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
人在绝望的时候会怎么做呢？
是终结自己？还是……拼死反击？
日薄西山，戴着眼镜的少年从巷子里蹒跚而出，过长的刘海散开，遮住他的眼睛，厚如瓶底的眼镜因为这一下掉落在地，碰撞出了一道裂痕，少年低头伸手去捡，露出的手臂隐约可见青紫的痕迹，但随即被垂落的衣袖遮挡住。
一缕血痕沿着他的手臂流下，氤氲了袖口，那是手臂上那一道刚刚被割开的伤口，那群人搜刮走了他身上的所有钱后，依然像是在做什么样有趣的事情，在他身上留下了这道伤口。
他们在折磨他的这件事上乐此不疲，衣服之下，是层层叠叠的伤口，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他们甚至故意让愈合的伤口重新撕裂，只为了赌一下眼前这个“玩具”的自愈能力。
日落以后的时间是他短暂可以喘息的机会，但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就意味着噩梦的一天又开始了。
他甚至因此怨恨见到太阳。
*
“味道还不错吧？”对面金发黑皮的青年撑着下巴，面带微笑问道。
田纳西咽下嘴巴里的食物，总觉得这种笑容戴在波本的脸上好怪，却又总有种莫名其妙地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而且按理说，时至今日，多多少少也应该“想”起一些有关“田纳西”与波本、苏格兰等人的记忆才是，就像他见到科瑞诗那时候一样。
但是，没有。
就像一些1046至今也没办法破解的数据，“田纳西”的部分记忆就像被锁在枷锁之后的大门里，至今无法打开，仿佛被“田纳西”隐藏了起来。
这段记忆里，有什么他不愿意被人知晓的过去吗？
“或许我们目前的碎片与能量还是不够。”1046只能做出如此的推测。
所以这样每天带着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却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要不是解释不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田纳西都想直接摊牌算了——反正大家最终的目的都是推翻组织，直接说明白效率不知道能翻多少倍。
——但问题是说不明白。
“前辈是自小在组织里长大的吗？”
田纳西听到波本在提问，这个问题在组织里不算是什么秘密，所以田纳西没有否认。
“是啊……在组织长大的。”
这也和降谷零调查过的一样，但也是他真正费解的地方，田纳西的过去虽然还有很多是未知的谜，但是松田阵平的履历却是十分的清晰明白，两个人的经历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好不相干。
“那前辈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在组织里长大应该和普通孩子不一样吧？”
田纳西瞟了波本一眼，心想这试探未免也太过直接了一些。
不过他现在除了一部分在实验室里的记忆找到了，其他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只能对波本无可奉告了。
“是不大一样……不过和你关系不大吧？”
意料之中的回答，降谷零想，他和田纳西的交情的确不足以去了解这段“过去”，而且松田阵平到底能不能真的说清楚属于“田纳西”的过去，还要打个问号。
毕竟指纹报告和眼前这个人的总总习惯细节都在证明——他就是松田阵平。
所以这两条平行线，是从哪个时间节点上交汇到了一起？
以及从种种迹象来看，过去的田纳西与松田阵平相貌上的确一致……
是两个身份从来就是一个人，还是松田阵平顶替了这个与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的身份？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萩原研二求证，毕竟这对幼驯染从小形影不离，如果松田阵平是从小加入了组织，萩原研二应该能回想起不对劲的地方，但松田的状况却不适合让对方知道，毕竟萩原研二一旦了解到了幼驯染尚在人世的消息，一定会很想见到对方，但是松田目前什么都记不起来，万一把萩原当成了敌人……
降谷零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不过他和hiro也不是完全没有备选的方案……只是他们目前还没有下定那个决心。
——毕竟安排公安把松田抓走什么的……还是有点冒险，他们的卧底计划也有可能就此宣告失败。
