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演员》FallingSlowly

11、第十章

　　「Chapter10 他以为的不坚定」

　　期末最后一堂考试结束，又是假期了。
　　江舟又在互联网捡到一个准新成员。而且这个新成员很特别，他和江舟的聊天过程中发来好多唱歌的语音，就像点歌机一样，江舟点啥他唱啥，感觉啥都会唱，而且唱的很好。
　　他叫冼铭。江舟觉得他的姓氏好特别，还是第一次在生活里遇到。而且很巧的是他跟凌杭同岁。
　　「
　　铭：“舟，周六我刚好要来你们C大附近办点事，咱们可以出去逛逛，比如唱歌什么的”
　　舟：“这么巧，你来这边干什么？”
　　」
　　江舟故意转移话题逃避回答，他其实不太想赴一个陌生人的约，但是又觉得最近生活过得太枯燥，还是没完全压抑住想出去逛逛的想法。
　　「
　　铭：“工作的事，周日才做，只是在周六提前来而已。”
　　舟：“噢噢”
　　“那你晚上住哪儿啊，住外面还不如周日早点来呢”
　　铭：“为啥？”
　　舟：“家里睡着多舒服啊”
　　“学校睡着一点都不不舒服”
　　铭：“哈哈不过我住朋友家里”
　　舟：“哈哈”
　　铭：“所以出去玩吗？”
　　」
　　江舟没想到他还是这般执着，不想拒绝，便略微勉强地答应了。

　　周六下午三点左右，冼铭快到附近的某个地铁站的时候叫江舟到站口等他。江舟在人来人往的站口试图从人群中找到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最后凭着铭哥打的一通电话成功寻到彼此。
　　想不到跟杭叔同岁的他居然面相成熟那么多，虽然皮肤和穿着看起来着实还是个年轻小伙子，但总有种稳重踏实的感觉，可不像杭叔那样看起来不靠谱。但这样以一来，倒也和他与众不同的低沉厚实富有磁性的男低音音色相得益彰。
　　“舟舟，咱们先去逛逛吃点小吃再去唱歌吧。”
　　“好啊。”江舟听到这称呼倒是猛然惊厥，还以为是变化音色的杭叔在叫他呢，咋这人也这么叫自己。
　　“怎么也叫我这名。”江舟自言自语的声音没控制好音量，稍稍大了点儿，但幸好他没听到。
　　闲逛中，冼铭倒是有很多话聊，聊的内容倒很新鲜，有点像以前某位笔友写信中写的那些碎事儿，现实生活中很少有这样的话语流入江舟耳朵。他问江舟学习专业，问未来打算，问人生目标，问去过的地方。
　　“去过贵州吗？”在买了一份贵州糯米饭之后问了此问题。
　　“没有，没怎么去旅游过，就上个暑假跟家人去了趟大理和海南，其他多数只是在离家没多远的地方玩了几天。”
　　“大理也好玩，风景蛮好的。感觉那边的天都会纯粹一点，就像加了那种高清效果的一样。”冼铭边嚼着嘴里的事物一边说着自己以前去过的地方，遍布大江南北。
　　“你去过这么多地方？这也太厉害了吧。”
　　“大学假期去的多，工作之后稍微少了点，但还是经常一放假就去旅游。”冼铭停顿了一下，江舟点点头表示羡慕他的经历，“你喜欢旅游吗？”
　　“喜欢啊。”
　　“那假期都干嘛不去旅游。”
　　“这几年疫情很难到处跑吧，家里人也不让。”
　　“也是。”冼铭兴许是饿得久了，一边说这糯米饭不正宗没贵州当地的好吃，一边还是大口大口把剩下的吃光了。
　　“不过以后工作了可不要像那种全身心放在工作上，还是要记得自己想做的事，该享受就一样要去享受，懂我意思吧。”
　　冼铭随手把垃圾扔到了路过的垃圾箱里，走近江舟，一只手搭载了江舟的肩上。根据江舟的估计，铭哥的身高应该跟杭叔差不多。
　　“确实，我也这么觉得。”江舟点点头。
　　接着铭哥又讲了好多关于工作上的事，从高考失利到创业投资一路翻身到小有成就，生活中遇到的好的坏的善良的黑暗的各种事件等等等等，江舟也问了好多问题，铭哥总是耐心解答。
　　“怎么感觉你什么都知道？”
　　“也没有，就见得多吧。”铭哥笑了笑。
　　江舟被领到一个游戏城，本来还疑惑说去唱歌的事还算不算数，转眼就发现了唱歌的那种小亭子。
　　“今天时间不是太多了，就在这儿唱呗，下次在去唱k。”
　　“好的。”
　　现场听他的声音竟比手机里的语音更好听，而且他真的很会唱，江舟都怀疑他有学过。
　　“铭哥你学过唱歌吗，感觉好专业。”
　　“自学算吗？”
　　两人笑了起来。
　　“我自学的，但也会跟音乐专业的朋友交流请教。”江舟点点头后，冼铭又接着说，“如果你想学的话你以后发语音给我，我可以指点你。”
　　“哈哈哈这就可以拜师学艺了吗。”
　　“怎么不可以。”
　　唱了大概一个小时，又一路逛一路聊，吃了点小吃，就在地铁站口道别说了再见。
　　江舟觉得自己的过往就像是一片片荒芜中偶尔看到点绿洲的荒漠，而冼铭的过往却像是穿越了一座座高山，穿越过各种森林，听到过各种花开的声音。

