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 19 章 ...

  •   这厢温韵之几人方被赶走,陆元治便着手从陈炕炕开始审讯。

      “姓名,年岁,家住哪,做什么行当的,从昨天到今天都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认不认识死者,你一一交代,要事无巨细。”陆元治审问岛上的人与温韵之他们几个明显不同,他字字透着锋利的劲儿,叫人不敢不答。目光毒辣,审视人的时候叫人脊背发凉,如同被丛林里的毒蛇盯上。

      “我叫陈炕炕,今年二十八。大人,这黄煦谁不认识,卖香烛的嘛。前两日我两还一道在码头那摆摊呢。我家住在开庆道口,昨儿不是休沐,我也没去码头摆摊,就在家里卖猪肉。至于见过的人,方婶、牛嫂、陈二子、许秀才……哎哟人太多了,大人,我也记不太清了。我来这就是来和宋双求姻缘的,你瞧我两一个寡一个鳏,这事也不宜人多来。”陈炕炕避重就轻,全然没提和黄煦赴约一事。

      “你在扯你的屁兜臭屁!”黄曲良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双手抱拳不停地朝着陆元治摇手,凄凄切切地哭着,“大人,就是他杀的我爹!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见黄曲良咬着自己不放,陈炕炕直叫冤:“大人,我冤枉啊!”

      “肃静肃静!大人问你了吗!”记簿的庞澈用指关节敲了敲簿子,斜眼瞪了一眼黄曲良。

      被庞澈这么一说,黄曲良心中委屈登时上涌,他可是黄煦的儿子,怎么插不得话?心中是这般想着,却也不敢再嚷,只他心里也虚,有些事不必着急。

      “你见过死者,何时何地,有没有人证?”陆元治也是眼光毒辣,巧听黄曲良那么一嚷嚎,便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他又补了句,“虽不在公堂,当中审讯不得作假,你还是如实招来的好。”

      然陈炕炕本想作瞒,又想着扯谎要是让黄曲良揭发了,自己铁定吃不了好,便作罢,如实道:“昨儿晚上亥时还没过一刻呢,我约了黄煦来神庙这见面。”

      “几时约的,见他作甚?又是因何事约见,有没有人晓得?为什么头个问你,你晓得么?”陆元治眯着眸子,似笑非笑的瞧着陈炕炕,他语调极缓,如随处可见的蜗牛般,字字挠心道,“听说,你前儿才和黄煦在码头吵架呢。大伙都瞧见了吧。”

      一直未有所做的田晓梦阴恻恻补了一句:“嗯,都上手扭打了,给黄煦鼻子都打冒血了。”

      “说说吧。”陆元治死死盯着他,眸光锐利地像是开了刃的剑身,盯得人浑身发毛。

      在陆元治步步紧逼下,陈炕炕整个后背都汗湿了,他额间汗如雨下,哆哆嗦嗦道了半个我字,却见他扑通跪下,哭喊道:“是我杀的,人是我杀的!”

      这么简单他就招了?陆元治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示意他接着说。

      陈炕炕低首望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约他来神庙谈地契的事,都是他在码头那乱喊,他说他卖了开庆道口的房子,来了以后我又问他,他说他没卖,地契丢了。我不信,就推了他一下,谁知道就那么巧,嗑到他脑子了,他就睡地上了,我喊了两声,他没醒。我害怕啊……我杀人了……我就跑回家了……我杀人……”

      他的证词不说可信,至少就他这胆子,衙门里的人见多了,八成都是准的。

      可他说的很奇怪,缺了很多关键的东西。

      “大人,你可要为草民做主啊!”黄曲良哭着屈膝跪地,抹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瞧着叫人恶心。

      衙门的人未免防止梁柱再有塌砸,几个人抬着担布架子到里头把焦尸抬了出来,也方便杵作验尸。

      从神庙口那跑来个衙役,来到陆元治跟前,只见陆元治随他到杵作身旁说了几句又回来,他俯视着地上没了魂的陈炕炕,像是确定一般复问道:“你确定你只推了黄煦一把,没做旁的?”

      陈炕炕点了点头,他又猛地想起什么,恍然道:“不对啊大人,这大火又是从何而来,定是有人在我后头来了!说不准黄煦那时候根本没死!”

      一旁温韵之一行人闻声而来,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温韵之适时补道:“大人,这神庙被人动了手脚,只要是能进出的门窗全都栓死了,陈炕炕只是第一个,后头定然还有其他人来过。”她说着,视线扫过其余三人,尤其在阴沉着脸的田晓梦那停留许久。她也没把话说死,引人浮想翩翩。

      陆元治深深看了一眼温韵之,又照着先前的审讯,将其余三人审了个遍。

      皆没问出个所以来,三个人都说昨儿晚上在家里睡觉,至于今儿一大早来,一个是来找爹,合乎情理。一个来求姻缘,如今看来是被陈炕炕拉着来逃罪的。另一个说自己来替儿子求平安的,人之常情。

      只是……这山道神庙在上人拦了上山口后的半个时辰里,根本没有其他人来。依照大多行凶者的举止看来,凶手在行凶后,多半会在之后折返回到案发地。

      陈炕炕那性子直来直去的,连推人都认了。方才陆元治又从杵作那得知,黄煦除了脑后的那处撞伤,脖颈处还有勒拽的痕迹,现场还有没烧完的半截麻绳。

      有人在说谎。

      “你们三个都说在家睡觉,那黄煦脖子上的勒痕是从哪来的!”陆元治朝黄曲良、田晓梦、宋双三人大声斥喝,他见三人缩着个脑袋话锋一转,“来人,派几个人到他们几个家里去搜!”

