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Melie

5、抹茶冰淇淋

　　第二天一早上学，令时雨和史矜在校外饭团摊口碰见，小贩打包食物过程中，史矜问起她身体状况，令时雨笑着回了句没事。

　　俩人一路闲聊进了校门，许望宁推着车走在后头，俩女孩子揽着手自行上了楼。

　　一进教室，令时雨屁股几乎刚挨座，班上平时几个还玩得不错的女生就拥了上来，关心起她身体，令时雨回着话，一再表示自己没事，几人才松了口气，下一秒，一群人又光明正大在教室内责备起体育老师来。

　　令时雨趁着几个女生说话的空当，拧开水杯，喝了口水，缓解刚刚吃完饭团嗓子造成的干涩。

　　期间，有俩女生凑到跟前，看着令时雨时眼神透满了八卦，“哎，令时雨，昨天下午在操场背你的，是你男朋友呀？长得有点帅嘛。”

　　手中水杯被拧紧，听到这话，令时雨就确定这俩人绝对误会了，于是开口解释：“邻居，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哦，真的吗？”简单一个“哦”字被女生拖得极长，脸上表情却不像那么回事。

　　“真的啦。”为了加大话语的可信度，令时雨甚至加重了口气。

　　“好嘛，我知道了，你们算是青梅竹马是吧？”女生像是被令时雨加大分贝的话唬住，讲话终于收敛。

　　令时雨刚要庆幸自己把和许望宁的关系解释清楚，下一秒，又见女生望了望四周，而后往她耳边凑，讲话声接近气音：“哎，那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偷偷在谈，放心，我不跟别人讲。

　　令时雨头顶乌鸦飞过，顿时被无语住，这句话问完，女生撤开了点距离，令时雨和她对上视线，无声中做了个眼神警告。

　　不料女生还朝她眨巴眼，令时雨闭眼无语，下一刻伸手将她脑门推开。

　　“钱贝贝，你再这样讲，我真生气了。”

　　女生尬笑一声，此刻终于意识到不对，手攀上令时雨手臂，默默安抚：“别生气，别生气，我话多。”

　　见令时雨表情缓和下来，女生又讲了起来，“哎，那竟然你们不是那种关系，能不能让我俩认识认识呀？”

　　“不行！他不喜欢你这样的。”令时雨语气一下急，鬼使神差一口否决。

　　女生被令时雨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愣，而后，慢吞吞问：“为什么呀，你又知道了？”

　　“我和他一起长大，我能不知道，好了，马上上课了，你快回自己座位上。”令时雨推阻着，开始欲盖弥彰。

　　女生的心思一般都细腻，此刻像是看出了点什么，倒也没恼，单单调侃一句，“放心，我懂。”

　　“啊，”令时雨被她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一懵。

　　“哎呀，没事，你好好休息。”说完女生拍了拍她肩，兀自离开。

　　令时雨也没太纠结，找人借了昨天落下两节课的笔记补了起来。

　　第一节课上的就是数学，老师没打算讲新课，一进教室就差课代表将手中那一沓试卷发下去，美其名曰巩固一下旧知识。

　　试卷由每组第一位同学接住，轮番往后传，卷子传到令时雨手中，令时雨按着顺序从上抽了张，抓着剩下几张扬手往后递。

　　没有意想中的接过，令时雨落了个空，头朝后看去，只见后座的男生就那么手抵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举动。

　　“你要不要？”

　　话一出口，男生依旧没半点要接的意思。令时雨瞬间有点恼，卷子从她手中脱落，落到男生桌面上，撂下一个白眼，转了回去，开始提笔准备写自己的试卷。

　　前两道选择题像在教辅书上见过，于是压根没算，令时雨凭着记忆就在试卷上快速填了答案。

　　能节约时间就节。

　　写到第三题时，才拿起一旁的草稿本写上已知条件，开始列式，还差大概两步，答案就快呼之欲出，凳子却倏地一晃，身后的人用脚踹向了她的课椅，思路被打断，试卷上立马划出一笔长痕，令时雨本就松松垮垮的坐着，没来得及反应，被迫双膝屈下，整个人差点跪在地上。

　　身后传来一声哂笑，伴随而来的是男生的调侃：“哎，令时雨，怎么坐把椅子都坐不稳呀。”

