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黎开》不落缪缪

11、神诡

　　“顾姐，你不上去坐坐吗？”季夜问道，许顾来了竞技场后就在基层的角落里站着，也不往楼梯上高层的看台去。
　　“不了，今天这种大场面，上面的地方就留给客人吧。”
　　这时，风凰竞技场的大门被五、六个人左右推开，中间走进来一个一米七五左右，戴着墨镜的男人。
　　“……”许顾无声，跟照片上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这时，何宇从人群中挤到了许顾面前，“顾姐，韩画来找你了。”
　　“韩画？”
　　“是，她现在在大厅。”
　　杨本正从楼梯往顶层包厢走去，许顾望了他一眼，然后离开了竞技场。
　　大厅中，那个戴细框眼镜，头发不长刚超过下巴的女人，还是如同上次许顾见她那样，静静地坐着。
　　“顾姐。”韩画见许顾从电梯出来，立马站了起来。
　　“嗯，又见面了。”许顾朝她走去。
　　“顾姐……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来我房间吧。”
　　许顾房间。
　　“我以为你会很快就来找我的，但是等了你好几天，你还是没来。”许顾坐在办公椅上，跟韩画隔着办公桌相对坐着。
　　“这几天都在忙绑定武器的事，温旭派人一直看着我。”
　　“诡影魔方已经绑定好了？”
　　“嗯。”韩画说着召出诡影魔方给许顾看了一眼。
　　“它是件强大的武器。”许顾评价道。
　　“再强大，也打不过温旭。”
　　“你想打过温旭？”许顾微微挑眉。
　　“顾姐，实不相瞒，这次我来找你，就是想求你帮我从温旭手里救出我的弟弟。”韩画用诡网调出照片给许顾，那是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少年。
　　“这是我的弟弟，韩墨。”
　　她继续，“伍鸢诡药部目前主要研究的有两个实验：一个是我参与进去的、具体内容不方便透露的实验；另一个实验是，制作一种能够短时间内迅速提升诡力的药物——【神诡】。”
　　“药物提升诡力是没有先例的，这项研究耗费了伍鸢大量的精力，而现在，神诡制作进度过半，但他们缺试验者，于是他们从雾北城各处抓回了一群诡力等级低的、无反抗能力的诡者。”
　　“这其中包括我的弟弟。”
　　“然而，神诡并未完全制成，初次注射神诡，有60％的概率死亡。”
　　“并且，若注射过一次神诡，以后就需要定期注射，不可停药，否则身体内核会逐渐破损，同时，提升上去的诡力也会减少，无下限地减少。”
　　“当一个诡者的诡力减为零的时候，等待他的只会是死亡。”
　　许顾之前就从陈千亿那里得知过，伍鸢研制了一种可以提升诡力的药物。
　　她猜测唐鹤大概率也被注射过神诡。
　　看来就是这个叫作【神诡】的药物。
　　如果停药的结果是死亡……
　　那么，拥有制药权的伍鸢，岂不是可以以此控制住所有注射过神诡的诡者？
　　许顾突然明白，温旭那天为什么自信满满道，会让她主动把唐鹤交回去。
　　因为温旭知道，如果唐鹤不定期注射神诡，他的诡力就会减少，最终走向死亡。
　　许顾总有一天会察觉到，那么，那时的她，就一定会在唐鹤死亡之前，把唐鹤送回伍鸢“治疗”。
　　“你的弟弟应该已经注射过神诡了吧。”许顾道。
　　如果是这样，如何救得了？
　　韩画继续道：“诡药部的负责人叫沈终，据我所知，他私下研制了【解药】，注射解药后，神诡的药效将全部消除。”
　　“哈，这事要是被温旭知道了，他不得气死。”许顾突然一笑。
　　韩画又道：“我乞求过沈终给我解药，但他态度决绝，不会将解药给我的。”
　　“你可以用他私自研制解药这件事要挟他吗？”
　　“我也曾想过，但我觉得不太可行，沈终和武器部的柳辰一样，都是自十年前就跟在温旭手下做事了，就算他私自研制解药被温旭知道，他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反而我，可能会因此再也没有机会得到解药。”
　　韩画突然湿了眼眶，望着许顾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只有韩墨这一个亲人了，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又为什么觉得我帮得了你？”许顾又问。
　　她自认为自己在外的形象应是强势霸道的，如果韩画想找外人求助，怎么也不会找到她啊。
　　……不会是因为那天在魔方空间里救了一下她吧？
　　“顾姐，我知道你和唐鹤的事，我知道你救下了唐鹤。温旭也知道这事，但他并没有把你怎么样。”
　　“我的弟弟只不过比唐鹤大两岁，他们本该是自由灿烂的少年，如果你有救唐鹤的心，我想你也会帮我救韩墨的。”
　　“而温旭对你的无作为就表明了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你是目前我能想到的人里，最有可能跟温旭他们谈条件、说动他们的人了。”
　　“是吗？”许顾似乎是自问了句，然后她道：“但如果我得到了解药，第一个要救的一定会是唐鹤，而不是你的弟弟。”
　　“那就拜托顾姐了！”韩画的回复仿佛是许顾已经承诺了这件事似的。
　　许顾本想再说清楚些，但她的手指突然酥麻起来。
　　这种酥麻感，从手指、脚指开始蔓延到了全身。
　　许顾心口胀痛，额头冒了微汗。
