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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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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繁眨巴眼盯着他看。
头顶灯下,他白到发光,皮肤好得不得了。
她伸脖子凑近他观察。
一张脸又嫩又白,还特别通透。
他一个大男人化妆技术这么高?
时繁自顾自地下了定论,他是新晋美妆博主。
简颂带着她往外走。
这简直是太暧昧了。
男女授受不亲。
不可以。
时繁甩甩胳膊,没甩掉他的手。
察觉到她的抗拒,简颂弯身和她确认:“自己能站稳是不是?”
“嗯!”她重重地点头,毋庸置疑。
怎么说呢,他有点想笑。
“那我松开了?”
时繁再次重重点头。
简颂放手的瞬间,她失去了支撑力,扑通一声倒在墙上。
他被吓了个激灵:“诶呦诶呦!”手忙脚乱地去拉她。
幸亏是倒在墙上,如果倒在金属椅子上,不敢想象。
时繁被撞疼了,瘪着嘴不说话。
拉就拉吧。
朋友之间互帮互助,这很正常。
简颂扶着她走出房间,楼梯口拐角,他抽出手,一直胳膊横在她面前。
他能感知姑娘的顾虑,她喝多的情况下要保持安全,他可以给她提供一个支撑,但是不能造成让人想入非非的误会。
无关性别,这是做人的基本底线。
“你抓住我胳膊。”
时繁还没从刚刚惊吓中缓过神,她照做。
下了一阶。
又下了一阶。
再下一阶。
楼梯灯光昏暗,脚步落下的声音被放大,直击心脏。
时繁不知不觉就搂紧了简颂的胳膊,意识慢慢放空。
姑娘的胳膊软软的,滑滑的。
这个想法不合时宜并且很低俗,然而简颂承认,他就是一个低俗的人。
最后两阶,时繁两只脚没有倒腾过来,踩空了一阶。
两人惊呼声同时响起。
“好痛……”
不偏不倚地扭到了脚。
简颂惊慌还没平复:“没事吧?”
她嘟嘟囔囔:“有事。”
简颂尽量多给她借一些力,支撑她走到一楼。
他扶她坐在椅子上。
简颂单膝下蹲,手肘撑住膝盖,歪头观察她的脚。
“很疼吗?用不用我帮你看一下?”
时繁没说话。
“那你坐在这儿缓一缓?”
她还是没说话,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时繁抱臂撑在膝盖上,整个头都埋进去。
很暗,很安静。
只听到空调冷风吹出的冷气声,还有鞋子踩过地板的声音。
简颂从展示柜拿出一瓶水,在时繁侧边,他挨着玻璃墙坐下。
他从包里掏出两条解酒药。
一楼没开灯。
他凑近玻璃墙,就着街上的灯光去找包装的拆封口。
抖抖,撕开,倒在水里。
右手拇指和食指弹了弹,确认没浪费。
他拧上瓶盖,摇晃均匀后,一瓶水变成了一瓶解酒药。
简颂慢慢地喝,有点苦,但是他可以接受。
难闻的味道从缝隙钻进时繁的臂弯。
她迅速吸了几下鼻子。
味道越来越重。
时繁抬头,眯着眼,像小猫一样到处闻。
她努力寻找味道的来源。
确定之后,她将目光停留在简颂的身上。
凝视他。
简颂侧头:“你要不要喝这个?”
“什么?”她迷迷糊糊地问。
“解酒药。”
解酒药,也是药。
她讨厌喝药。
时繁摇头拒绝:“我不喝。”
她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像是泄了气的气球。
软软塌塌的。
闭上眼,她想睡觉。
简颂起身到她身边,将解酒药递向她。
他垂眸,安安静静地等她的回应。
他不着急,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许久,简颂开口:“把这个喝了。”
他怕她会难受。
时繁探近脑袋,就着街上打进来的微弱的光,盯住塑料瓶中浑浊的液体。
她再次拒绝:“这个很苦。”
简颂耐心回:“不苦啊,一点点。”
“一点点吗?”
她不信。
他又朝她递近些:“嗯,你尝尝。”
说了不喝,一定不喝。
时繁没有任何动作,简颂陪她一起僵持。
就是不动,也不吱声。
简颂很好脾气地和她陈述事实:“如果你不喝的话,明早会很难受,头会很晕。”
嗯。
他是不是在威胁她?
