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漂流，直播抠藤壶》赫罗星

19、流泪鱼鱼头

　　【伊戈一号，伊戈二号，那以后是不是还有伊戈三号？】

　　【羡慕主播的取名能力，哈哈哈哈】

　　【笑什么，多么朴实无华的取名方式，哈哈哈我真的忍不住了】

　　无视掉弹幕的取笑，江华华注意到，在她吼出那一嗓子之后，两条鱼都停了下来，这么看来这两个伊戈还是挺听她的话。

　　“咳咳。”

　　清了清嗓子，江华华继续安排了他们两条鱼接下来的去向。

　　“伊戈一号，现在马上去自己的船舱躺好休息。”

　　“伊戈二号，你……我看看，这样吧，你先在刚才的空位上坐一会儿，我再给你搭一间船舱，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工位了。”

　　“在我改造小船的这段时间里，你们两个都要乖乖地呆在自己的地方上，不要乱跑也不许再打架，听懂了就点点头。”

　　【主播好像我上幼儿园时的班主任老师】

　　【我也想起了曾经上幼儿园的日子，每天做游戏、唱歌、画画，真怀念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啊】

　　在江华华发号施令后，伊戈一号马上领会了她的意思，回到自己的船舱板板正正地躺了下来。稍显迟钝些的伊戈二号还站在原地愣神，直到江华华又学着幼儿园老师的口吻补充了一句“伊戈一号是好孩子，我最喜欢伊戈一号啦”后，二号也很快行动了起来。

　　呵呵，轻松拿捏。

　　在原世界，形容动物智商高的最常用说法就是——某某动物智力堪比人类三四岁小孩，而人类幼崽三四岁的时候刚好在上幼儿园。

　　如今自己遇到的这两条半鱼半人的生物，显然也符合这个标准。

　　有智商，但不多。

　　安顿好了这两个不省心的家伙，江华华开始着手改建自己的小丑船了。

　　她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木板木棍，在小船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一次扩建，并将船头改造成了长梭形，方便破开海面。这样船只行驶的速度更快，坐在船上也不会感到太颠簸。

　　因为商城可供兑换的建筑材料有上限，江华华临时用一块船帆将露在外面的发动机盖起来，其余的材料用来给伊戈二号搭了船舱。

　　————

　　落日西沉，海面上霞光万丈，忙碌了半天的江师傅终于得空休息了会儿。

　　江华华坐在船舷边擦了擦汗，拧开纯净水仰头灌下，望着美丽的夕阳发出一声喟叹。

　　这时，一直乖巧地坐在船上没有挪动的伊戈二号伸手戳了戳她，江华华扭过头，只见伊戈二号的头上显示着字。

　　“饿。”

　　饿了，这么快？

　　刚才哼哧哼哧忙活了半天的人不是她吗？她都没喊饿，这伊戈二号怎么又饿了？

　　那会儿他刚上船，就一口气炫了等同于江华华能够吃五天左右的压缩饼干量。

　　压缩饼干这玩意看着不多，但吃下去的热量还是很高的，江华华每次吃一片都能撑很久。这家伙的肚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里面有通往异次元的隧道？

　　这让江华华想起了福利院的陈院长，他在自己的桌子上养了一缸金鱼。

　　一些孩子总喜欢跑去逗金鱼玩，因为这些金鱼平时都懒洋洋地沉在玻璃缸里不动弹，孩子们就用馒头碎来吸引金鱼在缸里游动。

　　后来被陈院长发现，他制止了这样的行为，并且说了一句让江华华时至今日都印象深刻的话。

　　他说，金鱼感觉不到自己饱没饱，如果饲主不停地投食，金鱼会把自己撑死。

　　江华华现在就很担心这个状况的发生，虽然伊戈二号并不是金鱼。

　　见江华华没有像上次一样喂给自己食物，伊戈二号又指了指遗落在木船角落里的大扇贝。

　　“吃。”

　　看起来是在征得江华华的同意，否则他这么贪吃，趁着江华华造船的功夫早就把扇贝打开吃掉了。

　　伊戈二号这么听话，江华华也有些于心不忍。

　　“算了，你想吃就吃吧。”

　　得到允许的伊戈二号十分开心，脑袋背后湛蓝色的鱼鳍来回抖动了几下，便起身拿起橘红色的扇贝，轻而易举地将其掰开，埋头吃起了里面的肉。

　　看伊戈二号吃得那么香，江华华感觉自己的口腔中也开始分泌唾液了。

　　扇贝肉的口感，一定很Q弹，汁水丰富，回味清甜。

　　不像她的压缩饼干……

　　一口咬下去仿佛来到了撒哈拉沙漠。

　　可惜这个世界里的海洋生物她都吃不了，要不然江华华早就转行当美食主播了。既能满足口腹之欲还能大把大把地赚人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做一个可怜兮兮的，靠抠藤壶为生的解压主播。

　　话说回来，现在天都快黑了，江华华还没遇上来找她帮忙的海洋生物，往常这个时候早就排长队了。

　　江华华狐疑地看向伊戈二号，从体型上来看，成年男性也算是大型动物。

　　而伊戈二号不光有两脚兽灵巧的双手，还有一个长满了尖牙的巨大鱼嘴，并且胃口异常得大。如果江华华是生活在这片海域的小鱼，也会很害怕碰到伊戈二号这样的捕食者，属于远远地见到了都会立马掉头游走的程度。

　　另一边，伊戈二号吃着吃着，突然间卡壳了一下。他抬起鱼头，略显呆滞的鱼眼睛下方挂着一滴豆大的眼泪。

　　这里的“豆”指的是白芸豆。

　　“痛。”

