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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野狼红哥-替身女配·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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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门扇半遮的屋内陡然阴暗起来。
室外传来“沙沙”、“簌簌”的细微声响,是树枝在敲窗。
“那——”一点红握住她的手腕,举起来,“你用这把匕首抵着我,也是为了这个问题?”
云松雪维持的笑脸一跨,嘟囔道:“你怎么又发现了……”
怎么刺杀他那么难。
“为了达成目的,你就敢深夜孤身入一个男人的房间。”一点红掌心收紧,“你就没想过,自己会陷入什么样的处境?”
云松雪仰头,理直气壮反驳:“我当然想过。但你又没说,不能用美人计。”
美人计。
好一个美人计。
一点红下颌绷紧:“你不该用美人计,杀你口中那等小人。他不配。”
具体不配什么,他没说出口。
他松开钳制云松雪的手,收起剑,往后退了两步。
“你回去吧。”
云松雪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走出房门,又觉得不甘心,转身问他:“真的不能直接教我一招杀招吗?”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任何速成的武功?
“不能。”一点红将剑入鞘,冷声道,“你控制不住。”
杀招能杀旁人,也能伤己。
她控制不住,杀招便是损招,只是徒劳赔上自己。
云松雪只能遗憾离开。
黑猫从屋顶跳下,上窗台,看着仰躺的少女,疑惑问她:“你去找一点红,只是为了刺杀?”
“嗯。不然还能为了什么,找他吃夜宵吗?”她苦恼思索,认真看向系统,“你说,除了美人计,我还有别的优势吗?”
她只是会一点格斗拳击,但是并不精通。
猫猫:“……”
它觉得,美人计她也没用明白。
*
接下来的十多天,云松雪几乎每日都要来两三趟刺杀。
只是没有一次能成功。
一点红擒获她的动作倒是有长足进步,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利落。
甚至在她刚萌生意图时,就推过来一只手掌,把她的刀柄牢牢压住,不让利刃出。
眼看半月还有三天就会过去。
她一拍桌子,霍然起身:“肯定是你对这里太熟悉的缘故,我要出去,我要换环境。”
一点红随她。
只不过,从迈出那间屋子开始,她身上那种时时紧绷、揣摩什么的气息便消失无踪。
她目之所向,全是鲜亮的野花,一路走一路摘。采了一大捧后,用几片大叶子包起来,以长草捆绑,打了个漂亮的双环结。
里面甚至还有几株狗尾巴草点缀。
——他很少见谁人会用这种杂草来配鲜花。
“怎样,好看吗?”
少女转身,轻盈的袍子与墨发划过好看的弧度,将鲜花递到他面前。
随之奉上的还有一张灿烂笑脸。
清亮杏眸弯弯,笑成一线,却能看见里面细碎的光。
“好看。”
一点红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眼眸,望向远处。
他的态度,乍然看起来有些敷衍。
不过云松雪全然不在乎。
她哼着歌,捧着花,迈开轻快的步伐往镇上走。
一点红视线回转,落在她后脑勺垂下的两根发辫上,有些意外她居然没趁机行刺杀之事。
去到镇上,云松雪更放松了,一手抱花,沿途拨弄小摊上的各色玩意儿。
就连白发翁在捏泥俑,她都能抱着膝盖看小半天。
老人家见她长得好,还问能不能照她的模样捏一个小泥俑。
“好啊好啊。”
云松雪满口答应,甚至在泥俑捏出来后,从花束中抽出一朵小红花和一根狗尾巴草,塞到泥娃娃的肘间。
塞完,很是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路过卖胭脂水粉和簪钗的摊子,她往后倒退两步,看旁边挂着的发带,捏出一根绣有硬石的红色发带问摊主:
“老板,我能用这束花换这根发带吗?”
原则上是不可以的,但是摊主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一心软,便抹杀了原则,同意了。
少女开心拿着红发带缠在手上把玩。
一点红始终跟在一侧,不言不语,像一块行动的冷石。
走到茶楼对岸小巷,云松雪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却发现背后已没了杀手郎君的影子。
她一愣,转头看旁边的暗巷,才发现对方抱着剑,沉静盯住她。
“你不该玩这种放松人警惕的把戏。”一点红狭长的眼眸,如一泓凉水,无波无澜,只是有些冷意沉底。
云松雪卷绕发带的指尖一松,红色带子旋跳着垂下。
“为什么不该?”
“因为你放松了,旁人却不一定会上当。”
“是吗?”云松雪慢慢走向他,抬手扬了扬手中的发带,“如果我说,我本没有这样的意思,买这条发带,只是觉得和你很相衬呢?”
一点红看也不看那发带半眼。
他只盯着她的动作,防备、警惕她。
云松雪掌心承托住轻飘飘的发带,慢慢走近他,倾身靠近。
忽地,一点红动了。
他伸手握住少女的上臂,把人往巷子深处一拉,压在幽暗的墙壁上。
深巷多有杂物,阴森潮湿,苔藓与腐朽的味道混合,给人一种微妙的堕落感。
这种堕落感并非贬义,也非褒义,只是在说,似乎处于这样的地方,特别适合释放久久压抑的天性。
因为在这样的地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显得古怪。
更不会有什么异样的目光落在身上。
云松雪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似乎有一瞬间的浮动,但很快又归于冷硬。
剑一样的冷硬。
她垂眸看着抵在自己咽喉,迫使自己不得不扬起脖子换取呼吸的剑鞘,眼眸弯了弯:“我真的只是要给你买发带,不是要用什么美人计骗你上当。”
一点红只是盯着她秋水一样泛起微波的眼眸。
“你不信我?”
“我只是不相信一个用过美人计的人,说自己不会再用这种拙劣的计谋。”
“啊……”云松雪眸中有疑惑浮起,“你这是承认我的美貌?”她笑眯眯说,“多谢。”
一点红惯来不爱世人的轻浮,闻言不免轻皱眉:“你还是没把此事的危险放在心上。”
“危险。”
云松雪喃喃重复,似在咂摸这几个字,咂摸着咂摸着,突兀笑出声来,咽喉上的皮肉一震,往前压向刀锋。
笑声骤然变得扁平、嘶哑。
一点红下意识松了松手上力度。
云松雪伸手抽出腰间揣着的匕首,被手比脑子要快的他用剑尾打落。
哐啷——
匕首砸地。
一点红垂眸去看:“我说过,你的……”
云松雪忽地欺身近前,仰头,踮脚,将红唇凑到他脖颈一侧。
杀手郎君微微愣住。
一片薄薄的刀片,此刻带着濡湿的温热压在他咽喉,潮润呼吸,若有似无、若即若离缠绕耳根。
他瞳孔骤然惊缩,垂眸盯着因仰头而袒露的雪白脖颈。
牙,忽然有些发痒。
很想叼住什么东西咬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