时繁混沌的脑子什么也想不明白,顺着他的话接过醒酒药。
她双手捧住矿泉水瓶,简颂慢慢松手。
时繁仰头小口小口嘬。
“慢点你。”
呕。
好恶心的味道。
他不是说不苦吗?
骗人。
时繁撇撇嘴,嘴唇都是苦了吧唧的。
张口就要质问他:“哕。”
干呕一声。
简颂问:“有这么难喝吗?”
没有啊。
他接过她手里的药,晃了晃。
喝。
他皱眉,有些疑惑地看手里的药:“这没有那么苦啊?”
“苦。”时繁反驳一句。
好吧,可能是感官灵敏度不一样。
“是有一点苦,但是没有那么苦,它……”
你还说你!
时繁张口就想打断他,结果突然捂住嘴,起身往洗手池旁跑。
她跌跌撞撞地起身,简颂一愣:“你想干嘛?”
时繁含糊不清地回他:“我想吐。”
简颂放下药搀着她走。
“去哪吐啊?”他问。
时繁弯着大半个身子,小碎步闷头往前冲。
她抬手哆哆嗦嗦往前指。
简颂也没看明白,反正扶稳她,跟着她走就完事儿。
洗手池旁,时繁不停干呕。
吐不出来。
消停片刻。
“太苦了,我……”
话没说完,继续干呕。
她手掌撑住墙,很不舒服。
时繁完全被笼罩在简颂的身影下。
简颂犹豫再三,拍她的背:“你能不能行?”
她点头。
吊带上衣,后背大露。
掌心触碰的瞬间,他心脏抽动。
这姑娘酒量也太差了吧?
怎么只喝了一点点就醉了?
而且她怎么一点戒备心都没有?
万一他酒后乱性怎么办?
可是,她好可爱啊。
和下午初见她冷艳的模样完全相反。
稍作等待,没动静了。
估计就是吐不出来。
“前台,沙发。”
时繁字不成句地说。
简颂真的很想笑。
怎么醉呼呼的还会命令人呢?
简颂搀着她在前台沙发上坐好。
时繁沉沉一趴,桌面被空调冷风吹得冰凉,汗毛蹭地竖起来。
她打了个冷颤。
“你要吃点什么东西吗?”
她摇头。
“那好,我现在要去吃点东西。”
她迷迷糊糊地应:“好。”
简颂帮她把店里的灯全部关掉。
玻璃门被推开,关上。
依然是很沉闷的声响。
简颂离开后,文香陷入沉寂。
时繁仰头瞟了眼门外,玻璃墙后的步行街灯光交错。
她半眯着眼,用力看,影影绰绰。
隐约听到饰品店音乐的歌词,并不连贯。
她打个哈欠,趴回来继续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颂推门回来。
轻缓的脚步从门口一直到前台。
他放下一盒蛋挞。
睡着了?
她怎么胆子这么大?
她即使知道他是沈泽的朋友,也不能毫无防备的就趴在这里睡啊。
沉寂的夜。
简颂听到她的呼吸。
睡得很沉。
他的目光里,是她黑棕色的卷发,毛茸茸的。
靠得很近,她身上好甜。
怎么办。
简颂再次感叹,她真的好可爱啊。
他都不舍得去吵醒她。
甜腻的味道充盈时繁的嗅觉。
她从臂弯里探出头,看到他的花衬衫。
“你一会儿把这个吃了。”
“哦。”
她瓮声瓮气地答完,他再次离开。
模糊的意识渐渐拉回,时繁转动脖子,按了按太阳穴。
电脑屏幕没熄灭,在昏暗的房间里光线十分刺眼。
时繁从手指缝里看,用鼠标关机。
安静,昏暗。
步行街偶尔路过几个人,最后又只剩霓虹的灯。
时繁拿起面前的蛋挞,拆开纸盒包装,锡纸托盘温热。
她下意识地去闻,然后往嘴里送。
浓厚的奶香蔓延在嘴里,冲淡了苦涩的酒味。
很好吃。
吃完第一个,第二个咬了一口。
时繁不吃了。
趴下继续睡。
简颂返回来,径直朝前台走:“吃了吗?”
“吃了一个。”
简颂拿起剩下的一个:“这个不吃了?”
