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它偏要做人》三页纸

12、第12章

　　又过了几年，王家面馆在整个市里已经有了十几家连锁店，王桂已经给妮儿在本市买了2套房子，现在还没有限购令，她准备过年后再找几个好的地段买，趁着现在房价便宜多买几套，要是等房价炒起来，那也不是她能负担的起了，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她穿着十几块的布衫，衣柜里几件大牌子稍贵点的衣服还是刘欣欣给她买的。她很少穿，只是在妮儿在家的时候专门换上，等妮儿走了，她又脱下来，整整齐齐的叠好摆在衣柜里面。

　　“节省”她在穷的时候是被迫，在富的时候是习惯。

　　刘欣欣上大学的时候每一段时间都会给王桂几百的生活费还有不少的零花钱。刘欣欣还是一如既往的去兼职，把妈妈给她的钱攒下来再给妈妈买衣服。但是有钱也不是坏事，起码刘欣欣把兼职当成了一种兴趣，而不是生活和工作。在选择的时候她不用选价高辛苦的，可以根据她的时间心意选择。她也不用为了生活时时刻刻去兼职，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学习。

　　王桂的这一世还是给刘欣欣带来了不少改变。

　　大学四人，有两个是华阳市本地的，但也不是什么富二代，就是普通家庭。另一个也如刘欣欣一般来自遥远城市的农村。

　　两个华阳人本来也看不起刘欣欣，感觉农村来的又脏又臭，浑身都是土气。另一个舍友不就是，衣服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件，还不太注意卫生。

　　结果她们看刘欣欣平时穿的衣服都不是挺廉价的，一次她们无意间瞄见刘欣欣手上的手表竟然是一个著名的牌子要好几千，其实那是王桂看刘欣欣快大学毕业托市里认识的人给她买的，她们就感觉刘欣欣深藏不露，肯定家里很有钱。态度很快就转变了。

　　一块出去聚餐什么的都叫上刘欣欣，看她掏钱挺爽利的，更是坚定心中的想法。但是刘欣欣感觉太麻烦，耽误学习，就再也没和她们出去过了。

　　再说她们不怀好意，刘欣欣心里都明白，只是想着大学四年时间，大家是室友，住在一个空间，不想闹的太僵，做好自己就行了。

　　大学也是极为重要的，她只想努力点，再努力点，而不是每日吃喝玩乐，虚度光阴。那样不说对不起日后的她，也对不起在家等候她的妈妈。

　　鞋厂的效益现在越来越差了，原本每个月还会发点面啊油啊这些福利，但是这都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厂里原来的创始者几年前早就离职另谋出路了，换了新领导之后，管理还有未来发展上一直在固步自封，没有什么创新，这样如何和如雨后春笋般的新企业竞争，即使是老厂子，国营单位，商家也不买账，他们只看是不是新颖，是不是能卖出去让他们赚钱，自那之后，厂子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王小妹苦笑，向大姐抱怨道：“大姐，我现在希望到月底的时候，厂子里别发不上工资就行了”

　　“现在鞋厂连工资都不发上了？”王桂问道，有点吃惊。她记得现在离上一世鞋厂倒闭还有好几年，却不知道这么早鞋厂内部就出问题了。

　　“也不是不发吧，有时候一部分工资会用鞋子来抵，鞋子按成本价给我们算钱。有的领导还说鞋子卖出去好几块一双，给我们一块一双，我们这些人还捡着便宜呢。”王小妹愤怒的说。

　　“这不是耍流氓吗？干的是人事吗？谁家里需要那么多鞋子啊”王桂也跟着愤怒起来。

　　“可不是吗？这就是鞋子卖不出去，损失让我们承担，但是没人敢跟领导提。前一段我旁边那个大嫂找领导说不愿意，没过几天就说她就被开除了。哎，现在我家的鞋子堆的都穿不过来了，姐，到时候我也给你拿来几双。”王小妹长叹了一口气。

　　“大嫂来鞋厂几十年了，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大了要结婚等着用钱。就这样说开就开了”王小妹觉得厂里的领导不近人情，本来就是他们做的不对，还不让别人说真话。

　　王小妹：这样的厂子，以后还有出路吗？她又能在这里干多长时间，下一次的裁员会不会有她呢？连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员工都能说丢就丢，更何况她呢。但是她不在这里干又能去哪呢？这个工作工资还算高，只要坚持下去还算稳定。

