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阮氏的修仙之路》那猫

4、念亲弟王田氏二度回娘家

　　因了田氏生日，她弟弟田旺遣了侄子田满仓来送贺礼，田满仓送来的贺礼也无非是点心一包，黄酒一瓶。又拿出一方帕子道：“这是你侄媳妇亲身给绣的。”田氏乐得眉花眼笑，拿过来每口价的夸，又道：“柳氏就是细心，手巧。啧啧。”又向王福道：“什么时候你媳妇能赶及柳氏一半，娘就放心了。”王福只是陪着笑，大妞儿只做没听到，端了茶水来给田满仓。正说着，大妞儿的娘家兄弟也送了贺礼来，大妞儿看时，见是细粮半袋，点心两包，更有柴禾一小推车，衣料一块。田氏看了两眼，客气道：“多谢费心了，吃了晚上饭再走吧。”大妞儿的弟弟守文见田氏不冷不热，心里也有气，心想不知姐姐这一年来在这里受多少气。大妞儿却只微笑，道：“娘，守文还要赶路，就不在这里吃饭了。”田氏也不再客气，扭身拉了自己的侄子话家常去了。王福大妞儿送了守成出门，守文看着王福道：“姐夫，我有句不当讲的话，我家虽贫，可姐姐在家也是父母珍爱的，我只盼着姐姐姐夫能和和美美的。”王福心知自己老娘今日做的太过，脸上一红，可是嘴笨，又不知道说什么。大妞儿道：“守文，你放心，你姐夫对我尚好，不然你姐姐也不是个任人搓扁捏圆的。不过是看他的面上罢了。倒是你，我听人说有人给你说亲了？”守文毕竟小孩子，害羞道：“我还小，不着急。”大妞儿点头道：“正是这话，我还记得小时候爹爹教咱念的书上有一句话，叫大丈夫志在四方。你年纪尚小，成亲的事情急甚么。先考个功名出来是正经。纵使以后不去为官做宰的，也能出去长长见识。”

