被困在过去这个地方。

　　望着纪黎的背影，老人释然一笑转身回到白塔。

　　此时的天空没有刮风下雪，月亮照亮前方一条路。

　　来到和乔堇相遇的高铁站，纪黎推门而入。

　　从站台上望去，车轮的痕迹无比清晰，不知道这条路最终通向哪里。

　　没有其他选择，纪黎护着手提灯跳下站台。

　　这还是她第一次踏出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就以如此荒谬又深刻的方式。

　　大脑仿佛还处于兴奋状态，让她并没有感到困乏。

　　可以感受到自己离港岛越来越远，但纪黎没有停止脚步。

　　直至车轮的痕迹消失，她也看到了不远处高耸的城墙。

　　围墙向更远处扩散，纪黎一时分不清到底哪边是城。

　　天也是在这时候亮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熬了一夜。

　　乌泱泱的人群聚集在门口，纪黎终于看清自己要找的人——

　　“还不肯出来？”

　　乔堇边说，幻化出光刃朝她扔过去。

　　风雪中的身影侧身躲过，跟乔堇交过手，所以纪黎也知道这只是意思意思。

　　看着这道身影出现，乔堇不算很惊讶。

　　只不过纪黎有些憔悴，仔细看眼睛里有些许血丝。

　　“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乔堇很自然开始寒暄，笑意冉冉的语气和之前别无二致。

　　“……”纪黎没有回答乔堇的问题，“你的事办完了？”

　　“一点小麻烦，不过现在你帮我解决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纪黎也知道依照乔堇的能力不会让自己吃亏。

　　“好啦，”乔堇透过冰墙扫视着外面那群人，“麻烦解决了，走吧。”

　　看着那群人蓄势待发的武器，纪黎沉默一秒。

　　她真的确定麻烦已经解决了？

　　随即视线落到乔堇身旁的顾妍晚身上，后者已经观察自己好一会儿，见她看过来勾唇笑了笑。

　　纪黎见状也就听乔堇的点头道：“那这些人？”

　　“不用管，他们会放我们走的。”

　　乔堇优先转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越走越远。

　　顾妍晚和纪黎对视一眼，很有默契跟在乔堇身后。

　　再次来到房车内，纪黎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顾妍晚则是好奇观望着车内的装修不忘偏头跟乔堇聊天：“早知道房车这么方便，我也该去买一辆。”

　　乔堇抱着小欧窝在沙发上大胆道：“那也只是我的房车方便而已。”

　　说着，乔堇看向纪黎，“雪还没化吧。”

　　按照原计划，确实是会在南阳基地多待几天。

　　但一想到要应付裴青寂那群人的嘴脸，乔堇瘪瘪嘴，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纪黎微顿，却道：“其实可以化了。”

　　乔堇微微挑眉：“好呢。”

　　见她们俩打哑谜，顾妍晚插一句进来：“我们去哪儿？”

　　乔堇没隐瞒：“港岛。”

　　顾妍晚这下明白什么，朝着纪黎问道：“你是港岛的人？”

　　纪黎：“是。”

　　顾妍晚若有所思：“难得，我还以为港岛不会再有人了。”

　　当初疏散居民，依照港岛的发展，应该算是首当其冲。

　　有点好奇，顾妍晚便撑着头问道：“你是怎么躲过搜查的？”

　　她记得疏散后还会彻底搜查一遍。

　　谁知这下似乎问到了点子上，纪黎沉默一瞬才开口：“没有搜查。”

　　“……什么？”

　　“他们没有搜查。”

　　纪黎叹口气又将话重复一遍，“准确来说，他们放弃港岛了。”

　　安静片刻，乔堇察觉到气氛有一丝僵硬。

　　而小欧在一旁悄咪咪吃瓜，反应过来看着乔堇：“乔乔，这是你原本想知道的事吗？”

　　“一半一半吧。”

　　之前确实也好奇港岛怎么会偏偏只剩下两个人。

　　不过现在看来，不知道也挺好。

　　“不可能。”

　　顾妍晚听罢神情有些严肃，“我记得基地里接收过港岛的人。”

　　记忆中外公出诊的时候，明确和港岛的人有过交流。

　　再说，港岛之前可是官方重点关注对象，怎么可能放弃。

　　纪黎跟顾妍晚对视，平静收回目光道：“毕竟也有出去的人，很正常。”

　　顾妍晚还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纪黎看出她所想，于是一到目的地就跟两人点头示意。

　　“跟我来。”

　　乔堇记得这条上山的路，只不过这次到达分岔路口时，纪黎走向了另一边。

　　这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

　　因为面积太小，又被茂盛的树林遮挡，乔堇第一次来也没有注意这里。

　　穿过杂草，视线所及之处是一方很小的天地，一座墓碑悄然树立。

　　不用走近便能看到，墓碑上没有刻字，碑底已经附上青苔，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纪黎看着前方的墓碑，思绪微微恍惚。