　　吴海自从跟着刘桩子去南方打工之后，王小妹家里的经济状况改善不少，但是继公公婆婆离世之后，孩子也渐渐大了，再多的钱到王小妹这里都显得捉襟见肘，更别提现在物价高了，她这边鞋厂给的工资不高反低，全家人都靠着吴海。

　　鞋厂这几年已经接连裁掉不少员工了，说的好听是为了刺激大家的干活效率，发展的更好，但是不少人都在说：“鞋厂过不了几年就要倒闭了，去年生产的鞋子在仓库里都积压着没卖出去呢！”。

　　王小妹干活勤恳，加上年纪不是特别大，会来事，倒是不在裁员之列，但是看着鞋厂一日不如一日，工作时氛围还压抑，心情自是不好。

　　每隔一段时间厂里就要裁掉几个人，每次去公告栏看名单的时候。她的心就砰砰跳。厂子里也是人心惶惶。原本工作的时候大家边做鞋子还会话点家常，但是现在一个个都绷紧了嘴，生怕因为这被领导看见，下一个被裁的就是自己。厂子里爱偷奸耍滑的几个人最近这段时间也收敛了不少。

　　“妹子，你别干了，我给你找份工作”王桂听过之后坚定回道，她是知道鞋厂的最终归宿，也还念着王小妹的好。

　　“我看，厂里是干不久了，你要早做打算！”王桂不想小妹一直就盯着鞋厂，现在就干出来鞋子抵工资的事，谁知道以后还会出什么幺蛾子。就算是鞋厂还能顶几年，但是里面糟心事这么多，呆在里面也不舒服。

　　王小妹有些犹豫，一时没吭声，她是不认为鞋厂会倒闭，毕竟是国营单位，她也不想失去这个铁饭碗，只是心里烦闷来大姐这里聊聊，不好一口回绝大姐的好意，只说：“姐，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这事也不是小事，我得回家好好想想”

　　王桂有了房产，也给闺女存了嫁妆，她懂得财不外露的道理，家里的屋子还是之前丈夫盖的，只是在前两年屋子边角有漏雨的地方补了补。她的房产在市里，钱在存折上，她藏的很好。

　　落叶归根，小刘庄的人但凡手里有了余钱，还是会在宅基地上起个小楼，村民们还没有在别处安家，购置房产的做法，看王桂一直守着那个破烂小屋没翻新也没重新起房子，都感觉王桂做那点小生意虽说赚钱，但是要顾着娘家，还要顾着闺女上学，那个娘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肯定剩的也不多。连王小妹都不知道大姐的手里有多少钱，更不知道王桂的事业已经小有规模。

　　王桂把铺面都交给信任的人管理，她很少露面，多是待在后厨忙活。有时候到农忙时节她会回家抢收，在店里的时间就更少了。所以有不少员工连她面都没见过，都不知道她是老板，更别提小刘庄的村民了。就算是有小刘庄的村民去王记面馆吃过饭，也不知道这是王桂的店，毕竟天下姓王的人多了去了。

　　“小妹，我和这里的老板熟，你在这里好好干，有什么事联系我哈”。王桂叮嘱身后的王小妹。

　　王小妹回家思考了一段时间，其实主要还是听说县里有一个大厂因为资不抵债关门了，她在这个鞋厂里这几年因为表现好招了别人的眼，没有关系没有后台，可是受了不少白眼和排挤。

　　这两年因为裁员的事她和厂里的几个老员工吵过好几次架，要不是厂子里规定打架斗殴直接走人，她们早就打起来了。

　　说着什么她们资历深，她是顶的大姐的岗，裁员也是先裁她。

　　“呸，你们是来的早，但是厂子又不是你家开的。平时我干活比你们细致，产量还高。领导又不是瞎子，知道该裁谁！”

　　她去厂里辞职的时候，都没搭理她们。“以后也不在这里干了，我有更好的工作！”她仰着头雄赳赳气昂昂的从她们几个面前走了过去。

　　“大姐是个老实人，不会骗我！”抱着这样的信念，王小妹带着一颗忐忑的心跟着王桂来到了县里。

　　大姐说“小妹在这里干活可以干六休一，平时有事可以请假，但是这样就拿不到全勤奖了，到时候我可以帮着你照看孩子。”

　　又说到：“你现在刚开始来，一个月只有200块，但是别嫌少！后面干的好会有奖金，而且包吃。”