　　鱼头上方的对话框如是说。

　　“怎么了，怎么了？”江华华急忙走过去查看，他竟然会哭！理论上鱼类应该是没有泪腺的吧。

　　见江华华走过来，伊戈二号俯下身对着她张开了嘴，示意江华华往里面看。女孩凑近一看，原来是一块拇指大小的扇贝壳碎片深深地卡在了牙缝里，他吃得太快太急没有看清，这才被临死前的扇贝“反将一军”。

　　唉，吃个东西都不让人放心。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牙床上的肉就因为嵌入扇贝壳碎片变得红肿起来，看着都痛。

　　【嘶！看得我的牙都痛起来了，伊戈二号怎么这么不小心？】

　　【哈哈哈，感觉有点可怜】

　　【看着好难受，勾起了我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啊】

　　【我这辈子最怕的人就是牙医了，躺在操作台上动都不敢动，只能看到牙医全副武装的的脸和天花板上的无影灯。还有电钻在你嘴里滋滋滋地转，噫！】

　　找到了那块卡牙缝的扇贝壳，江华华正要伸手去取，临了又怕伊戈二号因痛挣扎的时候会咬到自己的手，又触电般地把手缩了回去。

　　但看他哭唧唧的可怜模样，江华华叹了口气，拍了拍伊戈二号的鱼头叮嘱道：“一会儿我要把卡在你牙缝里的扇贝壳取出来，你一定要全程张着嘴，等我说‘好’再合上嘴巴，好吗？听懂了就点点头。”

　　流泪鱼鱼头上下晃了晃。

　　得到肯定的答复，江华华鼓起勇气把手伸进鱼嘴，用拇指与食指捏住露在外面的扇贝壳，使劲往外拽了几下。牙床上有血流了出来，江华华也明显地感觉到伊戈二号在发抖，但他依旧很听话地张着嘴。

　　反复拉扯了几下后，扇贝壳碎片松动了，被江华华从伊戈二号的牙缝里取了下来。

　　【天呐，好大一块】

　　【舒服了舒服了】

　　【华大夫妙手回春啊！】

　　取出扇贝壳后，伊戈二号捂着腮帮子默默地坐回原位，也不嚷嚷要吃东西，估计孩子心里有阴影了。

　　解决了这点小插曲，江华华带直播间观众看了会儿夕阳。天色渐暗，没有新患者找上门来，她准备早点休息了。

　　现在有了发动机和螺旋桨，算是她寻找陆地这个主线目标的一大助力。木船提速后，更怕撞上礁石之类的障碍物，江华华放弃了夜间直播的流量，打算腾出更多的时间在白天赶路。

　　江华华给两个伊戈分别兑换了一张船帆作为被子，尽管她认为海洋生物睡觉时本来就没有人类那么怕冷，但这是直播间里的粉丝要求的，江华华也就照做了。

　　拉上船帆侧躺着，江华华闭上了眼睛。

　　但不知道是因为身体上太过疲惫，酸痛的肌肉总是无法放松下去，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半个小时过去了，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黑暗中，江华华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伊戈二号近在咫尺的鱼脸。两只晶亮的鱼眼睛，在清冷星光的辉映下，闪着诡异的光。

　　“啊——！”

　　江华华尖叫着从船上爬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

　　见江华华与自己对视了，伊戈二号头顶的对话框显示出了新内容。

　　“睡。”

　　“去你的船舱睡啊。”江华华真是搞不明白，难道他要睡觉也得来跟自己说一声吗？

　　鱼头上方接着显示。

　　“怕。”

　　怕？

　　江华华百思不得其解：“你人高马大的，长得又这么凶，寻常小鱼见了你都得绕道走，你怕什么？”

　　伊戈二号不说话了，只是仍旧不曾离开。被江华华拒绝后，他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有些委屈。

　　江·吃软又吃硬·华华实在见不得他这副样子，只好妥协了。

　　“行吧行吧，真是怕了你了。你过来吧，我陪你坐一会儿，不过之后还是要去自己的船舱里睡觉哦。”

　　伊戈二号喜出望外，贴着江华华身边坐了下来。

　　————

　　夜间湿润的海风吹来，吹动女孩额前的发丝。

　　单身了这么多年的江华华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和一个长着鱼头的男性并排坐在一起看海。

　　气氛确实烘托得很到位了，但真的跟浪漫搭不上边。

　　江华华扭头看向伊戈二号，其实从她第一次见到二号的时候就很好奇了。他身上奇怪的衣服，脖子上断裂的锁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伊戈二号，你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呢？”

　　抱着一双长腿，因为鱼头很难表达出情绪而总是处于一脸茫然状态的伊戈二号，在听到江华华的询问后，扭过头看向身旁的女孩。

　　他抬手扯了下脖子上的锁链，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此后过了很久都没有任何回应，伊戈二号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就这样等了一会儿，他大概是想起了什么，鱼头上鼻尖的位置啜嗫了几下，眼里顿时涌现出晶莹的泪花，在眼眶中来回打着转。

　　这……怎么又哭了？

　　江华华赶忙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哭不哭啊，既然你不愿意提，那我以后不会再问了。好了好了，来，吃块压缩饼干压压惊。”

　　伊戈二号原本只是抽泣着，在听到江华华的安慰后，反倒直接捂着鱼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江华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她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伊戈二号看起来很危险，实际上竟然是个哭包。

　　还好这海里的其它鱼都不会哭，要不然这海水得咸成什么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