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礼炮》慵懒之龟

7、7

　　宋庭庸：“他有钱，他全家都有钱，他只是不还。”

　　宋庭庸临走的时候，乔植卿把防尘袋丢回给他，要他拿走。

　　宋庭庸没捡，“没拆封呢，你拿着...我现在能回榜一大哥了吗？”

　　乔植卿锁手机屏幕，淡淡道，“不能，典典打赏了学费，你一件衣服你想回榜一大哥？”

　　宋庭庸问，“那台ftype你没算进去？”

　　乔植卿含笑看着他，“吃灰太久，准备卖了换钱了。”

　　宋庭庸站在路上凝着他，多半带些戾气，“你有病吧？”

　　今天是星期五。

　　徐蕴申接了乔植卿和宋庭庸。
　　乔植卿有车不开。宋庭庸驾照直接被吊销了，正深陷于去哪里都要被记录的苦恼。
　　宋庭庸刚交完一个两千字外加好几个小件，他还拿到了Tina的推荐信。

　　到了张致悦家，在车库，张致悦向三个人展示了他新提的小玩具。

　　车灯亮着，车库昏暗。

　　宋庭庸多半有些血冲上脑子，双手拍上车前盖，声音颤颤，又哀又笑，“agera r...”

　　徐蕴申瞧着宋庭庸，十分令人意外，宋庭庸这一次眸中带着些许羡妒的意思，他那台黑765lt前几天刚被他脑袋一热创烂了，白urus又叫周袭甫偷走四个轮子，他这几天也要没订新车。

　　乔植卿听徐蕴申嘶了一声。

　　徐蕴申他爸最爱提小玩具，徐父车库全是小玩具。

　　宋庭庸对那车过于上头，一口气喘不上来，伸胳膊扯了一把张致悦，另一手叉腰，弯腰缓着，像是酒还没喝人先高了，“悦悦你是来要我命…！”

　　xxxxx

　　农家乐和烤金瓜两个群之中，只有张致悦喜欢来这种地方组织这样的活动，张致悦土老板连私人开的都不去他纯喜欢在公共场合乱嗨。

　　xxxxx里边律动的音乐巨吵，一阵阵的欢呼声，红灯光束乱闪，一只只手高举着酒杯。

　　徐蕴申在后排酒桌上开着电脑，把文件往上传栏上拽，按下提交键，网页界面弹出一片小礼花。

　　乔植卿在他边上，酒桌大茶几前，后边是沙发，开着电脑，窗口疯狂切换，快捷粘贴又敲键盘修正。

　　宋庭庸和张致悦已经在前边玩着了。

　　徐蕴申坐沙发上，打开微信，看群里几个小时前的消息。

　　秦蓁发的一个英文的新闻截图，说：
　　「喔」
　　「省道有人开枪啊？」

　　宋庭庸说：
　　「对，差点被打死的就是我」

　　没人理宋庭庸。

　　下边高瑜的消息：
　　「又不是黑哥们区，怎么有人开枪啊？」

　　秦蓁：
　　「垃圾新闻啊」
　　「连个图片都没有」

　　高瑜说：
　　「真有人开枪吗？红本本上都搜不到」

　　秦蓁：
　　「不是你们还是小心点吧」

　　乔植卿屏幕上也弹了小礼花，他深叹出口气，双手撑着桌子，后瘫到沙发上。

　　徐蕴申点开群里秦蓁发的新闻链接，粗略看了看，把屏幕对给乔植卿看。

　　乔植卿拿过去自上到下翻到最底，链接就失效了，“周袭甫抱上大腿了？”

　　他还给徐蕴申，起身和徐蕴申一起往前边人群中去。

　　后来几个人累了，回沙发坐，张致悦带着一大堆妹妹回来，宋庭庸也被裹挟其中。

　　徐蕴申看了眼边上宋庭庸和乔植卿，两个人都喝得有点迷糊了。

　　酒桌上开的杯杯瓶瓶又是自带卡尔比思，兑威士忌，剩下几瓶白兰地。

　　声潮中一个女声，欣喜万分一般拉长着声音语调，要微信。

　　张致悦已经喝高了，正抱着一个穿紧身吊带的妹妹热吻，那妹妹坐他身上，他托着那妹妹雪白的大腿。

　　宋庭庸就感觉边上哪位妹妹手在往他大腿根子上摸。

　　徐蕴申掏出手机，退出微信换了个微信分身，调出二维码，把手机平放在酒桌上，与妹妹们保持着友好距离。

　　乔植卿掏出来宋庭庸的手机，找出二维码，把宋庭庸微信二维码往酒桌上一丢。

　　宋庭庸不知道从哪掏出来巨厚一大块黄色现金，袖子已经卷上去了露出一截小臂，铂金表链墨绿色表盘，腕表挂在小臂中段，他把那一大块现金往桌上一撂。

　　只听一阵热烈的欢呼。

　　宋庭庸垂着眸子，多少有些落寞，“爹妈辛苦送你们出来读书，不要为了几个皮包儿…”