　　一股子气顿时涌上来，一肚子火却没处发，令时雨朝身后睨了眼，男生一脸的纨绔皮赖相。

　　“王志坤，你不要太无聊。”

　　“啊，”男生应一声，一副吊儿郎当模样。

　　男生继续托着下巴，令时雨瞪了几秒，终究还是忍了下来，默默把椅子往前挪，身子也与课桌边缘贴的近，和后座男生隔开距离，继续写试卷，决心不再理会。

　　胸口莫名闷，令时雨叹气，心里积攒起的想法也在这一刻散发出来。

　　五十分钟下课铃响，试卷大差不差刚好做完，令时雨在左侧写名，放笔。

　　数学老师撑着讲台面儿起身，“试卷收好，留着我下回上课讲，下课吧。”

　　随着老师双手插兜，臂膀夹着书本的动作出教室，令时雨也从座位上起了身，借着陪上厕所的理由，将史矜喊出了教室。

　　两人站在来来往往的走廊上。

　　令时雨思绪有点飘，双手撑着下巴立在栏杆上，好半晌才开口：“矜矜，你说，我转回理科班怎么样？”

　　史矜微皱眉，发出疑问：“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

　　令时雨腮帮子一鼓，撇了撇嘴，“就是有点不想在这个班待了。”

　　史矜默了默，没直接究其原因，“但，小雨，你知道，文转理没那么好转的。”

　　“嗯，我知道，但老感觉还是原来的班待着自在。”

　　“那是这个班的人不好吗？”史矜侧头，透过窗户又看了看令时雨后头那个位置，“还是因为王志坤？”

　　令时雨叹了口气说：“也不全是，就是感觉跟这个班格格不入，表面上相处都挺融洽的，但莫名的还是不太喜欢这个班的氛围，你也能看出来，转进这个班一个月了，其实我一直都挺不在状态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虽然课照上，书照读，但明显就是积极性不太高，跟完成任务似的。”

　　“我跟你讲过我突然转文的理由，你记得吧？”

　　“嗯，记得。”

　　“谁要我当初非要作这个死呢。”令时雨丧气的垂着头。

　　史矜身子往旁靠了靠，揽住令时雨的肩膀，“小雨，没事的，说不定到后面你就喜欢上这个班了呢，再说，你还有我呢，慢慢适应总会好的。”

　　令时雨附和着笑了笑，“嗯，再看看吧，实在不行我再转。”

　　转班话题就这么结束，令时雨眼睛瞟向楼下，三五成群的学生聚在一起，聊得热乎起劲，同时也有三三两两提着汽水零食准备往楼上走的学生。

　　令时雨看得眼涩，肩膀就这么被人拍了下，下意识转身看人。

　　是同班的女生，但平时交流并不多。

　　“有事嘛？”她问。

　　“哎，我说令时雨，咱班的王志坤挺关注你呀，你站外头，他就在里头看着。”

　　令时雨蹙眉，眼睛转向窗户口，像是有所察觉，她看过去时，里头那个座位早不见人。

　　感觉女生还有话讲，令时雨眼睛重新回到面前的人身上。

　　女生捂嘴笑，继续讲：“令时雨，说真的，我觉得王志坤喜欢你，你看他平时老有意无意的捉弄打趣你，以我的经验来讲，通常男生喜欢一个人，就会这样。”

　　这话一出，让令时雨本来就烦闷的心情变得更加堵。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这套鬼逻辑。

　　“你们为什么老喜欢把男生的捉弄当成喜欢？”令时雨语气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喜欢明明是一件美好纯粹的事，但你们为什么把喜欢这样随便浅显的下定义，喜欢人可能是有很多种方式，但绝对不可能会是这种，我和王志坤不熟，没到可以相互玩闹的地步，这些举动全他单方面做出的，这种对我来讲也压根算不上喜欢，所以，不要臆想，谢谢。”

　　这么个情况摆在面前，也看得出令时雨是真的生气，女生一时被弄得有些懵，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朝人道歉：“不好意思，令时雨，我不了解事实，不该随意评价的，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提了。”

