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拥有这世界美好》黑羊很忙

63、番外二 生日

　　一月底的某一天。
　　中午午休时间还没结束，夏何接到了陌生来电，她从办公桌上直起身子，半信半疑的看了眼屏幕上方的来电，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夏何吗，这有你一个快递，给你放在前台了，你有空记得下来拿一下。”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俨然是一位年轻的快递小哥。
　　“哦哦，好的。”夏何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刚往桌上一趴，突然想起来自己最近没买过东西。急忙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下自己的网购记录，显示确实没有任何包裹。这下夏何的睡意倒全消失了，有些好奇地便下楼去查看。
　　前台保安将包裹递给她的时候，她还一脸懵逼。包装上收件人的名字跟电话确实是自己的没错，可自己也确定没买过东西，因为今天是自己生日，就转念一想会不会是公司的生日福利？
　　夏何有些惊喜地上楼回到办公室问主管：“主管，这不会是公司的生日福利吧？”
　　“啊？咱们公司生日福利一般都是直接打卡的呀，不会寄快递这么麻烦的。”
　　“那奇怪了，我一般不会跟什么朋友互通礼物的，而且我公司地址也没几个人知道。”
　　“不会是哪个暗恋你的追求者送上门的惊喜吧？”
　　“怎么可能啊，您别开我玩笑了。”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夏何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没什么怀疑对象，就算是牧伊婷，也不会这样大卖关子，一定会提前告诉她给她准备了礼物，由于实在想不到是谁的手笔，只好心怀疑虑地慢慢打开。
　　纸盒里面是一个小的包装盒，看包装盒的材质跟款式，应该是首饰之类的物品。夏何看得越来越迷惑，只好小心地把包装盒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条简约大方的手链，星与月的组合，卡扣处还有一个精致的小坠子，盒子内部刻着不知名的字母。对首饰之类的东西没有任何敏感性的夏何也意识不到这是否是一件贵重物品。而包装盒的下面还附着一张小卡片，背面用镌秀的楷书写着：生日快乐！
　　“咦，这一看就是认识你的人送的礼物，夏何你快好好想想，是不是哪个暗恋你的人送你的呀？”主管年纪比夏何大了好几岁，虽然已婚已育但八卦之魂尤为热切。
　　在看到卡片上的字以后，夏何就肯定这不是牧伊婷的手笔，牧伊婷字迹就如她本人一样，偏娃娃体，可这几个字下笔有力，看起来十分陌生。而且她今天已经约了自己吃饭，不可能再额外给她寄东西。可这又是谁呢？明明自己的生日也没几个人知道。
　　“不会是你前男友吧，来求复合的？”主管的话再一次传到了耳边。
　　夏何想都没想急忙解释道：“怎么可能，我哪有什么前男友啊？”
　　喜欢过的人倒是有，但绝对不可能是他，理论上来讲，梁靖就算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日，也是曾经说过排斥“送礼”这项行为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令人费解的行为。
　　在否定了这个想法之后，夏何突然回想起来自己竟然也从没谈过什么像样的恋爱，只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就此消失，夏何思考再三还是先将这条手链放回盒子内，没有戴上。

　　晚上约了牧伊婷一起吃饭，祁成说不想打扰他们女生间的时光就没有一起来。白锦程跟陈丽妍需要上晚班所以都没有时间。两人找了一家以前在学校附近的店，颇为怀旧地点了几个上学时爱点的菜。等待上菜的期间，夏何将今天收到的快递一事告诉了牧伊婷。
　　牧伊婷也十分困惑的样子：“还有这种事？你给我看看是怎样的？”
　　夏何从随身的包里将首饰盒拿了出来，牧伊婷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中肯地评价道：“还挺好看的，这个牌子我感觉有点眼熟诶。”
　　“是吗？我完全没听说过。”
　　“小夏你向来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不是吗？你怎么不戴上啊？”
　　“我都没搞清楚来历就戴上总感觉怪怪的。”
　　“不过一般会送这种礼物的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吧？”
　　“应该……吧？”
　　老板将菜上齐，牧伊婷一边嚼着排骨，一边感叹道：“我说以前在学校怎么感觉谁的生日都过过，就小夏你没过过生日呢，原来你生日的时候我们都放寒假了！”
　　“对啊，我生日小，就在年底，每年都基本在家里过的。”
　　“那你生日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吧？”
　　“应该没有，我也很少跟别人说起生日的。”
　　“那就奇了怪了……”牧伊婷转了转眼球，轻抬眼皮打量了一眼夏何的神色，意有所指地提示道：“小夏，你不会是自己忘了某个重要的人吧？”
　　“啊？有吗？”夏何挠了挠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怀疑的对象被自己排除在外了。
　　牧伊婷看她实在不开窍，刚想说点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却亮了一下，她随手抬起手机解锁查看消息，略显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才收回自己想说的话。只好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跟夏何继续吃饭。
　　吃完饭从店里出来，祁成已经在门口等她了，牧伊婷跟夏何告别完，夏何才往公交站走去。由于跟牧伊婷没着没落地聊了很久的天，出来坐车时也已经深夜。还好去往她租房处的公交车是到凌晨都有的，所以并不担心回不去。

