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母外传·敖明日》十月天蓝

5、龙庭里的二三事

　　龙王毫不在意，大袖一挥：“爱卿平身。”
　　待三人站定之后，龙王又道：“这次考核，只有三位爱卿过关，实在是罕见。”
　　“孤，暂时还没有想好，三位爱卿的去处。”
　　“三位爱卿，就暂且委屈一阵，先到礼部实习吧！”
　　此时，礼部尚书恰到好处地走出来，躬身行礼，道：“遵龙王旨意。”
　　“若无他事，便退朝吧！”龙王拂袖而去，就好似来走个过场的路人一样，多一个字都没有。
　　礼部尚书是个秃顶的胖子，他走近的时候，有一股淡淡血腥味飘过来。敖明日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吐了。
　　柳富贵脸色也不好看，其实只是单独的血腥味，按理来说不会有这么大冲击力，除非是混杂了别的什么东西，但仔细一看，又看不出什么来。
　　公孙玉冷笑道：“礼部尚书，齐思满，本体为异种·血色七鳃鳗。听说最近几百年横行霸道的海匪，也是七鳃鳗呢！”
　　“新科状元，虽然你是状元，但也不能血口喷人啊！”礼部尚书·齐思满道，“污蔑官吏，可是大罪过。”
　　“礼部尚书，你才是血口喷人，我何时污蔑过你。”公孙玉昂头，嘴角微微扬起，“难道海匪不是七鳃鳗吗？我明明只是实话实说，不像某些人，罪孽缠身，还要强装洁净。”
　　说罢，公孙玉的眼睛红光闪烁了一下。齐思满身上有一缕黑气飘出，这是罪孽所化的黑气。
　　齐思满脸色大变，忙换了一副嘴脸，笑眯眯道：“状元公，大家以后就是同僚了，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可是很乐意与你共事的……”
　　在齐思满的安排下，敖明日三人被丢给了一个礼部的老官吏安排。这老官吏是一只龙鲤，年纪大，脾气硬，性情也古怪，当天就派敖明日三人去打扫海菜园子了。
　　“烦死了，这么大的地方，就我们三打扫啊！今天还能回去住吗？”柳富贵捏起一个巨大的海胆，这海胆的刺有毒，扎到了虽然不会死，但会很疼，而这里，满满当当的，全是这种毒刺海胆。
　　“好烦呐！”敖明日随意扫干净一块石头，躺下来摆烂，“公孙哥哥，你揭穿那家伙干嘛！不过是养了几窝海匪捞财而已，没必要太过计较。”
　　然后又小声地补了一句：“计较也计较不起来，阎王小鬼，难缠的很。”
　　“三代龙母清洗了世家，打破了世家垄断的格局，试图给沧溟海底层众生一个向上走的机会。可是……”
　　公孙玉坐到敖明日身边，嘲讽道：“现在不还是这样了，先走到高位者，不一样截断了后来者的路。甚至贪得无厌，豢养海匪。”
　　“喂，这是我能听的吗？不会有人来杀我灭口吧！”柳富贵吐槽，“难怪你们跟七鳃鳗的宝库过不去，原来如此。”
　　“齐思满只是一个小鬼，随时可以舍弃的黑手套罢了。”敖明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真正的幕后黑手，连齐思满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就是坐在最高的那位。”公孙玉恶意满满，“把他和他的爪牙一起干掉……”
　　“我觉得不太可能会是他。”敖明日眼珠子一转，“我们走吧！回家去。”
　　“不干活了。”柳富贵抱着一筐毒刺海胆，呆呆愣愣的样子。
　　敖明日……
　　公孙玉翻白眼：“真正能干完的活，轮不到我们。这里有一万个海胆，还是十万个海胆，有区别吗？”
　　“差了九万个，区别还蛮大的。”柳富贵实心眼道。
　　“那你就留在这里干活吧！我要回去陪霜儿了。”敖明日渐行渐远。
　　公孙玉紧随其后，柳富贵丢下筐子，急忙跟上：“等等我……”
　　……
　　回到家中，青石搭建的院子，气氛有些凝重。柳富贵心中咯噔一下，修者灵觉敏锐，如果有这种感觉，那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敖明日走到院门前，本打算推门，却看到了一丝血迹，就又收回手，改为呼唤：“霜儿，为娘回来了，快来给为娘开门。”
　　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过了一会儿，骤然冲出来了一群七鳃鳗。“哼”公孙玉冷哼一声，眼神一凝，眼神杀再次登场，七鳃鳗爆血而亡。
　　“看来这里不能住了，我们换个住处。”敖明日耸耸肩，转身拂袖而去。
　　柳富贵咋舌：“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了。”
　　“修行界本就没有天，是历任龙母，非要给沧溟海加个天。”公孙玉路过柳富贵的时候，特意停下来，轻声道，“是历任龙母，非要把弱者扶起来的。”
