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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谢確之在前头牵着姬星妤的马,走了一段距离,看不见沈括等人的身影后,姬星妤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你的手受伤了,先简单包一下吧。”姬星妤看着谢確之血肉模糊的右手,心头微颤,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他。

      “多谢殿下。”雪白的帕子宛若山头初雪,仅在一角绣有烈焰盛开的斗雪红,美得让人为之侧目,谢確之接过帕子,小心翼翼地将其虚绕在伤口上,殿下好意不可推却,但这样美好的东西,沾上血腥泥泞,便过于可惜了……

      “多谢殿下替我解围。”谢確之做完这些后,朝姬星妤拱手一拜。

      “无须客气,说来倒是你先救了我一命,该我谢你才是。”姬星妤道。

      那日落水,是谢確之破开黑暗的水面,在窒息混沌中将她救起,姬星妤一直记着他的恩情,对他有种亲近之感。

      今日再次相遇,发现谢確之果然品行上佳,刚才与沈括的对峙过程中,谢確之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时时护在她身前,这些都让姬星妤越发欣赏谢確之。

      “沈括性子颇为偏执,今日他未达到目的,只怕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你可想过日后该怎么办?”姬星妤问道。

      “殿下无须担心,我自有对策。”谢確之看着姬星妤微锁的眉心宽慰道,春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了冷峻的眉眼,像极了草原上幼年狼王,“沈括虽是记恨我,但此事并不光彩,他不会闹大,日后我小心行事便可。”

      谢確之轻描淡写,仿佛刚才差点被废双手的人不是他一般,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慌乱,反而有种异常的淡定从容。

      姬星妤自然知道谢確之如此说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朝廷重视学子,对太学管理严格,沈括不敢在太学闹出太大动静,但出了太学,以沈家的势力,沈括有太多的机会可以毁了谢確之了,除非谢確之时时刻刻处于人群之中,才有可能避免沈括直接的报复,但显然这并不可能。

      “我会写信给外祖父,言明你对我的救命之恩,若是沈家人都知道我对你的感激之情,或许会好些,起码沈括不能再随意调动沈家力量对付你。”姬星妤许诺道,她到底是不忍谢確之就这么被毁。

      只是姬星妤也不敢肯定自己在外祖父心中的份量到底如何,是他多年未见但时常牵挂的外孙女?还是一个至始至终只有利用关系的棋子?

      姬星妤眉眼不自觉染上些许愁绪,落水后获得的这项神通让她破开了眼前的迷雾,得以窥探人心,可看清人心的代价便是很难再去信任他人。

      毕竟人有七情六欲,怎么可能没有丝毫负面情绪,便是至亲至爱之人亦有相互埋怨之时,这些不过人之常情。

      只是纵然心中知晓这些道理是一回事,亲眼看着熟悉亲近之人的负面情绪具象化呈现在眼前又是另一回事,一旦打破了彼此维持的体面假象,似乎每个人都变得面目全非起来。

      “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谢確之看向姬星妤,表情平淡,仿佛只是随口关心。

      只是他头顶的小狼却是视线紧紧锁定姬星妤,神情忧虑,偏着头、竖起耳朵,一副想要凑近姬星妤倾听她的烦恼,为她排忧解难的模样。

      姬星妤的目光在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俊美少年和他头顶上情感丰富的小狼间来回游移,突然有些忍禁不俊,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谢確之是如此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不明所以的谢確之向姬星妤投去困惑的眼神,头顶的小狼倒是没有再紧盯着姬星妤了,而是低头反复巡视自己是否有何不妥,甚至站了了起来转了一圈,把自己的尾巴都看了一遍,这才重新蹲坐回去,耷拉着耳朵,委屈又不解地盯着姬星妤。

      姬星妤被看得莫名心虚,仿佛她真的做了点什么欺负谢確之的坏事似的,白玉般的耳廓染上丝丝薄红,如同春日里绯红的桃花,灼灼其华。

      谢確之眼眸微缩,收回视线,只有粗有一种紧了紧牵着马绳的手暴露了他心底的涟漪。

      待姬星妤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压根没干坏事后,明知只有自己单方面能看到小狼,还是忍不住瞪了小狼一眼。

      这一瞪,竟发现那只小狼的尾巴又在微微上翘,且上翘的幅度比之前又大了不少,姬星妤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困惑:“狼的尾巴能上翘吗?”