　　在公交站站了十分钟都不见有车过来，夏何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站台牌子上的发车时间。原来十点以后的公交是半个小时一班的。
　　深冬的夜愈发寒冷，夜晚的温度也比白天降了几度，从站台吹来的风似乎都要把人吹走。夏何拢了拢自己外套的袖子，忍不住开始原地小踏步取暖。
　　她走到站牌另一头的背风侧，正想戴上耳机听音乐，试图让自己转移一点对寒冷的感知度。低头的瞬间却感觉肩上“簌”地一沉，一件男士外套突然披在了自己身上，温暖的气息一瞬间弥漫至周身。夏何惊讶地抬起头，看到了身边那个颀长的身形，以及那个脸上带着一丝玩味微笑的、熟悉的男生，嘴巴微张：“啊……”这下只知道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却不知道该作何言语，大脑失去了判断，于是手指失去了力气，耳机线正欲从指缝间滑落。
　　男生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耳机线，近乎是握住了夏何的手。
　　夏何垂下眼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掌，原本已经快要冷到失去知觉的指尖此刻却突然变得灼热起来，从未跟异性有过类似触碰的她，十分敏感，只觉得自己突然全身热了起来。
　　“嗨，夏何。”看出她的不自然，男生很快的将耳机线盘好放在她手里就收回了自己的手，脸上的笑十分灿烂，几乎都能照亮周遭的黑暗。
　　在看到他的那刻起，夏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许许多多原本被她放在了记忆深处有些模糊的记忆，那些记忆来的太多，来得太快，仿佛就要溢出，一时间让她变得手足无措，只能愣愣地跟着对方鹦鹉学舌：“嗨……乔靳逸。”
　　乔靳逸套着一件深色的半高领卫衣站在边上，脸上还是微微笑着，擅自拆穿：“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直到刚刚才想起来？”
　　“这，我，你，你听我解释。”夏何的脸上马上变得尴尬极了，但听他这么说又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只好有些慌乱的将耳机线往包里一塞，急忙摆着手。
　　还以为他会说什么“不用解释”之类的话玩笑带过，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可乔靳逸却只是笑容变得更加温柔了一些，看着夏何的眼睛轻声说道：“嗯，你解释吧。”
　　明知道他是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夏何却还是被他说的话弄得有些意外，由于自己完全没想好解释的台词，愣了半晌只能吞吞吐吐地说道：“Sorry……”
　　“哈哈哈，”乔靳逸不留情面地笑出了声，决定不再逗她，而原本等了很久的公交车也在此时突然靠边停车了，乔靳逸眼神示意夏何赶紧上车。
　　夏何觉得话题有些意犹未尽，心里竟萌生出一种不想现在上车的冲动。但如果错过这班车又不知道要等多久，只好点点头跟他告别准备上车。
　　可她前脚上车，后脚乔靳逸也跟着上了车，夏何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也坐这路？”
　　“对啊。”只见对方大方的拿出公交卡刷了一下，语音播报的却还是“学生卡”。