　　说着说着他就笑了，笑了又叹，开始拆那一大厚块现金，手撵了一下快速点钞，抬眼扫了一圈，把现金分成一堆一堆，“买几个妹妹迷途知返可以么。”

　　一沓一沓推给每一个妹妹，要她们拿走，“不要再干这行了，真的没意思。”

　　徐蕴申收回手机挨个接受微信加好友。

　　再后来结束，张致悦司机把张致悦拉走了。

　　徐蕴申车车灯亮着，徐蕴申车是奥迪s8，他先把乔植卿推到车后座，乔植卿醉得最厉害。

　　再把宋庭庸送副驾驶位上，宋庭庸喝最多，醉得也不轻。

　　徐蕴申关好车门，他明天要去机场接下友人，现在的任务就是把车上这俩醉鬼丢回去。

　　宋庭庸已经能自己走了，徐蕴申扯着乔植卿，宋庭庸一开门，扶着墙，直到进到客厅，摸着地往柜子边上缩。

　　徐蕴申把灯全拍开，连拖带拽给乔植卿往客卧拽。

　　大理石地面冰冰冷冷，暖光但大花白晃得眼睛疼，宋庭庸感觉肩上又痒又疼，视线中模模糊糊一个衣物篓，他觉得碍眼，想起来他早晨出门之后忘记告诉，衣服...除此之外干洗的衣服是最困难的，他经常搬家，搬到后来送出去干洗的衣服乱送送得挨家都是，要穿全找不到，他从地上爬起来就两件t恤他还拖着桶往电梯移动。

　　碰见徐蕴申把乔植卿丢进客卧后正出来，徐蕴申站着看着他，“？醉酒致人凌晨三点洗衣服？”

　　宋庭庸下下一层进洗衣房，把衣服丢进洗衣机，快累死了，还有点想吐，伏在洗衣机上晕了一会儿，找洗衣液又找不到，折腾半天，他感觉洗衣机是正常启动了，扶着墙逃命一样往电梯跑。

　　往官帽四人位沙发一躺，还觉得硌得慌。

　　看客厅里堆成山的亮橙色购物袋，乱七八糟堆成山了，拆开了没拿出来的，没拆封的，拆过的没来得及丢的。

　　垃圾桶，行李箱，地球仪，饲料桶，摇摇小木马，摇摇小木马今年买的，正在电视前边散发阴气。

　　宋庭庸想他还不如真去买一匹马，厚实的鬃毛，强健的四肢，温顺又勇敢，毕竟他从鞍垫马鞍耳罩脚蹬缰绳头盔连杂物箱全齐。

　　离他最近地上那盒里边是套印着各种动物的苍绿色花纹，金边餐具，这套他觉得漂亮。

　　水烧开的声音，徐蕴申顺利找出来他家的茶饼子，当场现磨粉会过于夸张，徐蕴申使用最原始最淳朴的方法，拿刀在那儿片茶饼子。

　　岛台上两只玻璃杯，麦当劳五十周年活动不倒翁玻璃圆杯，左右弧形转动。

　　徐蕴申过来在宋庭庸面前茶几上放了一杯热茶，另一杯送去客卧给乔植卿。

　　玻璃杯杯壁晶莹的小水珠，杯口腾氤着水雾。

　　宋庭庸觉得肩上痒一下疼一下，隔着衬衫抓了抓，觉着指尖湿乎乎的，放手看指尖一点点血迹。

　　远远客卧开着一条缝，隐隐传来乔植卿呛着咳的声音，乔植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要死了，再也不喝了。”

　　宋庭庸也觉得有点渴，正起身去拿那只杯子，杯身很烫，他才放下，听见大门滴滴两声密码锁解锁的声音。

　　他神经一紧，想他不是换密码了吗谁来，手里握紧手机。

　　玄关造景玻璃幕墙后边出现三个黑色身影，他瞬间清醒了，盯着那三个身影，扶着沙发垫子迅速起身往阳台撤。

　　就看见进来的那三个人中间那位个头稍稍矮一点的中年人，宋庭庸感觉异常熟悉，腰围粗壮身躯挺拔穿着类似行政夹克的外套，无框架眼镜，自造景玻璃幕墙后转了出来。

　　宋庭庸五雷轰顶，那是爸爸。

　　他爸神色淡淡的，他却感觉到他爸极其迫人的气势重重压过来，无可置疑的威严，以及他令人窒息的怒意。

　　宋庭庸条件反射被钉在原地站得直直愣愣，那一刻他就感觉浑身冒汗完蛋了，他不知道他爸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只知道自己闻不到酒味儿，但现在屋子里一定全是酒的味道。