      谢確之虽不解姬星妤为什么会问这个,还是认真回道:“狼生性高傲,一般是不会翘着尾巴的,不过处于警惕和紧张的状态时也会上翘,狼群中的狼王为了彰显地位也会翘着尾巴。”

      “原是如此。”姬星妤恍然大悟,原来谢確之头上的小狼是小狼王,难怪颇有个性,与她平日所了解到狼的习性总有些不同。

      两人说话间,便快走到练习场,隐约能看见远处学子的身影,为了避嫌,姬星妤早已回到了自己的那方马场,临别前嘱咐谢確之道:“你若有难处只管派人给我送个信,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谢確之道:“我救殿下时,陛下已经嘉奖过我了,是以殿下无须记挂此事。”也无须为我以身犯险。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本公主岂是忘恩负义之人,更何况本公主的性命何岂珍贵,岂是那些小小的嘉奖就能抵的。”姬星妤佯装不悦。

      “殿下尊贵非凡,任凭何等珍宝等不足与殿下相提并论。”谢確之态度诚恳,认错倒是认得很快,至于事实上如何做便是再说了。

      “算你识相。”姬星妤看了一眼他头上一脸认真的盯着她,态度颇为诚恳的小狼王,心情倒是好了许多,谢確之这人看似无趣,但内心倒是有趣得很。

      谢確之的话确实是出自真心,而非奉承,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希望姬星妤掺和进这件事。珍宝就应该小心的供奉在精致华丽的高台上,不可受一点儿的风雨催折,而非将其置于险境。

      姬星妤最后又叮嘱一番,让谢確之有事记得找她,别自己硬扛才策马离开。

      谢確之站在原地,看着姬星妤的背影渐小,直到再也看不清了才收回目光。

      谢確之迟疑地看着右手上虚绕的帕子,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摩挲了一下帕子上那一丛斗雪红,而后才将其小心解下。

      纵然他只是虚虚绕了右手的伤口一圈,雪白的帕子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点点血迹和些许黑灰,脏污之处与雪白的底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谢確之眼中满是懊恼,将帕子叠好放入怀中,周身的气压却越发低沉。

      ——

      太学设施齐全,配有干净整洁的房舍供学子们居住留宿,因太学学业繁重,多数学子都会选择在在太学留宿,等到每月的休沐之日再回家一趟。

      太学中的女学子们则非如此,纵然女子学堂也有配套的房舍,且环境更好,也无人在太学留宿。

      为了女学子们的安全,太学并未如其他四个学堂般给女子学堂排满了课,女学子通常会在申时初便结束课程,以便女学子们早点到家,确保安全。

      申时末,绚烂的晚霞布满天际,姬星妤方才回到自己的寝宫,便有宫人通传二皇子来访。

      二皇子姬淮熙比姬星妤年长三岁,虽说以前惠贵妃与姬星妤来往甚是密切,但是姬淮熙与姬星妤的关系并不融洽,小时常常拌嘴吵架,大了也是互不相让。

      许是惠贵妃对姬淮熙甚是严苛,但对姬星妤却是颇为宽容慈爱,所以姬淮熙从小就对姬星妤抱有敌意。

      在惠贵妃面前姬淮熙还会有所收敛,但背地,姬淮熙则常常以欺负姬星妤为乐,而姬星妤也不是好欺负的,总是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报复回来,是以两人总是势同水火。

      而惠贵妃起初还试图让他们好好相处,后面便也放弃了,只是时不时调侃说兄妹之间便是如冤家对头般,越是打闹,越是亲近,平日里看着跟仇人似的,实则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姬星妤虽对这“越是打闹,越是亲近”颇为怀疑,但以往看在惠贵妃的面子上,对姬淮熙也是颇为忍让,不愿与他争执太过,让惠贵妃为难,因而往往也是较为吃亏的那个。

      “二皇兄怎么来了?”姬星妤到正殿迎接姬淮熙,看着姬淮熙头上暴躁的小狮子,她已经猜到姬淮熙大概率是来替沈括兴师问罪的。

      惠贵妃之父与如今的沈家家主,也就是姬星妤的外祖父是同胞兄弟,因而姬淮熙与沈家嫡系兄弟过往甚密,形同手足,特别是姬淮熙和沈括年岁相近,两人更是亲近。

      姬星妤一点都不惊讶姬淮熙会为了沈括出头,只是下午她才与沈括起了争执,这才多久,沈括便去告状,找姬淮熙出面,这样的行为属实是让姬星妤瞧不起,亏他还是个男子,这也太输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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