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黎开》不落缪缪

30、城堡

　　默魂堂。
　　任务时限已至，林首钧与许顾一同前来进行结算。
　　审判大堂中，堂主仍然一身黑衣裹装，脸上戴着紧贴面庞的黑色面具，手上戴着黑色薄皮手套，他发出熟悉的经过变声器的机械男音：
　　“怎么，都喜欢任务只完成一半？”

　　林首钧：“柳辰逃跑得太突然，我没能追上。”
　　堂主：“追上你也不一定杀得了他。”
　　林首钧：“……是。”
　　堂主：“林首钧，我觉得你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林首钧：“我会加强训练的。”
　　堂主：“等会出去领四级处罚，至于许顾……”
　　林首钧：“堂主，许顾已经做得很好了，彭安就是她找来的，请堂主不要责罚她。”
　　堂主望向许顾，“她上个任务也没完成，这次本就是将功补过，可惜没能补上。”
　　林首钧本想再为许顾求情，但许顾却抢先道：“我愿领罚。”
　　堂主：“那就，三级吧。”
　　许顾：“是。”
　　……

　　九月。
　　这段时间，雾北城出现了众多意外死亡的诡者，许顾本想托何宇去调查一下，但何宇近日似乎心事重重，她便没有再麻烦他。
　　于是许顾将这事交给了胡熠去办。
　　胡熠是被安排进竞技场当选手的风凰内部人员，平时跟竞技场来客以及选手都有过交流，人脉很广。
　　这天，胡熠过来汇报情况。
　　胡熠：“顾姐，这些诡者大部分死亡前都有古怪的行为，自言自语，好像能看见什么别人看不到的……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许顾一听到这，就立马联想到了在石满和柳辰身上也曾出现过的幻觉。
　　“这些死者……抽烟吗？”
　　“啊？”胡熠对许顾这一问有点困惑，但还是努力回想着，“……有人抽吧？我好像闻到过烟味。”
　　“去查清楚他们近期在抽什么烟，每个人都要。”
　　“好。”

　　风凰竞技场。
　　许顾偶尔会来看看竞技场的生意，竞技场一如既往的热闹，人群多而不挤，擂台上有两位诡者在格斗，而季夜就在一旁，坐着。
　　以往的裁判，包括许顾上次来时见到的季夜，都是站在擂台上，专心致志地关注着选手。
　　但现在的季夜，却悠闲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平静地注视着擂台。
　　不是他玩忽职守，而是他在竞技场中立下了威信，季夜虽然看着沉闷，但做起事来却总让人信服，因此收获了大批追随者。
　　没人敢在竞技场里惹事。
　　看到许顾后，季夜将差事交代了手下，他朝许顾走去。
　　“顾姐。”
　　许顾微笑，“感觉你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多谢顾姐给我这个谋生的机会。”
　　“谋生？以你的能力，在哪都可以，不用谢我。”
　　许顾望向旁边的看台，有人正抽着烟。

　　几秒后，那人突然起身离去。
　　这时，许顾走到桌旁。
　　桌上放着一整盒蔷薇烟。
　　季夜跟着过来，他注意到许顾的目光，道：“这种烟最近很盛行，我总能在竞技场里闻到蔷薇的味道。”
　　“你的鼻子依然很灵呢。”许顾盯着那盒蔷薇烟拿了起来，这时烟盒主人回来了。
　　“许老板？”他看到许顾手中拿着他的蔷薇烟，“许老板喜欢这烟吗？”
　　没等许顾回答，他又道：“这烟确实得劲，许老板喜欢的话，这包就送许老板了！”
　　“夜哥好！”他又笑着跟季夜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看比赛去了。
　　太丝滑了。
　　许顾都没来得及说声谢。
　　“顾姐你抽烟吗？”季夜问。
　　“不，我只是觉得，觉得它……很好闻。”许顾含糊不清地解释道。
　　而此时刚下来的何宇正远远看到这一幕。
　　他加快了步伐，不由得紧张起来。
　　许顾不是说她不抽烟的吗？

　　许顾打算拿着这盒烟回房看看，刚一转身，何宇高她一头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许顾被小吓一跳，她退后半步，“何宇？”
　　何宇的视线不自觉地瞥到了那盒蔷薇烟上，“顾姐，你……”
　　他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你想要吗？”许顾将蔷薇烟递向何宇。
　　季夜却伸手将许顾的手按了下来，他对着何宇道：“自己去买一盒吧。”
　　何宇见这情形，似乎更加慌张，“顾姐，你不是不抽……你喜欢这个烟吗？”
　　许顾看向何宇，他很少失态，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不要，你要的话就给你。”
　　何宇接过那盒蔷薇烟，调整了下神态，“抱歉，顾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何宇，你怎么了？”许顾语气关切，她是真的担心反常的何宇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
　　“我……我没事。”

　　许顾沉默，何宇肯定有事藏着，但那大概是他的私事，何宇不说，许顾也不想勉强问。
　　季夜下班时间刚好到了，他看着许顾，像是有话对她说。
　　“有空吗，出去走走？”许顾主动问道。

　　风凰基地外。
　　许顾和季夜并排走着，入秋后天气渐凉，许顾穿了个厚外套。
　　“顾姐，我本想继续托默魂堂办事，但……”
　　许顾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交易的费用你承担不起。”
　　毕竟目标是伍鸢，若没有足够多的诡币，默魂堂不会去。

