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它偏要做人》三页纸

15、第15章 母亲

　　王桂靠着房屋的租金和铺面的持续盈利赚了不少，她现在已经不缺钱了，却依旧辛勤耕耘着家里的那几亩地，隔一段时间给菜地施施肥浇浇水，菜地产出的菜她一个人可吃不完，多的除了送亲近的邻居好友，剩余的她会托人捎到集市上卖掉。

　　村里人都对她说：“王嫂子，你家闺女都嫁人了，还这么拼命，干那些为谁干啊？你可真不会享福！”

　　还有人说：“几年前苞谷一斤多少钱，现在去卖还是多少钱，种地不挣钱了，还不如去南方打工”。说话的口气中带着对南方生活的向往，恨自己当时没有魄力跟着刘桩子他们一块，现在啊，只余羡慕的命。

　　连王小妹都劝她说“姐，妮儿都嫁人了，你还有个店赚钱，不用这样拼！”

　　王桂回了句“本来都是农民，不种地，咱能干啥？”

　　父母是农民，她嫁了人还是侍弄那一亩三分地。说是开了店，店里不是一直需要她，刘嫂子她们都比她能干；种地也不是说就一直住在地里了，她当了半辈子农民了，还是在这上面自在。

　　王桂觉得这地啊是个实诚的，你今年好好的施肥，除草，浇水，来年就是个丰收年。

　　王桂对现在的日子挺满意的，家里安了电话，闺女说她不在她身边，就要多打电话联系。说是寄信太慢了，等信到了她那，万一她有个什么急事就晚了。王桂心里想着没必要她能有什么事，但想到上次她没当面告别偷偷走了，心里有点露怯，她也明白妮儿这是关心她呢，就同意了。

　　隔三差五，她就要被闺女关心关心。

　　一个人的时候难免有些孤单，回家灶是冷的，院子里远远的就是望着在一片黑暗中。以前妮儿还没出门子（嫁人），她在这里是等她，给她守着这个家，现在她有了婆家了，华阳市又远，看来是难得回这个娘家。

　　王桂以前也是孤单的，但是有个盼头，现在回家了，心里竟然有了一种缺了一块的感觉，像是少了什么。

　　但是这种新的孤单很快被几个熊孩子打破了，王小妹家的几个孩子可是有她忙的。

　　王小妹把两个小的一放学就寄放在王桂这里，说她下班比他们放学晚了一个多小时，还要从县城里赶过来。这两个小的其实也不小了，已经快要初中毕业了，但是成天还是调皮捣蛋，王小妹每次回家都不见两人，每次下学之后都不学习，出去瞎跑。

　　这才说放在王桂这里帮忙照顾一会儿。

　　王小妹其实不想麻烦大姐，毕竟自从她有了新工作之后，这两孩子就一直没人看着，虽然说年纪小，有点不懂事，但是照她的脾气，几扫帚下去，立马蔫了，哪敢再挑战这个当妈的威严，王小妹可不是溺爱孩子的人，要再不听话，可有更厉害的在后面等着。

　　王小妹这样做是因为，刘欣欣给她打了电话。

　　当时她还纳闷是谁把电话打到村里面，一听是出息的外甥女，立马语气带着欣喜，谈着谈着才知道这妮说是怕她妈妈一个人在家孤单，想让她多去陪着聊聊天，让她这家子人去陪陪大姐。

　　于是，王小妹才想出这个法子。

　　刘欣欣最终还是婉拒了华阳大学领导的殷切挽留，提了辞职。

　　刘欣欣任教还不满一年但是却是华阳大学文学系最受欢迎的人气老师，她表现优秀，讲课因材施教，再加上温柔美丽，每到她那节课，教室坐的满满当当的，好多外系的还有来蹭课的。

　　对于她的离开，系领导自然是千万个不同意，但这时候可没什么工作协议，老师的意愿为先。

　　系领导看着站着的刘欣欣，咧着嘴笑，站起来摆摆手：“来，来，刘老师，坐啊，站着干什么。”

　　“今天找你还是聊聊辞职的事，哎呀，有什么问题困难你就说，忘了给你说了，之前院里因为你表现好早就说给你涨工资的事了，你这年轻表现好，过两年也是有评选副教授的资格的”系领导看着刘欣欣并不回应，对她提的条件也不动容，心里想听说这刘老师老公是个企业家不缺钱，看来这一招是不行了。

　　便接着说到“你看看，你走了，你那些学生和同事可都舍不得，听说你要走，我这儿可来了好几波给我提建议的。”

　　刘欣欣沉默了一会儿，回道：“主任，我是我妈带大的，现在出息了，该回去孝敬她了。”

