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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离开 ...

  •   凛冽的寒风吹起明桃的头发,明桃伸出自己的双手,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不同。
      她现在终于可以现身于人前了,这可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明桃连眼神也没分给瘫倒在地上的那群人,带着甚尔先去治疗身上的伤。
      “我没事。”
      明桃听到他这样说,都要气笑了,伸手摁了一下他嘴角,就听到甚尔没忍住“嘶”了一声。
      明桃看他还装出一副没什么大碍的样子,有些无力,“不用在我面前这样的。”
      她不想听他说这些安慰人听的话,如果孩子受委屈了都不愿意和家里人说,还能和谁说呢?
      她从来不需要甚尔在她面前还要委曲求全,表现出隐忍的样子。
      甚尔只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看明桃表情不好,又尝试着小声道:“其实很疼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甚尔低下头,此刻就像是一只垂头丧气的狗狗,还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明桃。
      明桃那口气一下就泄了出去,看他可怜兮兮还带伤的样子,怎么忍心开口责怪什么?
      甚尔见她表情好了很多,就感觉自己是说对了。
      甚尔压下情绪,思考着明桃的意思,或许只是在因为他逞强而担心?
      “小孩子别总皱个眉头,小心长不高。”明桃叹了口气,“你可以尝试多依赖我一些,我把你当亲弟弟看的。”
      她本来想说亲儿子看,但是感觉有些说不出口,像是占了人家便宜,最后还是说了弟弟。
      姐弟吗?
      甚尔舔了舔嘴角的伤口,刺痛感混着血腥味让他心神一凛。
      甚尔身上的伤比较特殊,不能去医院治疗,明桃把他带回院子里亲自给他处理好。
      最严重的是甚尔肩上那个贯穿性的伤口,一动就要往外面渗血,甚尔现在面色和唇色都发白,明显是流血过多的样子。
      明桃看着他身上其他细碎的伤口,心里又难过又自责。
      甚尔很久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这次要不是她赶过来,甚尔还能有命在吗,或者要多困难才能逃出来?
      “对不起,甚尔。”明桃声音发颤,小声说着,“很疼吧。”
      甚尔只感觉手上一凉,然后感受到有水滴落下,才发现是明桃哭了。
      那双潋滟至极的眸子泛红,眼睛一眨就落下来几滴泪。
      甚尔本来想说不疼的,可是那话堵在他喉口般说不出来。
      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般给她擦掉眼泪,“疼,但是上了药就不疼了。”
      而且他受伤怎么能怪得到明桃呢?没有任何规则规定她要一直跟在他身边,甚尔明白,总有一天两个人有各自的地方要去。
      谁也不能陪谁一辈子,这几年来受到明桃颇多照顾他已经觉得很庆幸了。
      这几年的时光就像是偷来的一样,更像是一场梦。
      明桃说要带着他离开禅院家,那离开之后呢?
      甚尔不想成为明桃的负担,给她拖后腿,然后最后只能无力地像这样般看着她在这里因他流泪。
      此刻,甚尔突然又被浓浓的无力感裹挟,就像被一张网牢牢捆住,挣扎不开。
      明桃感觉自己这样在一个孩子面前流眼泪有些丢人,赶紧深吸一口气,随便抹了把脸。
      “我要去找禅院家家主了,事情总要有个了结的。”
      明桃直起身,望着院子里的那棵桃树,恍惚间又看见那位绾着发髻、如同大和抚子般的女人。
      说完,明桃在这里布下了防御,径直离开了院子。
      甚尔看着明桃离开的背影,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明桃!”
      明桃听到喊声,顿住脚步回头,“嗯?”
      “早点回来。”
      “好。”
      .
      禅院直毘人似乎早就料到明桃会来找他,已经坐出一副待客的模样,邀请明桃入座饮茶。
      他看上去精神很不错的样子,穿着一件深色的浴衣,白发被梳成大背头,两撇长胡子看上去有些像粘在上面般。
      禅院直毘人很严肃,看上去很像是一位封建大家长,往那儿一跪坐,不怒自威的样子就来了。
      明桃顺势入座,禅院直毘人为她斟了一杯茶。
      两个人一时间谁都没有先开口,茶香萦绕在明桃鼻翼之间,安抚了她有些焦躁的情绪。
      “几年前禁院那边的动静也是你闹出来的吧?”
      “你知道?”
