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母外传·敖无心》十月天蓝

2、青蛇山与桃花源岛

　　“青蛇仙人，我来看你了。”
　　青蛇山·凌泊湖，一条巨大的青蛇环湖而睡，仿佛从未挪动过。
　　孔蓝自言自语了半天，但巨大青蛇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敖无心意外地瞅了巨大青蛇一眼，很快又释然。
　　“青蛇仙人，你好，初次见面，我叫敖无心，三代龙母。”敖无心拱手行礼。
　　“嗯！”巨大青蛇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把你家老祖宗带走，麻烦。”
　　“什么？”敖无心疑惑。
　　很快，就有两道虹光在空中交手。其中一道粉光，带着强烈的龙气，还有一道乌光，亦是极为熟悉。
　　“左相？”敖无心认出了乌光的气息。
　　粉光落地，一个成熟霸气的粉衣女子现身。她有着如御姐一样的完美身材，以及女皇一样的威严气质。
　　该女子虽然是粉发粉瞳粉衣，但一点不觉温软，反而有一种强悍的杀意。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头发越粉，打人越狠”吧！
　　乌光落地，也露出了身形，正是左相·龟虽寿。
　　“左相，你怎么在这里？”敖无心的语气带上了些许质问。
　　龟虽寿连个眼神都没分给敖无心，只是拔刀砍向了粉衣女子。
　　粉衣女子徒手劈断龟虽寿的刀，冷笑连连：“小龟龟，你还是如此无用。不化真龙，可杀不了我，我建议你赶紧去跃龙门。”
　　“哼，我偏不。”龟虽寿又拿出一把短刀，与粉衣女子战成一团，不一会儿，两人又化作虹光，互相追逐着跑远。
　　敖无心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啊！这是怎么回事？”
　　“哈啊！”巨大青蛇打了大大的个哈欠，道，“粉衣的是初代龙母·黑鲤，龟虽寿跟她有仇，正在刺杀她。她们已经打了许久了，这两个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就是赖在附近不走，烦死了。”
　　敖无心……
　　青蛇仙人道：“小龙，你可以在附近修行，但不能打扰我休息。那两个要是再来了，你把她们弄走。”
　　说罢，巨大青蛇又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着了。
　　许久后，敖无心才反应过来，感叹道：“原来初代真的没死啊！”
　　“无心，我带你去我的旅居洞府。”孔蓝牵起敖无心的手，深情款款道，“无心，我可以这样唤你吗？”
　　敖无心微微挑眉：“你早就知道初代没死？为什么接近我？孔蓝，你应该不是刚好路过吧？”
　　“我确实不是刚好路过。”孔蓝露出一个微笑，“蚌灵是我的养母，为了报答她的恩情，我必须把你追到手。”
　　敖无心语塞了一下：“你还真是直接啊！”
　　孔蓝自信道：“我会把所有的雄性都压下去，无论是相貌、才情、天资，还是实力，我都不会弱于任何雄性。其他雄性，连成为我竞争者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我有必要隐瞒吗？”孔蓝反问。
　　敖无心问：“你就不怕我反感你？”
　　孔蓝摇头：“如果你是一个合格的龙母，你就不会拒绝我，也不会拒绝我背后的右相派势力。”
　　“当然了，如果你是个有自我追求，渴望自由，渴望爱情，或者摆烂的龙母，我到时直接宣布追求失败不就好了。我这么好看，母亲还能责备我不成。”
　　敖无心点点头：“很感谢你的坦诚，你可以唤我无心，我暂时同意了。”
　　“那么，无心，我带你去我的旅居洞府看看，可以吗？”孔蓝再次邀请。
　　“好啊！”敖无心欣然答应。
　　孔蓝作为一条鱼类，洞府却在森林里。一个潮湿但不大的岩石洞，冰冷的水珠渗出来，汇聚进底部的深潭之中。
　　潭边长了一棵桃树，正开着天青色的桃花，一片片花瓣飘落在水面上，供各种色彩的孔雀鱼追逐。
　　潭底有一个泉眼，不断地冒出活水，潭水也很清澈，各种颜色的水草清晰可见。溢出的水流形成了一条沟渠，蜿蜿蜒蜒的，沿途冲刷出了不少鹅卵石。
　　水流虽小，却有一股细水长流的宁静之感，颇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美丽。敖无心蹲在水潭边，看着流水不断远去，脑子里竟缓缓放空了。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怎么样？这里很不错吧！”孔蓝化作一条巴掌大的孔雀鱼，跃入潭中，“进来坐坐吧！我带你逛逛我的洞府。”
　　敖无心也化作一条巴掌大的小银龙，跃入潭中。其实，孔蓝的洞府并没有什么稀奇。应该说，这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水潭，只是因为风景很奇妙，搭配的刚刚好，才有了不一样的韵味。
　　若要强行讲一个不同寻常之处，大概只有潭边那棵，一年四季，每天都在开花的百年碧桃树了。
　　敖无心在这里一住就是百年，春夏秋冬，所有的美景皆赏尽了。她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龙母的身份，如果不是蚌灵找来的话。
　　蚌灵：“三代，你倒是清闲，沧溟海几乎乱套了。”
　　敖无心：“沧溟海什么时候不乱，就算我在，也不过是个批改杂务的小屁孩罢了，又有什么存在意义呢？”
　　“三代，不要妄自菲薄，沧溟海现在需要你，这是你证明自己的机会。”蚌灵嘴角微微勾起，“最近出现了一轮邪恶的红月，凡向红月许愿之人，则必定会扭曲愿望，不得好死。”
　　敖无心微微抬眼：“你想让我做什么？”