　　晚间大妞儿烫了黄酒，炖了鸡，又将娘家送来的细粮烙了饼端上去。田氏尝了尝酒，笑道：“到底是我大侄子，知道我爱喝这么几口，专给我的。不像送粮食柴禾，说是给我的，也不定教谁享了去。”王福嗔道：“娘。”田氏看他道：“我又没说你，你心虚甚么？”
　　大妞儿只不理论，照例端酒上饭。田满仓心下却踌躇起来，眼见得自己这个姑母还是这个脾性，也亏得自己这个嫂子好性子。自家媳妇是万分不行的。只是那件事情提还是不提。田氏见他愣神，忙着向他碗中添菜道：“你今天巴巴儿的来给姑母送礼可赶了半日的路，必是累坏了，多吃些才好。说起来，锁娃子也要快周岁了。啧啧，时候可真是过的快。你过周岁的光景仿佛才过去没多少日子。”田满仓接着话头道：“锁娃子下个月便满周岁了，调皮的很，当日姑姑回家时，他可着实闹腾了许久，谁也不跟的。”大妞儿听他这话便知有下文，果然听得田满仓道：“现下锁娃子会跑会走了，你侄媳妇又笨手笨脚的，自姑姑走后，锁娃子已是生了三四场病了。”田氏先头听得田满仓说柳氏手笨，心中不免得意，又听得锁娃子已是病了三四场，心里又心疼，道：“你们小人家，哪会照顾孩子，我那弟弟又是个鳏夫，哪里会弄这些！这个不妨，我随你去照看几日。”大妞儿去看王福，果见王福皱眉道：“娘，你岁数也大了，怎禁得劳累？”田氏不悦道：“我做了你王家一辈子牛马，难道自己的娘家的孙辈病了回去照看几日也不成么？你打小体弱，你爹又死得早，我只拴在你身上，现下你大了娶了媳妇了，我难道连娘家也不能回么？”一席话说的王福无言以答。第二日一早，田氏便收拾了包裹随着田满仓去兄弟家住几日。虽说是住几日，可也没说是几时回来。大妞儿神色倒也如常，每日不过是照常洒扫劳作。王福随了几个要好的上山打猎也随他。夫妻两个倒都少了些拘束。
　　苹花与大妞儿十分热络，整日来寻大妞儿，或是一起去溪边浣衣，或是寻她一起做针黹。大妞儿见她神色如常，并没与肖家老二争吵。心中也只是暗叹，人家夫妻的事情，也不可讲太多，加上这事连着奸情，那顾连成在外闯荡，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回来知道这事，不定会出什么乱子。是以也就远着苹花。只是两家邻近，王福与肖良子又整日相约一起打猎上山，也委实远不了。
　　这一日王福兴冲冲的回家道：“连成兄弟回来了。晚间我们一起去他家吃酒。”
　　大妞儿面有忧色，也不好说什么，接连几日王福喝得醉醺醺的回来。大妞儿心内忖道：“这样下去，需得把婆母接了回来。”这天王福又道：“连成兄弟要请你也去，连带良子媳妇。”大妞儿的爹是个私塾先生，家教自与村人不同，推辞道：“我不去，男女混杂的，像什么样子。”
　　王福喝的醉眼迷离的，听得大妞儿推辞，瞪眼道：“偏就你事情多。我们多年弟兄，怎好不去的？平素我帮他媳妇做点活你就耷拉脸给我看。是我宠惯坏了你！谁家媳妇像你这么！”大妞儿听得话音不对，知道必是听了什么人挑唆。要同他争吵，又觉得心灰。见他醉着，知道同醉汉讲不了甚么理，转身拿了针线笸箩自去苹花那里。却见苹花正拿了剪刀在做剪纸。上前夸道：“这抱鲤鱼的胖娃娃，好活龙活现！”苹花不好意思道：“你可别笑话我。”大妞儿道：“哪里是笑话，正想要求你帮我剪几个年下贴呢。”
　　两个人说笑了会子，大妞儿心下气方平了。见肖良子不在家，向苹花道：“你家良子还没回来？”苹花道：“他上半晌就去顾连成家吃酒了。”大妞儿忖度王福回家已有半个时辰，肖良子此时未回，多半没做什么好事。都说人色胆包天，那顾连成已然回家，他尚要如此，只怕祸事不远。又抬眼看看苹花，杏眼桃腮，更有一股天然娇憨，比那秀儿娘要好出多少倍去，男子只是这般不知足。自己在娘家时就不愿意出嫁，只是娘说道：“我的儿，这世上哪有不出嫁的女儿？”嫁了过来，婆婆百般为难，好在田福尚且知道顾惜自己，现下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细思起来真是无趣。又想到阿袁，那个紫衣姑娘，在自家住时说到的外面的风光，当真教人神往。在肖家呆了会子，到底不放心王福，回去看他时，竟不知何时已起身出去了。
　　及至天擦黑方才回来，大妞儿故意不说话，引他来跟自己说话，孰料王福竟也不搭理他，也不提晚间去顾家吃酒的事情。他不说话，大妞儿心下更气，也不理他。这竟是夫妻二人成亲一年来第一次红脸。当下二人睡下了。半夜大妞儿气闷，起身坐到院中，看着满天的星斗，怔怔的发呆。忽听得隔壁拍门声，心想这肖良子越来越不像了，怎的这会子才回家。那苹花娇憨可爱，自己实在不忍她蒙在鼓里，只是几番拿话点她，她竟听不出来。一番左思右想，想着自家男人总比肖良子要好多了，况且嫁过来这些日子，他待自己是不错的。第二日竟是主动和王福说话了。王福本是个老实人，昨天不过多喝了几杯，这几日在顾家吃饭时秀儿娘和良子席间言来语去取笑他怕老婆，脸上有些挂不住。更兼岳父是个私塾先生，大妞儿是自幼跟着岳父读过书的，虽然做起农活来不是那么利落，但是自己大字不识几个，心里是有那么一点自卑，担心大妞儿瞧他不起的。是以昨日大妞儿推说于理不合才借机发这么大的火。
　　见大妞儿来俯就，心内也早化了。夫妻二人遂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