　　“但她们却忘记了，等弱者走到高位了，就不再是弱者。弱者群体在不断变化，扶弱者，就相当于永远扶持，没有谁能付得起这个代价。”
　　“但再怎么样，也不该对幼崽动手。如果都去袭击幼崽，以后还会有幼崽吗？”柳富贵目光冰冷，“幼崽是底线啊！永远都是。把罪恶的手伸向幼崽，就是在绝所有人后路。”
　　“你们走不走？不走我可不管你们了。”敖明日气鼓鼓地回来了，盯着公孙玉和柳富贵发脾气，“在这里叽里呱啦什么呢？你们这点浅薄的思想，说出来只会让人发笑，有什么好讨论的。”
　　公孙玉翻白眼：“是，我们浅薄，我们该死。”
　　柳富贵也觉得不舒服：“岂敢再说令人发笑之言，哼！”
　　“龙庭有三司六部，三司为立法司、执法司、行政司。六部为礼部、吏部、户部、工部、刑部、兵部。”
　　“其中礼部和吏部归立法司统辖，户部和工部归行政司统辖，刑部和兵部归执法司统辖。”
　　“各海各有域守和镇守，其中域守执政，镇守掌兵，另设巡查御史，巡查各海域……”
　　一个不算大的宅院里，戴面具的青衣男子正在给敖霜科普：“这些制度体系都是从人类那里学来的，但沧溟海终究是修行界，伟力归于一身之地，真要运行起来，又会发生不可控的偏移。”
　　说到这里，青衣男子停下讲述，看向围墙外边，朗声道：“既然来了，就现身吧！”
　　“哈哈哈，打扰了。”敖明日爬上墙头，“吏部尚书，余璇玑，好久不见。”
　　“哼，小心些，别踩死了我的花。”余璇玑的院子里有特殊结界，以至于海水被排除在外。
　　在这片海底，哪怕只是一些普通的野花，也弥足珍贵，因为这些本是陆地上的。
　　敖明日挑了一个落脚点，跳入院中，柳富贵也跟着跳了下来。
　　余璇玑道：“跟你们一起的小姑娘呢？”
　　“公孙哥哥呀！她闹肚子，上厕所去了。”敖明日坐到敖霜身边，这里有几块大石头，倒也不缺座位。
　　敖明日道：“龙炎玉呢？没死吧？”
　　余璇玑道：“在屋里养伤，伤的颇重。”
　　“你什么时候把霜儿接过来的？”
　　“难道不是，你命令那条蛟龙，送过来的吗？”余璇玑啧了两声：“我才没有给自己找麻烦的爱好。”
　　“哈哈哈……”敖明日开怀大笑。
　　就在这时，一轮红月升起，高悬于海中。
　　余璇玑丝毫不意外，摘下面具，叹道：“亡者归来了，可惜，她终究要扑空了。”
　　柳富贵惊得瞪圆了眼睛：“你，你竟然，你到底是谁？”
　　柳富贵之所以如此惊讶，是因为余璇玑有着和敖明日一模一样的容貌，但又显阳刚几分。
　　“阴影生物，二重身，现在是龙庭的吏部尚书，余璇玑。”敖明日道，“平日里，他会假扮男性的我，帮我隐藏身份，我的藏宝图和考试牌都是他弄的。”
　　“其实我对当官吏并不感兴趣，但明日是唯一给我名字的龙，我很喜欢她。”余璇玑化作一道影子，并入敖明日的影子里，“我当然乐意帮助她了。”
　　敖明日捡起面具，扣到自己脸上：“从现在开始，我是吏部尚书。”
　　柳富贵：“那明日怎么办？”
　　“屋里不是还有一个吗？区区变化之术，还是会的吧！就让他假扮明日吧！”敖明日把目光放到屋内，龙炎玉走了出来，当场变成明日的模样，只是脸色有点惨白。
　　直到后半夜，红月才落下。公孙玉回来了，她的嘴唇很红，红得几乎要滴血了。
　　明日一眼扫过去：“上个厕所而已，竟然上到了后半夜，我还以为你死厕所里了。”
　　“哼”公孙玉妖冶一笑，“你最好少说话。”
　　柳富贵毫不客气地抱走了敖霜：“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休息。”
　　敖霜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动，柳富贵拍了敖霜的后背两下：“小丫头，你跟我住最安全，你心里很清楚的。”
　　敖霜挣扎：“我去找我娘。”
　　“你娘现在在批文书，你确定她想看到你？”
　　“哼，怪叔叔！放开我。”敖霜死命挣扎，柳富贵也只好放手。敖霜跑到敖明日办公的地方，缩在角落里睡着了。
　　“我们上班去了……”
　　第二天，公孙玉、柳富贵、明日（龙炎玉假扮的），一起去海菜园子上班。真正的敖明日在处理文书，忙的都要吐魂了。
　　敖霜醒来，就看到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犹豫了一下，试探道：“余璇玑前辈？”
　　另一个敖霜露出和善的笑容：“霜儿，跟我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这里马上就要乱了。”
　　“我，我问一下我娘……”敖霜看向敖明日。
　　敖明日从书堆里探出头来：“你跟余璇玑去暂避，他会把你送到初代龙母那里去。等你成年以后再回来这里，你要记住，你先是自己，后才是龙母，最后才是沧溟海的主宰。”
　　“嗯，敖霜明白。”敖霜和余璇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