　　两人在后排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夏何才轻笑道：“都毕业了还在用学生卡呢，果然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乔靳逸扬了扬眉：“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对我有偏见啊，我可还是学生呢。”
　　“你？怎么可能，难道你？”夏何睁大了眼看向他义正言辞的脸，惊讶道。
　　“就是你想的那样。”乔靳逸赞许地点了下头，可迎面碰上的又是一句暴雷的话。
　　“不会吧，你不是成绩挺好的吗，怎么会留级？”
　　“什么？留级？”乔靳逸被夏何的脑回路惊到大笑出声：“哈哈哈，你果然是个奇女子。”
　　“不是留级……难道你考研了吗？”
　　见对方只是笑笑没说话，夏何才惊觉不对：“不会吧，你什么时候考的研，我都不知道。”
　　乔靳逸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语气哀伤起来：“这才毕业几个月啊你都已经把我忘了，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呢？”
　　“真的不好意思。”夏何见他笑了笑没再说话，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公交车稳步前行着，乔靳逸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窗外，夏何忍不住打量起身边这个人。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但此刻又觉得并不陌生，他的样子、神情、声音一如往常。仔细想想，毕业的时候，自己没有跟他告别就走了，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在哪又做了些什么。
　　明明在学校的时候经常联系，他也帮了自己不少忙，说起来应该是一位熟悉的朋友，怎么自己之前偏偏就把他放在角落很久也没想起来呢？
　　正想的出神，公交车的到站提示音就响了起来，夏何条件反射的站起身，身边坐的人也随之起身，在夏何投来疑惑目光的同时，乔靳逸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送你。”
　　两人一同下了车往夏何所在的公寓楼走去，没过多久就到了楼下。夏何这才想起来自己竟把他的外套披了一整路，急急忙忙地脱了下来递还给他：“谢谢你啊，我住的地方到了。”
　　乔靳逸接过夏何递来的外套，目光扫视了一圈公寓楼，并没有顺势把外套穿上，而是直接挽在手腕处。夜晚的风吹得他头发有些毛躁，却将他的轮廓很好的勾勒了出来，他站在暖黄色的路灯下浅浅一笑：“生日快乐，夏何。”
　　夏何有些出神。
　　早知道他长得好看，也不是第一眼见，但这会儿对上那双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却让自己心里的小鹿乱撞起来，夏何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自然知道。”趁着女生还在发愣，乔靳逸好像看穿了什么一般伸手拿过夏何右肩背着的包，从中摸出那个放在里面外形十分明显的首饰盒。在夏何迷茫又逐渐放大的瞳孔中，他缓缓地打开盒子，取出那条精巧的手链，抬起女生的左手，轻轻一扣就扣在了她手腕上。
　　——嗯，非常合适。
　　被男生指尖划过的手腕各处掀起一阵温热，惊觉间夏何的脸竟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夏何嘴角轻颤，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你送的？”
　　乔靳逸歪了歪头，不置可否。
　　诚然懵懂如夏何，但如今却也不再是那个木讷迟钝的少女，至少她现在能很快的明白别人的用意何在。
　　而心里一旦往那方面去想，就会止不住的心跳加速。
　　——应该，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吧？
　　夏何垂着眼看着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手链，这会儿却不敢像刚才那样直视面前站着的人，眼睛在眼眶内转了好几圈，心里还是反反复复地乱成了一锅粥。
　　乔靳逸看着面前站着的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俊不禁。还好，他还是赌赢了，他还真没想过如果对方直接没有任何反应这事儿应该怎么圆过去才好。
　　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忍耐只为了今天证实这个并不确信的猜想，他抬起手，轻轻地抚了一下面前女生的发心，声音比冬天里任何一处暖阳都要温暖：“夏何，从今天开始，我就要追你了，你知道了吗？”
　　夏何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有多红，也幸亏现在是晚上。她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场面，也许是因为经验不足，又或者是因为此刻自己有些“沾沾自喜”？
　　乔靳逸于她来讲，大学四年细细想来仿佛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不管是自己开心，抑或是失意难过。但他一直都是那样，看似玩笑看似半认真地对待自己，可越是这样，自己却反而越能去信任这个人，个中理由，她从未思考过。
　　曾经自己的眼中看不到别人，当然也忽略了很多事，所以从未往这方面去想，而现在的自己早已豁然开朗，他的出现，使得自己的内心无法遏制地惊喜这一点，夏何不能否认。可她真的可以吗？这样不完美的自己，还可以选择这样耀眼的对方吗？
　　看夏何没说话，乔靳逸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今天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夏何没做回应，也没有走，却在原地深呼吸了一会儿而后开口问道：“乔靳逸，我想问你，你是什么时候……”
　　“你想问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怎么这个人连自己想问什么都知道啊。
　　双手有些不自在地绞在一起，夏何半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这画面乔靳逸看来有趣，半眯着眼假装认真地思考起来：“唔……我记得，是一见钟情啊？”
　　“啊？”夏何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他，发现对方正看着她笑得有些得逞。
　　“你终于抬头看我了？”
　　“你糊弄我？”对上对方一脸捉弄的表情，夏何有些挫败。
　　乔靳逸收起笑，轻俯下身，拉近两人的距离，眼神里似乎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却在黑夜里异常耀眼，他柔声说道：“我是说真的，我从第一次见你那时候开始，就目的不纯。怎么样，是不是有些细思极恐？”
　　怎么会怕呢？夏何定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他这样喜欢自己，为什么她从未意识到？
　　惊喜的同时内心隐隐生出了一丝愧疚，难道他没想过，如果自己真的一直执念于梁靖该怎么办吗？
　　“……对不起。”不知怎么的，话就脱口而出了。
　　“你说什么对不起？”乔靳逸轻扯了下嘴角，继续说道：“我想知道，现在的你，能冷静下来想一想，然后告诉我，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呢？”
　　他的眼睛清澈，在夜里闪着一点星光，眼神依旧温柔，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曾经的种种片段席卷而来，所有的时刻明明他都在，怎么毕业的时候，自己偏偏会落了他呢？
　　自己总觉得这世界很不公平，为什么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报。原来是自己狭隘了，这个站在面前的人，早就在生活各处留下了他的温柔，是自己从未发觉。
　　夏何的眼睛经不住湿润起来，从心口传来的声音已经告诉了她答案，她只好抑制住自己嗓音中夹杂着的沙哑，扯着笑说道：“我好像，不止一点喜欢你。”
　　在听到夏何的回答之后，乔靳逸总算放下了那刻悬了太久的心，明明很想用尽全力去拥抱她却还是抑制了冲动，他动作十分轻柔的伸出手拥住了身前的女生，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将她的头轻轻地靠在了自己的身前。
　　“哈啊，那就好，以后，希望你会更喜欢我。”
　　夏何抵着他的胸口轻点了点头，乔靳逸扯着笑，将她拥得紧了一些。

　　好像自己从未如此开心过。
　　没有因为她的不告而别就放弃，真的太好了。
　　一直以来都喜欢她，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