她摇头。
“那我吃了啊。”
时繁双手托下巴,打断他往嘴里送的动作:“那个,我刚刚咬了一口。”
简颂转过身,举到光线汇聚的地方,瞧了又瞧。
毫不犹豫地吃下去。
是,她吃过的。
他知道是她吃过的。
怎么办,好像发生了一些意外。
在还未拥有的关系层面。
时繁亲眼看他吃下。
难以言喻的惊讶。
她选择继续睡。
十几分钟,她睡得很轻。
简颂和沈泽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聊天,细细碎碎的讲话声。
她睁眼去瞅,很不清醒。
沈泽偏过头:“你醒了?”
“嗯。”
“等会儿我给你送回去。”
“我自己能行。”
“你拉倒吧。”
“……”
就当沈泽这是在贿赂自己的老板。
沈泽确认他没有记错:“你家是不是在三园?”
“嗯。”
三园,离他家很近。
隔壁小区。
简颂想。
沈泽别过头,又问简颂:“你怎么回去?”
简颂靠在椅背上,懒懒回他:“你就别管我了。”
时繁看了眼手机,九点十分。
打烊打烊。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简颂正好起身出门。
简颂半推着门,侧身喊了一句:“沈泽,你出来。”
沈泽跟着他出去。
透过玻璃墙,两个人一前一后杵在街边,不知道在聊什么。
斑斓的色块投到简颂的身上,张扬又迷人。
简颂开门见山:“你别管了,我送她回去。”
“啊?不是我给她送回去吗?”
简颂咂咂嘴,礼貌地走过场:“是你送她回去还是我送她回去?”
“我啊。”沈泽叉着腰,非常疑惑。
简颂有些无奈,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两个人关系还不错,简颂说得很直接:“沈泽,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是你送她回去还是我送她回去?”
沈泽彻底蒙了:“啊?”
简颂继续:“我喜欢这个姑娘,想和她多一些接触。”
沈泽一愣,原来是这个意思,恍然大悟:“懂了懂了。”
“你送你送。”沈泽说。
简颂满意了。
他推门再进来的时候,时繁在拎自己的包。
沈泽站在门口的台阶下,手指简颂对时繁说:“我有事先走了,一会儿他送你回去。”
说完,扬长而去。
时繁懵逼。
她是喝多了,又不是死了。
她自己也能回去,干嘛要一会儿换一个人送她。
时繁拒绝:“我自己能回去,我现在清醒了。”
声音又小又晕。
简颂压下嘴角,心中雀跃。
面上冷冷淡淡:“走吧。”
他推着门,让时繁先出去。
风还是闷热的。
简颂接过她递来的钥匙,去推她的小电车。
他打开车锁,推车向她来。
“其实我能……”
简颂直接撇过她的话:“你坐好。”
他是沈泽的朋友,沈泽是文香的员工。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时繁闷声:“哦。”
简颂接过她的包放进车篮,时繁在后座坐稳。
风没给她醒酒,反而又激出一阵醉意。
她一双手不知道往哪放。
思索间意识混沌,迷迷瞪瞪地就趴上他的背。
好暖。
好香。
有点贪婪这个味道。
莫名的,就很困。
平稳的呼吸渗到了他的骨头里,酥酥麻麻的。
简颂上半身绷得很直,保持这个姿势不敢动。
但他要确认她没有睡着。
“你很难受吗?”
时繁下巴抵上他的肩:“很难受。”
姑娘下巴很尖,硌得他有点疼。
简颂心里慌乱,只能攥紧车把。
与此同时,他心中窃喜。
他想,真好啊。
他可不可以让她以后也这样靠在他肩上?
就是在她不喝酒的时候也这样。
一闪而过的想法,现在看来仿佛天方夜谭。
简颂思想很活跃,各种想法上蹿下跳,在他脑子里放了一场电影。
她都喝醉了,怎么也不坚持拒绝我?
她真的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怎么仅仅因为我是她员工的朋友就敢和我走吗?
她怎么呆呆的?
她好善良啊,所以才会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好。
“是不是很不舒服?”
“嗯。”时繁半张脸在他后背乱蹭,“我热。”
她第一次在醉酒状态下被人骑电车载,很怕会摔下来。
尚存的理智下,手不敢去搂他的腰,只牢牢抓住他的衣角。
风带着简颂的声音从前方来:“热你还靠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