　　定了定神看向顾妍晚，纪黎开口：“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港岛人去到了你们那边。”

　　“但至少留下来的人，都在这里了。”

　　“……”

　　一时间顾妍晚也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如何。

　　事到如今，纪黎也根本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

　　“所以所有的遇难者都埋葬到了这里？”

　　不是说异变的人会成为丧尸么？

　　顾妍晚心里有些许疑惑，但并没有问出声。

　　“嗯，包括丧尸。”纪黎似乎猜到了顾妍晚所想回答道。

　　“你一个人解决了港岛上所有的丧尸？”

　　来的时候顾妍晚就注意到一路上十分空旷，看来眼前这个人也是个狠人。

　　奈何纪黎点点头又摇摇头：“应该还剩一个。”

　　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连乔堇都望向她。

　　“要是我以后，也能葬在这里就好了。”

　　纪黎稍顿声音放轻，站在墓碑面前说出这句话尤为怪异。

　　“这话可不兴说。”顾妍晚听罢打住纪黎。

　　乔堇却是慢悠悠转移话题：“你真的很喜欢话说一半呢。”

　　“……是吧。”

　　纪黎过了会儿才淡然笑着，也不知道是在回答谁。

　　见状乔堇也就耸耸肩，懒得再追问。

　　“回去吧，差不多爷爷该回来了。”纪黎率先转身道。

　　沙滩上的雪的确没有融化，厚厚一层堆积在沙上。

　　老人像往常一样返航，只不过这次海滩上有三个人。

　　看到乔堇和纪黎平安回来，老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顾妍晚在这之前已经听纪黎说起过，此时不卑不亢冲老人做着自我介绍：“您好。”

　　他只是激动朝三人招招手：（回来就好。）

　　一切又回到最初的样子，乔堇的房车停在白塔边，几人围着篝火看老人做饭。

　　明明什么都单调，但看过来却也足够，至少聚在一起聊聊天，也会很开心。

　　聊到自己的异能，顾妍晚只好将塔罗牌召唤到面前。

　　“谁想试试？”

　　乔堇举起手弯着眸：“我试过了，你们来。”

　　“嗯嗯呃！”老人像是很配合，朝顾妍晚招手。

　　顾妍晚笑了：“好，那您先来。”

　　就见卡牌泛起紫光，顾妍晚闭了闭眼，开始问老人一些常规性问题。

　　最终牌位确定，顾妍晚道：“您抽一张吧。”

　　在老人确定的瞬间，牌面展现——

　　正位高塔。

　　又是这张牌。

　　乔堇自然也是看到了，抬眸看了眼顾妍晚。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次也没有选择将牌的画面放出来。

　　老人有些好奇，发出几个疑问的音节。

　　纪黎代表他问出声：“这张牌代表什么？”

　　“没什么，”

　　顾妍晚勾起唇像平常一样解释，“只是代表会发生一些突发状况和波折。”

　　“不能一次性占卜太多，明天再帮你看吧。”

　　乔堇听出顾妍晚的画外音，纪黎也瞬时明白什么。

　　等到夜深人静，顾妍晚才趁老人不注意把纪黎叫出白塔。

　　“是爷爷的事？”

　　纪黎有意观察，自从占卜之后顾妍晚神色有轻微的变化。

　　“嗯，老人家他每天都会出海打渔？”顾妍晚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问。

　　“是，有什么问题吗？”

　　“最近这几天，劝劝他先别出海。”

　　说着顾妍晚抬起手，手中是刚才老人抽中的高塔牌面。

　　指尖夹着卡牌甩到空中，紫光幻化出老人的身影。

　　海面上波浪汹涌，下一秒就将老人的小船吞噬，而眼前的还有一只巨型怪物，已经分辨不清是什么变异物种。

　　看着这一幕纪黎眉头皱起。

　　“爷爷他是这里的渔民，我只能试试。”

　　“涉及到生命安全，他应该会多加考虑。”

　　顾妍晚知道港岛的渔民擅长打渔，毕竟末世之前许多城市的海鲜都来自这里。

　　“但愿是如此，”纪黎嗯一声，也已经想好了对策，“如果爷爷执意出海，我会陪着他的。”

　　“正好带上我呀。”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不知何时乔堇已经站在身后，似乎已经听了很久。

　　“你……”

　　“你们刚刚说的我听得差不多了。”乔堇很大方似的点头，乖乖坦白。

　　顾妍晚：……有点雷人了呢我是说。

　　纪黎也是很无奈，不过也确实像她的风格。

　　“总之，这件事明天我会跟爷爷说的，你们先去休息吧。”

　　说着，纪黎向两人示意，自己却是准备转身离开白塔。

　　顾妍晚叫住她：“你去哪儿？”

　　“有点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