      说了搜家,这几人依旧是没甚太大反应,要么是手脚干净有恃无恐,要么就是压根没动手。无论是哪种,搜查的人没回来,叫人心烦意乱。陆元治深呼了一口气,朝黄曲良问道:“先前说的地契,是怎么一回事?”

      黄曲良早在审讯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双吊眼讪讪,唇角扬起一丝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我爹他前儿说把开庆道的房子给卖了,这是大伙都晓得的,这不也是……响应您的法令么。”

      他语一出,引得荀钰频频朝陆元治那看去,是他颁的法令,倒也在意料之中。

      “是吗?”陆元治蹙了蹙眉翻眼思索道,“可我根本没收到什么地契,也没人要卖开庆道口的地皮。”

      “怎么可能!”陈炕炕撑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生怕自个记错,陆元治还专程喊来了记录人口、地契、店契方面的专人杨素忱。

      陆元治朝他问道:“这月可收买到开庆道口的地契?特别是黄煦那家的。”

      杨素忱本都想好了回衙门去翻簿子,这下好了,问的是开庆道口的事,那处至今也没一个人卖来。他都不用多想,当即就回了:“没呐大人。”

      “事关重大,你可有把握?”陆元治不放心地又问。

      “哎哟大人呐,这开庆道口的事这般重要,我哪敢记错啊。”杨素忱点了点头,他见陆元治点头拂袖,这才安下了心,了事而去。

      当着众人的面将这地契的事交代个清,众人心底皆有惑而不解,反之那黄曲良的脸色微变,方垮着个脸哭天喊地,如今倒成个鹌鹑不再言语。

      “到底是怎么回事?黄曲良,你可知作假证的罪责?先前凭的你不知,尚且算轻,你若招了,我也不伙同你计较,如今我倒告你,你不说,便罚你去牢里坐上一坐。”陆元治恩威并施,将那后果告知清了,凡看那黄曲良再是不说,便只能上刑问了。

      然黄曲良虽能演会道,他也不知自己干的那些事算不算得腌臜诟病,只瞧着陆元治一脸的无辜道:“大人,我也不知晓此事啊。”后又垂着个头咬牙不敢。

      温韵之在旁观测好一阵,她扬了扬声道:“大人,小女有一见解。”

      “温姑娘有何高见?”陆元治眼底的兴味更浓,怕是心中所猜八九不离十。

      “小女那日刚来安仁北岛时,下船巧见黄煦和黄曲良两人为着地契一事争执,然此事被陈炕炕听了去火气大涨,他同黄煦打了起来。昨夜他约黄煦,也是为的地契。如今大人说地契没卖,只能是一个原因,黄煦根本没卖这地契,是他凭空捏造的。”温韵之思绪顺络,昨夜的事有了些猜测,只是还缺少了相应的物证来佐证。

      “你说黄煦捏造卖地契?他图啥?”陈炕炕实在是想不通。

      温韵之瞥了他一眼,接着道:“大人有法令嘉奖,又是减税又是赏银,凭的这些,他黄煦哪能不心动?他家卖香烛的,先前这方圆内又独他一家,这税款怕是也交了不少罢。再者说,你陈炕炕就不心动?”

      其实开庆道口的人对那赏银减税的法令心动的也不是一两家,只是谁都不想当做那出头的鸟,怕那赏银沾的,说不准就是自个的血。

      几个在场的商户低着头没说话,荀钰望向她的眼神,如星闪烁,他没多讲一二,竟也说准了七八,她好像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姑娘一双朱唇皓齿翕合,颇为胆大将那沟里所处的腌臜竟拿到面上来说:“饶是开庆道口的人们再心动,大人又可知他们是不敢去拿,至少不去争抢那头一个的。所以黄煦他这一诓,为的是什么自不必多说。有人眼红自也有人红眼,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出。”她顿了顿,“陈炕炕约黄煦去神庙,途中想必有人瞧见了,或者是说此人是盯着人,于是这人便尾随而上。这人见陈炕炕推人跑了,进去又补了一记,想必那时黄煦还没死。接着伪造了这一密室,大火。”

      荀钰顺着她的话,勾着唇,似笑非笑地瞧着黄曲良道:“大人只搜了家,说不准那人的身上还带着关门的工具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作者公告
    在努力更qwq,卡文严重,坑品是好的!! 捞捞预收!! 雄竟火葬场大女主女帝文《帝骨峥嵘》 点点收藏助力小树成长!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