　　话说到这份上，系领导心里苦笑，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没有转圜的余地，毕竟人家说了辞职是为了要就近孝顺她的母亲，她再拦着就不像话了。

　　系领导干脆利落的在辞职申请上按了戳，但是想到以后，还是提了句：“刘老师，以后要是有往华阳市任教的打算，可要优先考虑华阳大学啊”

　　这回，刘欣欣笑着满口应了。

　　她舍不得华阳大学，除了养育她的秋水县，这里承载了她七年的青春。有可敬可爱的老师，有相处融洽的同事。在这里，她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但是一想到独自在清冷孤寂的小院里守着，等候着她的人。刘欣欣从办公室踏出的那一刻，慢慢吐出一口气。

　　刘欣欣和刘裕婚礼中间的一段空闲，王桂走到刘欣欣的婚房，递给闺女一本存折，还有好几本房产证。

　　刘欣欣看到这些惊了！

　　她是知道妈妈的铺子赚了一点钱，但是具体多少问过，也不清楚。但今天看到存折上的数字：这！这都足够在华阳市好的地段买一套大房子了，再看看那几张房产证，竟然都是家乡市里面中心地段的房子！

　　“你拿着，这都是妈为你攒的嫁妆”王桂看了看闺女，眼里含笑。

　　“妈，我不要！”刘欣欣除了惊讶倒没有别的情绪，直接一把又塞给了妈妈“学校有分配给我的屋子，足够住了，再说你家闺女有工作，能自己赚钱了”

　　“哎，你这妮子，妈就你这一个闺女，再说了，手里多点钱，你在刘裕家心里不虚。”王桂不赞同的说。

　　两人推攘中间，刘欣欣听到门外有动静，应该是刘裕过来喊她去敬酒了，才忙走开，对王桂说了句：“妈，这个先放你那里，以后咱们再说”，说罢慌慌忙忙的走了。

　　后来婚礼结束后几天，见妈妈没提，刘欣欣以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一天周末吃完饭，她有了空闲，看妈妈心情还不错，她就提了让对方搬到华阳市这边跟她一块生活了，毫无疑问，王桂一口回绝了。

　　其实这些年，刘欣欣多次侧面的透露过要接王桂来华阳市的意思，她都茬过去了，刘欣欣心里其实已经知道妈妈的抉择，这次直面的说出来，也是应该是这样，心中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没有那么沮丧失望。

　　问完这个事，刘欣欣就把话题及转到别的学校的趣事上，在妈妈面前，她舒畅又开心。

　　王桂当时在拒绝之后，心里还忐忑了一瞬，后面见闺女转移了话题，又细细看了看闺女的面色，没有不开心或者生气，才把心又放回肚子里去。

　　刘欣欣是在王桂不辞而别之后的一天艳阳日，收拾妈妈屋子时，看到了那几个从被子中掉落的红本子，一本不少，以妈妈的谨慎细心，这显然不是她粗心遗落在这里的，而是怕她又拒绝特意以这种方式留给她的。

　　父母之为子女，则为之计深远。

　　上辈子的王桂不是一个好妈妈，这辈子的她正在尝试如何做一个好妈妈，如今看来，还算不错。

　　刘欣欣从华阳大学辞职的事她提前告诉了刘裕还有公公婆婆，他们都是赞同的。

　　刘裕说：“我要跟老婆你一块回去孝敬岳母，把我的公司拓展到东华省。”

　　刘父说：“儿媳妇，你把这个臭小子带走吧，每天就知道给我惹事”。

　　刘妈妈说：“小太阳，我早说了，刘裕是嫁到你们王家，自然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刘欣欣听到这些眼睛眯成一弯月牙。

　　老天让她苦了几年，现在给了她幸福的家庭，还给她爱她的妈妈，她这是先苦后甜，看来老天一向是公平的。

　　王桂可不知道闺女辞职的事，她现在的事情可是不老少，现在到了放暑假的时候，小妹家的几个孩子都来了，一家伙来了五个，这折腾劲把她闹的不行，白天的时候只顾着和管教他们，家里屋子小，到了晚上，他们几个还是回家睡觉。

　　人老了，精气神可不像年轻时候，白天忙了一天，到了晚上，往床上一躺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啊可有的忙。

　　果然，第二日一大清早

　　“大姨，大姨——”

　　“姨呀姨呀……”

　　伴随而来的就是拍的轰轰响的门声。

　　王桂从床上起来，难得的感到：

　　“事情多了，也有点烦”

　　“我老了，我需要好好休息”

　　“这照顾孩子比种地还累，这几个皮猴子咋不想自家妮儿那样听话呢”

