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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乔高 ...

  •   高瑜思索了几秒,换倒挡。

      再而几番思索,她把车停了,推车门下了车。

      .

      秦蓁车从边上过,秦蓁和司与京透着车窗,望见乔植卿的车斜截着高瑜的车。

      高瑜双手撑在乔植卿车窗沿,她一头丝绸般墨黑的长卷发,黑色的针织衫,尼龙长裙随着寒风微微拂动,细跟高靴裹踝高跟鞋。
      她那个气势好像要把乔植卿揪出来杀掉,车内乔植卿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戴着细框半框眼镜,头半垂着,神色异样落寞脆弱。

      秦蓁看这样子,车也没停,赶紧踩油门走了。

      乔植卿正落下风,睫羽之间似乎湿漉漉的,他自车内抬头望着高瑜,凄然笑了笑,然后他就问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句,“…这样下去你出轨了我会不会死啊?”

      高瑜扶着他车门框子蹙眉吃了一惊,额角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加载圆圈疯狂地旋转加载。

      她禁不住笑出声来,“我去…”她从他车窗沿上撤手,语气爽然语速很快,“你死不了。你想要的太多了。没人能满足你。”

      高瑜后退几步,环臂站着冲他划手,面上又无奈又想笑又疲劳的淡淡的笑容,“把车倒出来!”

      乔植卿等她把车停好,他想给她推个门却也没什么力气。

      高瑜一只袖子穿上羽绒服,另外一侧披在肩上,上车包摔在脚垫上,包里的东西搁楞楞滚了滚,砰一声,车门被她拽合。

      乔植卿瞧她一眼,她状态还好,她也没责怪他的意思。

      车才起步。

      高瑜环臂看着手机,失笑道:“我真没话说了,你能不能别那么吓人啊?”

      乔植卿坐直往前看了看,是他理亏,但他只能拿些怒意来填补,虚张声势一样肃声斥道,“我又没做什么!我把车停你前面而已!”

      高瑜对他这个声线有点ptsd,她很抵触这帮男的发火,她爸在家就是类似这样吼她的。

      这帮人诠释老子什么样儿子就什么样,从蒋端和,张致悦,至于宋庭庸乔植卿,甚至Cheuk on。

      发起火来迸发出的极其迫人的压制力,无形的压迫感,大气不敢喘一口冷汗直下,直轰而来难以抵御,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肃重的腐朽的权威感。

      高瑜语调淡淡的,手机锁屏贴在手臂边上,“你行了。”
      “再吼我我跑路了。”

      乔植卿倚着座椅靠背,双手控着方向盘,颤颤喘出一息。

      两边全是树林。

      一点灯都没有。

      开到高速路之后,高瑜在翻她跟乔植卿之前的微信聊天记录。

      两个人好像没有对话全是电话,然后就是高瑜偷秦蓁的表情包,乔植卿偷司与京的表情包,高瑜和乔植卿两个人互发小心心表情包。

      乔植卿还发得多一点,叫宋庭庸看了宋庭庸估计能笑死,大喇叭要到处喊说乔植卿还会发小心心?!虽然现在宋庭庸也喊不动了,他被物理静音了。

      聊天记录乔植卿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多一点。

      高瑜喃喃说,“说真的,要不是以前认识你,打死我我都不敢跟你谈的。”
      她想自己那一脚刹车又觉得心惊,“以前你好歹冲别人,现在冲我,你要我停车你不会给我打个电话吗?”

      乔植卿挺难受了,他心跳很快,还有点想吐,只默然回,“我给你发消息了。”
      “你不回。”

      “行行,回家吧,你回你屋睡。”高瑜连了车上蓝牙,把音响音量调得很低。

      循环播放的,非常古早的小酒吧dj串烧韩语流行乐,Zion的《Sorry》。

      挑高两层楼高的栅栏铁门,门上镂空的地产开发商的标。

      也不知道地下停车场门是出于什么原因造这么大,高瑜降车窗,门禁卡皮套子,里边一张纸印着卡通宇航员和星球图案,写着YU,这还是秦蓁给她弄的。

      她伸手,卡滴了下门禁。

      进地库,乔植卿停好车,深松口气,他能从这么远一直把车开回来已经很勉强了,他深刻感觉到自己快病发了。

      高瑜还在边上刷手机。

      乔植卿也懒得看她。
      “留下吧。”
      “你欠我。”
      “你该还债。”