　　许顾：“你上次能交付起偷神诡的费用，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季夜：“那是我全部的积蓄了。”
　　许顾：“如果你想赚更多的诡币，光靠当竞技场的裁判是做不到的。”
　　季夜无奈低下了头，他什么都没有，没钱没势力，没有……诡力。
　　顾姐，或许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呢？
　　他真的很想注射神诡。
　　季夜安静的这几秒，许顾已经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季夜，就算你注射了神诡，凭你一个人是敌不过的伍鸢。况且，之后呢？注射一次神诡后，需要一直持续地注射，总有一天你的诡力会降回来，甚至最后等待你的会是死亡，那个时候，伍鸢再想把你的父亲带走，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季夜能听懂许顾的话，但现在的他，又该怎么办呢？
　　“可我总要做点什么。如果是对顾姐来说很重要的人，陷入了和我父亲同样的处境，顾姐会怎么做呢……你会干等下去吗？”
　　许顾一怔。
　　如果是黎江此刻正陷入危险，在胜算极低的情况下，她还会这样冷静吗？
　　当然不会。
　　这一刻，许顾像是被季夜点通。
　　她垂下了眸，“好，我不会再阻拦你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吧。”
　　“祝你顺利。”许顾转身，往回走去。
　　……

　　第二夜，季夜第一次尝试注射神诡。
　　刚开始，他只感到一阵冰凉，没有特别奇怪的感觉。
　　但五小时后，季夜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他感觉体内诡力从各处聚到了心脏的位置，然后膨胀，不断地膨胀，至全身充满诡力。
　　后半夜是他的工作时间，他来到风凰竞技场，趁机试探了下自己的诡力。
　　SSS级。
　　他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一点，SSS级诡者数量极少，据他所知，雾北城只有温旭、【无所谓社】副社长金舒铭、诡币排行第三的余无断，以及默魂堂堂主，是SSS级。
　　只要温旭不在伍鸢基地，他闯一次伍鸢还是有可能的。

　　风凰基地大厅。
　　这晚，胡熠先去找了许顾。
　　胡熠是带着惊讶的心情去的，他告诉许顾：“我查过了！那些意外死亡的诡者，绝大部分最近都在抽一种名叫蔷薇的烟，顾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原本也只是猜测，没想到真跟那烟有关系。”许顾想起昨晚给了何宇一盒蔷薇烟，她立刻起身，准备去找何宇。
　　她转身，打算走向电梯，迎面撞上刚从右电梯上来的季夜。
　　她见季夜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就让胡熠先去转告何宇有关蔷薇烟的事了。
　　待胡熠离开，季夜才开口道：“顾姐，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说吧。”
　　“我想让你找一天晚上，约温旭出去，离伍鸢基地越远越好。”
　　季夜的意图显然易见，许顾似乎并不意外，她沉默了许久，才道：“好。”
　　她望了季夜一眼，转身准备上电梯回房。
　　“谢谢你，顾姐。”
　　背对着季夜的许顾慢慢转了过来，她看着季夜道：“我从不会主动约温旭出来，如果伍鸢基地出了什么事，而那晚我恰巧反常地约他出去了，你觉得温旭会怎么想？”
　　“……”
　　许顾继续说道：“你不会没有想到这点吧……还是你笃定，他一定不会对我怎么样。”
　　“……”季夜始终没有说话。
　　“不过，能帮到你的，可能只有我了……可以理解。”许顾没再看向季夜，她加快了步伐走向电梯。

　　三天后，许顾和温旭一同来到了雾北城边界处的一座白色城堡中。
　　那是他们在夜诡世界的初始落点。

　　白色城堡中，有一本相册集。
　　相册集中，前半部分是一对恋人的各种合照，后半部分是那对恋人、和他们怀中的孩子的合照。
　　孩子共有两个，相册集只记录了他们的婴儿时期，并没有后续。
　　有一张照片，两个孩子胸口上的翅膀印记格外明显。
　　这时，他们才认出，这两个孩子，正是他们——许温和许顾。
　　可照片上的父母，并不是他们白天世界的、已经去世的父母。
　　两人看完相册集后，猜测这二人才是他们真正的父母。
　　不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无从得知。
　　温旭和许顾并排走着，他望向这座寂静的城堡，“你想要找什么？”
　　城堡外有层SSS级的诡力防护罩，除了他们两人外，无人能进。

　　许顾走入城堡区域，“咱们当时来时，有一只沉睡的诡兽，你还记得吗？”
　　温旭想起那只诡兽，它长着七条触手三条腿，淡紫色的身体可以像蛇一样盘起，触感冰凉柔软。
　　“记得，你是来找它的？”
　　许顾点头，“十一年了，它或许已经醒了。”
　　“怎么突然想起它来？”温旭推开城堡的门。
　　“昨天梦见了，就想来看看。”
　　两人来到当年诡兽沉睡的地方，诡兽仍然在那里卧着，一动不动。
　　“看来没有醒？”温旭道。
　　就在这时，那诡兽突然睁开了一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
　　温旭警觉地护着许顾后退了一步，“它醒了。”
　　诡兽朝这边望来，缓缓站起了身体。
　　它大约高两米。
　　诡兽慢慢往两人的方向走去，温旭仍保持防守姿态。
　　“它好像没有恶意。”许顾按下了温旭挡在她身前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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