　　女生态度诚恳，令时雨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言语可能实在有点过激，便开始跟女生道歉：“那个，对不起，我话可能讲得有点重，但不是针对你，我就是想说，想说明喜欢这种东西不该是这么来的，总之，真的对不起。”

　　“哎呀，没事，是我莽撞在先，我应该道歉的。”女生心大，没再计较，反在临上课进门前给令时雨留话“你放心，如果王志坤再敢捉弄欺负你，我第一个不放过。”

　　“嗯，谢谢。”令时雨朝她笑。

　　烦闷疏解不少，令时雨心境一下开阔。

　　*

　　放学铃响，思蜀中学暂时还未强制规定走读生必须上晚自习，令时雨几乎是上完八节课，就准时准点出了教室。

　　一眼看到在二班后门侧边等着的许望宁，于是起了逗弄心思，趁着许望宁稍不注意，混在一堆学生里，成功走到另一边的楼梯下了楼，提前确认了他手表的电话能拨通的情况下，开始给人打电话。

　　五秒后，电话拨通，令时雨分神往楼梯上看的同时，又在电话里装了起来：“许望宁，你们班放了没？”

　　“嗯。”对面言简意赅一个字。

　　令时雨轻轻咳一声：“哦，那你下来吧，我提前出教室了，在校门口等你哈。”

　　“好。”

　　电话挂断，令时雨一边窃喜自己说瞎话不打草稿的本事，竟然这么轻易骗了许望宁，一边准备吓吓他。

　　果然，接到电话后的许望宁下来得很快，令时雨猫着身子，看着许望宁一节节下台阶。

　　最后一阶台阶快走完，脚落地，令时雨蹭的一下将头探在许望宁面前，“嘿！许望宁。”

　　惯性使然，许望宁被一颗头逼得往后退了半步，距离之近，两张脸差点就要贴在一起。

　　及时刹住车，距离拉远，许望宁的心终于缓了下来，却被令时雨误会为成功吓到他的证据。

　　“怎么样，是不是被吓个半死。”令时雨露出得意的笑。

　　“我看到你了。”

　　“你……”许望宁猝不及防一句话，令时雨脸上挂着的得意笑容顷刻消失，尴尬冲上脑门，她觉得自己像个二傻子。

　　天，丢死人了。
　　令时雨扯着书包带气冲冲往前走。

　　许望宁跟在后头，强忍着笑意，抬脚跟上：“小雨，你慢点，我请你吃冰淇淋。”

　　“真的？”令时雨一听，顿时停了脚步，一把就揽住了许望宁手臂，“那快点。”

　　刚刚那点子被戳破的尴尬瞬间烟消云散。

　　人没动作，自己没意识到不妥，顺着许望宁的视线往下看，才发现自己对着许望宁像挽着自家小姐妹的动作，下意识将手一松。

　　推着车，拐出了学校那条道，在街边停好车，许望宁抬脚向前，瞥见令时雨鞋子又蹲下，将鞋带打结系好起身，“我去买，你在这等我。”

　　令时雨拒绝：“我去吧，我跟冰淇淋店的姐姐熟。”

　　“好。”

　　令时雨伸手：“你拿手机了吧，给我吧。”

　　许望宁从书包里掏出手机，顺势放她手心，令时雨接过，便迈着步子往前，“姐姐，两个抹茶冰淇淋，谢谢。”

　　店员：“好的，一共十二元，这边付款。”

　　手机被举到高出柜台距离扫码付款，令时雨往里迅速输支付密码，心大，压根没细想屏上六位数字所带着的联系。

　　许望宁眼睛盯着几米外的令时雨，两分钟后，人拿着两个叠得很高的甜筒眨眼晃到了跟前。

　　“喏，许望宁，你的抹茶。”

　　许望宁接过，又递回到令时雨手中，“不用了，你拿着吃。”

　　令时雨听到这话，一下没收住笑，“哦，都给我嘛，那我勉为其难接受吧。”

　　临塞进嘴里时，又观察了眼许望宁神情，最后确认性问了遍：“你确定不吃一口吗？”

　　“嗯。”

　　“确定？”令时雨假模假样等着回应，手中被递过来的抹茶冰淇淋却早已进了嘴里两大口。

　　冰得不行，令时雨含糊开口：“算你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