　　“顾姐？你怎么了？”韩画见许顾用手指紧紧抓着桌子，身子欲要趴下的样子，她颤抖着——但这已经是她竭尽全力抑制后的表现了。
　　“你走吧……”许顾送客道。
　　韩画犹豫着想要上前去看看许顾，但她最终没有过去，而是转身走向了门外。
　　季夜正在外面守着，一见韩画出来，他就进去找许顾了。
　　韩画向电梯处走着，没走几步，季夜就冲了出来以一种擒拿的姿势将她按在地上，“你对顾姐做了什么？！”
　　韩画的肩膀被扭得很疼，她解释道：“……我什么也没做。”
　　房内的许顾已经爬去了床边，在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了那瓶白色药瓶，圆底下印着“默”字。
　　这是一种名为【默】的诡药，【默】是一对药，一个是黑瓶装的黑色药丸，是毒药，一个是许顾现在吃的，白瓶装的白色药丸，是解药。
　　许顾吃下后身体慢慢平静下来，她走起路来还是不稳，扶着墙走出了房间，对着走廊里“审问”着韩画的季夜道：“不关她的事，放开她。”
　　韩画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被冤枉了一遭，心情不是很好，不过她一想到许顾是最有可能救下她弟弟的人，她便不在意那么多了。
　　这个季夜，刚才像只护住的大狗一样突然冲出来，下手没轻没重，差点把她胳膊弄废。
　　嘀。
　　电梯到了。
　　季夜赶忙过去扶住了许顾，“顾姐，你还好吗？需要我去叫方月吗？”
　　“不用。”
　　“顾姐，我想起来了，你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季夜将许顾扶到了客厅沙发上坐着，“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
　　“我知道，我也有办法处理它，以后不用在意。”
　　真的有办法处理吗？
　　季夜心中不信，但嘴上没再追问。
　　白天世界，许顾家中。
　　最近几天，都是黎江来她家里给她做饭的，因为她的手腕受伤了。
　　虽然伤的是左手，不太影响日常生活，但做饭还是会不方便。
　　黎江今天上午依然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向了许顾还包扎着的手腕。
　　“伤还没好？”他问。
　　“其实我可以自己做饭的，现在已经不疼了。”许顾连忙道。
　　方月说得没错，温旭对许顾下手比季夜重，她的伤不仅诡力不可治疗，恢复起来也是极慢。
　　方月当时估计说，大概两个月才能好。
　　确实有点久。
　　“你大概会点外卖吧。”黎江走进屋内，轻握起许顾的手腕，“可以让我看看伤口吗？”
　　“不……不了。”许顾摆手拒绝。
　　看完伤口黎江疑心只会加重。
　　黎江：“……”
　　黎江如常做好了早午饭，两人坐下后，许顾再次道：“黎江，你以后不用专门过来给我做饭了。”
　　总不能来做两个月的饭吧……黎江虽然厨艺高超，但……毕竟没给他钱，不是雇来的。
　　“那你每天专门来我家一趟？”黎江问。
　　“……”
　　黎江的黑眸在前方的空气上点了一下，然后抬眸，望着许顾，“你可以住过来的。”
　　黎江很早之前就提出过，但许顾一直拒绝，她无法确保自己每次从夜诡世界出来都是“完好无损”的，万一哪次带着重伤和血出来，就有可能被黎江直接看到。
　　许顾的微妙沉默让黎江再次先开了口，“知道了，你不想住进来。”
　　“吃饭吧，等会凉了。”
　　夜诡世界。
　　【神诡】的副作用终是发作了，唐鹤的诡力开始减少，他之前已经升到了S＋级，但因为长时间没有注射神诡，现在等级降到了A级。
　　想到韩画说的，如果不拿到解药，唐鹤的解决只会是死亡。
　　可要怎么拿到呢？
　　伍鸢诡药部负责人沈终，能待在温旭身边十年，想来也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
　　上次许顾故意破坏了林首钧的激光诡剑，送去火光维修，到今天，已经修好了。
　　许顾连同林首钧一起前往火光。
　　季夜开的车，许顾和林首钧都坐在了后座。
　　“顾姐，今天怎么不坐前面了？”
　　季夜一路上都在通过车内后视镜偷瞄后座的两人，许顾往日都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今天特意去跟林首钧坐在了一起。
　　快到火光基地时，他终于忍不住问了。
　　“今天想坐后面。”
　　许顾静道。
　　她身边的林首钧，时不时地拿起手机看一眼。
　　他有个弟弟，但不是亲的，是他父母收养的。
　　不过他们关系好如亲兄弟，他叫林意乘。
　　林意乘是B+级治疗型诡者，在雾北城的一家【北愿医院】工作，是一名外科医生。
　　在林首钧即将出发前往火光基地时，林意乘给他打来了电话。
　　说是有个女人这几日一直缠着他，他打发不掉。
　　这严重影响了他的工作，他的院长有可能因此开除他，因为他刚来这家医院工作没多久。
　　这个女人知道消息后非常愤怒，她诡力强大，刚才将【北愿医院】的一个部门已经打得乱成一团。
　　她还直接杀了几个医生护士。
　　而许顾和林首钧在车上的这段时间，那个女人应该还在北愿医院里闹着。
　　林首钧想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赶过去，一直关注着林意乘有没有给他发什么消息。
　　许顾怕林首钧半路跑了，所以才坐后座“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