　　在那之后，冼铭除了经常发自己唱歌的语音外，还会提醒江舟“交作业”。
　　「
　　铭：“舟舟最近有进步没”
　　舟：（语音）
　　铭：“有进步，喉位稳定不少。”
　　……
　　」
　　江舟也找到机会，邀请铭哥加入了杭叔的圆桌会议。
　　依旧是杭叔第一个迅速发现。
　　「
　　杭：“舟舟，你这是又把谁撩来了”
　　（狗头表情包）
　　舟：（狗头表情包）
　　“别瞎说，只管跟着我欢迎就是了”
　　杭：“欢迎欢迎”
　　……
　　」
　　小群又迅速回温到上次小南在的那段时间的样子，虽然冼铭只是偶尔出没，但杭叔又开始了话语爆棚的阶段。
　　而且杭叔还组织了一个小聚会，决定在江舟和羽下学期的第一个周六一起聚聚热闹一下。投票，江舟故意不发言，但已经三票了。
　　在稀客冼铭出没投了赞成票后，江舟也发言了。
　　「
　　舟：“铭哥支持我就支持。”
　　羽：（狗头表情包）
　　杭：“为什么舟舟，为什么他是铭哥我就是杭叔，他明明还比我大”
　　铭：“就大几天而已，别那么计较嘛杭子”
　　杭：“三个月好吧，哪里才几天”
　　“就是不公平！！！”
　　（哭泣表情包）
　　羽：“谁叫你的好人分那么低。”
　　舟：“就是”
　　（狗头表情包）
　　铭：（狗头表情包）
　　……
　　」
　　江舟倒在计划一个新的坏主意，他打算学着杭叔老是乱撩人那样，准备明目张胆地展示对铭哥的好感，最好让杭叔误会的那种。一想到杭叔说不定也吃醋生气就开心。虽然江舟也不完全肯定。
　　一边觉得自己又无聊又幼稚，一边又在执行这项计划。他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引起杭叔的注意。
　　不过这种事找铭哥说他会答应配合吗？反正他也不常出没，应该也不会怎么看到。
　　于是之后，在每次铭哥并不在场的闲聊里，江舟就找机会提到他说他好话；除夕夜跨年，故意在群里先祝福铭哥，然后是羽，然后让杭叔给小白带一下祝福，最后才是杭叔。
　　「
　　杭：“舟舟，你也太过分了，居然把我都排在小白后了”
　　（哭泣表情包）
　　舟：“现在可是大年初一了，不能哭，哭了要倒霉一整年”
　　（狗头表情包）
　　羽：“我奶奶也这么说过”
　　（狗头表情包）
　　铭：“谢谢舟舟！大家新年快乐！”
　　杭：“你怎么也叫舟舟了？”
　　舟：“他一直这么叫我啊，之前我们出去玩也是。”
　　（狗头表情包）
　　羽：“哦？”
　　（狗头表情包）
　　杭：“过分！抄袭我，等我下次去揍他！”
　　舟：“万一你打不过呢？”
　　“感觉铭哥比你猛”
　　（狗头表情包）
　　杭：“那我叫上小白。”
　　（狗头表情包）
　　羽：“我把小白抱走，别教坏人家小朋友。”
　　舟：“支持”
　　（狗头表情包）
　　杭：“舟舟，你肯定帮我对吧”
　　舟：“看情况”
　　“我可以帮你假装拦一下铭哥，方便你跑路”
　　（狗头表情包）
　　杭：（哭泣表情包）
　　“@铭，那个姓铭的，你说你到底给舟舟灌了什么迷魂汤”
　　舟：“人家都不理你”
　　（狗头表情包）
　　……
　　」
　　但冼铭还真的很久没再出没过，后一次出现在群聊都是很久之后了，那时候聊天的内容早就转到八百里外了。第一次小聚会冼铭也以有重要的事情为由推脱掉了。
　　距离除夕夜那天都两个多月后，铭哥给江舟发来一个音频文件，还有一些类似小诗或者歌词的文字。江舟点开那个还未正式命名的文件，里面是铭哥在唱一首江舟从未听过的歌，而且唱的很有感情。尽管以前唱歌也会有足够的感情，但这次更不一样，像溢出的水，充沛得太显然了。
　　「
　　舟：“铭哥唱得真好。”
　　（哭泣表情包）
　　“情感好充沛”
　　“这歌叫什么名字。”
　　铭：“听出什么情感了”
　　舟：“听着像怀念某些时光，怀念某些时光中的某些人，也有点像对过往的释怀放下。”
　　铭：“确实是有”
　　舟：“所以这歌叫什么”
　　铭：“它还没有名字”
　　“是我自己写的”
　　……
　　」
　　江舟还在震惊他居然还会自己写歌，而且搞得还这么正经的时候，冼铭却发来了这首歌的背景故事。原来是他父亲生病了，前段时间恶化得太严重，就在不久前离世了。
　　江舟很像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但还是没说什么。
　　「
　　铭：“其实我以前很畏惧死亡的”
　　“但我现在发现其实畏惧的离别，是放下生命中一件件重要的事情”
　　“而且很巧的是，他离开后的几天，总会有一只黑色的蝴蝶飞到家里来，然后停在他以前最常躺着休息的椅子上，静 静地停一会儿，我走近他也不怕。”
　　“我其实不信老一辈那套什么鬼神说的”
　　“但当我看到那只蝴蝶的那一刻，就好像有种无名的联系沿着视线穿透我的脑海”
　　……
　　」
　　他说了好多好多，看起来像是向江舟倾诉，或者更像是讲给他自己。
　　最后一句，冼铭让江舟帮他给这首歌取个名字。江舟思索片刻，回忆方才的旋律和歌词。
　　「
　　铭：“舟舟，你帮我给歌取个名字吧”
　　舟：“时光吻过的角落”
　　」
　　隔了好一会儿，冼铭也没回消息，江舟还以为是他不满意这个名字。
　　「
　　铭：“好，就叫这个。”
　　」
　　后来的日子里，冼铭还是像以前一样，偶尔出没在群聊里，有时会给江舟发发他唱歌的语音，分享一些近日的消息。

