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吃瓜全记录》祝阿祚

16、亭台楼阁五

　　明镜台告诉西门西和元东去危楼的来历。

　　“明家历代研究建造之术，我的奶奶明尘是建筑大家，危楼就是她的心血凝结。”明镜台看着深藏在夜色中的高耸塔楼，她何尝不是擅长建筑的大家。

　　五十年前江陵城的盛景，还有机会再现吗？

　　明家大门打开。

　　有一个家丁手拿火把：“快！大小姐在这里！”

　　紧接着明家跑出来数十人将明镜台团团围住。

　　几位族老走出来，他们站在台阶上，仿佛高高在上。

　　“明镜台，你真的是疯了！为了家主之位，居然下毒杀害年幼的弟弟！”

　　面对莫须有的指控，明镜台当然不会承认。

　　“你老糊涂了吧！静远和致远怎么了？！”明镜台和两个弟弟不算亲近。她年幼时养在祖母膝下，受祖母教导学建筑学术数，很少与旁人见面，因此她与母亲与弟弟们都不怎么亲近。

　　可再不亲近，那也是她的亲弟弟。

　　“我疯，我闹，那是因为自从祖母走后你们重男轻女，妄图打断我的脊梁。”明镜台眼里映着火光燃烧。“可不代表，我明镜台会是杀害幼弟的蛇蝎！”

　　父亲尸骨未寒，幼弟惨遭杀害。

　　她不能任由族老摆布，策划害明家的人还没有找到！

　　“哼！谁知道那老妖婆教你学的什么妖术！”

　　明镜台敬重祖母，不容许有人污蔑。

　　“你个老不死！”她冲到说话的族老面前，一个拳头抡过去，那老头当场倒地不起。

　　大族老让人拦住明镜台。

　　“你是明家长女，我们最多把你关起来。可你母亲呢？”

　　城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力赞扬女子殉夫守节。江陵城本来是女子施展才华的舞台，现在变成了女子的埋骨地。

　　西门西和元东去想带走明镜台。

　　“明姑娘！”元东去双掌拍散拦住明镜台的家丁。

　　“我能带你走！”

　　看着元东去的眼睛，明镜台摇头。

　　“帮我查清楚背后搞鬼的垃圾。”她走进明家大门，转身面向元东去，“多谢。”

　　明镜台被明家关在房里。

　　另一头的林亭中也不好过。

　　林亭中和秋来解决了闹事的人，查清楚是有代买买了胭脂后，在里面添加使人起红疹的药物，栽赃给林亭中。

　　可百姓不在意事情的真相。有关于林亭中做生意的流言越演越烈，越传越离谱。

　　甚至还说林亭中开铺子是为了勾引男人。

　　“就应该让我砍了他们！”肖春峦气的当场舞了一套刀法。

　　“加上我！敢小瞧我的飞花针，我要扎透他们的嘴！”林亭中本来就不是温柔的人。

　　秋来没有办法，一手拽一个，试图将自己稳定的情绪传染给两位暴躁姐姐。

　　“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身体没人替！就当他们在放屁。”

　　林亭中稳定下来。

　　“本来江陵城不是这样的。”

　　记忆里的江陵城，花团锦簇，活泼明亮。女子可以上街游玩，可以开铺子做生意，可以习武行侠仗义，可以念书写锦绣文章。那时的江陵城里，可没有如今对女子的偏见。

　　“那时的诗会，女子可以和书生以文会友。我姐姐，是当时最具才名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人远道而来，只为了向我姐姐求一首诗。”

　　林亭中看着手上戴的双金环，为秋来和肖春峦讲述了她记忆里姐姐的故事。

　　林亭中的姐姐林雨中大她十岁，容貌秀丽，才华横溢。十一年前就已经是惊艳江湖的飞花仙子，一手暗器功夫不输她的学识。二十五岁那年林雨中在江陵城里开了一家商行，与临江江河派合作后，商行日进斗金。

　　后来，江陵城来了一个叫蔡幸辰的人，向飞花派求娶林雨中。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也不看看自己的丑样子！”林亭中说起蔡幸辰满眼轻蔑。

　　飞花派掌门当时还是江陵四大奇女子中的林鸢。

　　“师父厉害，把那蔡小人打了出去。谁知道，他转头对外造谣我姐姐水性杨花！”

　　秋来没想到能在林亭中的故事里听到蔡幸辰。看来蔡幸辰五年前就对江陵城里的势力有所觊觎。

　　蔡幸辰求娶不成，反传谣言。还好当时城里面都知道林雨中是什么样的人，没人信谣言。

　　但那谣言还是在人们心中种下了种子。

　　“后来有一次我姐姐去临江买货，半个月没有回来，我和师父日夜去找，也没有找到。”

　　林亭中的姐姐遇害了。

　　“贼人将我姐姐扔在江陵城门口，一件衣服也没留。从那以后，江陵城就变了。”林亭中字字泣血。亲姐姐遇害后，师父也跟着走了。

　　蔡幸辰种下的种子开始发芽，生根，结成如今盖在江陵城女子头上的大树。

　　“我知道那帮男人对女人盖过他们心生嫉妒。他们诋毁我姐姐，诋毁四位家主，现如今诋毁我，都是在害怕！怕我们把他们踩在脚下。”林亭中可不会给外面胡说八道的人留面子。

　　秋来附和：“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砍死算了！”肖春峦拔刀。

　　林亭中取下手腕上的双金环递给秋来。

　　秋来接过来，那双金环上雕刻的不是花草，是两只鸿鹄。

　　“这是我姐姐留给我的。姐姐当年没做完的事情，我会接着做。”林亭中笑的灿烂，她可不是会害怕的人。

　　从林雨中遇害，城里一直有她遇害是因为打扮的太过于漂亮，才会惹来贼人。江陵城里的人家才会开始管控未出嫁的女孩。

　　“不过，”林亭中泄气，“我连个胭脂铺子都开不好，跟姐姐比差远了。”

　　肖春峦拿过双金环，往林亭中手上一套，“我都知道事情要一点点做，你着什么急？”

　　秋来笑着点头表示她和师姐都会帮助林亭中渡过难关。

　　女子爱美不应该被当成是贼人迫害的借口。女子不出门就能避免祸事了吗？那贼人还会翻墙，可怕的很！

　　而且，秋来怀疑蔡幸辰与林雨中出事有关，还有蔡幸辰想娶明镜台但明闵行不同意。

　　“我不相信他会是无关紧要的人。”秋来说。

　　明家办完丧事，蔡幸辰找到大族老。

　　“大老爷最近很头痛吧。”蔡幸辰示意手下抬进来一箱金子。“我这有药，大老爷看看对不对症？”

　　大族老挑眉看向蔡幸辰。

　　“说吧，要什么？”

　　蔡幸辰拍腿，满意大族老的直接，“我要明家重新比武招亲，而且我会是胜利者。”

　　“哈，可以。”大族老居然同意了。

　　大族老知道蔡幸辰不怀好意，甚至可能才是毒害明家三条人命的罪魁祸首，可他无法接受明家女人当家，他已经被明尘压了一辈子。

　　蔡幸辰招手，手下又抬了一箱金子进来。

　　交易达成，两天后比武招亲继续。

　　西门西与元东去正在探访关于江陵城的信息。他们发现江陵城五年之前还发展良好，民风淳朴，家家户户的女子都能一展所长，男子与女子也相处和平，互为欣赏。

　　矛盾根本没有如今这般尖锐，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