      他也没期待她能有个回应。

      但她就真没回应。

      高瑜正低着头刷ig刷得入迷,她可喜欢在ig上刷可爱小动物的短视频,确实有人拿ig当抖音用,她拿ig完全替代抖音。

      高瑜正刷到一只幼年水獭,可爱死了,她感觉自己心快掉化了。

      乔植卿压了压无名火提一口气,手撑在方向盘上斥责道,“你说话。”

      高瑜才惊了一下,目光对上他,她也没什么好气,“我你…?你啥事啊?!”

      乔植卿默默看着她,心悸不止。

      高瑜提自己包,拽上自己羽绒服袖子推车门,“行行,先回去睡觉吧。”

      月色寂寥。

      在北美能看见的星星也不多。

      乔植卿坐在阳台圈椅上抽电子烟,也不知道是否半管烟弹抽下去。

      高瑜洗完换好睡衣,进客厅,阳台门没关。

      乔植卿架着腿,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发抖,举着烟杆的手还算稳。

      高瑜把包里钥匙钱包充电宝翻出来,她放桌上防止下次换包又找不着东西。

      乔植卿回身朝客厅她的方向骂,带着一种竭心质问的语气,
      “你究竟想要什么? ”
      “我也没少回去跪着照顾你家吧!”
      “上市他们没办法帮你!”
      “不缺钱上市干嘛?你爸也想割韭菜是吗?!”
      说着说着却有几分破罐破摔的意思。
      “你到底要我怎么满足你…?”

      高瑜正接水,轻一声笑,“我去…你想太多了。”

      破罐破摔后乔植卿又气急败坏了,“你家董事会也想被换血是么。”

      高瑜直摆首乐,“谢谢你。你赶紧躺吧。”她听见阳台门被关合。

      乔植卿往岛台去,加水那个台式即热式饮水机里边又没水了,他开盖子,拆矿泉水瓶子往里边倒水,倚着岛台等水加热。

      高瑜停在一边正回消息。

      乔植卿恍惚低声怏然道,“完...我确实该死...要犯病了。”

      高瑜知道他话也不是说给她听的,他确实怕犯病,一犯直接进入冬眠期,半个月一个月全躺尸,年龄成本精神成本和经济成本都高,他提人家的款他还是有愧疚感的不然他也不至于还提款机钱,他犯病预警带给他的恐慌比他实质性冬眠的效力还要大一些。

      岛台台面上一盒药,藏蓝色黄色横条,mirtazapine,他们认为这个能镇吐。

      水加热的声音。

      高瑜抬眼探他一眼,他垂着眸子,目光木然。

      高瑜拾了自己手机,拽好自己睡衣,弱弱地说:“犯病你回屋把门关上自己犯吧...我要睡觉了...”

      言罢,她诚挚地乖巧地微笑朝他wink了一下,“…等我充好电了我就来救你。”

      直到高瑜睡睡迷迷糊糊醒了,门缝间透着一层光。

      她开门看客厅灯开着,转一圈,储物间,乔植卿手抵着保险柜一样的小冰箱的门,侧头问她,“药呢?”

      高瑜揉了揉脸,回忆了一下,“宋庭庸家里管家前两天来,取走了。”

      乔植卿之前等着宋庭庸来跪恩,宋庭庸死都不会让自己认为那是恩宠,宋庭庸正常情况下也不敢跟他硬刚,他就偷偷制裁乔植卿。

      然后乔植卿弦就崩断了,他站着手撑着小冰箱,手机按在掌心之下,震愕茫然缓了缓。
      “说取他就取?!”
      “他要你就给??”
      “你叫他把药送过来!”
      “……他怎么不去吊死!!!”带着一种强烈的愤恨。

      高瑜抿了下唇,不停地划通讯录,略过宋庭庸电话,找蒋端和电话,“…他都给你骂进医院了,你还让他大半夜来给你送药?”