　　“听说红月最初出现在桃花源岛，三代，不如你去走一趟。”蚌灵露出一抹邪笑，“三代，你若是能解决红月，则必定能威名远扬。”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敖无心端起茶杯，自顾自拨茶沫喝茶，不再理会蚌灵。
　　“义母，你怎么来了？”孔蓝端着一杯茶，放到了敖无心身边。
　　其实早在来到这里的第二年，敖无心和孔蓝就在水潭边上搭了一座茅草屋。这会子，屋中是家具齐全的。
　　蚌灵眼角微抽：“蓝儿，为母的茶呢？”
　　“为母来了这么久，可还没有喝到一口茶水呢！”蚌灵指着桌上的一碗白水，“这就是附近水潭里舀的，冰冰凉凉的，还不干净，实在是不能喝啊！”
　　“嗯！”孔蓝看了那碗白水一眼，确实有一片水草叶子浮在表面。
　　“稍等，我去换一碗。”孔蓝恭敬地行礼，把水端了出去，不一会儿，又端了一碗水进来。
　　蚌灵头顶落下一排黑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只是端出去，把叶子挑了，又端进来。我好歹也是客，就非要如此慢待我吗？”
　　孔蓝恭敬道：“母亲，我们喝得也是旁边水潭里的水。”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蚌灵起身，飘然离去。
　　蚌灵才刚离去，敖无心的表情就垮了下来。
　　孔蓝安慰道：“无心，母亲她……”
　　“我知道。”敖无心抢话道，“对于我来说，沧溟海不重要，她也不重要，我不会对她的事情上心的。”
　　孔蓝沉默良久，方道：“那什么才能让你上心呢？”
　　敖无心道：“孔蓝，拥有这副好相貌的你，有过什么在乎的东西或者存在吗？”
　　孔蓝沉默了。
　　敖无心道：“我感觉得到，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花瓶，没有什么作用，只是一个摆设。外面看起来很美好，里面却是空洞洞的，一片漆黑。”
　　孔蓝道：“花瓶可以装点任何花。”
　　“但花总会枯萎。”
　　“可以装点不会枯萎的花。”
　　“那你找到了吗？”
　　孔蓝再次沉默。
　　敖无心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我们明天出发吧！去桃花源岛。”
　　说罢，敖无心转身离去。
　　在敖无心就要走出门时，孔蓝突然道：“总会找到的，世界这么大，总会有的。”
　　“但是，花瓶却装点不了花瓶。”敖无心说完这一句，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是啊！我们不合适。”孔蓝苦笑。
　　……
　　桃花源岛，敖无心和孔蓝来到了这里。
　　这个开满桃花的岛屿，一直与河中龙鲤关系密切。龙鲤救下祭品之后，全部都会送来这里。
　　如今，这里却是桃花枯萎，村落破败，白骨累累。孔蓝大致清点了一下白骨的数量，整座岛屿中，大致有数十万具白骨，且全部没有头颅。
　　“这些不是一次性死的，但死后没有移动的痕迹，后来者似乎与前者生活在一起，看起来死的很和谐。”孔蓝指着一张桌子，其中一个座位上，倒着三具白骨，“没有头颅，一个头颅都没找到。”
　　敖无心走到那个倒了三具白骨的座位旁边，检查一番后，道：“你说，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孔蓝摇头，“年龄不同。”
　　就在这时，岛上天黑了，一轮红月冉冉升起。原本破败的村落焕然一新，也渐渐喧闹起来。
　　敖无心亲眼看见，那原本倒下的三具白骨，纷纷长出血肉，不一会儿，就化作了三个不同年龄段，有着相同容貌的男子。
　　桌上，一盏微弱的烛光亮起，随风摇曳。敖无心几乎是下意识的，拉着孔蓝，站到了烛光照耀的范围之内。
　　“爹爹，爹爹，我要买糖葫芦，陪我去买糖葫芦吧！”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跑进来，牵起中年男子的手，一溜烟跑了出去。
　　“夫君，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耀祖都饿坏了，还不出去赚钱，你想饿死我们娘两吗？”一个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婴儿走进来，催促年轻但面容愁苦的男子出去做工。
　　“一生之计在于勤，兄台，你又在偷懒啦！快随吾去读书。”一个病弱男子走进来，把最后一个男子拉了出去。
　　这一番变故，让敖无心和孔蓝都傻眼了。敖无心和孔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惧。
　　孔蓝狂咽口水：“要不，我们出去看看。”
　　“出去看看可以，但你能不能，不要躲在我身后啊！”敖无心满头黑线。
　　“那啥，我有点怕鬼。”孔蓝不止手在抖，声音也在颤抖。
　　“你若是站在我前面，那你的背后是我，你若是站在我身后，那你的背后，就不知道是什么了。”敖无心语气阴森，“你觉得，鬼会出现在你前面，还是背后？”
　　“呃”一时间，孔蓝觉得背后寒风阵阵，他想回头看看，但一想到可能会看到恐怖的东西，便又强迫自己不回头。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拍了一下孔蓝的肩膀。
　　“啊……”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孔蓝跳进了敖无心怀里。敖无心面无表情的，极为无奈的公主抱。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这有什么可怕的。”敖无心咬牙道。
　　“是无心吗？好久不见了。”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敖无心如生锈的机器一样，一点一点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