坐在对面的田纳西尚不知道这个请他吃饭的金毛在想些什么大胆的计划，就听见隔壁的包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进去了——似乎是几个国中生。
这里的隔音真是差。
田纳西心想，好在他和波本不是喜欢在外面谈什么秘密的人。
“谢谢你请我们吃饭啦——杀人犯的儿子。”
带着恶意的声音传来，降谷零和田纳西都同时一愣。
降谷零下意识地看向田纳西，对于松田的那段过去他早就知晓，但是现在的田纳西……
果然，怔愣了一下的田纳西随即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但在察觉到降谷零的视线后立刻反问对方：“怎么了？”
还没等对方回答，隔壁的声音又传来了：“可恶的中村，死就死了，还给我们惹了这么多麻烦……他爸爸真是和疯子一样。”
“是啊，”另一个声音明显处在变声期，“还有那些记者，不就是死了一个人，至于这么死咬着不放吗？日本哪天不死人的……还好我妈妈帮我们解决了这件事。”
他的声音到后面甚至有些得意。
第三个人则是明显的讨好了：“那当然了，你妈妈可是日本最厉害的律师。”
然后，一个沙哑而有些阴沉的声音，平静而又像一把利刃一般扎向了第二个人：“日本最厉害的律师——不是妃英理律师吗？”
“砰！”
被撞倒，第二个人的声音有些恼羞成怒：“西田，你今天倒是很大胆……怎么，是中村的死让你感到愧疚了吗？毕竟，他也是为了保护你才会被我们注意到的，不是吗？”
“他是为你而死啊！”
恶劣的笑声下，那个叫西田的男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毫无疑问的霸凌事件。
作为曾经的霸凌事件受害者，降谷零很快地还原出事件的大概原貌。
这个叫西田的孩子，和另一个叫中村的孩子大概都是霸凌事件的受害者，而另外三个人无疑就是施暴者了。
其中一个还是律师的儿子，显然这个律师还在这件事上包庇了自己的孩子。
日本有这样的律师和这样的学生，真的很难不让人担忧日本的未来。
隔壁的对话还没有结束，笑声过后，第二个人依然不依不饶：“他就是蠢！你一个杀人犯的儿子，我们教训你是天经地义，他跳出来充当什么好人？”
“他的死是自/杀！那是他心灵脆弱，像他这种人，和你一样，都是没用的人！”
隔壁传来的话语越来越过分，在降谷零终于忍无可忍准备起身的时候，田纳西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卷起袖口，竟是一副准备给隔壁的人一个教训的样子。
降谷零：……
只是田纳西刚推开门，隔壁包厢门口站着的另一个身穿校服的国中女生突然“刷”地一下推开了门，气势汹汹地走了进去。
“你们是打算再害死一个人吗？”女国中生手里拿着手机，对着包厢里的人，“我在录像，不想被录进入当成证据的话，就马上停止你们的行为！”
房间里的人似乎有所顾忌，女国中生对着里面喊到：“西田同学，跟我走吧。”
叫西田的男孩没有回应，看得出他在犹豫，反倒是他身边站着的三个人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伸手要去抢女孩手里的手机。
田纳西抢先一步，将对方伸出的手拦在半空中：“小鬼，你最好让他们平安地离开这里，不然接下来要倒霉的，就会变成你了。”
染着头发的少年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身材高挑，一脸冰冷的田纳西，不再动手。
女生见状到了声谢，连拉带拽的把西田带走了。
“看校服，你们是附近中学的学生吧，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再去找他们的麻烦……”
田纳西没有把话说完，但里面的威胁之意谁都听得出来。
几个少年虽然心里不服，但也只能憋屈地答应了。
这件事到此算是一个小插曲，波本顺势聊了一下自己小时候因为混血的原因而被霸凌的事情，并很有分享欲地让田纳西谈谈自己的童年时光。
不管是自己还是“田纳西”都不存在这部分记忆的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直到他们发现那只被波本救下的猫又不见了，波本回忆了一下，认为猫大概就是他们在围观隔壁包间的时候跑了，因为离的并不远，两人返回餐厅，正巧看见小猫一溜烟从半掩着的门缝里钻进了隔壁国中生的包厢。
降谷零：……
田纳西：……
降谷零最终只能捏着鼻子进入了，还没推进门，一股浓重的酒味就让他皱起了眉，里面的三个国中生东倒西歪地，一副喝醉酒的样子。
奇怪，他们离开的时候并不久啊，怎么会喝成这个样子？
看着似乎有什么不太对的样子，不过对三个人没什么好感的降谷零并不打算深究，他掀开桌布，低头准备先去抓那只调皮的小猫。
——一个隐藏在桌下的尚未启动的炸弹，就这么撞进了他的眼睛里。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