　　王小妹听着，在王桂的身后不住的点头。

　　这里的环境不错，这装修，乖乖！一个桌子旁就有一个电扇，地面不知道是啥做，这么光滑，她低头一看都能当镜子了。

　　不像在鞋厂：一天十几个小时低着头工作，没有电扇，一到夏天，坐在那里整个一个蒸笼，衣服都被汗水浸湿，每天放工回去，王小妹感觉她脏的都不是她了。

　　刚才听大姐跟老板说她新来，先干点简单的活，帮忙端菜记菜单，这样一个月还给发200！这待遇！而且看着老板对大姐这么热络，态度很好，她在这里应该能相处的不错，不会受到排挤。

　　其实王小妹完全是想多了，这间店的老板是众多连锁店里业绩靠前的，但是因为开的晚，基本就没见几次王桂，前两天是被刘嫂子，哦，现在该叫刘店长了，通知说老板要带一个人来上工，就算是普通的关系她也不敢得罪啊，更何况来的人还是老板的妹妹。

　　店老板：“可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在老板面前说几句自己的好话。”

　　要是被店老板知道王小妹的心理活动估计要被吓死。

　　“排挤，怎么敢哦，我一定把您这个姑奶奶当大佛供起来。”以后升职加薪全靠您了。

　　所以，店老板对王小妹说话的语气是难得的轻声细气，温柔待人。

　　王小妹：“这个老板真温柔啊，脾气也不错。”

　　这几年，不只是小刘庄，可以说附近大多数村子里面的青壮年都去了南方找出路。有的村子甚至只剩下小孩子，女人和老人。小刘庄也是如此，除了家境不错的，家里孩子多、地多抽不出身的人，只要能出去的都出去了。

　　刘欣欣考上研究生那年，县里的领导派代表第二次来到小刘庄给刘欣欣送奖金，第一次自然是考上华阳大学那次。

　　小刘庄众人都知道王桂这个守寡多年的寡妇终于熬出头了。再没有人瞧不起这对孤儿寡母。

　　那段时间是小刘庄孩子们最痛苦的日子，往常出去玩耍搞点小破坏，家里人骂几句就过去了，如今再敢上蹦下跳，简直就是在家人的怒火线上反复横跳，免不了被胖揍几顿。

　　“让你不学习！天天就知道玩泥巴，逃学……”，接着必然紧跟的是一阵哭闹声。

　　孩子们有不服的，家长就教育起来：“你看人家刘欣欣！能不能跟着姐姐学学，让你妈我也跟着长长脸，别总是挨训叫家长的时候有我的名字”。

　　“刘欣欣”这个名字成了小刘庄孩子们的噩梦，一直到后来长大，他们也是一提起来就感觉后脊背发凉。

　　王桂将近50岁，眼角布满细纹，肩膀有些许佝偻但却不显得颓丧，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留下来的，让人感觉坚韧有力，齐耳短发显得她十分干练，头发中夹杂着不少白丝，骑着自行车往县里赶，阳光顺着枝叶的缝隙洒下，那些白丝仿佛是不停流动的银光，熠熠生辉。

　　刘欣欣读研期间更忙了，要跟着导师去各地交流学习，还要好好充实自身，这样毕业才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当一次有时间回家看到妈妈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妈妈又衰老了几分，心里酸酸的。

　　“妈老了，都快 50了，哪能没有白头发？”面对闺女的的惊诧，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接受的坦然。

　　村里有一些像她这年纪的，经常去染发，也老是叫她一块的。王桂一次都没去过，默默直面时间给她带来的变化，用她的话说：

　　“那黑乎乎膏药哪里健康，人啊，到年纪了，就要服老”。

　　她这人这几年倒是越发固执了，事关一些事刘欣欣也劝不动她。

　　刘欣欣哪能不知道年纪大了皱纹白发紧跟着，可是别人是别人，到了她妈妈这里，是有点难以接受的，为人子女的都想要自己的妈妈长命百岁，以后啊，好好享福。

　　时光流转，岁月更迭。

　　刘欣欣正逐渐成长“成熟，自信、阳光、美丽”，人们看见她往往会这样形容，可是相对的，王桂只会慢慢走向衰老。这是自然规律，非人事可改。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但是人往往会自欺欺人。

　　没有谁能陪对方一辈子。人们都知道这个道理，也常常劝别人接受，可到了自己这里就不行了，常常会逃避现实，自我安慰。更是在失去之后，不断的悔恨。可是要永远铭记，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失去就是失去，再去弥补也是徒劳，所以说啊，拥有的时候就要好好珍惜。

　　刘欣欣回道“妈，您哪里老了！”说着轻轻晃动王桂的胳膊“您啊，在我心里，永远年轻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