　　“哎！来了来了，你们几个，这个门好多年了，再拍下去小心倒了砸到你们”

　　王桂抚了抚额头，开了门将他们几个迎进来，又去里屋给他们摆了满满一盘子零食瓜果，招呼他们过来吃。

　　说是以后就回到家乡那边任教，离得近可以照顾妈妈，但是也不是说回去就能立马回去的。

　　刘欣欣是老师，简历的内容没得说，有学历有经验，东华省的各个大学都是十分欢迎她的到来，但是欢迎是一回事，工作又是另一回事，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也就是说刘欣欣还要去即将要任职的学校面试还有办理相关手续，这些都需要她本人亲自去，别人可替代不了。

　　到了刘裕这里也有一大摊子事要忙，比刘欣欣的事情还要更多更繁琐，毕竟事关一个公司的未来发展，可是马虎不得。

　　等到两人收拾的差不多，王小妹家那几个孩子就到了开学的时候了，王桂因为这段时间的忙碌，也偶尔空闲的时候想到闺女一直没给她打电话，还以为是学校的事情多，闺女这个大学老师没时间呢，她也不敢去打扰闺女。

　　电话装了之后闺女说让王桂一有事就给她打电话，把她学校办公室还有家里的的电话号码都给了她，王桂把电话号背熟了，但是这么多年，电话她没打出去几个，多是刘欣欣那边来联系她。

　　她想她能有什么大事了，可不能耽误妮儿，再拖她后腿了，就算是生病了她也能照顾自己，不用麻烦妮儿。所幸她身体一直挺好的，不再为钱操劳之后，身子骨硬朗了不少。外面看着她苍老瘦弱，但是体质还算不错。

　　刘欣欣回来的时候已经算是秋天了，天气凉爽，清风拂动她的发丝，远远望去有一片金灿灿的向日葵花在一片住宅里特别显眼，她微弯嘴角，提着箱子踮着脚小心的向自家走去，前几天刚下了一场雨，自家前面一段还是土路，这会儿泥泞不堪，又滑，可得小心着些。

　　她把目光收回来，路在脚下，脚踏实地，才能走好，不至于摔倒。

　　这次本来商量的是刘裕和她一块来的，可是临走的时候又被公司的事情给绊住了，刘欣欣这次可是不等他了，自从上次妈妈走之后都过了好久没见了，忙着辞职重新找工作也没通过话

　　“也不知道妈妈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吵闹了几个月的小院终于恢复了宁静，王桂也终于可以松口气。

　　几个孩子临走的时候依依不舍，小的那个一直不肯走，还是王小妹虎着脸硬扯走的，看到他们明显圆润不少的样子，还有小五肚子都鼓起来了，一看就在大姐这里没少吃喝。

　　“走走走，别在这里烦你们大姨了”

　　我让你们是来陪大姐解闷的，你们倒好，跑这里找自在了，想到这里王小妹手上的动作不轻。

　　小五哭嚎了几声，感觉老妈手上的劲是越来越大，“嘶，疼啊，妈——”，最终还是走了，走的时候心里还一直在想，要是大姨是她的妈就好了，哎！

　　玩闹的日子够了，该去上学了。但是嘿嘿，明年还有假期。

　　“妈，我回来了”

　　刘欣欣看着堂屋忙碌的母亲，轻声说。

　　声音很小，但是自家闺女的声音，王桂一开始还以为她是老了，到年纪了，这段时间想闺女想的幻听了，扭头朝外看了一眼，才知道没听错。

　　“哎，妮儿，你这是……”王桂双手在裤侧擦了擦，忙站起身去接闺女手里的行李。

　　“妈，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以后就咱们东华省当老师，新单位离家近”刘欣欣自然的走到王桂身侧，搀扶对方。

　　“你回来了，那刘裕呢？”王桂还是不放心，这两个人刚新婚就分开，时间长了可怎么得了。别人都是人往高处走，看看村里那些人，好多出去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她倒好从华阳市回来了。

　　刘欣欣看出妈妈的焦急，忙解释道：“妈，妈你放心吧，刘裕的公司准备在咱们省市开分部，他过几天就来了，这次是被事情绊住了。”

　　王桂听妮儿这样一说是彻底放了心，笑着说：“好，你回来 ，妈高兴，比过年都开心。”

　　“妈，我以后陪着你，再也不走了”

　　寂静的小院又重新忙碌起来，不时传来母女二人的谈笑声。

　　隔壁的邻居闻见小院传来的香气，又仔细深嗅了几口，脸上是羡慕，

　　“这是老刘的闺女回来了啊，嗨，这么大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