      不过很快明桃就反应过来,对面这人并不蠢,肯定对异常早有发觉。
      或许他是默许了她暗中看顾甚尔的行为,并没有多插手干涉。
      明桃决定不多加废话,把手中精致的茶杯轻轻放在木桌上,发出“哒”的一声,“我来是有两件事:第一件,我想知道葵当年是因什么死的;第二件,我要带甚尔离开,我需要你安排合理的身份。”
      禅院直毘人一时没搭腔,摆弄着手里的茶具。
      “这两件事,可都很难办。”
      半晌后,他给了明桃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前一件涉及到被尘封多年的往事,后一件涉及到他侄子的离开。
      这个离开,估摸着就是彻底脱离禅院家,从此以后,生死荣辱都和禅院家再无关系。
      “没什么可难办的,您应该也知道,我要是想离开,现在可以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再走。”
      言下之意就是给他个面子,让他们两个顺理成章地离开这里,总比明桃强行带甚尔走好。
      禅院直毘人一噎,这倒也是,他打量着面前满脸不耐烦的明桃,明白拦不住她。
      明桃烦得拿起茶水一饮而尽,却被涩得嘴里发麻,咽也不是吐了不是。
      “年轻人太急躁可不行。”禅院直毘人意有所指,又给明桃添了一杯茶,“这次的不会涩了。”
      过了几趟的茶汤变得清澈了许多,散发着幽香。
      明桃咽下嘴里那口涩的茶,“您平时对甚尔不管不顾,有他没他对你来说都一样吧?甚至,他不在这里了,对于你们来说,不是正好少了一个'废物'吗?”
      “我可以让你带走他,并且把他从禅院家除名,除此之外,不用多想了,你用什么手段我也不会说的。”
      禅院直毘人想起甚尔父母的事情,心里也是觉得惋惜不已,但是这是禅院家绝不能说出去的东西。
      他没想到当初的那些同族那么癫狂,居然想着通过人为手段来创造带有十影术式的孩子。
      甚尔父母,就是其中的牺牲品。
      不止是甚尔父母,那个时候死了太多人,到现在他想想都心有余悸。
      他已经决定把这些事情尘封,不再向任何人提起,更不会告诉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明桃吃了个软钉子,之后不管说什么对方都不再言语,哪怕她真的和他动起手来,对面依旧坚决不说。
      这让她有些无奈,恨不得自己能有什么读取记忆的办法。
      她的朋友不明不白得死掉,她却连知道原因都做不到。
      “再追问下去也没有意义的。”
      “他们葬在哪里?”
      明桃颓然地松开了禅院直毘人的衣领,无奈地问道。
      禅院直毘人眼神闪了闪,“我可以把禅院葵的骨灰给你。”
      明桃疑惑地瞅了他一眼,这老匹夫能有这么好心?
      “总有一天,我会自己找出真相,那个时候,你最好不后悔今天没告诉我。”明桃放了句狠话,“我会直接带他们走的,之后的善后,可就拜托家主大人了。”
      “家主大人”这几个字被明桃咬牙切齿般说出口,禅院直毘人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明桃得到对方的承诺,便不再多留,带着葵的骨灰回了院子。
      “我们能离开了,从今以后,你就和禅院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正在削苹果的甚尔手下一抖,苹果皮落到地上,但他已经无暇顾及,满脑子都是“能离开”三个大字。
      “真的吗?”他有些不可置信,不敢相信幻想多年的事情居然终于实现了。
      “真的。”明桃点点头,禅院直毘人速度很快,不知道通过了什么手段,给她落好了户。
      从今天开始她的身份就是伏黑家的小女儿,父母早亡,更没有其他亲人在了。
      只不过甚尔的身份只能还带着禅院家的姓氏,不过已经得到了保证,此后不会再来纠缠他。
      “甚尔,你自由了。”明桃看着他因为激动泛起了红晕的脸庞,把苹果皮捡起来扔掉,“我还拿回了你父母的骨灰,等之后我们把他们好好安葬,只可惜我没有问出来他们究竟是怎么去世的……”
      “足够了。”甚尔心里又酸又软,只感觉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轻松过,他不顾身上的伤口,打算去收拾自己的家当。
      明桃赶紧拦住他,“你别动了,等我带你离开这儿。至于走之前,我得从禅院家要点利息。”
      明桃朝他眨眨眼睛,空手离开这儿多不好啊,多少得拿点东西吧。
      然后禅院直毘人就听说了禅院家库房被盗走很多东西的消息,一猜就知道是谁做的,气得头发都要炸起来。
      在这阵兵荒马乱下,丢失一个天与咒缚以及禁院中的一棵桃树这种事就更不起眼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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