　　宋庭庸完全没敢看他爸，一说话声音都在颤，“爸…您怎么了来了？”

　　他爸没在他眼前停留，双手背后，带着两个人步伐稳健，往阳台处遛。

　　路过宋庭庸身前的时候，宋庭庸感觉他爸扫了他一眼，他也不知道心该跳出来还是该跳死，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抓。

　　客卧房门一声响，徐蕴申举着一只空玻璃杯，杯底沉着茶叶，站在客卧房门前。

　　几秒钟的寂静。

　　徐蕴申声色很平缓，带着礼貌的微笑说出来的，“叔叔您好，我是徐蕴申，庭庸和乔植卿喝了一点点酒，我送他俩回来，送乔植卿在客卧休息了。”

　　宋庭庸也听不清他爸回了点什么，只觉得耳边什么声音在嗡嗡乱响。

　　徐蕴申再说，“我替庭庸作证，他每天不是上课就是写作业就是去公司，从早干到晚，就只有这一天去喝了点酒。”

　　宋庭庸就感觉自己脑袋里哪根弦崩了，转身对着他爸的侧身，“爸！我以我gpa为证我真的没有天天乱玩。”

　　他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爸！我平时除了买收藏品买表买房日常开销，真的没有乱花钱，所有开支，所有银行卡消费记录我全打出来了都在书房！”

　　徐蕴申就当客厅里没有这几个人，举着杯子去重新倒水。

　　他爸还没说什么，宋庭庸一滴汗自颈间顺着汗痕迹划下。

　　他爸淡然说，“你过来。”

　　宋庭庸抽了口气。

　　他爸声音如洪钟，但还带一点哄着的意味，“来。”

　　宋庭庸就感觉自己精神快崩了，他清楚挨揍肯定逃不过，想来想去又想不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心下有点不服气冒了出来，故意卖惨般挑了一句，“怎么了爸爸...是因为我给弟弟银行卡设置了消费限制么...？”

　　他爸觉得很不称心，声色浑厚中气十足震耳，“你伤哪儿了！？”

　　宋庭庸这时候才敢抬眼看他爸，但他爸没看他，宋庭庸偷偷松一口气，赴死一样解开几个领口扣子，指尖挑开衬衫领口，略微侧身给他爸看肩上的绷带，绷带殷着褐色红色的血。

　　他爸瞥过一眼，皱着眉往身后快速冷冷吩咐了句，“绑带剪开。”

　　后边一个人脱了羽绒服，另一人拿着，那人放下手里手提箱，开始拆工具。

　　那个医生站在宋庭庸面前，宋庭庸就往前倾了倾身，医生小心翼翼一点点把他绷带剪开。

　　剪开了医生退后，宋庭庸动了一下，他爸上前，宋庭庸赶紧低身，他爸捏起剪开的绷带往里边瞧伤口，涂了碘伏，前窄后宽一片肉混着血，狰狞的缝线。

　　徐蕴申收拾好了全部，在岛台上找到手机，拿上手机刚准备走。

　　余光瞥见宋庭庸他爸好像是动手了。

　　听见宋庭庸暗吭了一声，已跪到地上，一手撑着地，头发垂在眼前，默然失语。

　　徐蕴申隔着大半个客厅都能感受到他爸滔天的怒火。

　　拳脚并用连殴带踹，直至把宋庭庸打到地上侧躺着蜷成一团。

　　徐蕴申还觉着有些惊讶，徐蕴申一直以为宋庭庸他爸脾气很好。

　　他爸猛然抬脚又给了宋庭庸一脚，他吃了这么一下浑身一缩，可怜的一声闷哼，在地上发抖着缓了缓。

　　徐蕴申唏嘘。

　　他爸声音洪亮粗怒，“你起来！”

　　他爸一秒也没等，半蹲伸臂硬给宋庭庸拽得跪了起来，跪起来了他爸就接着打，来回往复，也不带停的。

　　直到徐蕴申看地上蹭得都是血，他爸估计给他肩上伤口打开了，衬衫都红了。

　　徐蕴申有点反感，啧了一声，正想上去制止一下想说伤口感染会噶掉哦。

　　听见宋庭庸低微的声音，宋庭庸虚虚半抬手作暂停，“爸…想吐…能让我去吐一下吗？”

　　他爸站直，撤了一步，往边上甩了下头，随后紧紧皱眉阖目，双手背后。

　　后边一个秘书，一个大夫也站着。

　　徐蕴申远远睥视那个西人大夫，那个西人大夫仿佛也察觉出远处来自徐蕴申不满，二人之间对视了一下。

　　徐蕴申看宋庭庸慢慢爬起来了，抓了手机提了车钥匙，顺着柜子边墙边走了。

　　最后把门带上，大门密码锁上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