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散】諸相盡明間》Ya喵紫

4、回憶夢

　　楓原萬葉記得很清楚，在被拉進來這個遊戲前，他剛好暫時離開船隊，在須彌的群山間遊歷

　　然後呢？

　　然後...然後...

　　然後...

　　然後他便記不清了，明明感覺應該是無法忘記的事情，可記憶就如同蒙上了一層濃霧一般，模模糊糊，只有幾乎快被空白吞沒的色彩在飄動

　　楓原萬葉緩緩的睜開眼睛，周圍又是陌生的環境，明明睡前他還身處在某個副本中的密室，怎會又再次被傳送？
　　疑惑之際，楓原萬葉一邊警惕著周遭
　　他環視了一圈，周遭是大片雲霧，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可隱約從霧中透出來的景色卻似乎正在向後退
　　鬼使神差般，他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不痛

　　別說是不痛了，他甚至連“抬手”這個動作都做不到，唯一能由意志微微操控的，就只有視線而以了

　　看來是夢嗎？

　　得到這個推論，反正動不了，楓原萬葉轉而決定先冷靜下來分析情況

　　不能動作，那此刻的自己便是視角，既然自己是視角，那這個夢境，大概率是自己的記憶
　　可是，他並不曾遇到這種，連地面都看不清的大霧，若說是常規的模糊記憶，也不會以此種方式呈現...

　　那麼究竟是什麼情況，才會使他的夢境如此大霧四起？
　　答案呼之欲出

　　一一這是一段被抹去的記憶

　　忽然，周遭原本只是緩緩移動的景色開始加速向後奔去，楓原萬葉察覺自己的呼吸也隨之變為了奔跑的頻率，似乎是在追著什麼

　　身體擦過樹叢的聲音斷斷續續，時不時還會伴隨著野外鳥類的叫聲和蟲鳴聲，就這樣，不知是跑了多久，期間唯一特別的，也就只有似乎是遠方傳來的爆鳴聲
　　似乎是一場很大的爆炸，就連他此刻腳下的地面也為之震顫

　　楓原萬葉等了許久，夢境中的自己才總算是停了下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夢中的自己雙手撐膝，大口的喘著氣

　　然而，不等他緩過氣來，下一件事情便接踵而至，這次是風壓，強大的風壓從他背後襲來，甚至將他吹的失去重心，向前跌去

　　楓原萬葉下意識的想用手去撐，然而作為視角的他自然什麼也做不了，可就在他相信自己的反應能力時，情況卻顛覆了他的想法

　　自己跌了下去，然後開始下墜

　　原來剛才的自己是站在懸崖邊上嗎？

　　無暇思考，他本以為自己會踏風調整身形或使用風之翼滑翔，然而事實卻是，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視野也變得越加狹窄，很快的，眼前就變得一片漆黑，在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想回了那個最初的那個問題

　　是誰...不，有誰能做到如此程度的記憶抹去？

　　一個答案無理無據，甚至連他自己也沒想到的浮現在他腦海中

　　…天理

　　…

　　…

　　…

　　呃！

　　哈...哈...

　　不算大的密室內，楓原萬葉醒了過來，然而，並非是因為夢中的自己昏了過去，而是...

　　他抬起頭，朝睡夢中感受到的視線方向望去
　　但想當然的，那裡除了天花板和牆角沒有蜘蛛的蜘蛛網以外，什麼都沒有

　　是錯覺嗎？

　　不，不是的

　　即使方才的夢境無比真實，他卻能篤定，那是真真實實的視線，而且那感覺，就像是來自不同維度
　　但奇怪的是，那視線不像監視，也不像上位者的俯視，只是如同見到熟人一樣，簡單的、深深的一眼

　　這時，門口傳來女孩叫醒其他人的聲音，c級副本裡不會有飢餓感，也不需進食，眾人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便開始舉步朝下一層樓前進

　　楓原萬葉跟著隊伍在二樓展開搜查，腦內卻仍想著清晨那個奇怪的夢

　　如果說那夢境裡的皆為真實，自己在墜落期間暈了過去，那這荒郊野領的，又有誰會來救他？而他又怎麼平安落地？

　　所以，自己之所以會來到這個模擬宇宙，是因為死了嗎？

　　想到這裡，楓原萬葉翻找線索的動作不由得頓了一下

　　“怎麼了？”領隊的女孩見他面色突然凝重便走了過來

　　聞言，楓原萬葉想了想，究竟要不要將自己的夢境告訴她？他不想給對方添麻煩，可女孩作為比自己早進入遊戲的前輩，或許知道些什麼...
　　再三考慮後，楓原萬葉還是淺述了一下關於清晨的那個夢

　　然而，女孩聽完後並沒有顯露出任何疑惑或驚訝的表情，只是很平常的摸了摸下巴
　　“哦？那個呀”
　　“的確有部分玩家會在進入遊戲的第一天，作關於被拉進來前的回憶夢，而且其中，幾乎都是像你這樣的神之眼持有者”
　　“目前普遍認為是因為神之眼也有承載記憶的功能，我記得好像是...一個被拉進遊戲遊戲的明論派學者提出的？”

　　“得了吧，明明是5年前，一位因論派學者提出的”
　　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楓原萬葉回頭，原來是在準備室時的那位綠髮男子
　　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這種事還是你比我清楚，你來吧”
　　“為什麼，會是因論派？”楓原萬葉不解，須彌的六大學派中，因論派是修歷史學和社會學的，這樣聽起來，還不如女孩所說的明論派比較合理
　　然而只見綠髮男子搖了搖頭“不知道，雖然那篇論文裡以‘500年前稻妻頒布眼狩令時，有部份神之眼持有者因此失憶’來佐證，但除此之外，沒有運用到任何歷史或社會學”
　　“那作者的說法呢？”他想了想，又接著問下去
　　“很可惜，作者採了匿名，後來因為也沒有任何人能證明這個理論的錯對，便不了了之，最後成為了教令院裡類似傳說的存在，直到現在才再次被翻出來”
　　綠髮男子說罷，發現了什麼似的湊近打量了一下楓原萬葉的神之眼，意義不明的瞇了瞇眼睛，說了一句“真羨慕啊”後，便沒再說話
　　於是一旁的女孩接過話頭“不過你的情況比較特別，具我們以往調查的，玩家通常是在家裡、學校或公司待著待著就被拉進來了，只有你和另外幾個是特例一一”
　　“這沒什麼吧，因為大部分的人通常都待在這幾個地方阿”
　　被反駁了一下，女孩沒什麼好氣的看了對方一眼，開口堵了回去“不，你沒聽過他的夢境”又將視線轉回楓原萬葉身上“我想說的是，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雖然無法保證，但我認為，你之所以會來到這個遊戲，和是否在真實世界死亡並沒有關係”
　　“！？”聞言，楓原萬葉瞳孔瞪大了幾分，這個安慰來的有些措不及防，但又讓他感到有些如釋重負
　　女孩沉默了一會兒，觀察著眼前少年的表情變化，雖然說是放鬆了不少，但仍可以看到他眼中的焦慮，於是女孩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更甚的說，或許正是因為你還活著，所以你才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