      乔植卿不愿意提宋庭庸的事一团乱麻,他也顾不上别的什么翻通讯录拨电话才贴在耳朵上嘟响了一声。

      高瑜硬拽着他手腕拽到她身侧,另一手指尖一点,挂掉了。

      乔植卿气劲都气没了,他没言语。

      高瑜感觉被他目光锋芒刺到了,她没看他眼色。

      她只给他展示自己手机页面,她在拨蒋端和的电话。

      高瑜心想,农家乐群成员的死活兴许全靠烤金瓜群的成员力撑。

      难说蒋端和是否飙车飙了多少迈,飙到宋庭庸家里,成功找到他家储物间冰箱以及收集到所有用具,再飙多少迈冲来高瑜家。

      马路边。

      蒋端和还贴心地贡献了自己车上的驴牌手提箱,问她一个人可不可以要不要送她上去。

      高瑜拎了拎,笑着朝车里蒋端和说,“没事的不沉,谢谢和和。”

      蒋端和笑着摆摆手,“行快上去吧,怪冷的。” 蒋端和一点不困,他老爹原先道听途说听说本科可以两年读完,勒令蒋端和两年读完,他本科四年三年半读完gpa三点八毕业读吐了,现在硕士正在摆烂,每天晚上七点起中午十二点睡。

      书房。

      那袋输液包,正挂在小卷帘卷帘绳,高瑜拿自己的头绳系死,挂在卷帘绳上。

      乔植卿跪坐在地,倚在柜子与墙壁的夹角,甚至单手快速扎橡皮绳。

      高瑜看他的紧急程度以及熟练程度,她还有点害怕,“这不是什么麻醉品吧?”

      乔植卿短促摇了摇头, “不。”

      他自己给自己打,自己扎针,但他手在发抖,对着上臂皮肤下的静脉对了那么几秒钟。

      乔植卿放下手,向高瑜投去求助的目光。

      “扎偏了也没事。”

      高瑜对着那个youtube视频学习了两下。

      乔植卿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只垂头静静看着,胳膊也不带缩一下,“重新扎。”

      这样扎到第三次,他指尖挑着迅速解开橡皮绳子,抬头拿目光示意高瑜那个流速调节器。

      高瑜起身,照着以前的消息记录,替乔植卿调流速调节器。

      这是输液包,是挂水,至少挂上过一个多小时才起效,但是在软管里的药液把他的血液怼回去的随后一秒,他就完全平静下来了。

      高瑜给他贴好固定好软管,找了个长款的羽绒外套,给他穿了一半,她看着觉得难弄,“你这不是药物依赖吧,你这是心理依赖。”

      片刻。

      乔植卿窝在柜子边,气若游丝地回,“管它是什么。”

      高瑜坐在他边上书桌后边办公椅上刷手机。

      刷完所有邮件,她胳膊肘撑在桌子上,顺了下头发。

      她听见乔植卿低微的声音,他说, “去睡觉吧。”
      “睡一觉就好了。”
      “…对不起。”

      高瑜也没说什么,她帮他把灯关了,门没关,回去睡觉了。

      昏昏沉沉的夜,黯淡微弱的月光,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平层隐约能听见苹果系统闹铃响。

      还是一片黑,高瑜举着一盏暖黄色的小台灯,灯盏下与她手心之间阖着一个给小台灯充电的充电宝,踱进书房。

      高瑜把灯加充电宝放桌上,乔植卿在柜角卷着羽绒服,略微动了一下。

      她看了眼那个输液包,手抚在他肩上,也不知道该问点什么,“好点吗?该拔了吧?”

      乔植卿轻唔了一声,他缓缓抬手扣上她的手,“…还记得我…”话音略有些哀凉。

      一盏小夜灯。

      高瑜坐在床沿,膝上摊着一本棕皮金字的《圣经》,她回头看了已经躺着了的乔植卿一眼,再转头照着念,“耶和华,我的神必照明我的黑暗。我藉着你冲入敌军,藉着我的神,跳过墙垣。至于神,他的道是完全的,耶和华的话是炼净的...”*

      她读完转给乔植卿,“我在祂面前纯全无过,没有沾染罪恶...仁慈的人,你以仁慈待他。纯全的人,你以纯全待他。纯洁的人,你以纯洁待他。心术不正的人,你以计谋待他。”*

      高瑜瞥了他一眼,乔植卿和其它基督徒一样,有空去主日,有事没事祷告一下,睡前抽两句读,但是他总有哪里和召会那些人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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