　　江舟后来还拿这事在凌杭面前炫耀了一番。这次也不完全是用来气他的，江舟真的对这个比油嘴滑舌的同岁男人凌杭成熟可靠多了的冼铭有了些仰慕，但不同于对凌杭的感情，就只是纯粹的发自内心的赞扬而已。
　　其实江舟大概也没这么肯定，凌杭还真的被他这些坏把戏给骗到了，大概百分之七十的相信，他还以为江舟这是看上他的铭哥了，看着江舟这么明显往上贴，那样崇拜他，很是焦急。但剩余百分之三十还是猜测这会不会只是江舟刻意开的玩笑，毕竟江舟应该不会是明目张胆表达仰慕之情的人。
　　周六，羽这次有点事不能抽身去找小白玩了，于是江舟也找借口推掉找凌杭玩的行程。
　　其实凌杭素来不爱吃面食，但吃了几次后，如今竟还有点怀念小面馆的味道。他带着小白来到有一点远的那家小面馆。
　　从他来到店里的一刻起，竟不自主地期待起来，想象着万一遇到了想见的那个人。
　　面来了，凌杭悠闲地吃了起来，吃一口便不自觉抬头，在咀嚼时间里看看门外的街道。
　　那个正期待者的身影竟真的出现在了视线里。
　　江舟散步散到店门口来，刚转身准备进店，却迅速发现凌杭的身影。于是又迅速接着转身，假装想起有些事需要做现在还不能先吃饭的样子，匆匆离开。大致还算是一气呵成，没有太大破绽。
　　虽然江舟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儿看到杭叔的第一反应是躲开。但在凌杭眼里，这就是目睹了江舟的迅速转身离开。
　　可这却让凌杭更相信江舟的把戏了。
　　吃完面出来，凌杭牵上在门口等他的小白的绳子，但迟迟没有动身。
　　小白拉直了牵引绳，但完全拉不动这个高大的四脚兽，便回头来蹲在他脚边，抬头望着他。他蹲下身子，摸摸小白毛茸茸的脑袋，又来回抚了几下下巴，询问出其实是问自己的问题。
　　“舟舟这么快就变心了啊，我是不是真的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